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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过分美丽-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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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几度翻涌后,徐行之用右手按住绑住自己的金链,制止它发出窸窣的碎响,左手则从腰间徐徐抽出匕首。
他将刀尖向下,对准了孟重光的额心。
只需一刀下去,就能解决一切。
他能走出这个见鬼的蛮荒,能回到有父亲和妹妹的家中,只要从此再不提笔来书写这个故事,就能和这个世界永久诀别。
然而,徐行之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按理说,这里该是自己亲手缔造的虚假世界,但仅仅在这里呆上了一日,徐行之就产生了一种脚踏实地的实在感。
这些人物不再是纸片上构筑的假人,他们有血有肉,会动会笑,会嗔会怒,会恶作剧也会温情脉脉。
包括孟重光。
他看起来是只养不熟的狗崽子,但他在抱着自己的时候,在捂住自己眼睛的时候,包括现在,都有着温热可感的体温。
对徐行之而言,或许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但笔下的角色活过来的感觉太过微妙,徐行之无法说服,他要杀的仅仅是一个书中的假人。
徐行之自嘲地轻笑一声,收起匕首,闭眼躺好。
他并不是真正的徐行之,弑师之恨、削骨之痛,他都没有经历过,因此,他很难对孟重光产生真心实意的仇恨。
相反,他对孟重光还很有那么一点感情。
孟重光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梦里走到他的纸上,又来到了自己面前。
徐行之需要找到其他的理由来杀他,不然,恕他下不了手。
在徐行之放下匕首、解开心结、酣然入睡后,孟重光却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停留在虚空的某一处。
那里不偏不倚,恰好就是刚才徐行之匕首停留的地方。
孟重光无声坐起身来,注视着徐行之熟睡的面容。
最终,他用手指轻抚过徐行之的唇畔,喃喃道:“师兄,我一直在想,这些年你究竟去哪里了?”
稍后,他露出恍然之态,微微笑着,自言自语:“啊,我猜到了。师兄是和九枝灯在一起,对吗?”
“我身在蛮荒,而你在现世,同他日日厮守。师兄是听了他的谗言,要来杀我,是这样的吗?”
说着,孟重光抬起手来,扼上了徐行之的咽喉。
绵长的呼吸在他掌下如走珠般循环来回,只消稍稍一用力,他便能轻松掐断他的喉管。
不知保持了这个动作多久,孟重光还是松开了手,神情复杂,喁喁低语,道:“师兄,我知道,你总会回心转意的。没关系,我再等一等就是。”
说话间,室内荡开一股植物的浅淡清香。
孟重光重新躺下,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克制,留给徐行之更多空间。
他密密地缠上了徐行之的四肢和温热的躯体,又贴在他耳边,用气声徐徐道:“谢谢你今天不杀我。可是,师兄,你要受到一点点的惩罚才好”
放弃刺杀的徐行之入睡极快,转瞬间已入了梦乡,可不知怎的,他身体渐渐烧了起来,热得发烫,四肢瘫软,浑身发麻,竟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睡梦里,似乎有藤蔓一类的异物沿着他的大腿攀援而上,慢条斯理地扯住他的脚踝,把他的腿分开,顾盼盘绕,极耐心地同他逗弄玩耍着,还时常埋下头去,在那淙淙溪流中啜上一口水。
徐行之想挣扎,但手脚均疲软发酥,仿佛有层层的卷积云野蛮又温柔地把他卷裹起来,飘到半空中去。
他急于想从这个怪梦里挣脱,却怎么都不得其法,好容易惊醒过来,便是唇焦口敝,头晕脑胀。他挣起身来,要去饮水,谁料双脚一挨着地面,便觉大腿根处一阵酥软酸痛,他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孟重光被惊醒了,快速下床,从后头搂住了徐行之:“师兄,怎么了?”
徐行之此时身体敏感,压根受不得碰触,被这么一摸,差点没控制住一脚把孟重光卷出去。
第131章番外 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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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之倒比孟重光反应迅速些:“这次没保护好我;不扣你的糖。下不为例。”
孟重光:“”
曲驰欢喜问道:“真的?”
