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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务正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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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毕竟今年才开始上门诊,这很好!”余程看起来非常高兴,他的笑容里有种严柯无法理解的兴奋,“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病人会越来越认可你的!贝贝,你真棒!”
严柯被他说得脸都红了,低下头用力给他拍背。余程被他拍得坐不稳,转过身来笑着抓住他的手。
大概是因为发烧,余程的手心发烫,眼神也灼热炽烈。严柯被他望得慌了神,心率直奔一百八,胸口被撞得发疼。余程紧握着他的双手,动情道:
“贝贝,你毕竟是严……”
然而话没说完,他却又咳嗽起来,本能地用手捂住嘴。严柯连忙拿纸给他:“有痰吗?”
余程接过纸,点了点头。
严柯习惯『性』地问:“什么颜『色』的,痰多吗?”
余程忽然笑了:“黄痰,挺多的。严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呀?明天还要挂水吗?”
严柯一愣,这才意识到小师叔是在打趣。于是也摆出查房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个肺炎啊,是要挂满一定疗程的抗生素的,不然病情容易反复。你就别急着出院啦——”他想起之前商量的请假问题,忍不住叹了口气,认真问道,“小师叔,那你明天还请假吗?”
余程『摸』『摸』他的头,微笑道:“要请假的。明天就麻烦你了,严医生。”
严柯惊喜地睁大眼睛,整个人仿佛被点亮。那是久违的神采,一扫他平日的憔悴。
被他那样温柔地充满爱意地仰望着,余程认为此时应该吻他。
不过,接吻上床谁都可以,严老的孙子却只有一个。他不想把严柯浪费在这种低级需求上。
何况肺炎会传染。
结果严柯睡在了小房间,给他拍了大半夜的背。痰咳出来了,人也舒服不少。余程早上醒来感觉好多了。
严柯却累坏了,他本来就比别人需要更多睡眠。昨晚是硬撑的,现在像只小猫一样沉沉睡着。
余程戴上口罩,忽然想给他一点奖励,于是隔着无菌网布吻了吻他的额头。然而严柯并没有如他所愿地醒来。
余程稍觉可惜,出门去医院拿『药』了。
凌鹿来到公寓,一看主卧室里没有人,吓得赶紧给余程打电话。余程把昨晚的事说了,凌鹿起初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
“你要把水带回来挂?!”
“嗯。你不是会打针么?”
“……”
“不想给我打?那你把严柯叫起来吧,他说过要陪我去急诊的。”
“……”
凌鹿看着在小房间熟睡的严柯,低声恼怒道:“行行行,你拿回来吧!多带点棉球胶布!”
出于基本医德,凌鹿并没有故意下黑手。但他毕竟是医生不是护士,熟练度还是不够。吊瓶挂上没一会儿,余程的手肿了。
凌鹿特别高兴:“拔了拔了,重打!”
余程瞟了他一眼,坐起来换掉针头,自己扎进了足背静脉。
凌鹿大怒:“你会扎针啊!”
“静脉穿刺是基本『操』作。”
“那你干嘛叫我扎?”
余程笑笑:“要是我给你表演单手穿刺,你会不会很受刺激?”
“……”现在就不受刺激了吗?
凌鹿不想求证他是不是真的会单手穿刺,扭头看书去了。
晚饭是凌鹿和严柯一起做的。小鹿原先不会做饭,这些天跟在余程后面,倒也学了不少。严柯手抖,谁都不肯让他碰刀碰火,他就负责洗菜。
余程站在两人身后全程指导,看他们手忙脚『乱』,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吃过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余程闲来无事,随手把水果切花摆盘,惹得严柯连连惊叹。凌鹿想起自己已经胖了两斤的事实,坚定地拒绝了他递过来的苹果玫瑰、橙子天鹅。
余程含笑瞟了他一眼,又拿起一颗提子,在上面随便开了两刀,紫红『色』的提子很快就变成了萌萌哒小兔子。
凌鹿顿时屈服于诱『惑』。不光接受了大魔王的食物,甚至还掏出手机拍了个照。
严柯笑嘻嘻地问:“发朋友圈啊?”
