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道理-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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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尔隆德闻言皱眉，神情与动作之间就透着强烈的不认同：“那不构成实践的论据。”

　　　　“你怎么知道，”卢修斯挺直了自己的脊背，逃出瑟兰督伊钳制的眼神却带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骄傲，“我没有实践过？”

　　　　温暖的手掌覆盖住了卢修斯的眼睛，隔断了他和瑞文戴尔领主更进一步的“探讨”：“这个话题没有必要再提及了，卢修斯。你所说的那一种方法并不在我们一切讨论的考虑范围之内。”瑟兰督伊的声音紧靠在他的耳边响起，透着些无奈。

　　　　“我不需要任何生命的献祭，无论这个方法是否可行。我不会西渡，同样的，林地王国也不需要。莱戈拉斯，今晚就带着军队回王国去。”说罢，瑟兰督伊还郑而重之地盯住最不受控的卢修斯，用眼神索要一个保证，直到看见后者耸了耸肩，明确表示了顺从。

　　　　“陛下，您和卢修斯都只是刚刚恢复，为什么要急于让军队离开？”哈迪恩不赞同地请示道，“至少要留下您的禁卫队，务必保证您的安全。”

　　　　另一旁，刚才没有多说的埃尔隆德在这时反而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随着瑟兰督伊和卢修斯的相继沉默，气氛的尴尬最终让精灵王子和瑞文戴尔领主都没有再度尝试开口说些什么。

　　　　既然瑟兰督伊已经作出了撤军的决定，几个精灵侍卫也只能按照吩咐转身出去安排。

　　　　帐篷里很快就只剩下了相顾无言的精灵王和卢修斯。

　　　　一连守护了卢修斯数日，又紧接着经历了一场极耗费心神的对话，即使是瑟兰督伊也不免露出疲态。

　　　　卢修斯其实有意追问更多关于诅咒的细节，却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开口。相比之下，他虽然昏迷了几天，却阴错阳差地得到了恢复，状态反而比精灵王还好一些。

　　　　“明天准备开拔回去的话，我现在去把那头恶龙的尸体处理了吧。”卢修斯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选择暂时搁下自己的疑惑。

　　　　不过，他要从床铺上起身的动作被瑟兰督伊阻止了。

　　　　温柔的掌心再次擦过卢修斯的脸颊和双眼，瑟兰督伊看向重新与自己对视的卢修斯，叹息了一声：“你不应该提及那个献祭的办法。”

　　　　卢修斯错愕了一瞬，紧接着在瑟兰督伊没有太多责怪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为他而生的担忧。

　　　　“没有献祭的方法，你也拒绝了西渡。”卢修斯也跟着叹了一声，最后勾出一抹调侃的笑意，“所以你是一心一意准备在我因为力量冲突崩溃自爆之前，就慨然赴死么？如果你准备让我亲眼见证你的死亡，又何必在意我是否还保留原本的魔力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面对表面调侃，实则敏感试探的反问，瑟兰督伊沉默了。

　　　　卢修斯知道得越多，就越能察觉到眼前这个精灵王对自己是有所隐瞒的。

　　　　一开始，他把自己的回归理解为精灵族对异世界的一次失败殖民。

　　　　但渐渐的，当把魔力、阵营冲突、语言、命运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卢修斯逐渐触摸到了最有可能的真相。

　　　　本不能与这个世界分离的他的精灵祖先，之所以会被欧瑞费尔设法送往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一定是能够预计几千年后的自己能够带回来一些什么。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前任精灵王究竟对卢修斯的到来有着什么样的期许。

　　　　表面上看，欧瑞费尔的布置因为突如其来的最后之战而被搅乱，他没能把自己的意图传达给自己的继任者。

　　　　如果不能解开这个谜题，卢修斯的回归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从当前世界的局势来看，结果可能是消极的。

　　　　但实际上，卢修斯越来越相信，瑟兰督伊所知道的信息，远比他的挚友埃尔隆德所以为的，还要多。

　　　　卢修斯相信，瑟兰督伊大概从未打算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任何精灵，又或者是更高一层的存在。

