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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在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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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勉强让自己不至倒在地上。
许久之后,他才一点点的站直身体,面上也无甚表情的走了出去。
那些守墓的家奴同他告罪,萧藏扼住为首一人的脖颈,他所用力气之大,叫那人一张脸因为窒息变的通红,“大人——饶命……”
“饶命?”萧藏的指甲,都恨不得陷入他的皮肉里,“我让你们守墓,你们却叫我爹尸骨被人盗走……饶命?”手掌蓦地收紧,眼前的人的脸『色』,又一点点变成乌紫『色』。
等到这一人窒息而死,萧藏才将手收了回来。
萧隽跟在前主子身边,做惯了这样的勾当,他不想让萧藏手染鲜血,就自荐说来替他动手。萧藏应允之后,萧隽就直接从身后的家奴身上,拔出佩刀来,几下之后,这十几个守墓的家奴,都大睁着眼睛匍匐在地。从他们身上渗出的血,将地上的枯草都染红了。
萧藏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他才踩着一地的鲜血走了出去。
萧隽拿着火把,往堆在一起的尸身上扔了过去。
萧家树敌颇多,但一般寻常百姓,绝不敢做出这种盗人尸首的事,而宴岚那一帮人,又自诩高洁之士,即便恨他入骨,也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那么,就只有被他夺了皇位,又除了党羽的宴寰,最可能会做出这一切。
宴寰,宴寰。
若真的是宴寰,他便……
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
萧藏前来拜访宴寰,实在令他有些诧异。
尤其是萧藏还带了礼物,四个长玉盒,被萧藏身后的家奴,捧了上来。
盒子打开,璀璨宝光耀人眼目。宴寰这样的地位,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奇珍,他抬起眼睫,问坐在一旁的萧藏,“萧大人这是何意?”
“上次收了王爷的桃花酒,现下只能用这些俗物来还礼了。”萧藏道。
宴寰垂下的眼睫,掩住眸中深意。他上回是有意设计萧藏,没想到被他如此轻易的就搪塞了过去,事后的报复,还叫他折损了许多在朝中的势力,这让他对萧藏恨到骨子里,偏偏这人,今日过来又重提,“萧大人客气了。”
萧藏抬手看厅中摆设,“王爷从宫中搬出来之后,过的可还习惯。”
“有花有草,自得的很。”
萧藏上扬的唇角,泄出一声轻笑来,宴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萧藏,比之他初见的时候,更要成熟不少,那时萧藏只是个青涩少年,如今看来,和当初运筹帷幄的萧云,都不逞多让——只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宴凛身下的脔宠,也不知,这张清贵傲然的脸,被欲念扭曲支配时,是个什么模样呢。
只堪堪想象了一点,他喉中就有些干渴,端了茶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清茶。
萧藏自然不会知道,他脑中有何等龌龊的想法,他此刻就是压抑了烦躁与怒意再与宴寰周旋。
两人说了一阵之后,萧藏就起身离开了。宴寰身旁伺候的奴才,同他主子一样,对萧藏忌惮的很,“王爷,你说那萧藏过来,只为送些东西给您吗?”
“怕是来者不善。”
“那要不要做些提防?”奴才道。
“提防?”宴寰哪里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处的境地,从那宴凛掌权开始,就在明面上削弱他,那萧藏在私下里,也使了不少手段来铲除他的党羽,到如今,他哪里还有多少和两人抗衡的势力,“我如今,如何提防的住他。”
握在手中的玉璧被抬起,在明亮的阳光下,中间一条龙栩栩如生。
他是宴凛眼中钉肉中刺,迟早都是要被他拔除的。
奴才也看见了这条命他知道自家王爷地位敏感,若是被人用这象征天子的龙做文章,怕是要惹上天大的麻烦,“那萧藏果然是要动手,王爷,这玉璧留不得!”
