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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在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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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梅树应该在苏府有许多年了,树干很粗,斧头砍在上面,震颤了两下,花瓣和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
萧藏看着,忽然笑倒在了桌子上。
苏云翳看着他笑,“笑什么?”
“笑你这样的人,竟然会做这样焚琴煮鹤的事。”
苏云翳拿了酒壶过来,在萧藏面前的酒杯上斟了一些,而后在蒸腾而上的雾气中,对萧藏道,“谁让你不喜欢呢。”
梅树被伐倒,苏云翳刚才端起酒杯。
萧藏用手指勾着温热的酒杯,主动伸手,用酒杯与苏云翳握在手中的酒杯相碰。
“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人喜欢呢。”萧藏在这段关系开始之前,都一直以为,苏云翳和宴凛一样,不过他有勾住宴凛的心,对苏云翳却没有,所以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但苏云翳比那宴凛,更温柔解意百倍,文人的温柔手段,有时连萧藏自己,都会忍不住动上那么一瞬间的心。
苏云翳很享受他的赞誉,“喝酒。”
一连饮了三杯酒,萧藏已经有些微醺了,他撑着手肘,歪在桌子前,苏云翳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唇边衔着笑,姿态慵懒有如那艳丽的牡丹,尤其是他口中吐出的,比烫好的酒入喉时,更要炽热的温度。
苏云翳起先还在看雪,后来眼中,就只剩下萧藏一个人。
雪越下越大,大到落了萧藏满身。
苏云翳起来,将他从座位上扶了起来,“回房间去罢,再坐下去,怕是要染上风寒了。”
萧藏扶起来时,往后踉跄了一步,苏云翳用胸膛挡住他的退路,萧藏索『性』不站起来了,就这么依靠着他,被他扶着,慢慢的往前走。
等走到房间门口时,苏云翳说‘抬脚’,他就乖乖的抬脚,和他一起跨过了门槛。
苏云翳将他落了一层薄薄积雪的外套脱下来,挂在屏风上。屏风下染了火盆,可以慢慢的烘烤,苏云翳因为喝了酒,感觉不到多少冷意,所以只将自己身上的雪拍了拍,就去看歪倒在榻上的萧藏了。
那长榻正对着一扇窗户,萧藏猛地将它推开,入目就是一处光秃秃的墙角。那里本来有一棵梅树的,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树干和几片凋零的梅花。
苏云翳走了过来。
坐在榻上的萧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回过头来,勾住苏云翳的脖颈,苏云翳顺从的被他勾着坐了下来。
“做什么?”清淡的眉目,比那外面的雪啊或者梅啊的,更凛然不侵,更仙气十足。
萧藏两只手臂都勾了过去,也许是因为喝了酒,心情很好的缘故,平日里都需要别人来恳求,他才施舍一样的原意解开衣裳的事,他现在忽然想去做了,“脱我的衣裳。”
苏云翳像是有些吃惊,看着萧藏。
“不做就算了。”萧藏说着就将双臂松开。
苏云翳忽然抱住他的腰肢,低语在他耳边融化开,“做。”
萧藏想起了刚刚被砍伐掉的一棵梅树,那上面开了许多花,如今那些曾经傲放枝头的花,都烂在了地上。
“楚星河要回来了。”
在脱掉萧藏的衣裳时,苏云翳听到他这么说。他知道萧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再未说一句话。
第72章 艳杀天下(72)()
九朝的冬季很短; 地上的落雪; 还没有积上薄薄一层,枯枝上; 就已经抽出鲜嫩的绿芽来了。
萧藏久居宫中,难得到外面走走。今日趁着停了雪; 让轿夫先行回府; 自己下了轿子,沿着被扫除了积雪的街道,慢慢往前走着。
有茶楼的里的客商; 看到了下面的萧藏,探出头望了一眼,他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只觉得通身有种尊崇的气质,指指点点问了一声,旁边认识萧藏的; 就连忙拽着他的衣袖; 将他的手臂拽回来; “嘘; 那可是萧家的萧藏,惹不得的人物。若叫他看到你伸手去指; 说不准就让他手下的家奴; 将你的手给砍了。”
