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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玉满京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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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他声音,阮明婵花容失『色』,忙上去关窗,但是已经晚了,裴劭手一抬便将窗户开了大半,一脚踩上了窗缘,没得她将其扫地出门的机会。
阮明婵悲愤道:“你出去!”
第51章 手把芙蓉朝玉京(四)()
裴劭看她双手抱胸的防备姿势; 鄙夷地笑了两声; “衣冠端正; 你欲盖弥彰些什么?”
他从窗缘上跳了下来; 同时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也从他衣襟里掉了下来。
两只手同时去捡; 阮明婵俯下身的时候,看那纸上落笔处写的是裴宣的名字,愣了一下; “这是你家中的书信?”
裴劭将那纸捡起来; 重新折好了放进衣襟; 淡淡“嗯”了声; 并不想多说什么。
阮明婵轻声道:“你家里,一定也很担心你吧?”
裴劭没好气:“他巴不得打断我的腿。”
阮明婵:“……”
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她兄长尚且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郑国公倒是落至实处。
片刻后; 裴劭道:“二兄来信说,长安城不大安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缓缓道:“陛下病重; 还在终南山行宫; 太子这几日一直在御前侍奉。”
他声音平静,就像在陈述一件极为平淡的事实; 而阮明婵却听出了他平淡语气背后『乱』云飞渡一般的波涛。
郑国公是太子的姑父; 又是大权在握的宰相; 且不论是作何身份; 他必然是要拥护穆元酂为储君; 而英王这时候开始『露』出觊觎储君之位的端倪来,无疑会引起他的警觉。
阮明婵嗓子有些干涩,艰难出声:“你是不是,应该回长安了?”
她话音刚落,裴劭已经走了过来,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声音喑哑:“……我不知道。”
这是阮明婵第一次听他说不知道。她心想,他总是这么胸有成竹睥睨无双的模样,何曾肯对哪件事低头,敛了一身的乖戾,低声下气说一声“不知道”。她盯着他的眼,几乎只想了电石火光的一寸,便明白过来,“那你回去便是了,不用顾忌其他的。”
裴劭道:“他们还没来得及知道涿州的事,只是在未雨绸缪,顺便提醒我一句而已。”
他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
裴宣给他的纸上只寥寥数字——“长安有变,尽快回京。”
他现在明白,安业帝为何让他入飞骑营了——不仅仅只是让他远离太子,飞骑营在长安城外,不论是入长安进皇城,还是出长安进行宫,若是轻骑快马,都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若是两处中哪一处有变,他便可凭父相金印带人前去营救。
因裴劭年少位低,别人只当是他凭着门荫才入得飞骑营,不会多加在意。而这一切,若说是无意安排,恐怕连裴劭自己都不信。
“我跟你一起去。”
裴劭被阮明婵的话呛了一下,“你……你别捣『乱』。”
“我怎么就捣『乱』了?”阮明婵睨他一眼,“我问你,你去长安解近忧,那远患改怎么办?”
裴劭听她说得像模像样的,不由饶有兴趣地问:“什么远患?”
阮明婵解释道:“涿州风雨欲来,陈县令一人必定难以独挽狂澜,他必然也知道,除了自己,涿州这些地方官一个也靠不住。在朝廷派人来之前,那就只有两条路,第一,去其他州县,借邻州兵力,但你也说了,他人微言轻,那些高枕无忧尸位素餐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八成不会信我们的鬼话。那就只能求我阿耶相助了,不然你以为他这几日为何冒着忤逆朝廷的险,对我们这帮早便从云端跌入泥潭的遭贬之人好生相待呢?”
她不慌不忙地说出这话,裴劭慢慢正『色』起来,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阮明婵便挺了挺胸膛,一脸“快来夸我吧”的骄傲之『色』。
“谁告诉你的?”