凌鹿立马放下手机,撇嘴道:“不发!发这个干嘛。”
“别拍了,吃吧。”余程端起盘子,小兔子们乖乖围坐着,中间还有橙子皮雕的一堆胡萝卜。这下别说凌鹿,连严柯都被萌化了,捧着果盘怎么都不舍得吃。
凌鹿看着严柯那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默默扭过头,悄悄盯着余程的手,想看看他是怎么切的。
余程察觉到凌鹿的目光,便拿起一个提子,大大方方地切给他看。口里却道:“对了,小鹿,你严老师下星期开始回医院上班了。”
“哦。”凌鹿眼见小兔子成形,一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余程把刚切好的水果喂进严柯嘴里,随口道:“你可以不用来了,在宿舍安心复习吧。”
凌鹿一愣,下意识地望向严柯。严柯也含糊不清地道:“对对对,你在我这儿浪费太多时间了,要来不及复习了吧?”
凌鹿忙道:“我在这儿看书挺好的!在宿舍反而会吵,而且我……”
余程打断道:“你来回路上也要不少时间。难得的考研假,不要浪费了。”
凌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明白,他已经没有借口再留下。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难过,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没想到严柯却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有些诧异地问:“小鹿,你怎么委委屈屈的?”
凌鹿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严柯想了想,笑道:“你不会是舍不得小师叔的饭菜吧?”
凌鹿讶然。余程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凌鹿抢先道:“对!余程——”他瞟了余程一眼,不情不愿地改口并且夸赞道,“余老师做饭太!好!吃!了!我舍不得走!”
余程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用眼神说你演技太差我都看不下去了。
凌鹿气鼓鼓地瞪他,努力保持住谄媚的笑容:“要不这样,我出伙食费,你们开伙带我一个吧?”
严柯哈哈大笑:“不用,我们怎么能收你的钱。你想吃就过来吃好了。”
余程也笑了:“还伙食费,你每个月生活费才多少?”
严柯笑道:“师叔你就别逗他了。”
凌鹿傲然挺胸:“别看不起我,我们实习生也是有补贴的!”
余程:“200?”
凌鹿的胸膛瘪了下去,很显然是被说中了。
严柯一脸无奈:“小师叔……”
“好好好,不逗他了。”余程『揉』『揉』严柯的头发,宠溺地道,“那这样吧,伙食费也不用他出了。作为交换,买菜的任务就交给他了,这样也可以减轻我的负担。菜金我会给他的。”
严柯有些犹豫:“但他还要考研……”
凌鹿忙道:“没事的!我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
余程也道:“小鹿这么用功,你不用担心他。”
余程会帮他说话,凌鹿反倒有些诧异。严柯扭过头来看着凌鹿,认真地问:“真的没问题?你别为了我耽误自己的正经事儿,考研要紧,你……”
严柯话没说完,凌鹿和余程同时打断他。
“你也很重要。”
“他有分寸的。”
“……啊?”严柯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那个,“你俩说啥,我一个都没听清。”
凌鹿与余程对视一眼。余程忽然笑了,绅士地一抬手,示意他先说。严柯便扭过头来等着他。
凌鹿却慌了,他方才那句话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此时被严柯凝视着,他反而说不出了。
余程便道:“好啦,你也别担心他了。小鹿平常就很用功,笔试绝对没问题。”
严柯还有点不放心,满脸的犹豫不决。凌鹿只得顺着余程的话说道:“……嗯。我也对自己很有信心。没关系的啦!”
