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道理-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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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确实是不知情的。”盖拉德丽尔似乎又添了一分自信，笑着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被蒙蔽了的真实。”

　　　　“那是什么？”埃尔隆德问向盖拉德丽尔。

　　　　卢修斯倒也没有继续隐瞒。魔戒被发现的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显然精灵女领主掌握着他所不了解的能力。

　　　　冷笑着瞥了一眼萨鲁曼，卢修斯从口袋里取出了还保有着商队原样包装的皮箱。

　　　　这是精灵王同样不陌生的东西。瑟兰督伊的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错愕。

　　　　“盖拉德丽尔女士真是独具慧眼。您是在山谷之外就已经盯上了这个我还未拆封过的小收获了？”

　　　　卢修斯带着嘲讽的眼神望向盖拉德丽尔。

　　　　然而，精灵女士却很没有礼貌地忽略了他。她继续盯着瑟兰督伊。

　　　　如果说逼着卢修斯拿出魔戒是盖拉德丽尔早已经为今天预订好了的结果，那改变瑟兰督伊对卢修斯的维护姿态显然就是她此次会面的真正目标了。

　　　　来自世界之外的精灵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决定圣白能不能够拥有对卢修斯处置权利的是瑟兰督伊的意志。

　　　　卢修斯如果到现在都还没猜到她的目的就未免太过迟钝了。

　　　　他一直不缺少对圣白议会的防备。

　　　　巫师一脸冷漠，并不惧于当前被众人瞩目的状况。无论精灵王的态度是什么，那都不影响卢修斯自己的决定和行动。

　　　　但如果说他对瑟兰督伊会有的反应没有丝毫在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是瑟兰督伊。

　　　　也许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意的存在。

　　　　错愕很快从双眼之间淡去，瑟兰督伊的视线很快从箱子之上移开。他的表情很平静。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卢修斯。”

　　　　卢修斯没有看到瑟兰督伊的表情变化，但他看到了这句话之后其他所有人神情的微妙变化。

　　　　瑟兰督伊的言下之意很好理解。

　　　　即使是最了解他的埃尔隆德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而自信地望着精灵王的盖拉德丽尔也似乎意外地僵硬了表情。

　　　　甘道夫第一时间前倾了身体，紧盯着被卢修斯摆上了石桌的皮箱。

　　　　萨鲁曼紧紧盯住了卢修斯的双眼。

　　　　而卢修斯则是笑了起来。

　　　　对眼前的一切了然于心，卢修斯也跟着站起，一手搭在皮箱上，笑得明朗：“谨遵您的命令，陛下。”

　　　　眼看着卢修斯就要将皮箱收回，萨鲁曼第一个急了，一口叫破了这个“印记”的身份：“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魔戒的！”

　　　　“呵”卢修斯勾了勾嘴角，倒是有点意外于萨鲁曼的冲动。在这句话之前，魔戒可是一个并未出现在会议之上的陌生词语，“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箱子，那就是在伊西利安，在我们被袭击的时候。我从那个商队的主人尼尔手上拿到的。他一直拼死保护着这个东西，显然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所以在他遇难之后，我就捡了起来。不过我们紧接着就遇到了陛下伤势发作的变故和来自人类游侠的围攻，倒是不知道你说的魔戒就是这个皮箱里的内容。”

　　　　卢修斯自然不会把魔戒的这个嫌疑往自己身上拉，推脱的说辞也是早有准备。只不过，他也不认为圣白议会会因此改变对他的不信任态度。

　　　　鉴于圣白从刚才起就一直展现出的敌意，卢修斯反倒不想让这个话题就这么带过。

　　　　魔戒的信息在瑞文戴尔的藏书之中可不是一个禁忌。

　　　　“说到魔戒难道魔戒只有这一个吗？”卢修斯用手指敲了敲皮箱的外壳，视线从萨鲁曼身上开始，扫过了圣白的所有成员。

　　　　“甘道夫阁下看来对魔戒更有研究，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我的这个疑问呢？”卢修斯紧跟着故作无辜地问道。

　　　　“这”

　　　　甘道夫并不是唯一一个因为卢修斯的问题而出现表情变化的人。

　　　　萨鲁曼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卢修斯追问甘道夫的言外之意。他一直盯着卢修斯，并没有错过后者瞥向自己的挑衅。他显然是最想和魔戒撇清关系的一个，却不得不在卢修斯这样表态之后还保持沉默：“魔戒的问题不容忽视，显然我们有必要掌握所有魔戒的下落。”

