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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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衣人终究无法承受韦帕芗过于频繁的攻击，如山一般倒在了地上，在倒下前，他死死地抓住了韦帕芗的脚踝。

　　　　“离开这里，快离开，不然就杀了我吧。”那黑衣人战士已经浑身是血，握着韦帕芗脚踝的那只手也略有松动，但他的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韦帕芗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腿，甩开了黑衣人战士那只无力的手，低着头看着他，说道，“你想保护他们两个人是吗，好，我不杀你们，但我也不会离开，带着他们走吧。”

　　　　“好。”黑衣人战士简单地回答道，随后艰难地站了起来，在他的右腿处有一道极深的伤口，韦帕芗几乎能看到裸露而出的白色骨骼。

　　　　那黑衣人战士一言不发地来到了昏死过去的康拉德身旁，将那个高大的战士架在了自己的肩上，并回头看了一样已经站里而起的主使，说道，“主使，我们走吧……”

　　　　主使却看向了韦帕芗，对他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意图，但是，如果主无法降临，我们终将难逃劫难，只有黑夜，只有黑夜才能挽救这一切。”

　　　　“听他的，走吧，趁我还没改变自己的心意。还有，我讨厌黑夜和你们那身黑色的衣服。”这是韦帕芗给主使的回复。

　　　　主使沉默不语，但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却让韦帕芗感到很不自在。黑衣人架着康拉德，跟着主使一步步地步入大雾之中。

　　　　没错的，一定没错的，从他的身形，从那熟悉的声音，从他战斗的方式，绝对没有错的！

　　　　“海格！”韦帕芗忽然对着那黑衣人战士大喊了一声。

　　　　那黑衣人战士猛地停住了脚步，韦帕芗甚至能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韦帕芗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凄惨地笑容，他对着那黑衣人的背影喊道，“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吗？”

　　　　那高大的黑衣人又沉默了好久，他终究没有回复韦帕芗，继续挪动着脚步，跟随着主使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第154章　生命之树（1）（）　
鸟儿在树林间低声鸣叫着，不知为何，罗娜总觉得那群穿梭在树林间的小鸟们心情很愉悦。太阳高高得挂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上，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芒，这些光芒透过嫩绿的树叶，在大地上投射下了一道道温暖的光斑。昆虫们在草丛间此起彼伏地鸣叫着，此方作罢，彼方又起。不时有一道清凉的微风穿过树林形成的天然小道，它们如一双双温柔的手掌，爱怜地抚摸着罗娜的长发和布满风霜的脸庞。

　　　　罗娜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舒适的体验了。

　　　　罗娜记得，这个时间，永恒之城应该是秋季。在她的家乡，梧桐树的叶子正在枯黄飘落，当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在繁忙的街道时，他们总会将那些叶子踩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现在，这片树林却给了罗娜一种春天般的感觉，万物仿佛在此间孕育。

　　　　在那条被伊特卢齐亚称之为月河的对岸，还笼罩在浓雾和透骨的水蒸气之中，仅仅一河之隔，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景象。不过罗娜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新奇了，毕竟在几天前，自己还身处满是大雪的冰原。

　　　　“看，我的家乡。”伊特卢齐亚忽然停下了脚步，并伸手指向了远方。

　　　　罗娜随着他停了下来，顺着伊特卢齐亚所指的方向，穿过层层大树望去。随后，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扩张开来，因为在茂密的树林当中，一棵无比庞大的巨树十分突兀的拔地而起，那是罗娜平生所见过最大的事物，它甚至要比永恒之城宏伟的众议院还要庞大。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仿佛笼罩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一般。

　　　　罗娜怀着崇敬且畏惧的内心望着那棵树，她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造物之神的伟大。它迟迟不肯收回目光。

　　　　“生命之树，传说中精灵的祖先便孕育于此。”伊特卢齐亚轻轻拍了拍愣神的罗娜，说道。

　　　　“很……”罗娜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一时间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她有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很伟大，真的。”

　　　　伊特卢齐亚不知何时牵起了罗娜的左手，说道，“走吧，和我一起回家吧。”