严柯叹了口气:“好吧。”很快又笑出来,“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走,难得咱们这么聊得来……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你明明叫我老师,我却把你当成小伙伴,跟你相处很放松,很开心。你要是真的不来了,我一定会感到寂寞。”
凌鹿只觉吃下一口赤豆小圆子,软软糯糯,甜甜的暖意在身体流淌。他不禁『露』出温柔笑容,无意却与余程的眼神对上,惊讶地发现余程也微笑地点了点头。
凌鹿心里一动,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余程会允许他留下。
就这样,吃吃喝喝斗斗嘴,大家都沉浸在这温暖而轻松的氛围中。凌鹿甚至开始觉得,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也挺好的。
直到电视里传来新闻主播严肃的声音。
“近来,一段聊天记录被疯狂转发。在这段聊天记录里,一位中学生向网友求助,并揭『露』了b市阅知书院对学生们令人发指的虐待行为……”
余程眯了眯眼睛。严柯的笑容也很快被惊讶取代。
凌鹿不明白两人为何如此反应,于是也诧异地望向电视。
电视上放出了打过码的qq聊天截图,播音员同时解说道:“……阅知书院是一所戒网瘾学校。表面上号称以传统国学感化学生,实际上却是用体罚、□□对他们进行恐怖统治……”
严柯扭头道:“哎,小师叔,你知道这个学校吗?”
余程盯着电视屏幕:“听说过。”
见凌鹿一脸困『惑』,严柯解释道:“小师叔老家就是b市的……对了,前段时间张行端不是还去b市出差了嘛?我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这个事儿。”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余程却按住他:“没什么好问的。戒网瘾学校都差不多。”
凌鹿道:“现在网络都这么发达了,还有家长把孩子送去戒网瘾啊?”
余程微微一笑:“有啊。”
新闻里继续说道:“……钢筋做的“龙鞭”,打上一两下就皮开肉绽;没有窗户没有厕所的小黑屋,一关十几个小时;没收手机电脑一切通讯工具,美其名曰远离网魔;每天的伙食是馒头咸菜,要是犯错了甚至只能吃泔水……这些触目惊心的描述,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孩子们身上……”
严柯与凌鹿不禁动容,纷纷叹道:“太可怕了!”
余程却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眼里『露』出一丝嘲意。
为了掩饰这反常的举动,他起身,背对着二人说:“我去烧点开水。”
身后的二人都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而与此同时,郊区别墅。
超大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相同的内容。张行端斜斜靠在沙发上,正在仔细端详手中的几张照片。
清秀少年跪在地上,温顺地靠在他腿边。
——那天在b市,他因为无聊而随手救下的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一个乖巧的x奴。
想想也挺可笑的。少年将他视为救世主,对他仰慕崇拜,而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对司机说一句“去救他”。三个字换一个x奴,几乎是无本买卖,但……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更容易被玩厌。
【】
张行端忽道:“你上几年级来着?”
少年道:“高二……”
张行端笑笑,然后将手里的照片举到他面前。
少年愣住。
【】
……
张行端抚『摸』着照片,柔声道:“这个人被教师和保安轮j的时候也是高二。后来他考研考博,现在是副主任医师。你看他多励志?而你只是被人打就想辍学。”
少年睁大眼睛,脸上是震惊和受伤的神情。从救世主口中吐『露』的轻蔑嘲讽,令他的信念在瞬间坍塌,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可怜,但并不可爱。
张行端确定自己对他再无兴趣,于是叹了口气,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说:“回去念书吧。学校我打点过了,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你还有大好青春,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吧。”
巨大的反差会剥夺他的思考能力,他会立刻遗忘先前的伤害,甚至自责,认为是自己胡思『乱』想。
果然,少年很快红了眼睛,扑进张行端怀里感动大哭。
小朋友就是好骗。太容易得手,所以无趣。
张行端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柔声哄道:“咱们好聚好散,乖。”
第42章()
42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没有窗户所以很闷; 双手被反绑所以只能趴在地上。
身体被迫保持着非常难受的状态,所以,小黑屋里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么长。