“他今日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送这些东西过来,便是笃定了要害我。”宴寰与萧藏相斗这么些年,哪里不清楚他,“即便我丢了,他也有别的手段。这玉璧——”宴寰将玉璧放回玉盒里,“只是他用来威慑我,让我惶惶不得终日的手段罢了。”
“那……”
宴寰闭上眼睛,沉『吟』半晌,“去,送封信给栖照国皇后。”宴薇远嫁,如今已经成了皇后了,比起坐以待毙,不如让她回来,助自己放手一搏。
……
确实就如宴寰预料的那样,萧藏将玉璧送给他半月之后,就在朝中以此为罪名,弹劾起了宴寰有忤逆谋反之心。
朝中大臣都以为是皇上授意萧藏,要除那宴寰,但那宴寰在朝中还有势力,几个老臣力保,连那楚家,也说要详查此事,免得给百姓留下新皇残暴的印象。宴凛自坐上皇位开始,许多事都不再如从前那样只想片面,他知道现在不是除掉宴寰的最好时机,他想就将他困在皇都之中,一点点磨尽他的利爪之后,再将他拔除,但这几日,萧藏一直在枕边同他提到此事,一开始他还劝萧藏,等再过个两三年,便可将宴寰及其党羽清出朝野,但当萧藏主动的用腿勾住他的腰时,他又踌躇起来。
“皇上,御贤王如今身处皇城别院之中,每日侍弄花草,早已心『性』淡泊,哪里会如萧大人说的,有谋反之心啊。”
“是啊皇上,不能仅凭几块玉佩,就治御贤王的罪啊。”
“此事,还是要请皇上定夺。”懒得与那些人争论的萧藏,便将问题又抛到了宴凛的手上。
宴凛知道这些众臣说的对,现在除了宴寰,确实太心急了一些,不光惹得朝野上下不满,恐怕在百姓的名声中,也不会好听。但在昨夜,他在帐中同萧藏颠鸾倒凤之际,那个妖精,吐着舌尖□□他胸膛上的汗珠,他还说,若宴凛答应,就任凭他发落……
端坐在威严的皇位上,下面是忠臣良将,头顶是金龙穹顶。宴凛却因为飘远的神思,而硬的发疼起来。
“此事,还待详查。”
站在众臣之中的萧藏抬起眼来,与宴凛俯视而下的目光对视。
宴凛面上,仍旧无甚表情,但就在众臣以为,他终于不再事事顺遂萧藏的时候,宴凛又道出一句,“详查之事,就交与萧爱卿了。”
萧藏垂下眼睫,唇角却微微的勾了起来。
下了朝之后,苏云翳一路跟着萧藏,他今日本来也该和萧家一起力保宴寰的,但不知为什么,他竟一句也没有说。苏家是文臣,而在朝堂之上的,大部分都是文臣,领头的苏家不发声,谁又敢冒然去保宴寰?可以说,宴凛会这样轻易的就应允的萧藏,很大程度是因为苏家没有参与此事。
从殿里走出去的萧藏,知道苏云翳在跟着他。他故意装作不知,等到出了城门,挥退了来接他的轿子,走到一个小巷里,在苏云翳跟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捏着他的衣襟,将他压在墙上。
“苏大人。”许是被欲念滋养,萧藏如今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色』香。
苏云翳看着按着他的胸口,与他对视的萧藏。
萧藏抚着他的面颊,“今日你在朝上,没有与楚家一同,保那宴寰——”忽然贴近,气息都喷洒在了苏云翳的冰雪一样的脸颊上,“真叫我吃惊。”
他的气息,就好似炽热的火焰,叫清冷的宛若冰雪明月一样的苏云翳,脸颊上慢慢生出薄绯『色』来。
“你喜欢吗。”
“喜欢。”萧藏笑了一声,而后故意亵渎苏云翳似的,掐着他的下颌,去吻他的唇角。
苏云翳垂下眼,淡无波的眼中,此番翻涌起黑『色』的雾浪来。他不满足于萧藏浅尝辄止的吻,挟住他的腰肢,撬开他的牙关亲吻着。萧藏觉得他有些有趣,每回吻他时,都要闭着眼,显得竟有一种虔诚的感情在里面。
虔诚?哼。
就在苏云翳要为一个吻情难自禁的时候,萧藏冷颜将他推开,“我若有让你做的事,会来找你的。”
第66章 艳杀天下(66)()
“萧大人; 人就在这里了。”
萧藏跟着引路的人,穿过长廊走到一处静室中。静室里坐着一位男子; 身着一件暗紫『色』云纹长袍; 五官俊美; 眉宇间又隐有一种尊崇之气。只是走近了; 便会发现,他两只手的手腕上都扣着一个铁环; 铁环咬合在椅子的扶手上; 连同他的双脚; 也如是被禁锢着。
听到了脚步声; 那面无表情的男子抬起头来; 看向站在门口整理袖口的萧藏。
萧藏在他面前站定,身旁两人为他搬来的椅子; 让他坐下。
眼前这身处囚笼的并不是别人; 而是昔日里风光无限的三皇子宴寰。
宴寰瞧见面前的萧藏一副睥睨的姿态,神『色』是早已料到是他那样的冷然。
“御贤王。”
宴寰看着他; 缄默不语。
“皇上命我来详查谋反一事。”萧藏道。
宴寰嘲弄一笑; “那还请萧大人早日查清,还本王一个清白才是。”
萧藏抬了抬手,守在他身后的几人; 就带上门出去了。萧藏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扶着宴寰的肩膀; 在他身边绕了几周; 在宴寰忍不住绷紧身体开始挣扎的时候; 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若御贤王真的没有谋反之心,谁还能污蔑你不成?”