徐行之肯定:“真的。”
曲驰身形一动;立时消失在了徐孟二人前面。
转瞬间;山林间又传来数声有气无力的惨叫。
打发走曲驰;徐行之看向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兽皮人;蹙眉道:“这人是冲我来的?”
只剩下孟重光和徐行之时,前者就露出了异常单纯无辜的神情;背着手,仿佛地上那团烂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
徐行之了然。
既然如此,那就是活他妈该了。
徐行之沉默后,孟重光便把刚才那副修罗面孔收拾得一点不剩,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徐行之身边:“师兄我刚才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刚才面不改色咔咔拆人家骨头的大狼狗,脸一抹就换成了小狗崽,看到此情此景;徐行之心中十分愧疚。
孟重光是自己笔下的人物。徐行之当初设定时,大笔一挥,嗜血暴躁;易怒霸道,这些都被自己设定成了孟重光的本性。
说到底,还是怨徐行之,所以徐行之不仅不惧怕他;良心反倒还有些隐隐作痛。
儿子对不起;是爹让你变成这样的。
况且;在蛮荒生活十余载;孟重光定然习惯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日子,现如今被人侵入地盘,下手狠辣些,也不难理解。
再说,他们突然来捉自己,怕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孟重光。
要是自己被捉去,境遇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死在他们手里都是有可能的。
此外,对主动欺负上门来的敌方仁慈手软,也与徐行之一贯的行事风格不符。
要论残忍程度的话,昨天自己用原本杀孟重光的匕首杀死那个剃刀怪物,手法也善良不到哪里去。
然而,徐行之能理解,从小把孟重光带大的原主肯定不能理解。
徐行之作出一副淡漠模样,用脚尖踢了踢兽皮人的脸:“留他一条命,我有用。”
旋即,他便不动声色地迈开步子,离孟重光远了些。
在他背后,孟重光眼中的光黯淡下来,手指捏紧,眸光中有浓浓的悔意。
若不是这混账在他面前抱住师兄,他断然不会情绪失控,下手这般狠辣,坏了自己在师兄心目中的形象。
孟重光默默收拾好糟糕的情绪,朝向天空,再次打了一声唿哨。
受到召唤,骨女很快自另一侧竹林里现身。
她躲着徐行之,缓步走到孟重光跟前。
孟重光同她耳语几句,她应了一声“是”,便沉着脑袋,把垃圾似的兽皮人提起来,朝塔内走去。
期间,她始终不跟徐行之有任何的目光交流。
徐行之也体贴地不去看她,转而把视线投向曲驰正在打扫残敌的树林,琢磨起自己的心事来。
徐行之暂时不打算刺杀孟重光,因此,在蛮荒中生存下来便成为了徐行之的首要之务。
他记得很清楚,“世界之识”告诉他,孟重光这一伙人正在谋划逃出蛮荒,回到现世,作乱报复。
而蛮荒里绝不止孟重光这一伙人。
其他分支是什么情况,各自分布在哪里,势力大小如何,徐行之均不知晓。
最重要的是,这蛮荒的出入口在哪里?又该怎么逃出蛮荒?
徐行之心中清楚,自己出现在蛮荒这件事太过突兀,周北南怀疑自己是探子,简直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了。而孟重光肯收留自己,百般信任,八成是被昔日的师兄弟情谊冲昏了脑子。
如果自己擅自拿这些问题去问孟重光,一旦引起了他的疑心,被按在地上一块块按碎脊梁骨的人就该轮到自己了。
总而言之,徐行之需要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
眼前这个,就是送上门来的情报来源,可靠不可靠另说,但聊胜于无。
骨女离去,孟重光也转回了徐行之身边,温驯地发问:“那片林子是我种的,师兄可眼熟?”
