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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秦当个美男公务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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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声轰鸣之后,外面的密卫眼睁睁看着整个逆旅的房屋就此塌了下去……
第69章 九十方为半()
“先生能听到么?”
没有人应。所有密卫都知道,若是里面那个人出了事,他们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地动发生的时候他们还在外面巡查,虽然因此躲过了一劫,但是他们保护的人却被困在了里面,等他们反应过来这是地动,房屋已经开始变形,门再不能正常打开,他们只能砸开一个口子,派个人钻进去营救,没想到,最终还是晚了。
此时此刻,哀声遍地,被埋在废墟里意识尚存的人拼命呼救,放声哭喊。没有被埋的看他们人多势众赶紧跑过来求他们帮忙。但此时密卫们面沉如水,根本顾不得那么许多。
他们只听命于赵政,现下暂时听命于赵高,别人的安危不是他们的任务。所以当务之急是救赵高,其他事情他们管不了,也没有精力去管。
他们一面派人去找工具,一面直奔赵高被埋的方位而去。虽然点了火把,但毕视物还是有些模糊,密卫们小心翼翼地将压在那里的东西一点点抬开,仔细翻找。
小规模的地动在那之后还在不断地发生,但所有人都不敢停下来,冒着房屋二次倒塌的风险也要赶紧把人救出。
凝重的氛围让人压抑地透不过气来。地动之后接踵而至的雨水给他们的搜救带来了更大的难度,连火把也不能用了。
人力有限,他们忙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他们可以清楚地听到周围的那些哭喊声、求救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一旁寻找他们的亲人越挖越无力,越挖越无力,直至最后跪在地上绝望地嘶喊。
天亮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很苍白。谁不经意往周遭扫了一眼,顿时不寒而栗。
只因先前雨水流进倒塌的废墟,再流出时已经染上了浓浓的血色,周围全是蜿蜒刺目的赤色痕迹,在满目疮痍的废墟旁,这样的景象尤其地触目惊心,就算是经历惯杀伐的密卫们看了也莫名难受。
毕竟这些都是最无辜的百姓……
好在一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赵高以及那个钻进去救他的兄弟,并将他们成功救了出来。在知道赵高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暂时无性命之虞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那个救人的兄弟有些幸运,只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砸晕了,身上有些轻微划伤,房梁刚好在他所处的位置架空,成了极好的庇护,所以身上没什么大伤口,下雨倒是让他受了点风寒,但不多时人就醒了。
赵高后背被房梁砸中有些麻烦,身上的皮肉还有不少地方被木刺划破,比那救人的兄弟严重得多,加上受寒高烧不退,若不及时救治,只怕难以撑下去。
目下看来,整个代郡受灾都十分严重,他们一时很难找到大夫,只好用从前训练过的简单办法暂时为赵高处理伤口,然后赶紧带他到邻近受灾不严重的郡县医治。
条件所限,伤口处理只能救急,地动后房屋大面积倒塌,密卫们能找到的烈酒不多,所以用得很节省。清理伤口的过程漫长得有些过头,其间赵高痛醒了几回,几乎回回忍得汗流浃背,饶是如此,他仍趁短暂清醒的时间,向密卫们下了一道又一道冷静而清晰的命令,直至再没什么可交代的,才放任自己陷入彻底的昏迷。
密卫们默默将这些看在眼里,也不由地佩服起他来。
秦国,曲台宫。
“什么?你再说一遍!”
早在赵高被救出的那一刻,密卫就找人向赵政递了消息,送消息的人从未见过气势如此迫人的赵政,一时间也拿不准后半句该不该说:“令丞他……他重伤昏迷,高烧不退,生死难料,他们说正在找人医治。”
赵政将那根写着“赵地大动,先生重伤”的竹简紧紧握在手中,用力之大,连什么时候折断划破了掌心都不知道,此时他虽然神情骇人,但哑着嗓子问得却有些无力:“什么叫生死难料?”
那人默默看了一眼赵政指缝间渗出的血水,心跳一滞,呼吸一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对大王来说如此重要,但也知眼下若不想惹恼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措辞为妙:“此次地动赵国灾情严重,听说……一时很难在近处找到大夫,而令丞受的伤又重,这……”
赵政暂时按捺下心中的那份牵挂与担忧,念着赵高的心血,还是勉强问了句:“那边的布局乱了么?”