饥饿会拉长时间感。起初是烦躁,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 嗓子发痒。再然后,胃开始消化它自己,喉咙里会涌起内脏的味道——死老鼠,死鸡; 死猪,新鲜温热的动物被开膛破肚时就是这个味道; 内脏的臭味。如果这时候还不吃东西,胃也就死心了,不再聒噪,只是时不时地抽痛一下,提醒你:这具身体还是需要进食的。然而你无法通过胃痛来感受时间; 因为胃酸分泌已经失去节律『性』; 上一次胃痛和下一次胃痛之间; 可能间隔五分钟; 也可能是五个小时。
寒冷也会拉长时间感。水泥地面会不断地夺走体温; 到最后皮肤变得和水泥一样冰冷。整具身体好像只剩下心脏还有温度,但从那里泵出的血『液』已经无法温暖四肢。人体很神奇; 冷得发抖其实是肌肉在震颤; 它在分解糖原以提供热量。当你的肌肉也对环境死心; 不再试图用颤抖来挽救你时,末梢神经就开始叛变。它会联合寒冷,用疼痛对你造成伤害。这种痛是深入骨髓的,大片的,麻木的,沉重的钝痛。因为是从里面开始疼,所以搓手跺脚也没有用。骨髓也叛变了。
人的意志很容易被摧毁。其实真正被摧毁的未必是意志,或许只是身体。
这是他们多年“教学”总结出来的经验:当身体屈服于折磨,谁都会变得顺从。
……
这句话不错。
余程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看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当身体屈服于折磨,就会变得顺从……
不,这样不行,太文艺了。
他坐起身,慢慢『摸』索着床头灯的开关。口中无声地念着梦中的话语,反复咀嚼,反复修改。
为什么会顺从?因为身体屈服于折磨了。
……不行,太书面了。
为什么会变得听话?因为被虐待怕了啊。
这样还行。
啪。暖黄『色』的灯光点亮房间。余程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想不起自己在哪里。他低头看看盖在身上的被子,看到自己的双手修长有力,是成年男人的手。
……算起来,已经过去16年了。
好巧,16岁时被打晕抓进那个学校,到现在为止也是16年。仿佛一个轮回,一个幼稚无知的自己在16岁时被淘汰,由此诞生了一个更适合生存的自己,现在恰好16岁。
被窝很温暖。他掀开被子时明显感觉到皮肤对温暖的依恋,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纸和笔,在书桌前坐下。
笔是医院发的蓝黑『色』水笔,医疗文书都必须用这种笔写。纸是废纸,背面还印着废弃的病历。
这张纸上已经写了几段话。他仔细阅读揣摩之后,在合适的地方加了一个『插』入符号,并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从那里出来就变得这么听话?!因为被虐待怕了啊!”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话,“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
画完最后一个符号,他突然觉得好笑。很快又正经起来,拿起稿纸默默通读一遍。他酝酿着情绪,在内心反复演练着,并将之记录下来。
于是那段话变成: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那里出来就变得这么听话?!(用力,大声,撕心裂肺地)因为被虐待怕了啊!(深吸气,颤抖,冷笑)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
不错,很完美。
余程感到非常满意,于是拿出一张空白的稿纸,把那些反复修改过的话语工工整整地誊写了一遍。
翌日。
严柯回来上班,惊讶地发现大家对他态度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自杀』的事肯定已经传遍中医院,毕竟医疗圈子这么小,说不定那天抢救他的医生就是谁谁谁的熟人。但大家却什么都没问,这让他很感激。
周一恰好是11月1号,呼吸科正式进入旺季,不管是病房还是门诊都将比以往更加繁忙。
严柯休了两个多礼拜的假,病区的病人已经换了一拨,因此他对病情都不熟悉。余程带着两个实习生查房,他就推着病历车跟在后面,对着病人一本本地看病历。
大概是躲在后面不说话的关系,病人都以为他是实习生,还让他跟着余老师好好学,以后一定有出息。
严柯尴尬地笑,余程替他解释道:“这不是实习生,是刚从外面进修回来的医生。他只是长得比较年轻。”
一说“进修回来”,病人们都不明觉厉。再加上那句“长得年轻”,仿佛在暗示严柯年资不低。余程说完这两句话,病人们看严柯的眼神都变了。
走出病房,余程道:“这个房间你管吧。还有后面两个房间,九张床给你。”
呼吸1组一共30张床,以往他们都是一人15张,现在显然是小师叔在照顾他。
严柯立马记下床号。余程又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实习生,对着其中一个说:“小吴,你就跟着严老师。”
小吴是个戴眼镜的男孩子。相比另一个实习生,他看上去更加文静沉稳。严柯明白,小师叔特意挑了能干的学生给他。心里不由温暖。
查完房后,余程带学生们去开医嘱了。严柯突然接到张行端的电话,问他手里还有没有床位。
“有个病人点名要你管床。”
“点我名?”严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回头客,突然想起那天还忽悠小师叔说他有老病人,不禁好笑,“他是不是把我跟余程搞混了?”
