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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为悦己者-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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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其实,我来找你,就是想谢谢你的。”
这样道谢,她有些拉不下面子,任小姐讲得有点艰涩,“你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手术费你也退回去了”
看来,她也知道师霁退钱的事,也许刚才说手术费,就是为了引她澄清,这样她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提出补偿方案,胡悦啼笑皆非,“你是要给我钱吗——你现在还有钱吗?你家里人没把你账户冻结?”
“没,他们拿了我的护照和身份证,没管我的零用钱。”任小姐怯生生的,察言观色,“但我觉得,你可能不会”
胡悦当然不会要钱,她缺钱,可这种钱拿来做什么?“你能好好过日子,就是最大的报答了。丑就丑一点吧,接受自己的丑,往下努力生活——其实这才是最正确的生活态度啊,可惜,我的很多客户都做不到这一点。”
任小姐被她说得笑了起来,但依旧意犹未尽,胡悦也理解她的想法——这一去,怕是就要和过去完全割裂,重新开始下一段人生了。和达先生,各有亏欠,也算是扯平,像任小姐这样拎得清的人,觉得欠了她的无法偿还,心里总是有根刺在的。
“这样吧。”她想了一下,心中也是一动,“倒是有件事你能帮我,你要愿意,我们就当是两清了。”
“什么?”任小姐一下来劲了,“是你的职位吗——不对,你要再升职,得考过考试——是不是和考试成绩相关啊?我可以帮你运作的啊,我认识——”
“不是,不是!”胡悦更哭笑不得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不愧是特权阶级吗?全国性考试,她说安排就安排,和吃菜一样。“是达先生搞出来的事情——就是之前针对师主任和我的调查。”
说到这个,任小姐有点心虚了,东摸摸西摸摸,“这个其实我”
“不是要追究你的责任。”胡悦说,“你让我说完行不行!——是这样,我想要弄清楚的其实只是一个细节:当时,调查委员会成立是因为收到了院内的实名举报——我只是想要”
这——还算是事吗?
全国性考试都能安排的任小姐,对这样的事情,怎还会犯难?她的眼睛,随着胡悦的述说越来越亮,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这有什么问题——你想要知道的,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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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吃万豪扒房好不好?”
还了这个情,任小姐的心情明显开朗多了,至少和胡悦的关系,不再是她单方面的被救赎,她也因此更有底气,甚至敢于主动挽着胡悦的胳膊,在西下的夕阳中叽叽喳喳地走出医院大门,“我知道你还要回来值班,不过我们只吃牛排的话,不会很久的——去不去嘛,酒店就在这附近——”
“我不想吃牛排,我们去吃点素菜好不好。”胡悦被她搀着走,有点无奈地掏出手机查点评网,“你看这家店——”
任小姐忽然停住脚步,胡悦走了一步才反应过来,回头望去,却见她转过头,伸出手遮着眼,有些惆怅地望着道路尽头的夕阳——秋风渐起,树叶半黄半绿,很巧合地,今天的落日,正好沉在了道路另一端,高楼大厦的尽头。
“这个画面,很纽约”
像是唤起了什么回忆,她的声音,又轻又涩,如梦似幻。“曼哈顿悬日,以前,我们的公寓就在曼哈顿”
这句话,千回百转,透着不舍、留恋、回忆,也有那么一点甜蜜,一个笑在唇边,转瞬即逝,就像是眼眶中闪烁的泪珠,还没看清楚,就被眨掉了。任小姐站了一会,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都过去了。”她说,心痛中不无解脱,“都过去了。”
胡悦注视着她,点头轻声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是,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任小姐重复了一遍,渐渐地也带上了快乐。“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她又露出笑容,拉着胡悦要往前跑,“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
“啊,你小心呀!”胡悦没提防,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带笑连忙喊,“你现在还不能跑——”
话音未落,周围人群忽然尖叫起来,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胡悦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被一股大力带得飞了出去,世界在她眼前翻转了又翻转,天旋地转间,一张脸在眼前反复倒带重放,越来越大,她几乎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达先生。
真好()
“真是的!人家是紫微星入命、红鸾星入命什么的;我看你是医闹入命吧——我说;悦悦;你亏得是在我们十九层做;医闹少点;要是在急诊那边;我怕你活不下来啊。真的;什么时候人家就拿着刀来找你了也不一定。”
“别说了。”胡悦嘶哑着嗓音抗议,她试着动了一下,浑身肌肉都跟着酸痛;不禁痛呼出声,“芝芝,你其实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
“没事;反正都考完证了;我回去也是闲着,你这个样子一个人在外地;我不留下来;找谁照顾你?”谢芝芝反问着;体贴地为胡悦拆开方便筷和汤匙;“左手疼不疼啊?要不要我喂你?”