　　　　“嗯。”罗娜坚定地点了点头，随着伊特卢齐亚的步伐缓缓向着生命之树前进。

　　　　“伊特卢齐亚……”罗娜低着头，思绪万千，小声地呼唤着她身旁的精灵。

　　　　“怎么了？”伊特卢齐亚微笑着，好奇地看着罗娜。

　　　　“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任性地离家出走，跑到科罗尼亚当佣兵，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复杂了，也不会有孤儿团，黑衣人，而你们精灵也永远都会生活在我童年时的传说故事之中了？”罗娜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参天的生命之树，这一切对于她来说显得太不真实了。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的，无论你在何方，无论你在干什么都是这样。只不过你此刻和我一样，深陷入这个世界命运的漩涡之中了而已。”伊特卢齐亚平淡地说道。

　　　　“哦。”罗娜回味着这句似懂非懂的话语，低下了头。

　　　　林间的树叶忽然一阵颤动，随后一声怒喝声打断了罗娜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树顶处忽然降下两道身影，当罗娜缓过神之后，发现一根尖利的箭矢几乎已经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她下意识地将右手伸向了背后的法杖，伊特卢齐亚轻轻捏了捏她的左手，阻止了她的这个动作。

　　　　罗娜再仔细地朝前看了一眼，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位穿着一尘不染白色短袍的精灵，他们其中一人用弓箭指着罗娜，另一人则指着伊特卢齐亚。他们如伊特卢齐亚一样，长着一副清秀的面容，但表情却极为严肃，且充满了警惕。

　　　　其中一人大声地朝罗娜质问着什么，从发音上，罗娜判断出他应该说的是精灵语。

　　　　看到罗娜一脸疑惑之后，那人又用艾科洛语继续向罗娜问道，“凡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请阐明你的意图，否则我将不得不使用武力！”

　　　　罗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个精灵的问题。站在她身旁的伊特卢齐亚却笑了出来，“凡尔特，你居然长这么大了。还有斯拉克，你还在卫队中吗？”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那名叫凡尔特的精灵看起来和伊特卢齐亚一样年轻，不过他的眉宇间还有些只能，他充满疑惑地将脸转向了伊特卢齐亚。

　　　　“伊特卢齐亚！”凡尔特和斯拉克几乎同一时间喊了出来，并迅速将弓箭收到了背后。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也难怪没把我认出来。”伊特卢齐亚说着，与那两名精灵纷纷拥抱在了一起，并不断地用精灵语交流着什么，罗娜丝毫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伊特卢齐亚不经意地看了罗娜一眼，随后改用艾科洛语说道，“凡尔特，斯拉克现在是你的导师了吗？”

　　　　“没错，”凡尔特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在斯拉克老师的教导下，我已经可以精准地射中移动的目标了，等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向您展示一下。”

　　　　“在我离开故乡之前，你还是个连弓箭都握不稳的孩子。”伊特卢齐亚轻轻拍了拍凡尔特的肩膀，由衷地感慨道。

　　　　“他现在已经是卫队最优秀的战士之一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伊特卢齐亚。凡尔特这孩子和你一样，永远都安分不下来，他甚至也想和你一样去人类的世界。”一旁的斯拉克用极为平淡地语气说道，随后他快速看向了罗娜，他的目光充满了疑问和警惕。

　　　　“你为何会同人类同行？”斯拉克忽然话题一转，问道。

　　　　“她是我的同伴，在她的帮助下我才得以活着回到故乡。”伊特卢齐亚说道。

　　　　凡尔特和斯拉克对视了一眼，随后斯拉克向前一步，对着罗娜微微颔首，说道，“我代表卫队向你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第155章　生命之树（2）（）　
“没……没关系的……”罗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小声的敷衍道。

　　　　“伊特卢齐亚，你是第一个归来的战士，在人类的世界，有遇到我们其他的同伴吗？”凡尔特十分好奇地问道。

　　　　伊特卢齐亚沉吟了片刻，眉宇间露出了些许的哀伤，说道，“他们可能都被杀了。”

　　　　“怎么会？”凡尔特不可置信地问道。

　　　　“事情有些复杂。”伊特卢齐亚说道，“总之，我需要找大长老谈一谈，他在吗？”