　　　　但是，精灵王从来都是不屑于说谎的。

　　　　而在他对卢修斯的感情有了更深的转变之后，他也不愿意再用生硬的方式去回避这个话题了。

　　　　当下，无论是卢修斯还是瑟兰督伊，都已经非常清楚对方心底对这个焦点问题的觉察。

　　　　其实，无论是对于什么样关系的定义，马尔福都不认为需要绝对的开诚布公，他也不认为自己应该事无巨细地了解对方的一切，但这种不受掌控的局面还是会让他感到威胁和愤怒，尤其是那些不受掌控的事物极有可能都和他的安危以及他的命运息息相关。

　　　　他确实愿意相信瑟兰督伊对自己没有恶意，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瑟兰督伊的隐瞒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判断，这样做会比将一切和盘托出告诉卢修斯，更加有利于卢修斯。

　　　　但这样的善意，实在难以说服一个马尔福安心接受。

　　　　卢修斯不相信命运这个词，但却已经不是第一次品尝到所谓“预言”的威力了，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作为一个巫师，他却没有办法对这种神秘力量生出敬畏。相反，所谓命运的力量越强，他就越加不忿。

　　　　瑟兰督伊想要独自去面对欧瑞费尔与这个世界留下来的困境，并为自己所重视、在意的卢修斯以及林地王国承担一切。

　　　　卢修斯却更宁愿了解问题的始终，无论占优还是居于劣势，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相同的是，他们都对自己能力足够自信，并且愿意为对方承担更多。

　　　　但这也是他们之间唯一，也是最关键的矛盾所在。

　　　　而不巧的是，在这一点上，无论态度软硬，他们都不愿意退步。

　　　　很显然，这一次，卢修斯也没有能够用激将法问出瑟兰督伊隐藏起来的秘密。

　　　　瑟兰督伊心底的无奈并不比卢修斯少。

　　　　“你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了？”精灵王紧了紧自己握住的手，“对你的原本的恢复产生了什么影响？”

　　　　“诚如我之前所说，我现在的状态，大概可以算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吧。”卢修斯轻叹一声，也跟着放弃了之前的追问，“至于我原本的恢复，也许可以理解为彻底回到原点？”

　　　　瑟兰督伊的眉心一下子紧攥起来。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卢修斯犹豫了一下。

　　　　那只龙，那个信虫，还有那个对控制自己灵魂虎视眈眈的黑暗都是他遭遇的影响因素。

　　　　但他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告诉瑟兰督伊。

　　　　如果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不仅仅能够透过信虫观察这个世界，那他就相当于永远处于舞台之上，只有存放在脑海中的想法才是绝对安全的。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要请你作一个见证。”卢修斯思忖着，勾了勾嘴唇，取出了那个画像，漂浮着放到距离自己与瑟兰督伊最近的一张脚凳上。

　　　　画像里，看着书的那个人影感受到外界的变化，抬起头来。

　　　　“变故的开端应该是我熬制的那一副药剂。”卢修斯没有马上向自己的好友作出解释，而是看向瑟兰督伊，“基于你也清楚的缘故，我为自己熬煮了一份同时具有平抑波动以及压制增长效果的魔力稳定药剂。我原本就预计了它失败的可能，并作好了多重的预备。当时，如果这份药剂成功的话，我能够在一段时间内压制住自己魔力的持续增长，并在此期限，继续寻找解决魔力不稳定根源的办法。如果一次药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我找到解决方法的线索，那么，它还可以生效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一直到我产生了对这幅药剂的抗药性为止。”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药剂炸锅，我躲闪不及，返回到了婴儿时期的身体状态，并维持在缓慢成长的状态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个效果，不仅完全不在我的预期之内，甚至也已经超出了魔药学的大部分基本原理。而这一份药剂对我提供的助益，从平抑魔力，转变为强化我的肉体。这确实是歪打正着地发觉了另外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卢修斯顿了顿，看了一眼画像的反应，“我的魔力波动根源在于以黑暗为基础色的魔力与这幅完全归附于光明阵营的躯体之间的矛盾与争斗。双方的力量强度如果平分秋色，就会制造出一种巧妙的平衡，让魔力的波动可以维持在有限的范围内。但不幸运的是，自从踏入这个世界，我那已经停滞增长数十年的魔力开始持续成长，但承载并发挥其力量的身体却还和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平衡被打破，争斗的破坏力不断提升。为了回到原本合适的力量对比，我选择了压制增长，而这一次药剂失败的效力，却是让我的身体以仿造自然生长的方式，重新获得了强化的机会。”