　　　　只有绝对的控制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掌握，萨鲁曼显然是在暗示要收缴卢修斯手上的魔戒。

　　　　这个意图即使是埃尔隆德和甘道夫都不由得皱眉想要反对。

　　　　“我们不适合”

　　　　“魔戒的持有者”

　　　　“是与非是你们要判断的命题，却是和我无关。但这是我的战利品，归属权也同样不容置疑。”卢修斯压了压手心，作势就要将魔戒收回。

　　　　“魔戒本身就会蛊惑它的佩戴者，你并不适合使用它。”埃尔隆德开口道。

　　　　和埃尔隆德态度几乎一致的甘道夫欲言又止，似乎并没有对卢修斯能不能持有魔戒的事情拿定自己的主意。

　　　　“使用与否，我会自行判断。”卢修斯冷漠道。

　　　　“你不可以使用魔戒！”萨鲁曼马上也站了起来，惊怒道。

　　　　“我持有并不代表着我将要使用他。”

　　　　“要证明自己并不属于黑暗的追随者，你就应该和魔戒撇清关系——”

　　　　“那我就是黑暗的追随者吧，萨鲁曼阁下，您满意了吗？”卢修斯冷哼一声，直接挥手将皮箱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移除，退步回到瑟兰督伊的身侧，“那么，作为黑暗的追随者，我想我很有必要退出诸位的伟大讨论了。”

　　　　“卢修斯——”

　　　　下意识开口阻止的埃尔隆德还没完全站起来，萨鲁曼的魔杖便已经瞄准了卢修斯的方向。

　　　　魔力的波动在这一刻突然剧烈滚动，图穷匕见，萨鲁曼的攻击直接得超出了卢修斯的意料。

　　　　在如此近的身体距离之下，抢得一刻先机几乎就意味着直接的胜利。破坏性的力量转眼就冲到了卢修斯的跟前。

　　　　而就在巫师皱眉准备抵抗的时候，一道闪亮的剑光直接劈开了指向卢修斯的敌意。

　　　　几乎一路沉默的瑟兰督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拔剑挡在卢修斯的身前。

　　　　退步向后的卢修斯当下就准备反击，他马上抓住了瑟兰督伊意外为他制造出的这个空隙，抬手就要释放攻击。

　　　　也就在这一刻，锋锐的气息很突兀地在卢修斯的身侧露出了獠牙。

　　　　卢修斯扭头发现了盖拉德丽尔还未收回的攻击手势。

　　　　显然，果断出手的并不只有白袍巫师一个。

　　　　精灵女士选择的时机刚好是在瑟兰督伊与卢修斯错身的那一刻，攻击的隐蔽做得几近完美。

　　　　但卢修斯的直觉还是让他瞬间发觉了眼前的状况，但是，留给他反应的时间显然已经没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盖拉德丽尔！”精灵王的怒喝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但这已经不能扭转那道攻击的结果。

　　　　扑面而来的攻击并没有留手，如果正面接下这个攻击，结果必然是重伤。

　　　　千钧一发的时候，卢修斯剩下的便只有本能的反应。

　　　　幻影移行瞬间启动，卢修斯从原地消失，闪避到身后五米的地方。但即便是在最短时间内作出的反应，幻影移行也还是受到了盖拉德丽尔攻击的影响。卢修斯身形闪现的那一刻还是被这股作用力推得向后接连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凶恶的眼神瞬间扫向盖拉德丽尔，但那位女士却是没有在这时乘胜追击。

　　　　她收回了那只发出攻击的手臂，横在小腹前，仿佛刚才的那一阵攻击只是她随意为之。但她的双目却是在此时紧紧锁住卢修斯的身形，露出了自信、强大而带着骄傲的眼神。

　　　　除她以外，巫师和精灵们无不露出震撼的眼神，惊讶地看着卢修斯。

　　　　“看来，这就是你的保命能力了。”盖拉德丽尔笑着，语气十分肯定。

　　　　“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宣战，盖拉德丽尔。”瑟兰督伊挥剑回护，剑尖直指精灵公主。

　　　　“我依然不能理解你执意维护”带着浅浅苦恼口吻的话语刚刚出口，盖拉德丽尔的声音又忽然停止。

　　　　只见卢修斯冷哼一声，魔杖在空气中一划，极具灰败气息的腐蚀力量顿时以他双脚所立之处蔓延开始。接触到这股气息的一切草木生灵皆尽被吞噬枯萎。吞噬了这些生灵的气息，那股腐蚀的力量顿时暴涨，以一种无可匹敌的速度从一角迅速席卷向了整个会议厅向山谷延伸的方向。