“萧大人最擅长的,不就是颠倒是非黑白吗。”宴寰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几日了,他堂堂一个王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所以面对萧藏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森然。
萧藏装作没有听懂的模样,手指顺着宴寰的脖颈勾勒。虽然一直没有收紧,宴寰却始终有一种,即将被毒蛇盘踞在身的恐惧。
“萧藏,你到底想如何?”
萧藏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只话锋一转,“不知御贤王,知不知道家父葬在哪里。”
“不是午门斩首,尸身两处了,怎么,没有被路边野狗啖了去?”宴寰冷笑。
他这一句,正戳在萧藏的痛处上,他本来就怀疑是宴寰做的开棺窃尸的举动,现在听他一说,扶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掐紧了他的脖颈。坐在椅子上,被桎梏住手脚的宴寰想要挣扎,却无力动作,直被萧藏掐的面『色』涨红,咬着牙瞪着胆敢这样对待他的萧藏,“萧藏,你敢!”
萧藏在他身后弯下腰来。
自和宴凛有了那种关系之后,他始终觉得,自己身上有糜烂的味道,他衣裳里都熏了香去遮掩。宴寰因为窒息没有闻到,等到萧藏松开他的脖颈,他大口喘息的时候,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香气,就混合着萧藏身上的温热感,一下子钻进了他的鼻尖儿中。
“看来御贤王,还不懂自己如今的处境。”萧藏的头发,从后面垂下来,落到宴寰的肩膀上。他竭力回头望过去,只能看见站立的萧藏,一截雪白的脖颈。
“我即便没做成皇上,也轮不到你这个弄臣来欺辱!”
萧藏在他耳边笑了一声,而后他的气息就远了。
宴寰看到萧藏又绕到了自己面前来,只是这一回,和方才不同,萧藏手中,挽着一条长鞭。他送开手,那鞭子就垂落下来,只有一指宽,但上面那层层叠叠宛若蛇鳞一样的纹路,就足以让人胆寒了。
这是行刑的鞭子,宴寰一看,似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萧藏真的敢对他用刑。
“轮不到我这个弄臣来欺辱?”萧藏重复了一遍,眉尾几不可查的轻轻一挑,而后鞭尾直抽了上去。
宴寰被脸上紧接着出现的刺痛,弄懵了一阵,知道萧藏轻蔑的笑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他自小到大,养尊处优,唯一一件不顺遂心意的,就是叫宴凛抢去了唾手可得的皇位,至于别的,别说是挨打了,就是叫人碰一下,也是没有的。
“萧藏!你这……”
勃发的怒意,又被抽到嘴角的鞭尾挡下。
脸颊上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血痕,连嘴唇上,也沾上了血渍,宴寰被强制『性』的桎梏在椅子上,莫说是抵挡了,连别过头闪避也是吃力的很。
抽了大概有二十几鞭,别说是金尊玉贵的宴寰了,就是常人,怕也是受不住。萧藏走过去,抚着宴寰散『乱』的,站在满是血污的脸上的头发,问他,“伏龙山的墓,是不是你挖的?”
宴寰意识都有些不清明了,但听萧藏这么说,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怎么,萧云的坟,叫人家挖了?”