张行端也笑了:“不是,人家还真是奔你来的。叫杨明焕,你还有印象么?”
“这么多病人我哪记得谁是谁。”
“就是你在飞机上救的那个老头。”
严柯一愣。张行端继续道:“老头对你印象很好,这次想住院做个全面体检,特意通过熟人联系到我,让我给安排到你床位上。绕了这么一大圈点名要你,够有诚意的吧。”
严柯隐约记得这位是个搞核能的科学家,那次还是从香港领了奖回来。这么有来头的人物居然对他如此青睐,严柯不禁受宠若惊:“他想什么时候来?”
“人在我这儿呢,有床位我就带上来。”
严柯赶紧去看了电脑:“有有有。”
张行端道:“行……对了,余程在么?”
“在,我去叫他。”
“不用。”张行端笑了,“反正我要上来。”
严柯一想也是,便挂了电话。他有些激动,把这个事儿跟余程说了,余程也特别高兴。
严柯叫上小吴,让他一会儿跟着一起去收病人。病人还没上来,严柯就在护士站跟小吴闲聊起来。小吴问他还记不记得凌鹿,就是8月份过来实习的男生。
严柯被这么问,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遂道:“记得啊。你跟他是同一批过来实习的?”
小吴笑道:“对,我是他舍友。”
舍友?那不就是跟萱萱搞暧昧的那位?严柯顿时有点想笑。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这位舍友还真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文质彬彬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劈腿的人。
不过他劈不劈腿跟严柯无关,只要能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张行端带着杨明焕上来了,同行的还有他老伴。严柯老远就看见杨明焕手里一卷锦旗,忍不住脸上一红,迎了上去。
张行端作了个简单的介绍,杨明焕就郑重地向严柯道起谢来,并抖出手中锦旗,甚至还鞠了个躬。严柯简直吓『尿』了,赶紧鞠躬回礼。身后的护士们被俩人的行为逗得咯咯直笑,严柯只觉脸上烧得慌,心里却美滋滋。
张行端把老夫『妇』托付给严柯,就去办公室找余程了。严柯把锦旗往护士站一放,然后带着老夫『妇』来到了床位上。
当时飞机上情况紧急,两位老人不免失态,严柯此时才发现他们二位都彬彬有礼。一进病房就先和邻床的病友打招呼,护士过来量血压测体温时也客客气气,“谢谢”二字不离口。总之是一对很讨人喜欢的老夫妻。
严柯感到十分安心,掏出笔记本:“您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杨明焕道:“没什么,都挺好的。”
一旁的老伴道:“他这两个月老咳嗽,还不当回事。”
杨明焕笑道:“我也不是天天咳,就是难得嗓子不舒服咳两声。估计还是慢『性』咽炎。”
严柯问:“您以前有慢『性』咽炎吗?”
“没有,就想这次进来查查。”
严柯拆开一根压舌板,凑到老人面前:“来,把嘴张开我看看。啊——”
老人配合地张大嘴,他老伴在旁边笑嘻嘻地看,像在看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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