“无碍,令丞几次醒来都下过命令,据说下令改动以后布局还比以往更周密了。”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赵政点点头,听他受伤也还念着国事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等人一走,立马吩咐沉玉传令将几个重臣召来议事。
赵国。
“大王,快到了。”这三天,周武一直随他家大王不休不眠地长途奔波,虽然他家大王尽力敛藏脸上的异样情绪,但是有那么几次,周武竟还是能在他眼中瞧见君王最不可能出现的脆弱神情,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惧与彷徨。
看到这样的大王,周武几次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下意识在上面摸了摸,谁知大王根本一次也没有看他,更别提同他计较此事。
大王大多时候都是自顾陷入一片他所未知的思绪中不可自拔,正如这次,他说的什么恐怕大王都没听到,这才让他舒了一口气,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他万一问起来,打死也不能承认。
人说心有牵挂的时候,百步之行九十方为半,赵政发现此话当真不假。离赵高临时休养的地方越近,赵政反而觉得时间流逝得越慢。
据消息来报,赵高陷入彻底的昏迷之后,这么多天一次也未醒来过。这一生,他当真从未体会过如此心急如焚的感觉。
当傍晚的时候,好不容易走到地方,见到赵高,赵政只觉脑子里“嗡”了一声。
在充斥着刺鼻药味的屋子里,赵高披散着头发,紧闭着眼睛,苍白着脸,就那么无力地趴在榻上,被子只盖到腰际,上身完全赤囧裸着,分明可见背上可怖的淤青、纵横交错的伤口。
眼下一个老大夫正在给他换药,看到双目赤红的赵政气势汹汹地大踏步闯进来,下意识问他:“你是谁?”
赵政面沉如水,不怒自威,只顾盯着榻上的人往里走,走到近前更是心绪翻涌,想伸手去碰一碰赵高,但又总有种无论碰哪里他都会痛的错觉,所以又讪讪把手缩了回去。
赵政肯让赵高带出来的是最好的密卫,每一个人都经专人训练精通赵语,这次出来他自己带的密卫也都如此。算来算去,就周武不会,他怕老大夫起疑,一直不敢说话,这会儿只能重重咳一声,盼大王回神。
听到咳嗽声,赵政才终于注意到一旁的老大夫,有些歉意地向老大夫拱手行了个礼,便是在这种时候他依然能保持冷静的思考,记得换上赵语问:“他怎么样?”
左右对这个人的态度、周身浑然天成的霸气,邯郸口音,无一不显示着这个人身份的出众,老大夫知道他不简单,不敢瞒他,当下便坦言:“现下看来脏器震伤和背上的外伤都在好转,高热也退了,我只能给他开点药方敷点药,什么时候醒来就看他自己了。”
大夫这么说,自然应该是没有大碍,可赵政还是心痛得不行,道一句“多谢”柔了神色又看向赵高,这么一来,他立也不是坐也不是,那手要碰不碰的样子老大夫瞧了都有些诧异,听说近来邯郸的贵胄们喜欢找男……额……这两人究竟什么关系他不敢猜,不过看这样子,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老大夫觉得眼不见为净,于是道:“老夫给这位先生上过药了,这天气不适合用绷带,也不要给他穿衣服或盖被子。不过他失血过多,毕竟体虚,你叫人烧些炭火来暖着,屋子里注意通风,他要没醒也偶尔给他翻翻身,仔细别压着伤口就是。下次换药老夫再来,告辞。”
赵政点头一一记下,再亲自把人送到门口,态度十分诚恳,倒让老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回来见密卫已经把炭火烧起来抬到榻前放好了,又问:“药?”