萧藏神『色』不变,只是停在他面颊上的手,绕到了他的脑后,揪住他的头发,站立在他面前,冷冷的俯视着他。
宴寰被萧藏方才那几鞭,弄得愤恨到极点,现在听他一字一顿的问,“是不是你”的时候,他咳出一口呛到喉咙的血沫,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以为萧云那样的人,死了就能安生了吗——他便是死了,也有一堆人,想要将他挖出来鞭尸……唔!”
萧藏将他伤痕累累的嘴唇掰开,将沾满血的鞭尾,塞进他的嘴巴里,宴寰想要吐出来,萧藏却捏着他的喉咙,迫使他仰着头。
“若真的是你做的,我就让你尝尝,扒皮剔骨的滋味。”
“你莫问我敢不敢——现在,这天下没有我不敢的事。”
宴寰生的也是俊美柔秀的男儿,地位尊崇,现在却叫那萧藏,恨不得踩在脚下,碾成泥,对萧藏的恨,也已经到了顶峰。
若有朝一日,萧藏落在他的手中。
他一定……
带着血丝的唾『液』,因为被堵在喉咙里的鞭子,吞咽不下去而溢出唇角。宴寰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萧藏,被铁环扣在扶手上的手,指甲陷进了木头里。
……
皇城灯会,才子佳人。莲灯千盏,暗香浮动。
临溪的柳树旁,站着两道颀长的身影,,路过的人,瞧见了,都会以为是哪里的才子佳人,在那里幽会,掩唇窃笑一声,就转头走了,不去打扰。
但若是此刻有人走近,就会看清,那其中一个男子,白衣出尘,丰神俊朗,正是这被女子比作天上月,池中莲的苏云翳,苏大人。
他旁边一人,与他共站在波光粼粼的溪水旁。微风拂过,柳枝从水光中划开,破出一道叠叠的水纹。
与他说话的艺人,抬着手,暗『色』的衣裳里,『露』出一截雪白『色』的肌肤,在这黑暗中,就如一抹光晕似的。
“你今夜叫我出来,是为何事?”
苏云翳侧首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只是今晚在房中读书时,看见了一首诗,‘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当时他读到这一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萧藏。
萧藏半晌没听到他说话,转过头来,见苏云翳目光熠熠的,正望着自己。
苏云翳见他回望,转过头去,“今晚的月『色』很美。”
“是么。”萧藏从未觉得哪一个夜晚动人过。他又站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了,就道,“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过身,还没走出两步,苏云翳忽然捉住他的手腕。
月光下,翩翩君子如那从万千水墨和雾气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再陪我站一会罢。”苏云翳道。
萧藏没有回答,却还是站定了。
萧藏已经将宴寰收押几日了,一些消息,他也还是听闻了,比如萧云的墓,叫人挖了的事,旁人都说萧藏在借此排除异己,他却觉得,萧藏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住一些东西。他不知道如何去劝萧藏,但他又想和萧藏在一起。
“宴寰已经传信给了宴薇,宴薇如今也成了皇后,此次回来,怕是要与宴寰携手来对付你。”苏云翳知道这些事,明天宴凛就要告诉萧藏,但他还想先提醒他一下。
“嗯。”萧藏想到那个半生都不在自己掌握中的女子,想她竟然还要排除万难,前来回护宴寰。心中生出一种不知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情愫。
“小心些。”苏云翳知道萧藏的手段,他捉了宴寰,怎会让他安然无恙。但若是真的做了什么,怕是要与他结仇。
萧藏定定的看着苏云翳,而后伸出手去。
苏云翳没有躲闪,任凭他环着自己的脖颈,贴了上来。萧藏身上的香气里,混杂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苏云翳从前最讨厌这样的味道,但今日不知道为什么,竟不觉得排斥。也许是因为,这是萧藏身上的味道。
“多谢苏大人提醒了。”萧藏靠在他的肩膀上,音『色』温柔至极。
苏云翳明明知道,萧藏这温柔是装出来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环住萧藏的腰。
两人如在湖面交颈的鸳鸯一般亲密。
“你明日,还要去宫里吗?”苏云翳问。
“嗯。”