当医生的;左右手一般都很灵活,毕竟;用进废退,外科医生在实践中需要左右手协作的事项太多;胡悦也不想被人喂食;那感觉太羞耻了,她说,“不用,我自己吃好了,你也吃啊——”
谢芝芝给她买的是粥,配了几样小菜,因为胡悦是右边身体整个摔到地上,脸颊也被撞得淤青,现在高高肿起来,不便进食,她自己吃个粥店兼卖的饭团也就罢了,见胡悦顾盼门外的样子,知道她心意,“我去问问吧,手术肯定是没这么快的,不过,她家里人应该到了吧。”
“麻烦你了。”胡悦没有再客气,“毕竟也算是朋友,我挺牵挂的。”
“这个女孩子运气是不好。”谢芝芝走到门口,拦下护士问了几句,“警察联系到她家里人了,现在正在过来,你放心好了,抢救很及时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有我们本医院的医生担保,肯定不会因为押金误事了。”
警察能联系到家里人就好,不然,还要找师霁这边传递消息,消息来源不同,任家人如果多想那就不好了,那么高层次的家庭,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还是能撇清点就撇清点。胡悦舒了口气,谢芝芝续道,“她是真的倒霉啊,我记得之前她不是还坐轮椅来的吗?是脚才受伤?这才好没多久吧,又被撞断了。”
她虽然是美容外科的,但大家都在各科轮转过,谢芝芝也有自己的判断,嘴唇扭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胡悦其实明白她隐藏的意思,她吐了口气,心头沉甸甸的,摇了摇头,“说是运气不好也不算吧,不过,她是挺倒霉的,撞错人了。”
“啊?”谢芝芝是何等的八卦人才,胡悦这话,含糊其辞的——到底是司机撞错人了,本来目标是胡悦,还是任小姐遇人不淑,刚才的车祸并非是意外,而是有意安排,她肯定要跟着寻根究底,“悦悦,这么说,刚才的事情,有内情啊?——你可要注意安全啊!”
她能多叮嘱这一句,算是挺会做人的了,胡悦对她笑一笑,把头靠到谢芝芝臂弯里,“好,谢谢芝芝,你对我真好。”
“说这什么傻话。”谢芝芝自然入戏,抚着她的左脸轻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被带着飞出去,这要是你也被撞了,我们心里该多难过?”