　　　　“大长老他在生命之树，已经许久没有召开长老会议了。”斯拉克回答道。

　　　　“我这就去通知大家，说你已经回来了。”凡尔特说着，转身快速地朝生命之树的方向跑去。

　　　　斯拉克略显无奈地看了伊特卢齐亚一眼，说道，“你看看，就像我说的，这孩子和你年轻的时候多像啊。”

　　　　“斯拉克……”看着凡尔特离去的背影，伊特卢齐亚对另一个精灵说道，“我需要你召集所有的战士，守护月河的防线。”

　　　　“为什么？”斯拉克问道。

　　　　“有入侵者，而且，他们很强大，在我同大长老交谈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和卫队的战士们能做好应对的准备，因为连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何时会对我们的故乡进行入侵。”伊特卢齐亚极为严肃地说道。

　　　　斯拉克同伊特卢齐亚对视了片刻，点了点头，“放心好，交给我吧。”

　　　　伊特卢齐亚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记住，选择那些你信得过的战士，敌人很可能也在我们的内部。”

　　　　斯拉克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件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你带着这位女士先回去吧，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伊特卢齐亚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斯拉克一眼，带着罗娜沿着凡尔特离去的轨迹走去。

　　　　“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当远离了斯拉克之后，罗娜小心翼翼地向伊特卢齐亚问道。

　　　　“我曾经的战友。那位叫斯拉克的精灵，曾经也是我的导师。”伊特卢齐亚简单地回答道。

　　　　“啊？他看起来好年轻。”罗娜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们精灵拥有比凡人更长的寿命……”伊特卢齐亚说道。

　　　　“你的族人们……他们会允许我进入你的故乡吗？毕竟，我是个人类。”越向前走，罗娜就越发地感到不安。

　　　　“放心好，跟着我就行，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伊特卢齐亚给了罗娜一个鼓励的微笑，说道。

　　　　仅仅向前行走了一段距离，罗娜就听到一段极为悦耳的歌声。那歌声先是由一位精灵发出，从音色上来判断，应该是个孩子的声音。但紧接着，几个女性的高音和男性的中音便加入到了歌声当中。这段美妙的歌声没有任何乐器的伴奏，而是由不同音调的声音和声组成。他们同样是用精灵语来唱的这首歌，但就罗娜所听到的，这首歌仿佛只是在唱一个单调的词语。

　　　　“……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精灵们美妙的歌声宽慰了罗娜有些不安分的内心，她偏过头，有些好奇地问着伊特卢齐亚。

　　　　“‘归来’，那个单词的意思是‘归来’。”伊特卢齐亚说道，双眼注视着前方。牢牢地牵住了罗娜的左手。

　　　　两人一同穿过了布满藤蔓的树木。一条由红色树叶铺成的道路展现在了罗娜的眼前。

　　　　花瓣，漫天的花瓣从空中飘落。就像一场速度极为缓慢的雨一般，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随着微风在空中轻轻摇曳着，一些落在了地上，另一些则落在了罗娜的头顶和肩膀上。

　　　　“好美。”罗娜说着，望向了两旁，发现在她和伊特卢齐亚的两边，站立着两排精灵，他们都穿着简单朴素的单色点衣服，一边唱着歌，一边从篮子中抓取花朵，将它们一把把地抛撒向空中。

　　　　这些精灵有男性，有女性，还有很多孩子。他们每一位都长得那么美丽精致。

　　　　但真正吸引住罗娜目光的却是不远处的一个精灵女孩。

　　　　虽然不在乎，但罗娜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在永恒之城，她几乎可以吸引所有年轻男孩们的目光。但和那个精灵女孩比起来，她却觉得自惭形秽。那精灵女孩有着完美地面孔：蓝色且发着微光的双眼，罗娜从中几乎看不到任何杂质；她的五官也是那么的精致，美丽，但不艳丽。银色的长发，修长的双腿，挺拔的胸膛，她拥有一个女人所能幻想到最完美的一切。

　　　　就连罗娜这样的女孩子，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相信，如果把那个精灵放在人类的世界，所有的男人都会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爱上她。