客商听了; 骇的脸『色』苍白。
这街上缓步走过; 看起来俊美无匹的公子; 就是这京城被传为『奸』贼恶党的萧藏么。
屋檐下,正好落下一滴雪化的水,萧藏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客商以为他在看自己,吓得不管不顾的起身,将那窗户掩上了。
萧藏见惯了旁人畏惧他的模样,轻轻嗤笑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去。跟在他身后,一身黑衣的萧隽,盯着那扇关上的窗户,面『色』阴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二月雪初融,枝上绿芽少。街上已有一些叫卖东西的小贩,萧藏见到一个布衣的女子,她生的不算美,但满头的墨发却如绸缎一般动人,在她的头发间,『插』着一朵蓝盈盈的花儿。萧藏看着那『插』在鬓间的花,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女子穿的有些破烂,抱膝蹲在地上,草筐里的『药』草拿出来也只摆了一半。
萧藏蹲下来,去翻看那些『药』草。
蹲在地上的女子,抬头觑了他一眼,怯怯的问,“公子,你要买『药』草吗?”虽然她看这位公子一身锦衣华服,不像是会在市集里买这些『药』草的人。
“嗯。”
萧藏的肌肤上,都仿佛带着暖融融的香气,他抬起手在『药』草间拨弄,那好闻的香气,就从他的袖口中透了出来。就在采『药』的女子,寻这香气的源头,到萧藏袖口的时候,一直蹲在地上的萧藏抬起眼来,漆黑的眼睛,仿佛一口深潭,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这些『药』草,我都要了。”
“都要了?”采『药』女子的舌头打了结,她想告诉萧藏,这里面许多『药』草在这个季节是不值钱的,她本来是要卖去『药』铺,但『药』铺的伙计却都不收。但是还没等她说出来,萧藏已经递了一锭银子过来,放在她面前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跟在他身后的萧隽,将装着『药』草的竹筐拎了起来。在地上蹲的手脚发麻的采『药』女子,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萧藏买『药』草,自然不会是要拿去用,萧府中,什么样的珍稀『药』材没有,只是那女子鬓间的一朵小花,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他令萧隽将竹筐随意丢在一处,就继续往前走去。
萧隽望着萧藏的背影,无论萧藏是善是恶,在他眼中,都已经胜过了这世上千万种的美好。
走在前面的萧藏,忽然停下脚步。
萧隽也停下了脚步,他与萧藏,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萧藏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下来的雪花,雪花一碰到他的手心,就消弥无迹了,“下雪了。”
萧隽仰起头,他看到天上飘飘『荡』『荡』的落下了千万朵的雪花,他很少开口,只有在萧藏对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一个音节,或者简短的几个字来回复,但是今日,他看到站在雪中的萧藏,沉静的声音中,糅合进了些温柔来,“嗯。”
“回府去罢。”萧藏说。
他才刚说完这句话,前方就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他抬眼望去,见是一个青年,驾着一骑轻骑从城门外闯了进来。飘飘『荡』『荡』的雪花,在他身边打着旋儿的落下。奔驰的骏马,避开了街道上的行人,唯有马蹄声,踩透薄雪,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萧藏看到那坐在马上的青年,一身墨『色』衣衫,腰间配着一柄长刀,再简单不过的打扮。
察觉到萧藏的目光,专心赶路的青年从马上侧过头来,狭长的眼,似是比这初雪还要寒冷。
等两人擦肩而过之后,萧藏的唇边,忽然掀起一条弧度来,“楚星河。”
