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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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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锦松了口气,试图推开高墨言,说道:“那么,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在高墨言微怔之时,杜若锦后退了几步,顺手捡过衣服裹在身上。高墨言看杜若锦拒绝的表情是那么明显,心里不甘,说道:“晚了,我改变主意了……”
杜若锦心里一急,喝道:“高墨言,你无耻……”
“难道与自己的娘子行欢好之事,也是无耻?要说无耻,你装聋作哑的行径倒是可以算得上。”
“你就是因为我又聋又哑,所以对我诸多疏远,连墨言堂也轻易不肯踏进一步。如果这不算是无耻,那么我还未死在那废弃偏院内,你就急着迎娶新人进门这算不算无耻?”
高墨言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冷厉,说道:“当初迎娶你进门,不过也是老太爷命令难违,我本想将就一生,你却一直对我躲躲闪闪,我堂堂高家二少爷,难道要跟一个聋哑女人低声下气吗?”
杜若锦倒是料不到高墨言会这样说,怔了怔,随即苦笑说道:“你为什么不想,她其实是怕你嫌弃她,所以才对你逃避……”
高墨言一把执起她的手腕,怒道:“那你如今肯开口说话又是为何?”
杜若锦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半晌过去,高墨言已经黑着脸狠狠甩开她的手腕离去。
杜若锦躺在那里,直到感觉到凉意,打了个喷嚏,才发觉自己并未穿衣,忙拉过锦被来盖着身子,只是为时已晚,到了夜间,就慢慢发起热来。
次日,昏昏沉沉醒过来,绿意搀着杜若锦去了前厅用膳。碰见高墨言是意料之中,两人均是面无表情,仿佛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一般。
席间,高老太爷见阮氏仍旧未在,还未等过问,便听见大少『奶』『奶』柳氏说道:“那阮真被锦亲王的侧妃接到了锦亲王府,就怕时日过长,二弟不肯去接她回来,让锦亲王以为咱们高家不知礼数。”
高老太爷听见这话,甚以为是,紧忙说道:“老二,你赶紧去将人接回来,别迟了,现在就去。”
高墨言看了看杜若锦的脸『色』。不看也就罢了,一看竟然见她脸『色』发红,拿住筷子的手也开始微颤。高墨言深叹一口气,正要起身的功夫,发现杜若锦身子一滑,往地上摔了过去。高墨言紧忙伸手揽住她的身子,用手触『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当即眉头一皱,对绿意喝道:“快去找大夫。”
高墨言抱着杜若锦回了墨言堂,将她安置在床上,转身功夫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杜若锦紧紧扯住,闭着眼睛喃喃说道:“不要走,我好怕。”
高墨言没来由的心里一软,看着杜若锦紧蹙眉头,似是痛苦难以忍受,一动身子,额上已经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高墨言从铜盆里绞了一方帕子,慢慢给她擦拭着。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来的人是顾大夫,高家虽然是世代为医,可是到了高墨言这一代,高老太医曾经下禁令,高家子孙世代不能为医,兄弟四人竟是谁也不曾学医。究竟是为什么,没人敢去向高老太爷跟前相询。
顾大夫是高家聘来的大夫,也是亲眼看着高家四子长大的,先前的二少『奶』『奶』身子偏弱,也一直是顾大夫负责医治的。他这次进了房门,听见杜若锦在床上“嘤嘤”出声,已是大骇,抬头看高墨言时,高墨言波澜不惊,淡定如常。
顾大夫强压着心头的惊异给杜若锦把完脉,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只是偶感风寒,我去开个方子,喝上两副『药』就不碍事了。”
高墨言松口气,看见顾大夫转身欲走,忙唤住他:“顾大夫,且留步。”
顾大夫心里一惊,他在高家当差二十几年,一向秉承不观不言的原则,立即说道:“二少爷请放心,二少『奶』『奶』的事我一定不会多言语一句。”