能有多难过?不过都是别人的事情罢了,无非就是惋惜感慨几句而已,胡悦知道得很清楚,她在这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太浅,有谁和她真有牵连?就是死了,可能也没有人会真的在乎,就像现在,受了伤,也可以说是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但想来想去,竟然连一个能打电话的人都没有,能有个谢芝芝陪陪她,不管她出于什么心理,她也总是感谢的,“让你担心了。”
两人温情了一会,又叹起刚才的事,谢芝芝出去打探了一番,回来说,“那个司机已经被抓起来了,听说喝了很多酒,这些酒驾的人真是该死!害人害己!——悦悦,你感概说撞错人——”
“我是说,她运气不好,情路不顺,不是说车祸的事情,当然,车祸也够倒霉的。”胡悦不愿和她多讲,大人物的恩怨情仇,小人物知道得太多并没有好处,“芝芝,能不能拜托你注意一下,等下他们家里人来了,你推我出去和他们说几句话——毕竟是朋友,她又是来找我,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这是当然。”谢芝芝爽快地答应下来,低头开始发消息,“对了,你这个样子,明天肯定不能上班吧,要不要我帮你请假啊?——今晚你干脆就睡到我们自己的病床上去好了,刚好我们的护士也能照顾你,等下正式来给你包扎了我们就回去,我叫药房那边送一支祛疤灵给你。今晚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胡悦被任小姐带得飞扑出去,右侧擦撞过一整片共享单车,脸肿了,手扶地面的时候被刮伤了,这些都不要紧,在急诊室这边肯定是要被安排在较后的秩序包扎,本院医生的特殊待遇也就是有个相对安静的床位休息而已,她和谢芝芝都很体谅,也没什么好催促的,毕竟和她同时送进来的任小姐血都流了一地了,她们这种小伤,等等也就等等了。如果不是脚踝也扭伤,肿得老高,事实上完全可以自行处理,谢芝芝问她,也是怕她脚踝肿了下床不便,不过这种事,会问就显得并不是真的想留下来。
“不用了,已经太麻烦你了。”胡悦倒是说得很真诚,这情分她是记着的了,“麻烦你一会扶我出去就行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的——在家更方便点。估计休息两天自己揉揉脚踝这里也就能消肿了。”
“这不太好吧?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住。”谢芝芝和她又客气了好久,也没顾得上请假,“不如就住在医院里,复诊也方便,反正你的东西值班室也有一套的,我们大家轮流照顾你,哎,对了——”
她低头要发消息,“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事呢!”
胡悦不让她讲,“太高调了,没必要的,摔伤而已,小事。”
她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也自有一番顾忌,谢芝芝其实都知道,只是自己的姿态不能不做出来,胡悦表态了,她也就不再坚持,而是很自然地问道,“那你和师老师说了吗?”
谢芝芝这一问,倒是没什么心眼在里面的,也就是这样才显得暧昧,她都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里,她摔一下也要和师霁报备。胡悦一怔,含蓄地笑,“没有啊,不是大事,请假以后他自然就知道了吧。”
“噢噢。”谢芝芝像是也感到些不妥,唯唯应了,手机一响,她看了跳起来跑过去,又拿个拐杖进来,“你朋友的家属到了,我扶你出去。”
“护士,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家属,尤其是伤者家属,表现自然都是千篇一律,胡悦还是第一次见到任小姐的母亲,不过母女两人长相相似,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任妈妈当然心急如焚,抓着护士询问不休,身边则有两个下属状年轻人在低声询问缴费、转院、病房等细节。
“还在做手术呢,你们来得正好,赶快签字,里面可能要截肢——小腿整个压烂了,我们正在紧急联系专家,要是修复不了,那就只能截肢了。”
急诊科的护士当然是急匆匆的,一叠表格丢过来,见任妈妈穿着不凡,还补充一句,“马上要转到专科,要是有什么认识的专家,现在好打电话了。”
好在人没有事,但听说还是要截肢,任妈妈差点没晕过去,缓了一下连忙打电话,不多时,任小姐的父亲与继母,还有其余几个亲戚都陆续赶到,电话应该是途中就打过的,因为护士再出来的时候,态度好了不少,“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好了,我们十六院的医疗水平你们也是知道的,已经联系了骨科和神经修复的主任专家,现在都在赶来的路上,能保住腿我们当然一定保住。”
众人闻言,这才稍微放下心,便叽叽喳喳开始询问前因后果,胡悦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地坐了很久,此时上去自我介绍,“叔叔、阿姨,那个,我是胡悦,任小姐可能叫我胡医生。”
任家人没和她直接接触过,但无不是久闻大名,任妈妈惊道,“啊,这么说,她今天是和你在一起?”