说实在的,盯久了,徐行之的确觉得有点眼熟。
原主破碎的记忆里,好像也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片红艳似火的红杉树林。
这片红杉树林像是诱发了徐行之记忆中的某个落点,原先不过是铜钱大小的一块记忆片段,竟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放大、清晰起来。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突如其来,瞬间麻痹了徐行之的五感。
徐行之竟站立不稳,朝后仰倒下去。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慌张地在叫自己师兄,一声又一声。
像是从巨大的识海里浮出了一块舢板,一段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了徐行之脑海中。
这也是徐行之从原主破碎的记忆中,第一次获取到完整的信息片段。
深秋的红杉树林,让漫山叠嶂都染上了熟透了的柿红色。
群山延绵,名为令丘,山峦宛如美人的秀丽眉峰,层层排开。
云敛天末、平岸水尽处,一名男童正坐在小溪源头的一块青岩前濯足。
他用苇草随意做了件长衣,手里捧着一只拳头大小、色泽奇特的香果,一口一口啃着,像是在啃一只再平凡不过的野浆果。
一股灵力波纹荡来,男童却不为所动,继续埋着脑袋,缓缓啃咬。
风过处,两名应天川初阶弟子驾驭仙兵而来,落在了男童面前。
应天川弟子服色上下一致,极易辨认。藏蓝底色,配上烫金云肩通袖纹,端的是华丽尊贵无比。
之所以能判定他们是初阶弟子,是他们手上均持一把白橡木长。枪,而不像应天川的高阶弟子那样,拥有邪物彘骨打造而成的钢炼长。枪。
面对男童,二人均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弟子用长。枪枪尖指住他,极不客气道:“你手里的浮玉果是从何处得来的?”
男童抹一抹嘴角的果汁,指了指西边。
另外一名矮个子怀疑道:“令丘里有异兽名‘颙’,浮玉果是它最爱的食物。此果五年一结,数不过百。‘颙’视若珍宝,谁若敢同它争抢,‘颙’必然要吸干他全身的水分血液才肯罢休。你是什么人,能跟‘颙’争食?”
男童慢条斯理地在果子上咬下一口,含混道:“我想吃,它不给我,我就抢过来了。”
高个子打量了一番男童,发现他除了长相精致秀丽如女子外,丝毫灵气也没有,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孩子,语气中不觉带了几分鄙夷:“嗬,好大的口气。”
矮个子戳一戳高个子的臂膀,示意他去看男童脚下。
高个子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五六个浮玉果被一条藤蔓穿成一串,缠绕在男童脚腕上,一晃一晃的,瞧得两人眼热。
见状,高个子马上放软了态度:“这位小公子?”
男童扫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啃咬着浮玉果的果核,把丰软多汁的果肉事无巨细地扫入口中。
高个子并不愿拜求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倒霉孩子,但考虑到二人目前的境况,只得强压怒意道:“公子,我们是应天川弟子。不知你可听说过‘应天川’的名号?”
男童不置可否,并不作答。
矮个子接上他的话,持枪抱拳、毕恭毕敬道:“世上人修修士共分四门,我们应天川是其中一支。每隔两年,我们都要举办东皇祭祀礼,需要各种各样的祭品祭祀东皇。再后来,祭祀礼发展成四门的竞赛。——若能在限定时间内取得最多的祭品,便能成为祭祀东皇的献祭官;若是哪位初阶弟子能得到一样祭品献上,便有机会进入内门,成为入室弟子”
他一指那男童脚上的浮玉果,眼中不禁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令丘山中有祭祀所需的浮玉果,可我们兄弟二人灵力不足,不敢轻易踏足‘颙’的地盘。这位小公子,你能不能把你捡到的浮玉果分我们一个?”
男童一抬腿,一只浮玉果脱离藤蔓,正正好落入他的手中。
他擦一擦果子,奶声奶气道:“这果子不如传闻中好吃。但我不会给你们。”
高矮二人齐齐皱眉:“为何?”
“我不喜欢你们。”男童咬了一口浮玉果,声音清凌凌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和狂妄,“我自幼在深山中长大,对礼节了解不多,但我至少晓得,如果真正是有事相求,你们应该跪着求我,而不是这样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
二人勃然变色。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童不再理会他们,跳下青岩,踩着水往前走去。
只一刹那,一朵枪花擦亮,铮然一声,横在了男童脖颈处。
被枪锋逼指,男童丝毫不惧,漂亮的桃花状眼瞳扫掠过二人时,带着几分蔑视:“这是我的果子,我不想给你们。”
持枪截停的高个子不听他的,对矮个子下令:“去,把他的果子拿来。”
矮个子弯下腰来,作势欲摘。
男童抿唇一乐,掐指巡纹。
他的眼尾有一抹赤色的朱砂光一闪而逝,额头上的朱砂痣也一明一暗地亮了起来。
地幔以下登时窸窣有声,仿佛有无数怪蛇在其下浮游,地面上的浮土也上下颠动起来,似乎随时会有什么怪物破土而出。
矮个子踉跄一下,用白橡木长。枪深深插。入泥土中,才稳住身形,惊慌道:“是‘颙’来了吗?”