“回大王,东西和药先生都吃过了。”
赵政摆摆手,打发屋子里的人出去,让他们该吃东西的吃东西,该休息的休息,这里他看着,有事了再唤他们。
哪里有让大王陪病人,属下休息的道理?原本大家都不敢离开,但瞧他一门心思扑在赵高身上也知道这么留下确实没什么用。周武做主留下两碗热粥,又嘱咐一通,才带人默默退到了院子里。
人一走屋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可言,跪在榻前凝神屏息地瞧着人。可能因为难受赵高的神情并不算平和,但只要看他这么安静的趴着,赵政也仿佛被他感染了一般,烦躁不安的心很快就跟着沉静了下来。
不过看着人毫无生气地趴在榻上,赵政还是觉得难受,小心翼翼地抬手,替他顺着凌乱的鬓发,手指在划过他脸侧地时候,刻意轻轻触了触,摸到是有温度的,总算没那么担心了。
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令赵政十分贪恋,不满足于这样蜻蜓点水的碰触,赵政将整个掌心覆在了他的脸颊上,指尖轻轻婆娑着。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赵高,现在什么都想开了,抛开以往的顾虑,心安理得地在能占便宜的地方占占便宜,这样一来,一旦发现触感还不错更是食髓知味,能欺负的赶紧趁人没防备的时候欺负够。
比如学他捏自己的样子也捏捏他,又比如在他的脸上一寸寸描摹,感受他五官优雅的轮廓,再比如揉揉他的头发。甚至摸着摸着,指间忍不住开始下移,越过伤处摸到了他劲窄的腰际,并顺着肌理的线条一点点游移,最后堪堪停在被子遮挡处。
再往下就真的有些过了,纵使眼下赵高没意识,要如何都是赵政说了算,但赵政也不想这样亵渎了他。于是强自按捺住手指继续下移的冲动,悻悻罢手。
要是现下有人闯进来看到他这副越活越回去的样子,只怕也得立即吓出去。并且用怀疑人生的态度开始怀疑:他们的大王怎么是这个样子?
赵高身子虚,屋里温度对他来说刚好。可赵政待久了,便觉得炭火烤得有些热,索性将外套脱掉。没想到脱了外套赵政还是忍得难受,浑身衣服不多时就被汗水浸湿了,要他这么离开又舍不得,便叫人抬了桶凉水进来,洗个凉水澡总算好受些了。
换上身干净的衣服回到赵高身旁,他便觉得有些困了,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他一直没能好好儿休息,加上屋里暖暖和和的,在赵高身边心也安了,这么一来就不太能抵挡睡意的侵蚀,连灯也未灭,看着赵高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70章 妖孽有天收()
赵高一醒来,入眼的就是赵政趴在榻沿上熟睡的情形,当下便是呼吸一窒,惊诧了许久才平静下来,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不知是屋里炭火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赵高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三月的融融春阳之下,从身到心都是暖的。
心头的某个地方有种异常奇妙的感觉,像被毛团滚过酥酥麻麻的,又像炽火烤过灼灼的,胸腔内激荡的情绪也始终无法平静。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很柔软,像一团棉絮,软到不能再软,一戳一个凹痕,揉一揉又恢复原样,然后再戳,再一个凹痕。
连带的,神情也不自觉柔和了下来。
赵高没有动,也不舍得动,总怕自己一动,这孩子就变成幻境消失了。所以他就这么凝神屏息地注视着正在熟睡的人,发现极度的忧虑加上几天不舍昼夜的长途跋涉让他看起来异常疲惫。
但他低头伏在榻沿上沉睡的时候,背脊恰好弯出一道矫健而有力的弧度,透过紧绷的黑衣,隐约还能分辨出肌肉的形状。英朗俊逸的脸虽被挡住,人却仍带着松柏的苍劲之感。
这样的他,就像一头熟睡的豹子,即便是睡着了身上也蕴藏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你若贸然靠近,他一旦清醒过来,随时都可扑上来将你撕咬并吞噬殆尽。
这大约是那些年他孤身走过腥风血雨时带出的习惯,精神不济的时候在赵高面前也没能藏住,一切都是习惯,甚至是本能。
看着他这个样子,赵高又心疼又喜欢,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这么瞧啊瞧的,后来便不自觉地用手指隔空描着他背脊的弧度。不仅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何会这样,心里竟还隐隐骄傲地想着:这包子脸小短腿从小就是个坚韧孩子,而且从小就生得好看啊。
过了一会儿又想: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再过一会儿,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心想:难道和郭开待久了,也染上了他看人爱看长相的毛病?