阮明婵皱眉,不悦道:“我就不能自己分析出来吗?”然后小声说了句,“当然也是问了我阿兄的。”
“和我回京?”裴劭若有所思地琢磨着,抱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阮明婵道:“这是我提出来的,阿耶逗留在雍县不走,我担心陛下猜忌,跟你一起回长安,无非是当个人质,以安人心。”
裴劭一惊,正欲说话,却被她按住唇,“你听我说。我现在在赌,太子不日便将继位。”
她咳了声,觉得咒皇帝死有些不大好,“再者,长公主不是也在吗?她一定能护好我的。”
阮明婵的声音很轻,说完就像一片羽『毛』飘到地上,房间便很快归于沉寂。她腰上一重,便被人揽了过去,撞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他一定在外面徘徊了许久,所以衣服上沾了些许冰凉的雨屑,但他怀里又是滚烫的,于是阮明婵便着着实实感受了一回“冰火两重天”。
她不客气地捶了他一拳,“放手——”她都快勒得喘不过气了。
那力道松了些,她脸颊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裴劭低笑起来,“既然你信我,我便带你走,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
阮明婵:“……”为什么这话听上去两人像是要私奔一样?
裴劭又道:“明婵,其实你没必要不让我为难,让自己跑来跑去的……”
“行了行了,”阮明婵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婆婆妈妈的,裴劭,你今晚吃错『药』了?”
裴劭愣了一下,转而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一张胡桌上,垂首道:“我一直挺敬佩你父亲的。”他似乎在想如何说才显得自己不是在讨好未来丈人,咳了声:“我冒险回京,不过是担忧新君安全,若储君易主,这些年我裴氏满门所得的一切也当付之东流,但……你父亲不同。”
阮明婵静静看着他,在等他说下去。房间里只燃着一簇微小的烛光,这是她晚上害怕特意亮的一点灯火,此刻悠悠然地跳动着,将两人眼瞳都覆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暖光。
他却忽然不说了,目光缓缓往下,移至她唇上,等阮明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欺身将她往下压了一半,后背与桌面只一拳之隔。
阮明婵无意识地僵直着腰部,这会终于坚持不了,“咚”一声撞了下去。
她后脑疼得眼泪都快被『逼』出来,支着手臂将自己撑起来,“你怎么不拉我一把?”
裴劭目光从她脸上流连到颈上,见她方才匆忙间穿回外衣,领口被撑得歪在一侧,『露』出一小片白腻的肌肤,在灯光下仿佛涂了一层蜜一般,不由又觉得口干舌燥。他紧了紧拳,说道:“我和你保证,你们不会有事的。”
阮明婵微微笑了笑,“希望如此。”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裴劭捧起脸。他眉目一半都被埋没在阴影里,也掩去了平日里的一切玩世不恭,竟显得有些局促和犹豫。
他专注地看着她,缓缓道:“事情落定了,我们便成亲吧。”
阮明婵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今晚两人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了这事上。
她的父兄,甚至包括梅娘,都从未问过她这方面的事,在凉州的时候,遇到上门来提亲的,无论是否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几乎都推了。她身旁的女眷也都是豆蔻之龄的小娘子,有几个订了娃娃亲的也因不好意思,鲜少明面上跟大家提起这事。所以在阮明婵的人生里,似乎还未留出一块地方,专供她好好冥思一下自己的婚嫁之事。
阮明婵『舔』了『舔』干涩的唇,道:“这个……我得问问我父兄……不是说,要那个什么、明媒正娶嘛?比较麻烦,我们,我们还在这鬼地方……”
裴劭一开始说出来,还怕说得太突兀吓着她,所有很是忐忑不安,现在见她吞吞吐吐的,倒没了耐『性』,身子压得更低了些,几乎是合身覆在她身上,“那我们算什么?全长安都知道我在追你,你想甩手走人,呵——”
他说到最后,眯起眼冷笑了一声,仿佛他不是在向喜欢的人求亲,而是穷追不舍来讨债的一般。
“你别生气啊,慢慢来。”阮明婵这次并没有被他吓到,细声软语地颁开他握成拳的五指,“你那么紧张,就别装恶人了。”
裴劭:“……”
比起外强中干的裴劭,阮明婵显得实在了许多,“就我一人答应肯定不行的啊,你这样想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离经叛道,且不说我梅娘,还有长公主殿下,那些长辈最是看重礼数,所以你得慢慢来,循规蹈矩地把该做的都做了,让那些长辈们满意了才行。”
她后面说的一长串话,裴劭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听到她一开始说的,握住她肩膀疾声问:“什么叫你一人答应不行?”
