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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为悦己者-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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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总和元黛相视一笑,元黛站起身先走一步,骆总亲自推着她去办公室,“也不求你天天来报道,这不是恰好人来了吗,也念叨着你,就接待一下吧,之后你要是想来呢就和前台说,不想来就在家里休息”
人都来了,而且还没来得及拒绝骆总的弹性工作制提议,就被推到这一步,胡悦是那种见面三分情的人,不是很要紧的事,她也不想和骆总撕破脸——说实话她也有点好奇,为了留住师雩,骆总选了郭小姐,那么,她给自己选的这个关键病人,是谁呢?
门开了,坐在办公室里的病人回了一下头,慢慢站起来,“胡医生。”
“啊——”
胡悦确实也惊着了,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人——
居然是钟小姐。
价值()
“好久不见了;胡医生。”
“是啊真的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她们向着彼此笑了笑;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流动;不是私下会联系的关系;但;和钟女士相处的时候;双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放松;很难说这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们都多少了解到了对方的本质;却又给彼此保留了足够舒适的空间。
“听说,你老板最近出了点事。”
“是,但现在基本都已经解决了。”胡悦笑笑——虽然报纸上用的都是化名;但有心人还是很容易定位到师雩;钟女士应该是看到报道了。
“还没有全部解决吧。”钟女士皱了一下眉头,“我向一个好朋友打听;他说;师医生的执照还存在一些问题;目前;还没决定是否吊销他的行医执照。”
胡悦挑起眉毛;流露出惊异,钟女士笑了一下;“他是你的老板,我感觉;你好像很看重他。”
钟女士和师雩;直接的接触并不多,以她的性格,何必在乎师雩的死活?这个理由,不是元黛那样的大律师随口拿来卖弄人情,扎扎实实,的确就是因为师雩是她的老板,钟女士才会多问这么一句。
——而且,她向朋友打听钟女士什么时候,居然有关系这么密切的朋友了?甚至还是可以主动向其打探消息的关系?
据她所知,钟女士受早年经历影响,对人际关系一直淡然,几乎都是被动接受的状态,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有谁能和她成为密友,那么,这个好朋友
当然,胡悦并没有多问,也没有否认钟女士的猜测,她是看得穿她心底情绪的,而且,在钟女士面前,很奇特的,她不想过分矫情。
“是,他的身份还有些问题,所以,还有被吊销行医执照的可能。目前师医生和一些朋友也在努力斡旋。”她说,顿了一下,又不无别扭地讲,“我也希望身份的事情,承担什么责任,另一回事了,但,还是希望,他尽量能保留行医执照。”
这话,暗示的味道有点明显,胡悦说完就不好意思了——这毕竟是她的客户。钟女士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像是看穿了这么一丝羞窘,却没有说破,“没关系,我会和他说的。”
顿了一下,又说,“胡医生,你变了。”
胡悦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脸红地强辩,“我以前也很乐于助人的。”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手术室,还是那间vip房,钟女士和以前比,好像真开朗了一点,但她依旧不喜欢人群和拥挤。
钟女士浅笑,“但以前,你很得体的。”
是啊,以前,她的确乐于助人,但要求的顶多是在正当职责上稍稍网开一面,或者也都是她力所能及,自己就能办到的事情,去美国说服钟女士,是为了帮解同和,也是想为钟女士拔掉心头的刺,这是她自己付出的额外劳动,但今天,她的暗示,却有些失态了。钟女士是她的客户,照应生意已算殷勤,胡悦本来就因为长期请假,要把她转给别的医师接待而有些理亏,她不应再求恳钟女士什么,却偏偏还是求了。钟女士也并非讥讽她贪得无厌——说出此事,本来就是给她一把梯子,她这是在打趣胡悦:关心则乱,她有些失态了。
胡悦无可辩解,她脸皮其实挺厚的,可不知为什么,今天透了红就消不掉,借换衣之便,转身调整了半天,还觉得脸上发烧,正因为被揭穿了,更不好意思,她嗫嚅了半天,“师医生怎么说也算是我的老师吧。”
“你不用多说了。”钟女士笑了——她今天笑容真比以往多。“我晓得的。”
胡悦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正好,钟女士也换上手术服,她扯开话题,“我看看您这一年恢复得如何。”
师雩的案子,绵延了大半年,案发以前钟女士出国去了,因此,胡悦时间和她有些对不上,算起来也有一整年没接待过她了。她先看了一下就诊记录:“我看看,先看看腿吧腿恢复得很好啊!”