　　　　那精灵女孩一边唱着歌，一边注视着伊特卢齐亚。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伊特卢齐亚，但那个女孩的目光却和他们都不相同，作为一个女人，罗娜隐隐可以猜到那意味着什么。

　　　　但那女孩很快就注意到了罗娜，以及罗娜牵着伊特卢齐亚的那只手，随后，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她不再唱歌了。

　　　　这段美妙的歌声渐渐停止了，道路两旁的精灵纷纷向前拥抱着伊特卢齐亚，每个人在看向罗娜的时候眼中都多了一丝异样，这让罗娜感到十分不自在，但那些精灵还是拥抱了罗娜。在拥抱完成之后，他们都纷纷离去，几乎没有和伊特卢齐亚进行丝毫的寒暄。罗娜发现，那个精灵女孩并没有来拥抱伊特卢齐亚，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凡尔特是最后一个来拥抱伊特卢齐亚和罗娜的人。

　　　　拥抱完之后，伊特卢齐亚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生命之树，向凡尔特说道，“我现在去找大长老，你先把罗娜带到我的房间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没问题，放心好了。”凡尔特爽快地答应道。

　　　　伊特卢齐亚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快速地走向了前方的生命之树，罗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走吧，女士。”凡尔特轻轻拍了拍罗娜的肩膀提醒着她，罗娜“嗯”的答应着他，并跟着凡尔特的脚步移动着，但目光依然在伊特卢齐亚的背影上。

　　　　“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说下人类的世界是怎样的吗，我真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跟着伊特卢齐亚老师一起走……”

　　　　凡尔特在罗娜的耳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而罗娜的眼中，却只有伊特卢齐亚。

第156章　誓歌（1）（）　
虽然已经离开了太久的时间，但伊特卢齐亚对生命之树上错综复杂的立体通道依然很熟悉，这些通道由木板和经过编织的藤蔓组成，由魔法推动，可以在生命之树高大的树干间来回穿梭。

　　　　生命之树的中部粗壮的树干部分是精灵们议事的场所，他们在这里搭建了许多房屋，由于精灵们天生热爱森林和自然，所以他们不会砍伐树木，这些房屋由枯死的树干加工组成，所以建好的房屋也以那些树干生长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毫无违和感的排列着。

　　　　伊特卢齐亚在这里看到了许多年长的精灵，他们几乎都已经走进了生命的第一百个年头，脸上也有了皱纹。伊特卢齐亚在与他们一一简单拥抱后，便搭乘着立体通道前往生命之树的最顶端，那里是大长老的住所。

　　　　坚固的木板搭载着伊特卢齐亚来到了生命之树的顶端，从这里，伊特卢齐亚可以看见这片森林的全貌，月河南方是那片充满迷雾的森林，在那里黑衣人们也许还藏匿在迷雾之中。而向北，跨过狭长的暗月山脉，便会到达信仰月光的暗精灵们的家园。再向北……

　　　　伊特卢齐亚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来看风景的。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想念着这些风光。

　　　　精灵族的大长老就在伊特卢齐亚眼前那栋不起眼的木屋当中。许多颜色鲜艳的蝴蝶和发光的虫子正围绕着那栋木屋翩翩起舞，它们仿佛可以感受到木屋中那强大的生命力。大长老对自然魔法有着强大的感知能力。

　　　　“进来吧，孩子。”慈祥的声音从木屋中传来，大长老显然已经感受到了伊特卢齐亚的存在。

　　　　伊特卢齐亚推开了木屋的小门，长老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这间木屋是虽然狭小，但光照充足，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大长老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精灵，要比伊特卢齐亚整整高出了一个头，他的脸上已经显现出了老态，原本银色的长发已经出现了灰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他却笔直的站立着，一双绿色的眼睛散发着神采奕奕地光芒。相比于伊特卢齐亚，大长老有着淡黑色的皮肤，这是精灵世界的传统，大长老只能由精灵和暗精灵的混血后代当选。他们将继承精灵们最高的智慧，同时，也负责传承精灵们的未来。没有精灵知道大长老的具体年龄，有些精灵甚至传言他拥有五百年之久的寿命，这个寿命对于精灵来说也极为漫长了。