　　　　一直置身于战斗之外的埃尔隆德并没有预想到卢修斯的反扑会如此激烈。眼看着美丽的山谷瞬间要被尽数毁坏，他顿时疾声喝到：“卢修斯，马上停下！”

　　　　萨鲁曼和甘道夫在灰败线触及自身的时候同时向后疾退。

　　　　而立在卢修斯跟前的精灵王并没有受到这股毁灭气息的影响，只是被这股气息刮起的旋风卷动了袍角。

　　　　他同样厌恶这样的死亡气息，但在这一刻，他皱起了眉，却没有阻止卢修斯的行为。

　　　　站得最远的盖拉德丽尔立时双目熠熠，以一种迎战的姿态望进卢修斯的双眼之中。

　　　　当象征着死亡的灰败线侵蚀到她的身前时，她终于迈出了今天的第一步向前，戴着戒指的右手自下而上挥动。一股纯白的气息在空中陡然炸裂，将众人眼前的灰败景象如同琉璃碎片一样寸寸崩裂。

　　　　爆散开去的景象化作无数的粉末装光点，卷向了所有人，并随之带来了一股微凉而温和的气息。

　　　　所有被夺去了生命的草木似乎都是在盖拉德丽尔的这一击之中死而复生，恢复到之前那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卢修斯立在这片郁郁生机之中，魔杖直指盖拉德丽尔，全神戒备。

　　　　一枯一荣之间透着神奇，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中隐含的不可能。

　　　　如果卢修斯真的将一切生命力抽取毁坏，盖拉德丽尔的实力即使再高也不可能让所有的生灵恢复原状。

　　　　之前猛然起身的埃尔隆德在这时才回过神来，视线在整个山谷之中转了个圈，又落回到卢修斯的身上，不可置信地发问：“刚才那是幻象？”

　　　　“你为什么这么做？”甘道夫也回过神来，看向卢修斯的眼神极为复杂。

　　　　“显然，”卢修斯嗤笑道，“我是为了证明自己黑暗追随者的身份。”

　　　　“这样负气的玩笑并不适宜，”埃尔隆德无奈道，“何必刻意制造误会呢？”

　　　　“误会是不是由我制造的，难道阁下还不知道吗？”卢修斯冷笑着撇了埃尔隆德一眼。

　　　　瑞文戴尔领主的态度很明显，他的所有举动都是为了面对整个阵营的唯一敌人。要解决索伦带来的麻烦，埃尔隆德愿意联合一切可能的力量。而且，他的态度也一直是温和而不敌对的。

　　　　卢修斯相信埃尔隆德并不知道今天的会面之中会发生前面的一系列变故与冲突。

　　　　但他的态度并不代表圣白议会所有成员的态度。

　　　　至少在卢修斯的问题上，盖拉德丽尔就和埃尔隆德站在相反的立场上。卢修斯能感受到前者明显的敌意与威胁，但却没有杀意。她端着高高在上的傲然姿态，目的是为了裁定，判断卢修斯并不适合进入掌握话语权的圈子。

　　　　萨鲁曼的态度显然也和盖拉德丽尔保持一致，尽管他的行动理由更加不可告人。

　　　　至于甘道夫反而是并未明确态度。灰袍巫师的关注点和瑞文戴尔领主更加一致，但他却不会像埃尔隆德一样对瑟兰督伊和卢修斯付出信任。

　　　　如果说埃尔隆德真的是抱着找到解决办法的想法召开了这一次的会面，另外三个与会者则显然是另有意图。鉴定和分析卢修斯这个未知因素大概被他们摆在了更高的位置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圣白未尝没有抱着将卢修斯纳入友军阵营的初衷。

　　　　可惜，卢修斯从来拒绝被估价和安排。

　　　　看似完美的开头，实际这次会面却已经完全滑入了一种微妙而诡异的氛围之中。

　　　　埃尔隆德疲倦地坐回自己的作为之中，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我们不会收获除了敌意之外的任何东西。我们是来讨论如何应对敌人的，不是来内讧的。”

　　　　瑟兰督伊冷笑着还剑入鞘，直接拒绝了埃尔隆德缓和气氛的信号：“我倒是对此保持怀疑。”