高墨言含笑摇摇头,对着顾大夫低低说了几句,顾大夫神『色』不安得离去了,绿意也跟着去拿开方子抓『药』。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杜若锦和高墨言。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黑密纤长的眼睫『毛』闪动,嘴唇发白紧紧得抿着,竟然有种心疼的感觉,握住杜若锦的手也不自觉得加大了力道,无意中看到杜若锦紧锁的眉头,高墨言猛然间松开手,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情陷了。
这让他有些抓狂,更有些着恼,他竟然对成亲两年多,一直疏离而忽视的娘子动了心?高墨言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直到绿意将汤『药』端了进来。
绿意有意无意得往高墨言的手里递去。高墨言接过『药』碗来,突然觉得有些挫败而羞恼,将『药』碗又推给了绿意,力道之大让『药』从碗里洒出来一些,高墨言看也没看拂袖离去。
第3章 夏蝉鸣 惊醒春意迟(3)()
杜若锦喝了『药』,又沉沉得睡了过去,到了傍晚才醒过来,绿意去给杜若锦倒茶,房门冷不丁被人推门,是大少『奶』『奶』带着珠翠进来了,柳氏表情奇异,上上下下打量着杜若锦,尖声说道:“看来高家又要出大事了,顾大夫刚才给老太爷回话,说咱们高家二少『奶』『奶』的隐疾说不定能治过来。”
珠翠在柳氏后面,谄媚说道::“大少『奶』『奶』,顾大夫只是说有可能,又没说一定能治好。”
柳氏冷哼一声:“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自小的聋哑还能治过来的。除非她装聋作哑。”
杜若锦心里凛然一惊,硬是装出没听见的模样,抬起头还朝柳氏微微一笑,柳氏鄙弃得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柳氏走近了一旁的绿意,说道:“绿意,我晓得你进高家以来,一直谨慎从未犯错。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家,我要让你今日犯错,别人就不会等到明天再来挑你的不是。绿意,心该靠着哪一边,你可要想清楚了。”
绿意不敢答话,垂着头卑微得站在哪里。
柳氏又凑近了些,在绿意的耳边说道:“银针就是个例子,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我让人将她捆住双手沉进了湖里。我今天之所以敢这么告诉你,就是要你明白,知道别人的秘密,未必就能是抓住了别人的把柄,因为她还没有资格来跟我谈条件。”
绿意顿时脸『色』煞白,她怎么会不明白柳氏话里的意思?当初银针知道柳氏『逼』珊瑚跳井的事情,去要挟柳氏时,被柳氏杀死了。现在她绿意又知道了柳氏杀死银针的事,那么如果绿意不投靠柳氏的话,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自己。知道别人的秘密,也是死路一条。
绿意兀自苍白着脸站在那里,有些惶恐得看向了杜若锦。
大少『奶』『奶』扭着蜂腰,带着珠翠正要离去,便看见高墨言冷冷得看着门口,眼神犀利。大少『奶』『奶』一惊,强自镇定下来,说道:“二弟哟,先前大嫂还很同情你娶了这么个……现在好了,既然大夫说有得救,总算是一件喜事。大嫂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高墨言回道:“谢大嫂一片好意了……”柳氏剜了高墨言一眼,哼了一声走人了。
高墨言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杜若锦,不无讽刺得说道:“怎么?装聋作哑这么委屈,整天遭人白眼辱骂,不辛苦吗?”
杜若锦靠在床头,拥着一床锦被,望着高墨言,认真说道:“如果我说,我没有装聋作哑,我只是突然能开口说话的,你信吗?”
高墨言被杜若锦正『色』的表情一怔,随即发出更加嘲弄的声音:“是不是我如果说信,你会在心底得意,高兴又骗了我一次呢?”
杜若锦不屑得说道:“高墨言,你不要忘记,你我拜堂之前从未相识,我就算是装聋作哑,也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让你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人装聋作哑两年,真是难为你了。锦州城的老百姓如果知道,我堂堂高家又聋又哑的二少『奶』『奶』这么能说会道,与人唇枪舌剑,丝毫不落人下风,不知会是什么场面。”
“我说过,我确实是你娶妾之日才开口说话的。你如果不信,你大可以去问绿意,她可以为我作证。”
“你把我当做傻子吗?她是你的亲生妹妹,自然会为你说话。”
高墨言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得杜若锦头顶开花,杜若锦抓着高墨言的衣衫,问道:“你说什么?她是我的妹妹?”