确实,腿恢复得是让人有些吃惊的好:原本层层叠叠、凹凸发红的伤痕,现在已肉眼可见地平整了不少,颜色也消褪许多,从正面看,隔了一米,几乎只能模糊地看到有些不正常的肤色,要靠近了仔细看,才能看出纵横交错的鞭痕——就算已经不再泛红了,这种程度的伤痕,肤色也是长期不均衡的,但程度已比之前减轻了不少。
“涂点身体粉底,以后,你真的可以穿半裙了。”
胡悦本来是转移话题,现在倒是真心高兴,她仔细查看钟女士的大腿:恢复得也不错,这地方肉多,脂肪层厚,不过伤痕相应也多,没能做到完全平整,还是有几条疤,顽固地在嫩白色的皮肤上扭曲着,给人以狰狞可怖的感觉——但,讲道理,钟女士刚来的时候,这几条疤根本就不显眼,当你全身都是疤痕的时候,谁还能看得出哪几条特别可怕呢?
“是真的恢复了。”胡悦高兴地讲,“一次一次,恐怕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感觉,一整年不见,水滴石穿,变化真的太大了!”
疗程都会去做,但恢复得如何,还是要看个人体质,甚至每个人身上不同的部位效果都会不同,钟女士腿恢复得最好,手臂差一点,背部最不敏感,只能看出有所改善,胡悦不自觉就说,“之后可以多做几次背部,不要着急,慢慢来,每个部位新陈代谢的速度可能都不一样。”
说完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坠入套路:之后的疗程都安排上了,岂不是自然而然,按部就班,又要重新开始进入执业的节奏?
“是以前伤最重的就是背。”钟女士讲,还好,她没注意到她微微的不自在,微闭着眼,很安然的样子,回忆起往事也不畏缩,“鞭子、刀、蜡烛,往伤口里滴蜡,也不清洗,直接上点伤药,我左边肩胛骨下面那块圆形的疤,就是这样,感染了,土医生进来,挖掉一块肉,大把大把吃抗生素肉没了,左右两片背,再也不能对称了,内衣的肩带,两边都不一样松紧。”
说着又笑了笑,“这么重的伤疤,可能一辈子都祛不了了。”
这一次她本来就要做背,说话间,胡悦已给她上好麻醉,算着时间去敷好下一条腿,她把机器拉过来,“背还有感觉吗,我在按——不试试看,不知道的,也许,很多觉得一辈子都消不掉的痕迹,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呢?——你的腿,也是做了三年才出的效果。”
“都三年啦?”钟女士摇摇头,示意背部已无知觉,她有些诧异地偏过头,想想又笑了,喃喃自语。“是啊,都三年了,真快啊”
“不要动了。”胡悦戴上眼睛,打开机器,伴随着一阵极其细微的嗡鸣声,钟女士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但却依然维持着姿势,“疼吗?”
麻药也有耐受性的,胡悦刚才就在想,会不会敷得还不够久,毕竟,以前钟女士可是那种不动如山的类型,疼痛不超过某个阈值的话,她应该根本不会有反应。“是不是比原来要更疼?”
“没有,都差不多。”钟女士讲,“没关系的,可以忍。”
做激光肯定是有点痛的,这无法避免,既然她这样说,胡悦也就不再多问,她有意多说点话分散钟女士的注意力,“我前几天回家了,吃了家里的特色牛肉面,牛肉面还是我们家的好吃啊。”
“牛肉面不是西北的特产吗?”
“全国各地都有的,湖南那边也有。”胡悦说,“早上我最喜欢吃面了,w市的热干面也很好吃,我是在车站转车的时候吃的,高铁车站有一个蔡林记”
做完了背部,腿部敷料也生效了,她按按腿,“有感觉吗?”