　　　　“也许，如果没有与黑龙的这一场战斗，如果我没有用魔力强行冲破魔药对我力量的疏导，待到我自然恢复至药效消散的话。即使没能让这冲突重回平衡，在此消彼长之下，也能够大大缩短黑暗与光明的差距。但是，意外发生，光明的成长被我强行停止，黑暗的势力却顺着战斗时力量快速调度的惯性被我疯狂吸收。现在，我的身体力量确实比几年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但魔力强度的提升幅度却更大。”

　　　　“可能，用‘回到原点’的表述来形容现状都已经有些不恰当。我这里的战斗比起此前，已经更大幅度地倾向黑暗的那一方。”

　　　　这样的表述已经足够清晰了，瑟兰督伊心底的担忧被证实，脸上的忧虑神色就更加明显了：“那么，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的陛下。不过我想，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去回答这个问题。”卢修斯轻笑一声，望向画像的视线最终和里面的人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意思？”

　　　　“来到河谷城之前，我曾经回到我的魔药间。当时炸锅的事故发生，我根本没有余力清理现场。整个房间都因为那次爆炸被喷到了药剂，即使其水分已经消散，痕迹却不会完全消失。”

　　　　“所以？”瑟兰督伊不明就里的问道。

　　　　“但是，基于这样的前提，那个房间里却有一块区域是完全干净的，也就是你，这幅画像。一个物体是不可能彻底清除自己表面上的污渍。”卢修斯说着说着，目光越发锐利，“很显然，那一次的坩埚爆炸并不是因为出现了操作失误，而是你静心策划的一次成功，对吗？”

　　　　“我以为，他一直都在为你的制药提供帮助。”瑟兰督伊皱眉到，隐隐意识到卢修斯的另有所指。

　　　　“魔药的成与败，先是因为配方，再是因为材料。二者完美配合，熬制的魔药必是佳作，所以，配方的设计至关重要。我很确信自己定下的药物配方将通向什么样的效果。但如果给我提供信息的人在开口之前就有所选择，他完全可以控制我最终得出的制作方案。这么说来，他确确实实是一直在帮我出主意。”

　　　　“这听起来并不是坏事。”

　　　　“回忆，这确实是一个画像能够做到的事情。但用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的材料设计出一副全新的魔药配方？呵”卢修斯仿若自嘲一般摇了摇头，锁定画像的双眼目光熠熠，“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最专业的魔药学教授，巫师界千年难遇的魔药天才，这样，你还觉得我会相信，你只是一个画像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当这个无比直接的问句传到斯内普耳边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了。这其实正是他所习惯的自我掩饰，而卢修斯非常清楚这一点。

　　　　“你只是一个画像吗？”

　　　　一个疑问句，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一个马尔福的肢体也许会因意外而陷入虚弱，但他的觉察却不会。

　　　　逝世者留下的魔法画像有怎么样的能力，卢修斯再清楚不过了。

　　　　面对画像的沉默以对，卢修斯心里的感觉也复杂了起来。

　　　　曾经魔法世界里发生的种种，现在再回想起来，都已经有了前世的感觉。

　　　　这个画像能够承载斯内普的思考能力，也即是承载了这位魔药大师的灵魂。而能够承载人的灵魂的物品，卢修斯不会作第二种猜想。

　　　　看过有关救世主为解决魂器、终结那场战争所做过种种努力的宣传，卢修斯再看着被困在这一方画像之中的挚友，不相信命运的他也忍不住感叹一句造物弄人。

　　　　“这是个不幸成功了的尝试。”面对卢修斯眼神里的疑问，斯内普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呵呵，确实。丢下整个世界赴死才更像是你的风格。”卢修斯似是而非地自嘲了一句，声音里倒是没有什么期待，“如果救世主阁下能够知道你的存在的话，我大概还能期待一些那个回归的通道从另外那一头被打通？”

　　　　其实，刚刚推导出斯内普的画像其实是魂器的结论时，卢修斯心里的波澜绝对算得上是惊涛骇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后面这些变故的发生。卢修斯也很快反应过来，所有和魔法界有关的一切，都已经和身在这里的自己没有关系了。