苏云翳知道那个‘嗯’字代表着什么,宴凛于萧藏,他于萧藏,不过都是可利用的人,他从前还有几分失落,但到如今,在能享受到萧藏对他与宴凛相同的温柔后,又忍不住生出卑劣的窃喜。
他不问萧藏何时会离开宴凛,只要宴凛手握权柄一日,他都不会离开。除非大权旁落,或是萧藏他自己,把持朝野。
第67章 艳杀天下(67)()
破败的院落; 荷塘里落满了落叶,浑浊的成了一潭死水。旁人都难以想象,一如花家这样的氏族里,居然会有这么破败的一处居所。
花灯闲就住在里头; 从被花如梦接去皇城,辗转回来之后; 他的『性』子要比平常更阴沉许多了。只是偌大一个花家; 与他来往的,只有一个瞎眼的老仆,哪里会在意他的变化呢。
此刻他正大汗淋漓的蜷在塌下; 外面阳光灿烂; 房间里却还燃着炭火,他整张脸都烧的通红,却还是握着一双从榻上垂下来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躺在榻上的人; 除了两双手臂,连脖颈双足上,亦是缠绕着一层白绢; 白绢中透出血腥气和草『药』的苦涩味。
“快醒来。”
“快醒来。”
花灯闲喃喃的念。
榻上的人,嘴唇乌紫,虽然皮肉未腐,但因为封在棺椁里时日久了; 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死气。
花灯闲伸手怯怯的碰了一下那人蒙在眼前的白纱; 门外的一声响动; 又让他吓的倏地一下缩回手去。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外一个瞎眼的老仆,捧着一碗混着砂石的白饭,站在门口。花灯闲知道又是一些奴仆们作弄自己,抓了一把灰洒进去,他也习惯了,伸出双手接过来,道了声,“谢谢徐伯。”
瞎眼的老奴点了点头,『摸』索着走开了。花灯闲将碗端进去,还未顾得上吃上两口,就又跪倒到了榻前。
这个人死的时候,他还在皇城里,后来在他下葬的第二日,就凿了山,就尸首盗出来了。那时他将棺盖翻开,竟听到了一声呼吸声,只这呼吸声,让他好似有了一丝希望似的,日日守着不肯放弃。
他还偷偷溜进了花家的『药』方里,偷了许多金贵的『药』出来,碾磨成粉,喂进他的口中。至于投『药』被发现的后果是不是他这么个庶子可以承受的,他都来不及去想。
房间里的炭火烧尽了,他已经汗湿了衣衫,整张脸红的好似映着火光一样。榻上的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连被花灯闲握在手中的五指,都还是冰冷僵硬的。
花灯闲知道,自己是个低贱的人,花家的人,从不把他当人对待,随便连个奴仆也能欺辱他,他从前还会不甘,但随之时日过去,他已经麻木了。直到他去皇都,在姐姐花如梦的身边,看到了萧云和萧藏。
在没有看到萧藏之前,他觉得自己遇到萧云,算是他这不幸人生中的唯一一点幸运——萧云会叫他的名字,而不像他的父亲一样,叫他‘野种’或者几个姨娘那样叫他‘下贱胚子’。萧云会牵着他的手,不会打他骂他,会和他说话,认真的听他说话。他那个时候就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萧云是他的父亲该多好啊。然后萧藏就出现了,一瞬间就把他以为拥有的一切都夺走了。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拥有萧云这么一个父亲。但是萧云也只是和别人一样的利用他。在花如梦身死,他离开都城听闻萧云死讯的时候,他就想着,他这样死了也很好,起码萧藏也没有得到。
用筷子拨开碗中的砂石,花灯闲勉强吃了几口,入口却还是粗粝的难以吞咽。他实在吃不下了,就准备将碗端出去,让徐伯来收拾。没想到他刚一将门,就遇到了平日里最喜欢欺负他的几个家奴的儿子。那些家奴的儿子,都长着一双势利眼,对于花家其他受宠的少爷,都恭恭敬敬的,唯有这花灯闲,他们总要忍不住过来狠狠欺负一顿。
连理由也不需要找的欺负。
花灯闲被掼到墙角,被捏着鼻子强制『性』的张开嘴巴,那些个家奴的儿子,就将那一碗他吃剩下的砂石饭,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唔——”
看着孱弱的少年,叫他们欺负的双眼通红,几个作恶的少年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一道影子从他们身后落了过来。几个少年人,连同满脸是泪的花灯闲,一起抬起头去。是一个扶着门框走出来的男子,像是受过极重的伤,浑身都叫白绢包裹着,随着他的动作,那从他手腕上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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