看来,她还怀疑这一出是任小姐和达先生串通了自导自演,只是刚才不好表露而已,胡悦大略把前因后果说了,“她应该已经放弃那个想法了,这一次过来,是和我道别的,说是明天就要去b市了,在我看来,她已经准备好开始一段新生活”
她顿了一下,干脆压低声音,直接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和我说过,这是这段时间她唯一一次外出。刚才,她被撞出去的时候我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姓达的男人。”
虽然任小姐闹出种种drama,但任家人还管她,自然是还当女儿看待,对师霁、胡悦师徒,只有感谢,只是他们的人情是还给了周院和师霁,胡悦和他们层次相差太大,她的情任小姐单人来还就足够,家里人并无与胡悦来往的必要,但信任却是十足,毕竟,如果不是胡悦,这一出闹剧还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胡悦的明示,他们个个都能领悟。任妈妈脸都青了,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丧心病狂。”
胡悦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但却异常肯定,她说,“还有句话,我也直说了——之前,任小姐向我提出截肢要求的时候,我做过一些相关的功课,有一些有截肢倾向的慕残者,会互相交流强迫医生做截肢手术的手段,其中最安全的,当然是让整条腿冻伤坏死,不得不截肢,而极端一些的做法,则是利用车祸、工具损伤等来破坏肢体功能,这样,医生也就不得不选择截肢。”
话说到这里,她暗示得是什么还不明显?胡悦补充得清楚一点,“这其中车祸也是要讲究角度和手法的,不然真能撞死人,我去过的那个论坛,翻译过一个国外的帖子,介绍的就是那个慕残者设计车祸撞残双腿的案例,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帖子地址。”
任家的权势,肯定也都是长辈们混出来的,在场的可说没一个是简单人物,可听到胡悦的叙述,很多人都情不自禁,露出反胃恶心的表情,任妈妈气都喘不上来了,连声说,“恶心!变态!这个人就应该判死刑!”
“病人家属在哪里?”手术室门开了,“现在把病人转到楼上去缝合了,我们走专用电梯,你们家属等一下自己坐电梯去12楼,去那里办一下手续。”
任家人及随扈顿时闹哄哄地涌上去,表达关心、询问进展,任妈妈本来也要去,胡悦扯她一下,“阿姨,其实我讲这些,并没有证据,但我还是要大声讲出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任妈妈自己是开公司的,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太太,略一寻思,恍然大悟,眼神往人群中的任爸爸,和他身边的再婚妻子看去,“你是说——”
胡悦没有挑明,只安静地说,“腿保住了,自然是好,要是保不住,按国情,门当户对的家庭是不好找了。那个姓达的男人,别的不说,至少对她是很好,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用处才大,养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若不是她说出口,原本的反对,也许说不定就反而转化为促成,胡悦正是看得清楚才要讲出来,摧毁掉这种论调产生的土壤,但她并不想显得自己对任家家事太过了解,只是点到即止,“萱萱不是个省心的孩子,她有很多举动,荒谬、天真,但我想,她的内心其实是善良而脆弱的,现在,她很需要家人的保护。我想,这种保护,只能由母亲来提供。”
在白炽灯下,她的脸虽青肿骇人,但眼神却清澈坚定,和久经商海风浪的女强人对视也不落下风,任妈妈和她对视一会,欣赏之色,越来越浓,不知想到什么,又忽然难过起来,一声长叹,心灰意冷地说,“你说得对,也许萱萱不是好女儿,但我也不是个好母亲——胡医生,你妈妈是真有福气。”
这句话,于她只是有感而发,任妈妈很快又振作,“我知道了,胡医生,你放心好了,家长的责任我自然会承担起来,她爸爸那边,我了解,你既然这样说了,哪怕万一也好,他绝对不敢要那样一个女婿的。”
又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们加个微信,以后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胡悦听得出来,这承诺,是因为任小姐前前后后,多得她照拂,但也是因为在这一刻,她成了任妈妈心中理想却又不能拥有的女儿化身,在她身上,寄宿了一点柔情。她也许做不了那个有福气的妈妈,但总可以沾沾边,也享受一下和懂事的小辈相处的感觉。
这样的好意,她当然不会拒绝,胡悦加了微信,同任妈妈道别,回去等急诊科这边有空包扎她的脚踝,谢芝芝已经被她打发回去了,她坐了一会,无聊地玩着手机,有意保持繁忙,不让自己多想任妈妈那句话——她是无心,可正因为无心又真情,那句话实在是很戳心。
分散注意力的效果是显著的,八卦贴刷刷,渐渐感伤就过去了,胡悦现在有一点想上厕所,却又懒得站起来,正在那里纠结的时候,手机忽然一阵振动,师霁连着给她发了七八条微信。
你出车祸了?