　　　　而无论是基于什么考虑，斯内普的魂器此时此刻在这里，对卢修斯来说都是好事。

　　　　在这片大陆上，卢修斯再也不可能找出另外一个人能比斯内普更了解自己将要面对的状况。

　　　　“我想，现在你应该能把自己思考的可能解决方案直接跟我分享了？”卢修斯深吸了口气，收回自己前面各种零碎的想法，重新聚焦，“我甚至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设计这样一个方案的。是因为对我的担心？还是因为这个世界里丰富的新材料已经对你产生了足够的吸引力？”

　　　　“也许我应该对你精确的执行力表示赞许？”斯内普轻哼了一声。

　　　　“我说过，我也是个在魔药学上获得了o的学生。”卢修斯闻言终于笑了起来。

　　　　两个至交巫师之间的沟通隐晦而含蓄。这对精灵王来说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开的谜题。

　　　　而同一副会动的画像交流，对他来说也是一件算不上熟悉的事情。

　　　　在确认卢修斯的声音里透露的是真实的放松之后，好没搞清楚状况的精灵王选择了静观其变。

　　　　******

　　　　当凌晨的浓雾随着朝阳的上升一点点散去，山谷里的情况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瞌睡了许久的人类卫兵揉了揉眼睛，一时之间惊讶得说不上话来。

　　　　可怕的恶龙尸体和令人心惧的精灵军队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山谷中吹来的晨风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温暖的气息。

　　　　来不及惊讶，抓住号角的手臂就被身旁的同僚大力晃动起来，惊惧不定的手指指向咫尺之外的城门桥上，一个孤零零的黑色身影。

　　　　惊慌的叫声一下子就在城墙上弥漫开来。

　　　　******

　　　　“抱歉，卫兵们的反应有点太过激烈了。”巴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来访者引领进自己的起居室。

　　　　事实上，新城里的人类权贵并不认为他的会客场所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尤其是，河谷王一意孤行地选择屏退所有的侍卫，自己一个人面对来客，那个可以独自凌驾于整个山谷之上的客人。

　　　　“他们的担忧完全可以被理解。”卢修斯轻笑一声，并不介意，一语双关地开了个玩笑，“反倒是你的选择更让我意外。也许，作为一国之主，你确实需要多一些谨慎。那并不会让你显得傲慢。”

　　　　“他们对你的畏惧确实可以理解，但我认为，信任一旦建立，并不会那么容易瓦解的。”巴德不在意地笑了两声，望着巫师的眼神满是真诚，“说起来，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吗，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来我这里呢？”

　　　　“感谢你的担心，正如你所见的，我已经痊愈了。”卢修斯挑眉笑道，“事实上，那也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小麻烦。唯一让我感觉有些可惜的是，那场变故大概是破坏了你的庆典了。”

　　　　“那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巴德摇了摇头，露出些许无奈的情绪，“毕竟这种灾厄也不是你我有能力提前预测到的。”

　　　　大度与平和其实一直都是这位人类国王的优点。

　　　　卢修斯沉默了半晌。

　　　　他的到访其实是为了安抚住罗马尼安地区的领导者。尽管前面三天的相安无事可以表现出人类和矮人与精灵达成的无言一致，但卢修斯毕竟掀起了一阵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黑暗风暴，光明阵营的巩固显然还需要一些明言可鉴的保证。

　　　　不过，巴德在一开始就采用一种私人化的预设情景来处理卢修斯的这一次来访。这便已经是一种不言自明的表态了。

　　　　卢修斯选择从这里开始自己的安抚工程，却其实没有太担心河谷城里的收获。

　　　　但真的如此轻易地达到了目的，他的心里也并非没有感慨。

　　　　巴德无奈中流露出豁达的笑意，让卢修斯想起了此前与这个人类的几次相处。

　　　　无论是真实还是伪装，好的性格总是能让前方的路走得更顺利一些。

　　　　彼时，他也确实真心诚意地为这个人类送出了计谋与祝福。

　　　　但可能现实永远容不得太乐观的预期。

　　　　巴德的现状也实在称不上如同预期的意气风发。

　　　　卢修斯想起来了一个过去的细节：“说起来，我记得在我离开长湖之前，你就已经在筹备加冕礼的事情了。当时我还曾为自己的错过感到遗憾，却没想到这场仪式会拖延到这个时间。”