　　　　“你将人类带入了森林。”没有任何的客套，大长老直截了当地说道。

　　　　“是的，她是我的同伴。”伊特卢齐亚回答道。

　　　　“不止是同伴那么简单。”大长老坐在了屋内的藤椅上，编制的藤蔓上长满了嫩绿的叶芽。大长老示意伊特卢齐亚坐在自己的旁边，“你和那个凡人之间有很奇特的关系。你的内心在波动，你爱上那个凡人了，是这样的吗？”

　　　　伊特卢齐亚咬着自己内侧的嘴唇，握紧了拳头，说道，“如果我触犯了禁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有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那就是我对那个人类的爱。”

　　　　大长老露出了微笑，说道，“既然你能对凡人产生爱慕之意，就证明了凡人和精灵的爱情存在于自然法则之中，你无须遭受任何惩罚，我也无权干涉你的命运。但我却要为所有生活在这片森林中的精灵负责，我需要你和她都清楚一点，这里是精灵的世界，一旦进入这个世界，要想回到原来人类的世界就不会像进来时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的。”伊特卢齐亚皱着眉，低下了头，这是一个让他烦恼了许久的问题。

　　　　“可是大长老，我们的世界现在要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敌人入侵了迷雾森林，他们渡过月河只会是时间的问题！”伊特卢齐亚不想再因为罗娜的事情感到烦恼，况且他现在来大长老也不是说这件事的，于是他转移了话题。

　　　　“没有足够的碎片，他们是不会贸然向我们进攻的。”大长老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南方，伊特卢齐亚顺着大长老的目光看去，那里是迷雾森林的方向。

　　　　“你知道那群黑衣人的入侵吗？”伊特卢齐亚好奇地问道。

　　　　“我可以感受到微弱的异界力量。”大长老回答道。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您加上卫队的力量，一定是有办法击败他们的！”伊特卢齐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质疑大长老，在此期间，他几乎完全信任这个精灵世界最权威的存在，信任他的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语。

　　　　大长老并没有立刻回复伊特卢齐亚，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精灵。大长老的目光充满了睿智，仿佛可以看透伊特卢齐亚的内心一般。伊特卢齐亚勇敢地与大长老对视着。

　　　　但渐渐，大长老的目光让伊特卢齐亚感到了恐慌，大长老那绿色的瞳孔清澈的就像被冰封的海面一般，表面平静，但却隐藏着冰川。

　　　　“看来，人类世界对你的改变不止是那个女孩这么简单。”对视之后，大长老说道。

　　　　大长老说得没错，无理由的服从精灵族大长老的指挥是所有精灵族天生便会遵守的无上法则。而质疑，是伊特卢齐亚在人类世界学会的本领。

　　　　伊特卢齐亚想起了他在迷雾森林中遇见的那位自杀而亡的暗精灵，想起了他的话语：“其实，我们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一个由所有精灵共同编撰的谎言之中。”

　　　　一切，难道真的如那个精灵所言吗？那么，大长老知道这个谎言吗？还是……

　　　　伊特卢齐亚最终低下了头，露出了谦卑的表情，向大长老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所有的事情都有它自己的结局，我始终相信这一点。我能够隐约看见命运的脉络，我会追随着这些脉络，找到我们族人命运的答案。”

第157章　誓歌（2）（）　
大长老伸出了一根手指，轻点伊特卢齐亚的头颅，用慈爱的语气说道。手指额头，这是精灵族中长辈原谅后辈的礼仪。

　　　　“嗯。”大长老的手指尖传来了淡淡的温度，这一触摸使伊特卢齐亚感受到了大长老那若隐若现且强大的生命之力，伊特卢齐亚麻木地点了点头。

　　　　大长老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去往人类世界的精灵，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我们其他的同类都被黑衣人杀了，在他们寻找那些碎片的过程中。我总觉得，那群黑衣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目的。”伊特卢齐亚说道。

　　　　“关于碎片……”大长老并没有直接回应伊特卢齐亚的那句话，他的表情出现了轻微的变化，再次看向了伊特卢齐亚，说道，“你是否有携带着某块碎片归来？”

　　　　伊特卢齐亚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曾在人类和尼安德人共同建造的遗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