受伤了?
在急诊室?
你有病?
怎么不告诉我?
怎么不回消息?
这她是伤患欸,他这什么质问的语气啊?话说回来,是谁告诉他的?胡悦没有马上回复,切到几个工作群去看了一下,里面风平浪静,谢芝芝并没有提出来讨论难道是她私下去和师霁说了?
正疑惑,手机大响,师霁直接打电话过来。
“你没死怎么不回微信?”一接起来他就质问,语气凶巴巴的,话也说得不好听。
但,终究是关心,那份焦急,虽然掩饰过,但胡悦又怎么听不出来?
“我那不是手受伤了吗我打字不方便啊。”
胡悦没有怼回去——虽然很想,但是像她这样的人,能获取的关心不多,本能地,每一分都很珍惜,她不由有些弱气地解释。“而且刚才事也挺多的——”
“你手机就装了个微信吗?”师霁打断她,粗鲁地骂,“你是傻*吗?不知道手机还有个功能叫电话吗?跟我读一遍,手提电话,手、提、电、话——”
他也就是骂几句消消气罢了,没等胡悦回复,便问,“你现在还在急诊室?”
“嗯。”胡悦还想多解释几句,但依然没机会。
“我马上过来。”
才说完,他就挂了,一句多余的问候没有,可见心情极其不佳,胡悦瞪着手机,禁不住做了个鬼脸,牵动受伤部位,又疼得龇牙咧嘴。她放下手机坐在那里,过了一会,想到师霁的怒气,又不禁微微地笑起来。
要被骂了吧,又是她的错啊,出了这种事,怎么能不和他这个老师说一声呢?
是啊,在这座城市里,在这个世界上,她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她也有可以通知,必须通知的人啊。
这感觉,很陌生,但
真好啊。
背一下好不好()
“ct不做一下吗?虽然现在看着是活蹦乱跳的;一副祸害活千年的样子;但内出血这种事情也不是说马上就会显示出来的;有些人内脏受伤;乍一看没什么;等回家吐血了才渐渐发现;那就该耽误治疗了。”
“您说得对;保险起见,还是做个ct吧,要不师主任您把人领过去;片子拍了就拍了,您直接看看不得了?”
“我又不是本门的医师,你开在疗程里吧;反正医院内部职工;看病能报销的,怕什么。”
门口隐约传来的对话声;让胡悦越听越无语:如果是车祸;那做个ct、x光甚至是mri什么的那也就罢了;应该的;只是受到牵连;飞身摔了一下而已,做透视这也太小题大做。人家小医生应和;无非是因为师霁是副主任医师,官大一级压死人;又是周院嫡系;人家不便正面对抗而已。就算这样,师霁在那边安排这,安排那的,这不也是招来反弹了——又不是本专业的医师,指手画脚,半桶水晃荡,这不就是外行指导内行吗?
当医生成为病人或病人家属的时候,难缠就难缠在这里了,胡悦不想担这个话柄,师霁倒是随便欺压底下人,到时候急诊这边说道起来,还不都是她多事?她一瘸一拐走出去,“师老师,没那么多事的,就摔了一下而已,我请假回去休息几天就行了。”
说着也不禁苦笑一下:才回来没多久,又要请假了,年假用完,得算病假不说,这个月没经手多少病人也就没有绩效,这个月的工资可怎么算?看来,她得早点回j's,不然坐吃山空,积蓄迟早会不敷使用。
“你什么都不懂,就一边呆着去。”师霁投来一道眼神,但很快又似乎觉得她伤眼似的,扭开头,“别过来,太丑了我受不了。”
胡悦是已习惯了,但这么奇葩的上司,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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