本来若只是想想也就罢了,某人却从来都是欺负小包子欺负得理所当然的人,喜欢了还得摸摸,顺顺毛,要是可以,能吃点豆腐捏捏肉就更好了。
谁知他老人家也有失策的时候,这手一抬,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当即痛得惨不忍睹,狼狈地“嘶”了一声,赵政也被他惊醒了。趁人没防备,也没能把豆腐没吃上,赵高心里的惋惜表现在脸上的神情就是——无辜。
原本赵政看他的样子想问一句:小高还好吗?但转念一想,又生生忍住没动,就这样板着脸沉默了半晌。
赵政抬起头后,赵高也在打量他,发现这张脸不是预想中的样子,满面风霜有些憔悴,觉没睡好两眼通红,几天没顾打理胡茬凌乱。他看了心里极难受,嘴上却说:“真难看。”但是嗓子太干涩,只勉强发出了一个单音。
谁知,赵政一改从前听话好学生的态度,眉梢一挑,横他一眼,不接他的话,就这么盯着他。破天荒的,那目光还真把赵高给唬住了,当即收起玩笑的心思等候他家大王示下。果然赵政看他也认真起来才幽幽道:“那时候我很生气,你总不信我,真的很生气。”
一晚上滴水未进,赵政的嗓音同样低沉而沙哑,赵高竟不厚道地觉得有些好听,进到耳朵里就像一捧沙子轻轻从指缝间流出的那种感觉,很舒服。半晌他才想起来要有所表示,淡淡“嗯”了一声。
赵政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总觉得自己的话他没有认真听进去,便用目光牢牢将他锁住,确认他在仔细听才继续道:“我承认,以前有那么一刻我是往坏处想过,可就为那一刻我也难受了很久,我就想着,如果连我都那么想你了,那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你信我?”
赵高虽然没说话,却忍着牵扯伤处的痛楚,白着脸主动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拍一拍,拍完不知是脱力了还是怎么的,也没立即拿开。
“你别乱动。”看他如此不顾惜身子,赵政的脸黑了。
二人手掌和手背相贴,竟产生一种血脉相连的错觉,无关血缘,却有种比血缘更难能可贵的牵绊。是啊,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其实早已经算是血脉相连了。
赵高的掌心微凉,可被他触碰,赵政其实觉得很暖,只是想到这种时候要是松了下来,他一定又不当回事,所以还是板着脸:“一想到这个我就很害怕。我以为蕲年宫之乱以后,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害怕什么了,可是那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是会的。那种感觉……有一次就够了。”
这回赵高改放为握,牢牢将他的手握住,并与他对视:“对不住。”赵高说话有些艰难,声音不大,嗓子同样哑得不成样子,但赵政听着竟觉得带了几分缠绵的味道。
赵政叹了一口气,适才一直绷着脸,一下子换不回来,心里存了点不厚道的心思,也有真实情绪感染的原因,壮了胆子避开赵高的伤口,从脖子绕过去将他牢牢拥住,然后冷着脸慢慢将头低下,在赵高鬓发处亲昵地蹭了蹭。
原本已经做好赵高会避开他的准备,谁知赵高没动,他再添一把火,摸着赵高的心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贴在他耳畔轻喃:“小高,你还活着,真好。”
毕竟是自己养出来的崽,这么一来赵高果然心软得一塌糊涂,先前面对赵政如此亲密的举动还不太适应,身体一直僵着,赵政说话的时候呵在他耳边的热气让他酥囧痒难耐,不自觉动了动,但听赵政说完,感受到他心里浓烈的后怕情绪,便真的没再抵抗,放松了下来。
好巧不巧,赵高先前那一动竟像主动迎合一般,让赵政心跳得很快,但清醒过来也知道赵高这么做虽是因为二人间的情谊,却无关情爱,并不是自己的那般心思,不觉黯然,情绪十分低落。
而赵高这边,赵政给他的这种感觉,他其实并不讨厌,不仅不会讨厌,脑子里反而还会无端端想起一个不着边际的词——耳鬓厮磨。这么一想,他不知所措得就连自己心跳快了半拍也没发现。
当然,那么想也只是一瞬,他只当赵政真的因为心系自己的安危吓坏了,才有此举动,而自己也仅仅是因为心疼他才会觉得有异样,总之,那些心思就像石沉大海很快被他尽数抛至脑后,再没半点踪迹。只可怜了赵政有苦难言。
赵高放松下来,嘴角噙笑,漆黑的瞳仁里漾满柔和的光泽,像阳光下的水,波光荡漾,潋滟生辉,顷刻晃了赵政的心神。又听他小声对赵政说:“你会来,真好。”
此时,赵政怕被他察觉到异样不太敢看他,只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才把他放开,改为跪在榻前拉着他的手,轻咳一声又变了神情,蹙着英气的眉,一副我们得好好儿算算账的模样道:“小高,这事是你不对,让我难受了,你承认吧?”