这一次,钟女士很明显是犹豫了一下——倒不像是麻醉没生效,感觉上更像是对之后的疗程心怀畏惧,就像是不想拔牙的小孩一样,怕疼。
“嗯,没什么感觉。”但,她是成年人了,这样的踌躇,即使是片刻其实也都显得过分孩子气,钟女士很快克服掉不理智的情绪,“开始吧。”
给腿做疗程的时候,她的眉头皱得很厉害:疤痕组织厚,血管和皮下组织就埋藏得深,所以背部并不会疼痛,但腿部就不同了,那里已经接近康复,所以痛感会更明显,而且之后的恢复期也会更脆弱。即使技术再好,也无法避免,这是必须要承担的代价。
“蔡林记的热干面,我听说过,但没吃过。”
还好,她的语气仍和缓,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胡悦聊天,“国内,我反而去得很少,从家乡出来,就来了s市。”
“海外的城市去过很多,国内倒是没走几个,我总觉得很不安全在陌生的城市无法安心,索性到了国外,什么都不是自己的,又还好。”
“以后有机会可以去尝尝,我听说,w市的早餐的确不错,豆皮也很好吃,还有什么糊汤粉?这是w市的吗?”
这好像是钟女士第一次提到外出旅游的意向,胡悦想想,自从钟女士和她相识以来,除了那次逃去美国以外,还有就是在去年去了一次国外,其余时间,她好像都在s市自己的房子里隐居,没有太多和外界接触的动力。
看来,随着疤痕转好,心态终究也在一步一步出现变化。会想要出去旅游了,会觉得激光祛疤有点疼了这些转变虽然细微,也让钟女士似乎少了几分脱俗,但,在胡悦看来,却总比最开始那个对疼痛麻木不仁的客户要好。
她心情不错,收机器时噙着微笑,和钟女士确定下一次疗程的时间,“最好是一个半月以后,给一些恢复的时间,而且,因为这一次做的是背,你最好趴着睡,所以要等背好一些了再做前胸。”
钟女士却显得有些犹豫,这在她也是罕见的情绪,胡悦有些诧异,不再查看日历,“是下个月有出门的打算吗?”
“不,”钟女士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是我想把剩下的疗程换掉,换成全身保养类的就好了。这个祛疤手术,术后太不便,我想放弃了。”
当时没开始做以前,胡悦就警告过她,以钟女士的情况,想要祛疤,必然会比一般患者要更痛,病程进展也更缓慢,术后的不便她也做过详细说明:不能刺激,不能日晒,可能红肿,可能有灼烧感和刺痛当时,钟女士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也的确对种种不适置之度外,在当时,还不能肯定治疗效果的时候都能坚持,为什么现在,治疗已经初见成效的时候反而放弃?
胡悦当然很不解,从前她不怎么赞成,现在反而有点半途而废的惋惜,“可——”
“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胡医生。”
刚做完疗程,麻药也未全退,需要再休息一下,皮肤还很脆弱,钟女士罗衫半解,掩去了层层叠叠的伤疤,碎发滑落,姣好的面容竟有风情万种,她也有了些羞涩——这,在从前是几乎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
“就是我刚才和你提到的那个。”
“没和别人提起过,但我想告诉你,这个新朋友他还不错。”
“我的过去,他都知道,但他不是很在意,年纪大了,在一起只是说说话,也挺好的。更何况,我们一起去过海边他并不在意我身上的疤痕。”
钟女士环住膝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以前,不是没人接触过我,但我只想一个人过日子,最好世界上谁都不认识我,只认识我的钱。”
“这心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改变。”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终于进了监狱吧”她轻声说,“这些事,发生得很自然,水到渠成。”
“以前想祛疤,不在乎疼,是因为我很在意。但现在,看开了,反而就觉得,这样也不错,不在意了,这些疤痕也就和不存在一样,钱我不在乎,但,我不愿再为了消磨掉这些过去的痕迹而吃苦了。”
种种异样,都有了解释,钟女士对她粲然一笑,胡悦忽然意识到,她其实也还不算老,甚至可以说还很年轻。
“人生太苦了,还是要及时行乐。”她讲,“曾经我不信,就算是逃出来了,就算是有钱了,可我总觉得我还困在什么地方,永远都不会安全。但现在,我信了,我居然真的信了——什么事,都会慢慢变好的。”
什么样的伤痕,也都会有痊愈的一天的。
“你说是不是呢,胡医生?”