高墨言有些疑『惑』,不解得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难道你爹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你时,没有说吗?”
杜若锦慢慢松开高墨言的衣衫,挥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高墨言被她的逐客令激得面『色』涨红,发现杜若锦脸『色』果真是有些难看,才黑着脸走出了房门。
绿意走了进来,给杜若锦倒了一杯茶端过来。杜若锦不去接,反而用手狠狠推了一把,茶盏落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绿意没有任何反应,蹲下身子去捡碎片,神情认真而平淡,仿佛杜若锦刚才的行为极为平常一般。
杜若锦冷眼看着她,不着声『色』得仔细打量绿意,发现绿意的眉眼果真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只是略微偏瘦,如果稍丰腴一些,也会是秀丽非常。
杜若锦心里却恼火起来,喝道:“绿意,亏我自从开口说话,就什么也不瞒你,什么都说与你听,你倒好,把什么事都瞒得严严实实的。”
绿意奇道:“二少『奶』『奶』,这话如何说的?绿意对二少『奶』『奶』不敢自居衷心,可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哪里有什么事就敢瞒着您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我的妹妹?”
绿意大惊:“二少『奶』『奶』,可千万不要这样说,绿意只是一个奴婢,怎么敢与您自称姐妹?”
杜若锦再也按耐不住火气,吼道:“绿意,你还要瞒我?刚才二少爷说,你就是我的亲妹妹,你还不承认?”
绿意张口结舌,顿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道:“二少『奶』『奶』,二少爷怕是跟您说玩笑话吧。六年前,绿意家乡得了瘟疫,爹娘都死了,绿意流落在锦州城,差点饿死在高府门前,是老爷好心收留了绿意。算算,也有六个年头了,而二少『奶』『奶』是两年前才嫁进高家的,您想,绿意怎么会和您是姐妹呢?”
杜若锦失笑,突然想起高墨言的捉弄,从床上下来,怒气冲冲得就要去找高墨言算账。绿意拦也拦不住,只得随她去了。
杜若锦顺着绿意指的方向走去,绕过三道回廊,却失去了方向『迷』了路,偏偏她还不能找人问路,只好『摸』索着往前走。
因为怕人听见动静,所以杜若锦一直脚步很轻,经过一处房门前,突然听见里面人的说话声。
“你以后少出去招惹二弟妹。”大少爷高笔锋的声音,他的声音比在人前听起来冷峻得多,也没在外人面前显『露』得那么怕柳氏了。
“左右不过是又聋又哑,难不成你还心疼不成?”柳氏也没了众人前的张扬跋扈,声音软而有些讨好。
“啪”一声响,只听柳氏吃痛惊呼。
“贱人,以后我心疼谁与你无关。你『逼』珊瑚跳井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呢,她肚里怀了我高家的骨肉,你却这么残忍『逼』死她,你心肠怎么这样歹毒?”高笔锋声音冷厉,十分骇人。
柳氏“嘤嘤”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她,珊瑚那个贱人有什么好?我嫁进高家这么多年,费劲苦心当了家,还不是想着便宜你行事,作假帐拆补生意,哪一件不是为了你铤而走险?到头来,你就这么对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高笔锋或许是听见柳氏提起作假帐之事,忙出声哄她:“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叫人听见可怎么得了?我提起二弟妹来,也是有原因的。你难道忘了?当年,高家正面临一场浩劫,轻则没收家产,重则满门抄斩。可是,二弟妹嫁进了高家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化险为夷,高家不但没受罚,还得到了朝廷的封赏。”
柳氏停止了哭泣,却有些不屑:“这与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想说,她是咱们高家的福星?是她让高家逢凶化吉的?”