高个子咬牙:“快动手!拿了浮玉果我们便走!”
矮个子伸手欲摘,却听空气里传来一声灵力呼啸,一柄燃着火的三寸飞刀破空而来,钉住了矮个子的袖子,竟径直把他的身体带得飞了起来,把他整个人钉死在了附近的一棵红杉树上!
男童不禁一怔,紧紧贴合着的食指和大拇指立即分了开来,眼尾和额头处的朱光也随之散去。
他四下张望着,寻找着飞刀主人的踪影。
矮个子被钉得动弹不得,惊慌地伸手扑打着袖子上燃起的火苗,高个子则立即撤回长。枪,指向虚空:“谁?是哪个王八”
“蛋”字还未及出口,他也被一柄三寸飞刀钉中袖子,身体凌空飞起,撞在另一棵红杉树树干上,手中的长。枪应声滚落,掉在了男童身侧的山溪之中。
高矮两人竭尽全力,想把袖子从飞刀间挣离,可灵力却密密缝在了他们的袖子和树干之间,他们甚至连扯破袖子脱身都做不到。
高个子强忍惊惧,厉声喝问:“谁?”
他的尾音难以抑制地发着抖。
半晌后,高深密林的梢头传来一个浪荡的调侃声:“我是你们的良心。你们很久都不跟我说话了,我很伤心啊。”
高个子已是慌得出离常态,破口大骂:“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有本事就滚出来!休要作怪!!”
在那作怪之人滚出来前,数十道闪烁着灵光的三寸飞刀自林间激射而出,笃笃地扎入树干间,用刀片给两人做了个事无巨细的人体描边。
唬得高矮二人两股战战时,一道白影自林间叮铃铃地徐降而下。
来人双手空空,负手而立,一身霜雪白衣,头戴玄色乌纱卷云帽,长发被一条缥色发带简单挽起。他脚尖轻踮,落在了潺潺流淌的溪水前。
来人手腕上绑着一颗六角铃铛,那便是叮铃铃响动的来源。
刚才还惊怒交加的高矮两人看清来人容貌,竟是比刚才还要胆战心惊几分:“徐徐师兄?”
男童好奇地站在溪中,仰望这个年轻又英俊的青年。
被二人唤为“徐师兄”的青年不疾不徐地走至溪旁,探出右手,掌心倒转,一握一收,把高矮两兄弟钉成了挂饰的刀片便悉数飞回到他手中。刀片形态融变,化为一把竹骨折扇。
他把扇子摇了两摇,眼中含笑。
男童眼中的好奇之光愈盛。
高矮兄弟两人自树上跌摔在地,破衣拉撒,面如死灰。
矮个子的袖口被流火烧焦了一处,他一面用手掩着,一面急急地申辩:“徐师兄,莫要误会,我们只是看到这孩子身上有浮玉果,所以想管他要”
青年走到了男童身侧,低头一看,恰好看到了他脚腕上用藤蔓串起来的浮玉果。
许是青年生得太俊美,男童被他看得竟有些羞赧,把脚不自觉往后藏了藏。
青年在看到那被随便串起来的珍果时,眉头一挑。
他很是大胆随意地摸上了男童柔软的头发,又拍了拍,问高矮二人道:“我问你们啊,这个孩子是‘颙’吗?”