胡医生说——她想想钟女士的经历,想想她曾经的恐惧,想想她被埋葬的青春,她嗓子眼有点发干,鼻子有点发酸,但心头却暖得发胀,这可能是她做医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当然。”她说,“什么事,都会慢慢变好的,你给点时间就行了。”
“是。”钟女士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都会变好的,都会过去的,我逃了三次,第一次,从淫窟里逃出来,第二次,从恐惧里逃出来,这一次,我终于从回忆里逃出来了。”
没有眼泪,只有藏不住的一点笑,她望着胡悦,轻声说,“谢谢你,胡医生,这一切,缘起于你,你是我的福星。”
胡医生说,“也谢谢你,钟小姐,我接过很多病人,有一些客人让我觉得很惋惜——”
“但是,你却让我觉得,我的工作很有价值。”
她有点无奈(到底还是坠入了骆总的套路),却又确实很满足地想,我做医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服务你这样的人。
阳光洒入窗口,照旧是那个夕阳,照旧是两个女人,一医一患。
这一次,她们不再凝视远方,而是在温暖的阳光中,相视而笑。
无常()
“胡医生;你和师医生见面了没有啊?——和好了哇?”
“本来就没吵架;为什么要说和好呢?”
“那么;见面了没有呢?”郭小姐穷追不舍;她对胡悦要更‘赖’一点;“见面了哇?应该见面了吧?”
“你急什么啊。”胡悦啼笑皆非;“再耐心等等好吧;郭小姐,耽误不了你的治疗的,就算将来;师医生不接你的案子,我也一样会给你找到好医生的,只要他肯出方案就可以了——我人都回来上班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的确;人都收假回十六院上班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没辞职;来十六院总能找到人;郭小姐虽然心急;但也知道现在至少要比只能去j's偷偷找师雩要有着落得多。她嘀嘀咕咕;又抬起头让胡悦检查,“怎么样;有没有金字塔不,法老;是不是又法老起来了?”
生长因子注射不当;手术取出以后肉芽还是会再长,当然不可能几个月就手术一次,一般都是先注射控制,如果控制得好,那就等复发之后再周而复始,控制不住了再考虑又一次手术。郭小姐距离上次手术也有几个月了,按道理快到复发期,她倒是一点不畏惧手术和注射,对疼痛更是视如家常便饭,胡悦给她捏下巴确认增生组织,手劲很大,可能很多人都会疼得喊出声,但她出声的原因居然是,“轻一点,别扯啊胡医生,我怕我鼻子的假体被扯歪了——还有玻尿酸呢,给我扯错位了怎么办?”
“以前错位过吗?”说实话,胡悦都没接触过揪点肉就能揪移位的玻尿酸——假体倒是有可能,这种事是看概率的,但玻尿酸注射进去以后,会和组织结合,按说是不存在移位这一说的,只有扩散范围的区别。
“错位过的。”但在病人这里,她们不懂这么多,各有各的玄学,“我以前在鼻基底打的感觉就移位过,其实我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后来鼻子还是整个歪掉,我感觉就是有一天我洗脸的时候太用力了,手挫了一下”
其实,玻尿酸扩散效率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导致鼻基底两边的支撑力不同,鼻尖有歪这个是不可避免的,这和患者本人做了什么基本没有关系,甚至和医生的手艺都不能说有直接关系,有些患者要求多打几针玻尿酸,医生衡量着也在安全范围内,就给打了,结果体质原因,一边扩散得快,另一边扩散得慢,这都不是医生能预计得到的。但是郭小姐这样想也没办法,大概要有个理由,她心里才舒服点。
“还好。”胡悦松开手,“又长出了一些。过来打一个疗程的针就好了,能不手术还是尽量不手术。”
她让身边的住院医师也捏一下,“增生组织和正常的皮下组织手感是不一样的,你轻一点捏,感受到就好了。”
“是的,摸起来是有颗粒感的,不像是原本的组织那么平滑。”郭小姐居然都能参与讨论,“——我以前受不了的时候,经常狠狠地扯下巴,想着要是能把它扯下来就好了。”
因此,对组织的手感很熟悉吗?住院医不像是胡悦一样老道,脸上难免露出骇然之色,“不疼吗?”