高笔锋语气深沉说道:“高家免予受罚,杜家却是满门抄斩,如果不是她当日已经嫁进高家,她也逃不了一死。而且你没有发现,即便高家上下都挤兑她,爷爷的态度一直很不明朗吗?我怀疑,是爷爷让她父亲顶了包……”
杜若锦一惊,没有想到里面竟有如此繁杂的纠葛。
她听见里面说话声渐低,也随即想要快点离开,脚步移动间踩响了枯枝,里面的人先是顿默,后高笔锋出声问道:“是谁?”
杜若锦不敢移动脚步,这一跑动必定会引起更大的动静,可是站在这里让高笔锋夫妻两人发现自己,也必是麻烦。就在紧张到心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的时候,有人揽住杜若锦的身子,几个起跃,远离了柳氏的房间。
那人放下杜若锦,杜若锦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去,这人竟是高纸渲。只见他笑意盎然得看着杜若锦,问道:“二嫂,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大哥门前站着呢?”
杜若锦无辜得眨眨眼睛,指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自己根本听不见你说的话。
高纸渲凑近了,促狭一笑,说道:“如果真听不见声音,何苦在门口偷听那么辛苦呢?”
杜若锦知道刚才的举动,已经瞒不住他。当下也不再装聋作哑,说道:“谁说我偷听了?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杜若锦说完,怕高纸渲嘲讽自己,于是疾步离开了。
高纸渲望着远处离开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第4章 几回折 敛去缱绻意(1)()
当夜过后,整个高家上下都知道了杜若锦的隐疾能治愈的消息。杜若锦去前厅用早膳的时候,那些下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但是却不敢大声说出声来。
高墨言拉着杜若锦就回了墨言堂,问道:“你如何谢我?”
“我为什么要谢你?”
“因为我能令你开口说话成为顺其自然的事情,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妖孽转世,也不会再让人以为你是故意装聋作哑。”高墨言将装聋作哑这几个字咬得格外重,看来他一直不能释怀,杜若锦突然能开口说话的事情。
杜若锦不置可否,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几口,方才说道:“我问你,高家这些年一直是大少『奶』『奶』当家吗?为什么不是大夫人呢?”
高墨言神『色』一变,勾起杜若锦的下巴,说道:“怎么?你现在又对高家起了觊觎之心?我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因为你不值得我信任。”
杜若锦一把推开他的手,不屑一顾说道:“少做梦了。我才不会对一个空壳的高家感兴趣,你有这心思来嘲讽我,还不如去高家账房好好查查账来得实在。”
高墨言沉下脸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杜若锦冷笑:“原本以为高家这么多人,总有一个聪明的,没有想到个个都是脓包,让人耍在股掌之中。”
高墨言怒喝:“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能开口说话,就一直逞口舌之快。”
“你既然不肯相信,那么我来问你,你大哥是不是一直从商?”
“大哥经营着几家酒楼,还有几间铺子,不过一直听说经营不得力,只是微利,赚不了几个钱。”
“像他身为高家长子,花钱买个官做做也不奇怪,可是你大哥是不是从未有从官之心,即便当别人提起来让他去当官,他也不愿?”
高墨言奇道:“你怎么知道?娘几次提起过要爹去疏通下,给大哥捐个官,大哥每次都是推脱,奇怪的是连大嫂也不急着劝,反而对娘说,大哥现在还年轻,再历练几年再说。”
杜若锦大刺刺得坐在椅子上,自信得分析:“那是因为,高笔锋利用高家铺子做掩护,自己暗地里经营着生意,而大少『奶』『奶』当家,势必也帮着做假账遮掩。我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摸』准了人的心理,只有当一个人的财富多到令自己满足的时候,他才不去当官,当官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捞钱?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你大哥目前的财富不会亚于高家所有的财富。”
高墨言不可置信得看着杜若锦,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两年多不肯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是挑拨诬陷?”
杜若锦挥手,不在意道:“随你怎么说,反正高家的事与我无关。你可以不信,等到有一天高家被蛀空的时候,后悔也晚了。”
高墨言神情不悦,忿忿出了墨言堂。
杜若锦与绿意坐在一处闲话,问道:“绿意,你原来说高老太爷最疼的孙儿就是三少爷,可是他生『性』浪『荡』,怎么就讨了老太爷的欢心呢?”