阮明婵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裴劭小心翼翼问:“你……答应了?”
怀里的人没应话,只垂下头,耳尖上一抹莹莹粉红。
一瞬之间,裴劭仿佛感到心里有只沉寂了许久的钟磬又被狠狠撞了一下,那声音撼天动地地漫开来,将他震得懵了一下。他现在很想将她压着好好亲一顿,又怕把她嘴唇吻肿了,或是留下什么其他暧昧的痕迹,让她明日不能出来示人,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复又握紧,最后猛地直起身来,在屋里疾步走了一圈。
阮明婵看着他先是走到窗边,又走到她塌边,又走了回来,手足无措地看了她一会,又转身……
“你累不累啊?”
裴劭又从那扇窗户里跳了出去。
阮明婵:“……”
她伸手去阖窗,未想他又回来了,“让我再进去……”
“滚!”阮明婵“啪”地关上窗。
那窗户差点砸到裴劭脸上,他知道她定然不会再开了,也不想去勉强,只站在微雨蒙蒙的夜风里,憧憬地笑了起来。
第52章 台走马着金鞭(一)()
阮明婵入京前; 她兄长还是十分担心。
阮明琛没好气地打量了裴劭一眼,不情不愿地放开缰绳; “你若是让她磕了碰了,以后就别想再和她碰面。”
阮明婵不由就想起昨夜里两人私下订了终生,脸上飞起一朵红霞,幸而戴着帷幔看不出来。
昨晚她说得豪气万丈; 但等真到了出发前,她心里还是有些虚。两人上了渡江的船时; 因还是早晨; 又刚刚下过一场雨; 江面上笼着一层薄雾; 远远望去; 这烟一般的雾与江水水『乳』交融似的; 将周围的一切都蒙了重重纱帐,只能勉强看清岸边垂柳的轮廓。
“你在担心?”
阮明婵这会也不想逞强,有些虚弱地点点头。她摘下了帷帽,在这片白茫茫的晨雾里显得脸『色』愈发苍白。
“你放心,有我在; 没人敢找你麻烦。”裴劭在船上坐了下来,见她面『色』苍白,定定地看着江面; 笑道:“话说回来; 你就不怕我把你骗走; 咱俩去哪个山里生一堆孩子去?”
阮明婵没吭声; 倒是那划船的老伯咳了一声,惊恐万状地瞥了两人一眼。
裴劭察觉到不对,碰了碰她的肩,手一放上去她便软绵绵地倒了下来,正被他接在怀里。她身上衣衫被冷汗浸湿,乌发贴在脸上,唇『色』煞白,捂着腰腹微微喘着气。
他心里一惊,连忙将她在怀里扶正了,手下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你怎么了?”
“你、你别动我。”阮明婵嘴上这么说,但腹内翻江倒海,难受得很,便只能任他摆布。等姿势好受些了,才道:“我好像……晕船,你动我,我要吐你身上了。”
裴劭:“……”
“你怎么这么娇气?”
阮明婵瞪他一眼,瓮声瓮气道:“我没走过水路,自然难受了,谁像你!”
她身子虚弱,就算想装出狠腔,也只能适得其反变成娇嗔的语气。
她因晕船而难受,裴劭倒是因她此刻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默默在肚里窃喜了一番,耐心地将她遮到脸上的碎发拨至一旁,又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道:“我来的时候,没有乘船。”
“你不乘船是怎么来的?”
“从旁边的州县绕。”裴劭道:“大雨下了一整日,我实在等不及了,便走了回远路。”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但阮明婵已经脑补了一出在凄风苦雨中拖着一身血口跋山涉水而来的艰苦场景,眼眶一酸,轻轻握住他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裴劭感觉到她一双温软的玉手包裹上来,心旌『荡』漾之余,有些收不住嘴了,“……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不装苦装累装惨,如何能骗得佳人归呢?”说罢得意忘形地“哈哈”了两声,笑完了才察觉到怀中身躯僵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阮明婵脸上感动之『色』『荡』然无存,面无表情地松开手,裴劭本就没用力,由她握着,一个不注意手“哐当”一声砸到船板上,正磕到了前几日受的一处剑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阮明婵幽幽怨怨地瞥了他一眼,“昨晚的事,我改主意了。”
裴劭心中大叫不好。
“梅娘说得对,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衣冠禽兽。”
裴劭大感冤枉:“什么狗屁道理?你若觉得我禽兽,现在倒是别赖在我怀里啊?就不怕我动手动脚吗?”