　　　　“这个事情”巴德愣了愣，脸上涌现的无奈在嘴里兜转了几圈，最终也只是化作一个简单的词语，“一言难尽。”

　　　　人类的社会从来都不是容易理清的题目。

　　　　仿佛被勾起了许多的回忆，巴德眼神迷茫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因为卢修斯端起红茶杯的动作而聚焦。

　　　　卢修斯是因他的欲言又止选择了不再追问，知情识趣。

　　　　不过，这种恰到好处的处理，也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算最优解。

　　　　巴德的失落在心底浅浅划过，但又习惯性地伸手掩下了。

　　　　视线落在巫师神色平静的脸上，河谷王又不禁叹息了一声：“你的模样又变回来了。”

　　　　卢修斯的眼神对上巴德，迟疑了一瞬。

　　　　那是一种怅然，还有一些不设防的寂寞。

　　　　巴德并不愚蠢，卢修斯的利用，其实也是他的心甘情愿。

　　　　这可以是完美的利益交换。

　　　　真诚，抑或是利用。

　　　　区别真的只在想法的转念之间。

　　　　越是到了手里满是筹码的时候，卢修斯反而跟随本心，并不想让巴德在心甘情愿中持续的深陷。

　　　　有些东西，注定无法回应的时候，卢修斯至少从来不会抱有轻鄙之心。

　　　　“我记得，上一次和你在林地王国碰面的时候，你虽然有些局促不安，但其实更多带着踌躇满志的意气。”卢修斯开口道，“是什么让你现在披着满身的疲惫，朋友？”

　　　　“无奈的理由总可以有很多。”巴德边说边摇头，心里酝酿的各种情绪最终还是跟随了卢修斯的暗示，悉数按下。在巫师的面前，巴德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跟随，扯起笑容回到对方此行的真正主题，“你呢，这次是为什么而来？”

　　　　“恶龙的危机已经解除，精灵的军队也会在今天全部撤走了。河谷城外不需要再继续微妙的对峙了。”卢修斯正色道，“我也会回到长湖去。”

　　　　“噢”简单的陈述，巫师的言下之意不难理解。但在完美的应答之前，一股突如其来的怅然迟滞了巴德的反应。

　　　　以卢修斯如今展示出来的实力，依然前来征求巴德的同意是为显示尊重。对居于劣势的河谷城来说，这是毫不犹豫就应该接下的善意。

　　　　想起前几天卢修斯耀目至极的爆发，画面再度和他曾经亲眼见过的前者与精灵王的正面冲突重合。

　　　　两个精灵针锋相对时所形成的张力，在那时似乎只是为巴德添上一丝尴尬与无奈。

　　　　但在此时，记忆中似乎不太重要的画面却被酝酿发酵成了一股无法再被突破的斥力。

　　　　曾经，看着卢修斯与精灵王相伴的身影，巴德惊讶之余只觉得那是选择的结果。

　　　　而现在，他恍然发觉，即使是过去，挡在现实与期望之间的，也不仅仅是卢修斯的选择而已。

　　　　这也许是一个早就该要面对的告别。

第一百七十五章（）　
精灵与人类。

　　　　实力与臣服。

　　　　终将告别的是什么难以名状。

　　　　巴德的眼神逐渐坚定：“河谷城对长湖的现状并没有什么异议。你永远都拥有我的信任。”

　　　　是“我的信任”，也即是包含有时间限制的一句承诺。

　　　　以一个人类的正常寿命来说，这样的承诺也许并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

　　　　尽管卢修斯也未曾期待得到与河谷城的永久盟约，但巴德此时的表态又不禁让他想起了不久前这位人类过往欲言又止的惆怅。

　　　　统治一城之地本就不易，况且巴德从一开始就被卷入了他自己都没办法影响的大局之中。

　　　　当然，对于现在的卢修斯来说，巴德的支持尽管重要，却也不是必须。

　　　　在他拥有了能够倾轧整个山谷的绝对实力之后，谈判也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