绿意想了半天,说道:“别说二少『奶』『奶』您奇怪,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不明白是为什么。这三少爷说起来也很奇怪,有时出门一个月半个月不定,有时就整天往戏园子怡红楼跑,不过,他从来不招惹家里的丫鬟们,对下人也很客气。”
到了下午,高府传出来消息,顾大夫的医术真是高明,二少『奶』『奶』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绿意将这消息带回墨言堂,笑道:“二少『奶』『奶』,以后您在人前,就可以说话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杜若锦躺在床上不做声,绿意问道:“二少『奶』『奶』,这么好的消息,您不开心吗?”
“有什么好开心的?能听能说,别人自然就多了防备,而且像大夫人那样,以后再骂我的时候,就不会觉得跟骂块石头那样没趣了。她可以指着我的鼻子骂,反正我又不是听不见。”
到了晚间,绿意从外面带回来消息,高墨言不在府内,高老太爷让他跟着高笔锋去益州城进货,连夜启程了。
杜若锦陡然觉得有些不妙,可是又说不上为什么来。
果然,次日早上,杜若锦带着绿意去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下人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看她走远了,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得说着,或许是同情,或是鄙弃,不一。
杜若锦穿过回廊,快到大夫人的院子时,看见高纸渲懒洋洋得靠在葡萄架下,似是在专程等她,杜若锦怔了怔,正想装作看不见走过去。
高纸渲将她拦下来,说道:“你知道二哥为什么会跟大哥出门进货吗?”
杜若锦不以为然得说道:“难不成是想支开他,然后整治我?”
“你倒是聪明,你现在如果求我,说几句软话,我就帮你,不会让你吃苦头。”高纸渲半是威胁,半是诱哄。
杜若锦冷哼了一声:“少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什么?她们有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还不信,她们就明目张胆把我这高家二少『奶』『奶』活生生打死?”
杜若锦说完随即离开,高纸渲在后面,『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是意味深长。
杜若锦走进了大夫人的房中,看见二夫人、大少『奶』『奶』柳氏都在,杜若锦一一请了安行了礼,未等落座,就听见大夫人轻“咳”了几声,看了看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撇了撇嘴,知道这是大夫人让自己唱白脸呢,不情不愿得说道:“二弟妹呀,咱们高家一向秉承祖训,家和万事兴。二弟既然娶了妾,阮真也就是咱们高家的人,你心胸放宽些,好歹容下她。”
杜若锦大刺刺得坐下来,对着大少『奶』『奶』笑道:“大嫂说的是,可是弟妹也觉得很奇怪。弟妹这心胸狭小之人,偏偏允了二少爷娶妾。大嫂这般心胸宽广的人,大哥偏偏就守着大嫂一个人,真是痴情哟。”
大少『奶』『奶』一怔,被杜若锦得冷嘲热讽刺得心里难受,指着杜若锦,说:“你……”
大夫人看大少『奶』『奶』徒劳无功,出言说道:“这高家自有高家的规矩,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是老爷当年娶二夫人进门的时候,你问她,我可为难过她一分?什么不是好吃好穿送过去?”
二夫人听话音就知道,一定会扯到自己头上,早已作出不耐烦的模样,口里却勉强应道:“是,大夫人说的极是。”
大夫人见二夫人肯服软就行,哪里还不需要理会她的回答勉强不勉强,继续说道:“提起这事来,静容,我也要说上你几句。你跟大少爷成亲好几年了,肚里一直不见动静,早该给大少爷娶门妾室了。家里有相貌好看的丫头,他相中哪个收了也行,实在看不上,就从外面买个回来。这男人哟,单靠一个女人怎么看得住,心野了就整天往外面跑,还是找个能让他恋住的人才好。”
这下大少『奶』『奶』的脸也不好看了,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回道:“是,娘说的是,儿媳也没少劝他,可是他总是说生意上忙,顾不上这些,等儿媳回头再劝劝他。”
“这阮真刚进了门就气得跑回了娘家。她的姨表姐是锦亲王的侧妃,将她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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