　　　　******

　　　　卢修斯和圣白议会的第一次接触就这样不了了之。关系已经变得僵硬了，但至少没有陷入完全崩溃破裂的状态。

　　　　之后的时间里，埃尔隆德特意让侍卫向卢修斯传话：瑞文戴尔始终欢迎卢修斯的到来，资料库也依然对他开放。如果卢修斯自己不愿意再参与圣白议会的商讨，也不会勉强。

　　　　埃尔隆德的包容态度给卢修斯提供了更多的方便，但卢修斯自身却是对圣白议会这样的矛盾态度冷笑连连。

　　　　但既然有了如此便利的条件，又没有了多余的干涉，卢修斯倒是乐得接受现状。

　　　　而且，有了这一次和光明阵营的交锋，卢修斯再在各种文献库藏中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就变得更有针对性了。

　　　　金加隆通过卢修斯的动作猜到了他有所收获，但卢修斯并不回应龙灵的试探。

　　　　“那么，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和他们为敌了，为什么当时只用了毫无实际意义的幻象来示威？我不相信你没有其他更强力的咒语。”龙灵哼声追问道，“难道你的战斗意识就这么孱弱？”

　　　　被问到的卢修斯面色依然冷淡，他快速地将书本上的文字浏览一遍，然后换成下一本。他维持这样的浏览速度已经有几天了。

　　　　金加隆的问题勾起了卢修斯并不愉快的记忆。

　　　　被盖拉德丽尔逼出了自己一直隐藏的幻影移行能力完全在卢修斯的意料之外。即使是在几天之后回想这个问题，也已经能让卢修斯怒火难抑。但他至少没有浪费这样的逆境。

　　　　制造山谷枯萎的幻象并不是冲动之下的选择。

　　　　卢修斯确实有能力制造那样的真实而非假象。他不愿意为获得光明阵营的认同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但他也同样没有必要为自己坐实黑暗的罪名。不在会议之中开口揭露萨鲁曼叛变的事实也是同样的理由。

　　　　真相的获得需要得到途径的解释。就算为圣白找出了萨鲁曼这个溃败的漏洞，卢修斯也拿不到任何的好处，而且还有可能暴露自己真正的黑暗手段。但将秘密握有在手上，并透露给他认为有必要知情的对象，就显得更有价值了。

　　　　只要卢修斯还掌握着这个情报，萨鲁曼就不敢轻举妄动。而只要瑟兰督伊对卢修斯的维护态度不变，萨鲁曼就必须接受卢修斯的这个威胁。

　　　　不过，无论是圣白现在依然对卢修斯保有的包容态度，还是萨鲁曼的忌惮，其实都建立在一个关键的人物身上。

　　　　从那个会议上离开之后，一连几天，瑟兰督伊都没有再出现在卢修斯的视线之中。

　　　　卢修斯把手边的一摞书都看完放回了书架上。而在这个过程中，忽然来到他身边的瑟兰督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巫师抬起头，迎向精灵王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你就不怀疑我吗？”

　　　　“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我看着你进入这个世界，不需要别人给我提供判断的依据。”瑟兰督伊的视线从卢修斯的耳畔路过发际，最后才不疾不徐地回到卢修斯的双眼之间，缓声道，“我不反对你研究它。但你必须注意，不能使用它。索伦对魔戒的掌控程度超出你的想象。不要把自己的安全搭在一个不可控制的东西上面。”

　　　　卢修斯挑了挑眉：“我可不会跟你保证什么。”

　　　　“你不会的，我知道。”瑟兰督伊道。

　　　　“呵您对自己太过自信了，精灵王陛下。”卢修斯侧头轻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那么，”瑟兰督伊忽然靠近了一步，凝望卢修斯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平静的认真，“你说，我就会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从未有过的专注眼神让卢修斯愣住了，下意识皱起眉来。

　　　　瑟兰督伊并不喜欢看到卢修斯露出这样的表情，抬起手便想抚平那股让自己烦躁的皱纹。

　　　　卢修斯几乎是反射性地伸手想要阻挡瑟兰督伊的靠近，然后被早已对他的反应了然于心的瑟兰督伊抓住了。

　　　　这一次，原本探向卢修斯眉心的手直接抓住了卢修斯抬起来的手。

　　　　掌心相接，温暖的感觉如同点燃草原的那一点火星，瞬间席卷了整个灵魂疆域。骤然爆发的温度灼热得让皮肤都不禁传回疼痛的感觉，但无论是瑟兰督伊还是卢修斯，都被这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吸引得动弹不得。