他这么说的时候,阮明婵却将他外袍裹得更紧了些,然后往他怀里蹭了蹭,俨然是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样子。
此时,船正行至低势处,行得飞快,迎面而来带着雾气的微凉江风,吹得人神清气爽。岸边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不知是哪位郎君在给心爱的女郎的送别,随风送至两人耳边。
……
亥时一刻,街上半点人影也无,只一辆马车踏着月光清辉辚辚驶进长安城。
裴宣看了眼面前两人,一个脸『色』还有些苍白,蔫蔫地靠在一边,一个倒是精神焕发,抱着手气定神闲地坐着,无半点那日强行出走时的颓『色』。
他眼神在两人间逡巡了一圈,低声对裴劭道:“你这次回来,我是瞒着咱父亲的,被他知道,你……”
他目光在他腿上停了会,裴劭会意,冷笑道:“上次是给他面子,他再来,我便不客气了,就他那把老骨头难不成还能把我撂倒第二次?”
裴宣:“……”
他咳了声,道:“不说这个了。父亲昨日刚被宣至终南山行宫,太子这两日也在那侍疾,我看新君登基是过不了几日的事了,如若真如你所说,我们今晚是否就该……”
话音落,裴劭并未接话,四周沉沉黑暗包围上来,仿佛他们这辆马车是要行进浓雾中去一般。
阮明婵静静靠在一边,晕船的感受好一些了,马车也行得极平稳。他们俩低声絮语一字不落全进了她耳朵,她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道:她猜得没错,郑国公这般步步为营之人断不会想与他们牵扯上什么关系,果然是不赞成裴劭来找自己的,但现在裴劭又将自己这个罪眷带了回来,她该怎么说?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想问一句,又怕打断他俩的思绪,便轻轻拉了拉裴劭的袖子。
因力道太轻,裴劭想对策想得出神,起初还未察觉,她又拉了一下,裴宣坐在两人对面,倒是看见了,轻轻咳嗽一声,侧了侧脸,示意他看看自己身边人。
阮明婵哪想让自己这小动作落入旁人眼里,不由有些娇羞,缩回手窝在角落里不说话。
裴劭转过头的时候,便看到她抱膝安静地坐着,一双清澈的眼瞳中清晰地倒映着他身影,溶溶月『色』如玉般流转她脸上,像个听着大人谈话的小孩子一般,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惜来,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你还觉得不舒服?”
说着就要去『揉』她胃部。阮明婵脸一红,连忙去打他的手,又偷偷瞟了眼一旁全程围观的裴宣,示意他还有其他人在。
裴宣只当没看见,笑了笑,“没想到,咱俩最先成家的居然是你。”
这话说到裴劭心坎里去了,所以他表现得更殷勤了些,『揉』了『揉』阮明婵脑袋,仿佛两人真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在被她忍无可忍地推了一下后,他也不以为忤,一下子将腰板挺得笔直,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他欣喜若狂的事,眼里亮了起来,但还是故作神秘道:“这事嘛……等见了阿母再说。”
裴家向来是母慈父严,两兄弟深有感触,特别是裴劭,所以他对裴忠向来是苦大仇深,对长公主则是尊重有加言听计从。听他提起长公主,裴宣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三人下了马车,夜风徐徐,将阮明婵睡意也吹散了许多。她下意识挨着裴劭站着,打量着眼前宅邸夜『色』中,往日司空见惯的屋檐廊宇竟显出几分狰狞。
裴宣道:“父亲自昨日进了行宫便没有再回来,阿母倒是在,你不用担心。”
裴劭沉『吟』半晌,才举步进门,边走边道:“行宫那边一直有谁往来?”
“无非就是虞师道和英王等人。不过自从太子来了之后,陛下仿佛不想再见旁人了。”
阮明婵跟着两人走,也许是预料到今夜会有人来,四周墙壁上挂着的灯还亮着,在夜风里显得幽幽明明的。
原本万籁俱寂的宅邸,渐渐响起人声,府内家仆像是压抑了许久,见了他们这行人,撕破嗓子一般吆喝起来,“三郎君……三郎君回来了!”