那马上的青年,正是离京许久的楚星河。许是真的站军营里磨炼过,他原来还有的几分少年人的稚气,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锋锐无匹的刀。
……
栖照国,如今也是冰雪凛冽的时节,只是这雪不似九朝的温柔,裹挟着寒风从天而至。
宴薇身处九重宫阙之中,宛若小时候一样,躺在兄长的怀抱中。她还想着,自己枕着的是兄长宽阔的臂弯,但是等她睁开眼睛醒过来,才发现原先和她躺在一起的人,已经不见了。床上只铺着宴寰的一件红『色』大氅。
“皇兄——”宴薇赤着脚从榻上爬了起来。
珠帘摇晃,金炉里烟雾袅袅。
宴薇一路找出去,等到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温暖的地毯,而是渐渐冰冷的石板时,她才反应过来,“来人啊。”
“皇后。”在外头伺候的宫婢走了进来。
“他呢?”宴薇说的那个他,自然就是宴寰了。这是后宫之中,除了皇上,哪能让寻常的男子进入。但宴薇舍不得宴寰,她将宴寰藏在了自己的宫中。
“奴婢不知。”
宴薇拂袖推开宫婢,正在她要出了寝宫,去外面寻找的时候,她冷不丁的看到从自己的身上,滑出了一块绣帕。她将帕子捡起来,见上面是宴寰的字迹,帕子上只有三行字,宴薇看完之后,却已经全然变了脸『色』。
宴寰回九朝了,他要去找萧藏去报仇。
宴薇握紧手中绣帕,双肩颤抖了起来。她已经不想去报什么仇了,她只想与皇兄像从前那样,度过这仅有的十年。但宴寰不是这么想的,他在宫中研究起了巫蛊之术,也许是因为身体里养着一只百蛊之王的缘故,他对所有蛊虫的『操』纵都得心应手。如今,他回去了。
……
萧藏喜欢富贵花,所有除了每年必不可少的冰敬炭敬,还有些地方官员挖空心思去找珍稀绮丽的花朵献与萧藏。
萧府的花园中,每到三月开始开花,都是那种碗口大,花瓣层叠颜『色』艳丽的花,一朵朵,它谢它开,一直要开到深秋时节。今年也是如此,从第一朵花开放之后,天气还没完全转暖,花园里便层层叠叠的,盖上了馥郁的芬芳。
萧藏将住处,搬到了离花园最近的房间,因他喜欢,连窗户都省了关。
萧隽在门外守夜,静悄悄的夜『色』中,晚风吹动暗香,连清冷的月光,都好似染上了香气似的,透过花影,落在了地上。
屋脊的瓦片中,忽然传来一阵声响,萧隽抬起头,凝神细看,分辨出那只是一只猫。那只猫从屋脊跳上了院墙,在院墙上行走的时候,忽然像是被什么咬住了一样叫了起来。深夜里哀凄的猫叫,令人『毛』骨悚然。
萧隽看到那只猫,从院墙上跌落了下去,在他前去查看的时候,一道黑影从窗户外跃了进来,点着的烛火,跟着被带进的夜风晃动了一下。
“吱呀——”
一直开着的琐窗也被关上了。
床榻间的萧藏还在沉睡着,黑影站在床边看着隔着一层帘幔,萧藏安静的睡颜,他伸出手,将隔蚊蚁的帘幔掀开,而后他袖子一抖,从里面掉出一个浑身『乳』白『色』的虫子,那虫子正掉在萧藏的脖颈上,轻轻蛰了一下,刚才还颤动着眼睫要睁开眼的萧藏,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中去了。
从门口离开的萧隽,在院墙外看到了那只猫。那只猫身上也没有伤口,蜷在墙角下,已然死去了。
些许是误食了什么毒物?
萧隽这么想着,又回到了门口。他看到窗户关了,想着应该是大人被猫叫吵醒,起来将窗户关上的。
房间中,一截惨白的手指,从袖子里探出来,抚弄着萧藏的面颊。烛火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一如当初的俊美,只是烛光修饰了他猩红的唇和有些发紫的眼睛,他这副模样,若是在白天看来,只怕如妖魔一般。
手指扣上了萧藏的脖颈,在收紧的时候,他低垂的视线,正好看到了萧藏衣领下的那枚鲜妍的痕迹。
“萧藏。”咬牙切齿又带着理不清的复杂感情的声音。
他曾经也是被这个人蛊『惑』,然后被狠狠的踩在脚下,连命都输了出去。然而这人却真的以为他死了一般,安然的呆在自己的府邸中,朝欢暮醉,手握着无上的权柄。
在来的路上,他不止想过一千种折磨萧藏的方法,用什么样钻心蚀蛊来报复他。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是在真的见到了萧藏,见到了和醒来时全然不同的睡颜。他在片刻的心软之后,生出了更狠毒的恶意。若只是用蛊虫折磨他的身体,太便宜他了,他要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磨碎他的骨头,将他也踩进泥里,让他自以为庇护的宴凛唾弃他,让他……后悔。