男童唇角抽了抽,竟是忍住了被摸脑袋的不适感,动也没动。
第132章番外 一(十一)()
如果订阅比例低于70%的话只能在36小时后看到更新了;比心想到刚才趴在自己背后的是孟重光;徐行之只觉得脊柱和后脑勺寒森森的。
最关键的是;孟重光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
一来;这些人显然都是认识徐行之的;而他不晓得真正的徐行之在这群人面前是什么模样;什么形象。
二来,对当年孟重光和徐行之之间的恩怨;徐行之并不清楚。
按道理来说,孟重光弑师;并间接害徐行之被赶出仙门;徐行之本人应该是恨透了孟重光的吧。
拯救徐行之于冷场危难之中的,是一把丈八的缨枪。
在他犹豫该如何作答时;一道冷锐朔光陡然横扫而过,枪尖笔直指向徐行之的胸口。
徐行之不自觉举起双手倒退一步;脱口而出:“哦豁。”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
当他还是徐屏时;总会冒出些不正不经的口癖。倘若徐行之本人不是他这样的碎嘴子性格;自己有可能已经露馅了。
几个闪念间,徐行之突然听得铮的一声脆响。
——那柄鬼枪竟在徐行之眼前被拦腰折断。
枪尖向天,枪柄裂开;而断裂处露出了白楞楞的硬茬。
孟重光的左手正掐在枪身折裂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紧那提枪来刺的年轻人;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周北南;退下。”
名唤周北南的年轻人手执断枪,分毫不退。
威胁无用,孟重光再不留情,一把将断枪枪尖折下,反手朝周北南投去。
周北南立即闪躲开来,却也被实实在在地划烂了颈侧,鲜血豁然涌出。
鬼修操纵的鬼奴,用平常仙器根本伤及不了他分毫,唯有鬼兵所持的宝器才能伤及鬼的躯壳。
枪尖没入他身后的斗大的岩石,竟将那巨岩像豆腐似的爆了个粉碎。
孟重光声音沉沉:“别拿这东西对着师兄。”
周北南毫无惧色,掌心一转,将断裂的鬼枪枪柄翻转过来,将徐行之的下巴挑起,问孟重光道:“这真的是徐行之?你信吗?”
他又转向众人:“你们都信吗?”
徐行之见无人回应,场面略冷,便厚颜无耻地举起手道:“我信。”
周北南冷笑一声:“你?你怕不是九枝灯手下的醒尸吧?”
在现世之中,徐行之阅杂书无数,曾在一本志怪集册里见过关于“醒尸”的记载。
“醒尸”是由死尸转化而来的怪物,其外貌言行等均与常人无异,甚至能像活人一般思维、起居、进食,但是醒尸生前的情感尽皆失去,爱憎不分、黑白颠倒、光暗难辨、冷热倒置,会依照主人的命令与控制行事。
周北南不多废话,撤开枪柄,左手聚起一团鬼火,径直朝徐行之脸上打来。
火光在距离徐行之眼前仅三寸的地方骤然停住。
鬼火寒气凛然,倒不灼人,但那深入骨缝的寒意还是叫徐行之脸上直接结上了一层冰霜。
为了维持住原主徐行之那被自己败坏得差不多的形象,徐行之硬是挺着没闭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睫毛上结起一层霜雪。
随着鬼火的燃烧,周北南原先笃定的神情出现了动摇。
按理说,真正的醒尸会把这样的冷焰误判为滚烫的烈火,从而本能地畏惧躲避才是。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徐行之:“怎么可能?你不是醒尸?”
徐行之无语。
他背着手,高深莫测但心虚无比地注视着周北南。
周北南一挥手,鬼火化为万千蓝色流萤,消散而去。
但他面上依旧是疑云不散,对孟重光说:“你把他的宝器拿出来,我同他打上一架,便知道他究竟是真还是假了。”
徐行之不得不提醒他:“我现在已是凡人之躯了。”
周北南自然不信:“你的意思是你被拔了根骨?”
徐行之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周北南冷笑一声:“不可能,据我所知,被拔除根骨的修士没一个能活的。”
徐行之说:“那是据你所知。”
周北南不再多同他废话,作势要抓他的手臂。
在周北南碰到自己前,徐行之的右手手腕被孟重光抢先夺来,一把攥住。
力道之大,徐行之险些被他扯个趔趄。
他将徐行之挡在自己身后,声音里泛着可怖的冷气:“他倘若是醒尸,敢冒用师兄的脸,我早在遇上他时便先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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