裴劭皱了皱眉,“我又没死,瞎嚎什么?”
裴宣面『色』不大好,偷偷离他远了些,道:“你好自为之。”
还未等裴劭和阮明婵两人弄明白这句“好自为之”是何意,墙角便出现一簇火光,这簇火光逐渐便亮,从不远处朝他们靠近。原是一众侍卫簇拥着一人走来,为首『妇』人一身的簇金泥广袖裙上的亮箔在夜『色』中闪着点点银光,头上珠钗还未脱下,眉心缀着翠钿,面上浅施粉黛,不怒自威。
她向来是和颜悦『色』平易可亲的,阮明婵方要喊一声“长公主”,便见她疾步走来,厉声喝道:“跪下!”
长公主平日里温声软语,发起怒来却丝毫没了『妇』人柔态,不愧是皇室中人。
裴劭见她这阵仗,便知定然又是因自己的事,一撩衣袍就地跪下,低头低得很利落,“阿母息怒,儿子知错。”
长公主早便听闻了自己夫君一怒之下下的狠手,下意识看着他膝盖处,见他身上衣服都换了,无半点血迹,仍像离家前那般英气勃勃的样子,心头怒火稍稍熄灭,又见阮明婵站在一旁,多日未见,竟已清瘦了许多,这怒火又转为酸涩,将她搂进怀里,“可怜的孩子。”
她眼中泪光点点,也让阮明婵心里一堵,想到近日来经历种种,如今虽偷得一日安逸,命途却仍是前路未卜,不由埋首在她怀里。
长公主抚着她肩头,“莫怕,莫怕了,我会替你们想办法。”
裴劭腿伤还没好,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这寒意渗入骨髓,不免疼痛异常。他心道母亲刚从行宫回来,可能还不知道他为何带阮明婵回来,便试图解释:“阿母,我……”
“住口!”长公主面上戚戚然的神『色』瞬时又被怒容替代。该悲的她搂着阮明婵好好悲了一顿,剩下的便只剩下连日来因担忧而起的怒意,想着反正裴劭看上去已经没事了,便道:“让他跪着,我们进屋去。”
裴劭错愕:他连晚饭都没好好吃一顿,这便要在外头喝一晚上冷风了?
裴宣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上回劝阻父亲时差点也挨了板子,这次他是断然不会求情了。
唯阮明婵出声道:“长公主息怒,裴劭他是为了我,而且他腿伤还没好,坚持不了那么久的。您要罚,连我也一并罚了吧。”说罢也要下跪,自然是被长公主扶住了。
裴宣『摸』着下巴道:“哟,倒还真有几分患难夫妻的模样,阿母,你可别做这个恶人。”
裴劭怒目而视。
长公主被他这么『插』科打诨,心里最后一丝怒火也没了,见阮明婵咬着唇,目光中皆是忧虑,怜爱地『摸』了『摸』她头发,“饿了吧?我命下人热了饭,咱们进屋去。”
阮明婵见她松口,忙朝裴劭眨了眨眼。他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阮明婵便又去扶他。长公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这才微微有了些笑意。
第53章 台走马着金鞭(二)()
安排好一切后; 已至半夜; 一抹月光也无; 只黑丝绒般的夜空上闪着几点星子。阮明婵被带着去歇下时路过前院; 见裴劭一人站在院内; 便慢慢走过去; 唤了他一声。
许是刚沐浴过; 他已经换了件赤『色』销金云纹的圆领袍,鬓角微湿,负手立在树下; 正盯着夜『色』下暗沉沉的树丛出神; 听到阮明婵的声音; 才转过身来; 朝她一笑; 方才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情立刻又变成了为她所熟知的揶揄,“这么晚了不去睡; 来找我幽会?”
阮明婵瞪他一眼; 懒得回他。她方才在用膳时,听长公主和他们谈了很久的话,皆是压低了声音。在她记忆里,长公主温婉可亲; 若是什么事能让她这般严肃对待,必然非同小可。她心思稍稍一转; 便已猜到了什么; 上前一步; 道:“你明日便又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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