门外是萧隽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今夜能混进来,是因为萧府戒备的松懈,还有谁也不会知道,微不足道的虫子,也能叫人『操』控。但他除了那些蛊虫,就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依仗的了,若是叫萧隽发现,只要他的剑快过他藏在衣服里的那些蛊,自己就会如同上次那样,被他一剑毙命。
第73章 艳杀天下(73)()
宫檐下; 一只鸟雀腾空而起; 振翅飞出宫墙外。被宫人领到屋檐下的萧藏,正巧侧首瞧见了那只鸟雀; 一下就看的出了神。
“萧大人——”走在前面的宫人,回首见萧藏站在宫檐下; 轻轻叫了一声。
萧藏回过神; 想到自己下了朝,正欲出宫的时候,被宫人叫住; 说是皇上传唤他。
他跟随宫人踏进宫殿,果然见宴凛背身而立。
“皇上,萧大人来了。”宫人说了一声,就退出门去了。
宴凛回过头,见到站在面前的萧藏,眉眼一弯; 『露』出一个笑容来。若不是他一身龙袍; 看他望着萧藏的模样; 就宛若与情人相会的少年郎似的。“萧藏。”
“皇上。”
宴凛上前一步; 捉住萧藏的手腕,“和我来。”
萧藏被他牵着手腕; 带进了宫殿中。
这样草长莺飞的季节; 各个宫中都门窗敞开; 偏偏这一处宫殿不同; 封着门窗; 越往里走,就越觉得炽热。宴凛走到宫殿最里面,抓着垂坠的珠帘,往外一扯,那十几盆叫炭火的温度催发的牡丹灼灼而开。
寻常的牡丹,是五月的花期,如今才二月,却已经满庭流芳。
“我知道你喜欢这花,就叫宫中花匠,多费心思培育了一些。”宴凛拉着萧藏走了进去,那些个牡丹比寻常的牡丹更要艳丽,花瓣层叠的大花,几乎要压弯枝头垂坠下来。宴凛伸手将那花枝拨开,带着萧藏一路往里面走,“你要是嫌麻烦,就养在这宫里,想看的时候,我就陪你一起过来。”
“皇上费心了。”
宴凛轻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来,“这天下叫我费心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萧藏看他折下了一朵花,递到他手上来,萧藏伸手接住。那牡丹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被宴凛折下递过来的时候,那『露』珠就从花瓣中滴落下来,落到萧藏的手背上——能在这郁热的环境中,催的花开,还不让花败,可见宴凛吩咐的那些花匠,用了多少的心思。
萧藏垂眼看着那花,花之富贵艳丽,百花中无有可比。
“喜欢吗?”宴凛付出这些心思,自然是想讨萧藏喜欢的。
“嗯。”萧藏唇一弯,就是一抹笑痕。
宴凛讨好他的意图,从来再简单不过。萧藏轻解衣裳,准备遂了宴凛的心思,没想到宴凛沉『吟』着盯了他半晌之后,按着他解衣的手,将他半褪的衣裳穿上,“今日只是赏花。”
宴凛这句话,倒叫萧藏有些吃惊了,平日里宴凛送出的礼物,都要从他身体上索求走,他都已经以为,这都是一种交换了。
宴凛将他衣裳穿好之后,牵着他手腕的手掌下滑,紧扣住他的五指。萧藏去看他,见宴凛已经别过头,脸颊上生出了淡淡的绯『色』。
多奇怪,平日里癫狂病态的缠绵,都不能叫两人萌生出一丝的羞耻,反而今日,献上礼物来讨好萧藏的宴凛,却如同未经人事的少年郎那样羞腼。
在宫中赏完花,萧藏准备离宫时,外面忽然落了一场急雨,宴凛留下他,而后两人便又顺理成章的滚成了一处。
等到雨停的时候,在热气升腾的宫中,与宴凛厮混已久的萧藏,发肤间都蕴了汗的走了出来,叫沾了湿气的风一吹,恍惚的神志都跟着清明了几分。他步行出了宫,宫门外有正在等候他的家奴,萧藏坐上轿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家奴递上了一个木盒,说是有人要他们交给萧藏。起先他们看那人来历不明,还将盒子打开查看了一番,发现只是一枚扳指就作罢了。
萧藏听说是扳指,挑开木盒的手顿了一下。
木盒里,确实是一枚扳指,通身血红。萧藏见了视线一滞,因为他想起这枚扳指曾佩戴于何人的手上,将扳指拿起来,借着天光看了一眼扳指里刻着的一个‘萧’字,萧藏手一抖,险些让那扳指脱手掉出来。
“送这盒子来的人呢?!”萧藏厉声喝道。这扳指是戴在萧云手上的一枚,后被他取下放于萧府中,怎么会叫人送来。
几个家奴被他吓了一跳,一下全部匍匐在了还湿润的地上,“奴才们只看清,是个穿绸衣的男子……”
萧藏回府之后,去藏那扳指的地方一看,里面的东西还在。他望着那藏在盒子里的扳指许久,而后又抓紧别人送来的那一枚血红的扳指,“来人!”