　　　　就像整个人忽然坠入令人窒息的水域，明明看见了眼前的一切，却连呼吸的掌控都几近失去。卢修斯的手被紧紧抓住，全副心神完全被瑟兰督伊的掌心牵绊在无法挣扎的情感之中。

　　　　巫师盯着精灵王握住自己的手，而精灵王则如同魔障一般，视线痴缠于巫师的双眼之间。全然忘却了自己来到此处的初衷，瑟兰督伊又向卢修斯靠近了一步，柔声道：“看着我”

　　　　随着卢修斯极为听话的抬头，猛然相接的视线让他们互相撞进一汪纯粹的情绪当中。再多的话语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瑟兰督伊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触碰到卢修斯的脸颊。

　　　　凝神，靠近，最后被卢修斯扫过手背的一次浅浅的呼气攫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我”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一个温醇的女生突兀地响起。

　　　　就像一颗石子打破了在湖底酝酿的汹涌暗流的平静水面，惊起一阵哗声。

　　　　卢修斯迅速敛起了眼底的所有情绪，偏过头去。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瑟兰督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还一直看着卢修斯，直到看见后者完全恢复了距离感的眼神。

　　　　精灵王这才自然地垂下了双手，不悦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盖拉德丽尔一手轻扶着身旁的书柜，微笑着看向瑟兰督伊：“我有话要跟你说，介意吗？”

　　　　“那么，我先告辞了。”卢修斯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再和精灵公主较劲，而是顺着送上门的机会，就势告辞离开。

　　　　瑟兰督伊似乎想要阻止，但卢修斯直接从他可控制的范围之外擦过，快步转出了这一块角落。

　　　　快速的脚步直到走下了资料库外的阶梯才渐渐缓了下来。心脏剧烈跳动之后的短暂虚弱感觉才逐渐涌进耳畔。

　　　　卢修斯放慢了速度，拐进了返回住处的廊道。

　　　　他和瑟兰督伊居住的区域是瑞文戴尔的会客区，并没有其他的精灵居住。通往这个方向的道路也因此少有人光顾。

　　　　卢修斯走着走着，脚步慢慢变得更轻，几乎无法分辨。

　　　　在转过一个由星光照耀到陷入昏暗交接的拐角之后，巫师侧身，靠着墙边，让出了这条主要通道。

　　　　半晌之后，果然等到了一个急匆匆的跟随者。

　　　　比一般精灵要矮上一截的人影在转弯之后就丢失了跟随的背影，他匆忙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对上了身旁卢修斯的戏谑眼神。

　　　　尾随着卢修斯的少年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尴尬地立在那里。浅浅的血色随即浮上了他的双颊。

　　　　他很恼怒地别开了视线，最后又在卢修斯沉稳的持续安静后忍不住转过脸来，再一次手足无措。

　　　　“你一直跟着我？”

　　　　卢修斯乍一打破沉默，黑发少年便急吼吼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也是人类？”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卢修斯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转眼看向了少年的耳廓。

　　　　少年对这个目光格外明暗，迅速地低头作出了躲避的反应。不过，他即使不进行躲闪，卢修斯也不会看出任何痕迹来。因为少年披着头发，完全挡起了自己的耳朵。

　　　　“是，也不是。”卢修斯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你跟着我就是想确认这一点？”

　　　　阿拉贡尴尬地站在那里，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了。他发现卢修斯的存在已经好几天了，这一次跟着来也只是想找卢修斯说说话而已。但他显然并不知道要怎么和陌生人搭话，也没有多少对卢修斯的了解。

　　　　卢修斯并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只觉得很有趣。便饶有趣味地开口撩拨：“你气势汹汹地跟过来了，实际却是没什么自信嘛。没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做尾随陌生人的这种事情呢？”

　　　　“谁说我没有自信！”这个年纪的少年无一例外地一惹就炸。

　　　　“我指的是你需要多一些自知之明，”卢修斯嗤笑道，“和事先准备。”

　　　　“你！”阿拉贡被激得几乎要跳起来，恼怒和焦急的情绪在胸杂。

　　　　少年人的思维非常混乱，基本前言不搭后语。他看见过卢修斯的耳朵，也躲在远处悄悄看过他们的会议。

　　　　卢修斯的自信、强大与耀眼是处于敏感期的少年格外向往的模样。

　　　　他急切地想要靠近，就像是渴望靠近自己理想中自己的样子，但说出口的话语却反而有点像是挑衅了：“我看见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