这孩子,变脸变得可真快啊。赵高无奈地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该补偿我?”某人明显就是在耍无赖。
赵高疑惑地看着他,偏生那疑惑的神情里竟隐隐藏着几分柔弱的意味,倒叫赵政觉得自己欺负了人一样。但他也知道这是某人惯用的伎俩,强按下心里的不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所以,以后换你听我的,你不准拒绝。”
“臣不是一直都听大王的么?”说也奇怪,眼下赵高分明脸色苍白,精神不好,但这么好笑地看着赵政小声反问时,眼睛却亮得出奇。
“那不一样,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罢了,私底下你也得真听我的,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这人的态度总是恶劣得令人发指,你说什么他都总有办法岔开话题,但是赵政现在再也不受骗了,把某人的手抓得死紧,神情专注地看着他,大有你不听我的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你的架势。
被赵政看啊看的,赵高一颗心再也抵挡不住火力强大的攻势,被他专注的目光轰击得粉碎,散落在地上,清风一扬,又飘了起来,那种飘起来的感觉奇妙得不像话,鬼使神差地,赵高竟然就张口答应了:“嗯。”
赵政又道:“有件事,你以后不准蓄须,谁敢为这事说你什么,寡人先砍了他。”赵政语气强硬,说得那叫一个不容置疑,为了增强气势,连“寡人”都蹦出来了。换来赵高疑惑的眼神,他指指赵高下巴上的胡茬:“你自己都难看,先前还说我。”
以往看惯了赵高不蓄须的样子,赵政现在看着他因为受伤几天没有刮胡子的模样,还真觉得有些别扭。倒不是真有多丑,其实他这样自有一番成熟稳重的味道,身上原有的气韵也未减分毫,但赵政看了会无端端觉得害怕——小高总有一天会比我先老。
赵高有些受伤,没有镜子,还真好奇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但心里受伤归受伤,他也没忘了扳回点颜面,柔声道:“还有学生嫌弃自己老师模样的。”
谁知赵政根本没有理会他,又睨了他一眼。赵高这回是真觉得世道变了,以往这孩子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这么凶,这么霸道?不对,小时候也凶也霸道,后来大了内敛了,情绪极少外现,在人前滴水不漏,就成了一副不怒自威的冷峻样。
可那都是对别人。
如今赵大人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待遇怎么比那些所谓的“别人”还不如了?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彼此还不熟悉的时候。
“突然觉得……我好像养了头白眼儿狼。”赵大人有什么说什么,这种事情上从不客气。
然而,某人眉毛邪邪一挑,下巴微微一抬,厚颜接道:“不错,老师有这个觉悟最好。”
事实证明,妖孽自有天收。
一贯都是他噎人,从没有人噎他的赵大人,这回反轮到自己被噎住了:完了,赵高啊赵高,你也有今天!
赵大人为了转移注意力,试图岔开话题:“对了,有样东西……”还没说完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上身没穿衣服……这就更尴尬了。
赵政将他的反应收在眼里,这回终于换他用“戏谑”的目光看人了:“老师才发现啊。”“老师”二字他故意咬得极重。
赵高干咳一声,到底脸皮厚,远没尴尬到无地自容的程度,试着动一动手,但是发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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