仅凭着几个家奴只言片语的描述,萧藏就已经将那送盒子来的人抓住了。那人只是一名普通的百姓,收了人钱财才跑去送这个东西的,现在听到东西竟然是送到萧藏的手里,吓得险些昏厥过去。
“谁让你送的这个东西?”那扳指是萧云的贴身之物,能仿的一模一样的,一定是认识他的人。
“草民,草民也不知……”送东西来的男子,若不是被萧家的家奴挟着肩膀,只怕早就整个人匍匐下去了,“他脸上蒙着黑布,给了我一锭金子,说让我去送,如果不送就要要我的命——大人,大人饶命啊!”
萧藏被那枚扳指搅的心神不宁,挥手将人把那聒噪的男人拖下去了。
这枚扳指成了一个引子似的,之后几天,总有人送东西过来,或是和萧云生前贴身之物极其相似的仿刻品,或是一缕头发,一只小指的骨节,因为送来的都是和萧云有关的东西,那骨节或头发,都容易叫人以为那是萧云身上的一部分。加上萧云尸身被盗,这些东西更让萧藏寝食难安。
在那人送来第二根指骨的时候,萧藏终于忍耐不住了,若着真的是萧云的骨头,那人胆敢如此欺辱尸身,他就定要夷其九族了,若不是,几次三番的装神弄鬼,他也要取他『性』命了!
萧藏调了皇城的守卫兵,开始满城去搜那送东西的人,和那送来的『露』面的人不同,那人似乎一直是站在暗处指使。萧藏连他面目都没见过,只从那其中一个送东西人的来描述中,满城去抓那指尖泛青的人。
先不说城中百姓如何,但说那朝中的官员,对萧藏这样大张旗鼓的搜人就已经颇有微词了,只是因为宴凛放任此事,他们也就只敢在私下里说了。
苏云翳对萧藏的了解虽说不上透彻,但也知道,这次的事,实在有些不符合萧藏谨慎的行事风格,他前去找萧藏,本来是要询问的,没想到萧藏刚抓住一个送东西来的人,在他的『逼』问中,那人递出了一张纸。纸上用暗红的血,写了三个字。
——伏龙山。
伏龙山是萧云下葬的地方,萧藏本就因为连日送来的东西烦闷不堪,萧云生时他没有护住,死后连尸身都要被人用来装神弄鬼,他怎么能忍。
“我倒要看看,是谁三番五次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萧藏说完,将那用血写的信『揉』成一团。
苏云翳走近,只看到萧藏阴郁的双眼,他想说些什么,萧藏却不看他一眼,带着家奴径自从他身旁离开了。
……
萧藏带着家奴赶到伏龙山的时候,已经近黄昏了。自上次萧云尸身被盗,萧藏一怒之下将守墓的人全部杀掉之后,他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原本这里有个墓门,被灌木青苔挡着不甚明显,今日却不知道怎么,那精铁所制的墓门外,所有的遮挡物都被清除至尽,『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墓门。萧藏走到墓门旁,伸手碰了碰,咬牙对身后佩刀的家奴吩咐,“搜!”
若是他找到那人,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百来个家奴,将整个伏龙山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恨不得连走兽挖出来的洞『穴』都不肯放过,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找到人。
站在墓门外的萧藏,听闻没有寻到人,心中生起一丝那人莫非是在戏耍他的疑虑,就在他要忍不住内心的烦躁准备拂袖离开的时候,他按着的墓门突然动了一下缓缓打开。
开墓门的机关是在里面,上次的盗洞被萧藏用铁水浇筑上之后,除非挖开伏龙山,否则必不可移动墓门。
萧藏见墓门移动,闪身往后躲了一步。墓里的长明灯直到此时还亮着,幽幽的青『色』灯光,如同鬼火一样在里面跳动着。
“大人——”
萧藏稳住心神,带着家奴进到墓室中,但是到萧云的陵寝外,他还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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