郭小姐看了他一眼,胡悦也跟着看了一眼,只不说什么,郭小姐也不觉得被冒犯到,大概已习惯他的语气,“疼,我习惯了,以前做手术的时候,麻药打得不够多,做到一半,知觉恢复了一点,感觉医生在从我骨头上硬生生地把肉往下扯。”
小住院医吓得后退一步,捂着脸龇牙咧嘴,郭小姐乐得大笑,她的脸更丑得可怖了,但她也并不掩藏,反而似乎刻意吓唬男医生,往他那边靠过去,“这就吓着啦?黄医生?”
“你去开点奥曲肽来,我现在就给你打。”胡悦开好了药,把卡还给郭小姐,打发走了她,才教育助理。“对病人要以平常心视之,不要用猎奇审丑的态度去看人家,她来医院是寻求帮助的,又不是被你看热闹的。”
“明白了。”小助理先低头认错,又有点不甘心,喃喃说,“我我也没看热闹啊”
还嘴硬?虽然话是没有说错什么,但态度大家都能感觉出来,郭小姐只是用一种异样的手段来维护自尊而已,她确实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但也轮不到非亲非故的医生来指指点点。
胡悦瞪了黄医师一眼,但也不为己甚,“你是幸好跟了我,要是跟到师主任组里,我看你能熬过一星期?”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主治医师,现在十九层很少有人不知道,胡悦的关系是一直通到院长那里的,属于周院的嫡系,只是,两人的级别差得有点多,中间还少了个承上启下的主任医师,这难免让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小虾米心怀顾虑,一说到师雩,黄医生就显而易见地兴奋起来,向她打听,“师主任要回来上班了吗?什么时候?”
“目前还不知道,”胡悦摇摇头。
“那”黄医生看起来是很想问刚才郭小姐一样的问题,也是欺负胡悦脾气好,被胡悦瞪了一眼才知道闭嘴,还有点不甘心,低声说,“那师主任可要快点啊,张警官都快出院了,院里安排了人来跟拍纪录片的,这么好的机会而且明明手术方案就是师主任做的”
这么快,三期手术就做完了?胡悦吃了一惊,但屈指算算,也确实一年多了,差不多治疗也算是到了尾声,这又是一起值得宣传的高难度手术,十六院在这其中也起到了积极作用,就看在减免的医疗费上,部署一个纪录片也是在情在理,总不能出钱出力,到最后没什么人知道。她想了一下,笑着说,“怕什么,这肯定是宣传办那边管的事情,是谁的功劳,别人抢不走。”
周院的嫡传弟子,就算师雩现在地位尴尬,那也不是别人能随便过来欺负的,周院授意拍这部片子,说不定也和对上争取保住师雩的行医执照有关。胡悦对黄医生当然装作十拿九稳,自己私下却是再三推敲,中饭都吃得没着没落的,谢芝芝看出她有心事。“怎么了?好久没回来上班,手生了?”
“你别说,还真有点。”胡悦说,“今天要给病人打奥曲肽,画那个注射范围,我真的画了好久,一边画一边捏,感觉手感都要没有了。”
“奥曲肽,这不是抑制生长吗?——那个鬼面女郎又来啦?”谢芝芝的注意力被短暂拉开一会,“不是说,她去找师主任了吗,师主任不接她?”
“还在考虑。”这里面有些话,不好和熟人讲,胡悦犹豫了下,想到上次见面,谢芝芝最后隔着窗子说的话,还是低声说,“下一步是大手术,我没资格做的,他你也知道,要是出事了,麻烦就大了。”
要是没出事,当然是千好万好,若出了事,就算郭小姐自认倒霉,医院都心虚得不行,这里的讲究谢芝芝是明白的,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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