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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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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坐不住了,将朝良递给她的白梅茶一口饮尽后就跑了出去。
士衡一边与白玉搏杀间一边分心问道:“她这是去哪儿?”
朝良将九知方才用过的杯子拿了过来,又添了茶,就着还留有她唇齿间温度的那一片白瓷饮了口茶,才道:“你管?”
士衡气得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继续和白玉下五子棋去了。
月色从疏枝里漏了下来,九知绕过许多树白梅,才见到坐在树下的陶吴,神情模样很是沮丧,她又左右看了看,却不见横琴。
察觉有人的到来,陶吴抬头来看了一眼,见到是她,向她抱了个苦涩的笑:“九知。”
那笑比哭还难看,九知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想了想,问道:“你还好吧?”
但她又觉得自己大概是问了句废话,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太好。
“不太好,”果然陶吴这样回答她,但他的怀里依然揣着那矍如尾羽,怔怔地看着头顶的白梅,“我担着远古四凶的名头,没谁愿与我为伍,你算一个,曾经的贪狼算是一个,混沌与穷奇其实都嫌我磨蹭,天南海北的,我也懒得寻他们说话。封神之前的八荒比现在还要乱,你如今瞧着都算是好的了,血海尸山里来去几趟,浑身上下都是伤,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那个横琴给看上了。”
九知向来不会安慰人,半天才憋出一句:“或许是他瞎。”
被陶吴瞪了一眼,九知连忙改口道:“他大抵是认为你浴血奋战的英姿太过迷人,就爱你这样的血性儿郎。”
陶吴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半晌无言,就在九知腿坐麻了寻思着换个姿势的时候,又突然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他是横琴。”
“啊?”九知扭过头去看陶吴,陶吴拨弄着那尾羽上的毛,小声嘟囔道:“我说我知道,他一直就是横琴。”
事情可大发了,九知目瞪口呆地看着陶吴:“那,那你还……”
陶吴满腹郁结地说道:“我纵然不擅术法,但区区这点障眼法我还是能看透的,我不过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干嘛而已,谁能想到……”
情节急转直下成陶吴一直冷眼旁观着横琴的举动,九知揉了揉额,坦诚地对他说道:“陶吴,不是我说啊,你这样不太好,若是你一早便点破横琴,也不会有现下这样多的事情了,这件事儿你同横琴讲了么?”
陶吴点了点头。
九知哑然,又问道:“那横琴他,是什么反应?”
陶吴摸了摸右脸,望天道:“给了我一巴掌,跑了。”
“该,”九知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就因为这样,本是横琴的过,现下就成了你的过了。”
陶吴郁闷了片刻后,才道:“我知道,我不过就是好奇罢了,谁知会惹出这番事来。”
可九知还觉得不对劲,摆正了身子问道:“可你就算是好奇,也不至于想要同他成亲罢,到后来你怎么不直接挑明?”
“这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事么!”陶吴气恼地揪着地上的枯草,“我是想说,但到后来我不知怎么说不出口。”
“这有甚么说不出口的,“九知狐疑地看了陶吴一眼,“你不是真的……”
二人越说越乱,到最后陶吴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九知说道:“横琴不知哪里去了,这八荒里到处都是凶兽,如今他没了修为,我怕他没走几步便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去寻一寻他。”
他便踩上了云头来,又回头来添了一句:“再之后,我可能要好好想想,你不必寻我了,有朝良护着你,我也该放心。到时候我想明白了自然会来寻你的,你要保重你自己。”
说着陶吴便走了,九知又在白梅树下坐了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的回去。
木屋里白玉早已去睡下了,朝良和士衡正在讲话,见九知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朝良对她招了招手,九知乖觉地走到他旁边坐下,听他问道:“陶吴走了?”
九知点了点头,朝良又道:“让他好好想想,这是他与横琴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太过烦心。”
九知又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郁郁的模样。
士衡在对面啧啧有声,被朝良看了一眼后,只能讪笑道:“之后你们想往哪里走?”
朝良丝毫不含糊:“回酸枣山。”
士衡被噎了一下,看着他:“酸枣山是个什么名字,也亏得是你才能想出来,我记得你府上的那些楼台水榭名字都难听得很,旁边有一棵树便叫一树亭,有一池水便叫一池水榭,那回我到你府上住的时候住的那间屋阁,檐下有一个鸟窝,”士衡偏过头看向九知,“小狐狸你猜猜,那叫什么?”
本来是不想同士衡说话的,但难得听人说起朝良的事情,九知想了想:“鸟窝阁?”
士衡一拍大腿:“差不离,叫鸟窝居!”
朝良连眼皮都未掀:“我起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九知一边摇头一边捂着肚子,又想起之前他提的什么浮香苑,说:“这名字不是挺不错的么?”
士衡道:“那是紫微给他起的,你以为他能有这水准?”
“我懒得费心思,”朝良淡淡地饮了口茶,看了士衡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士衡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的一张请柬来,对朝良说道,“过不了几日就是聿修的生辰了,他邀我去赴宴,便在寿华野,我这不是忙着种菜么,分不开心思去一趟,你若是有空就替我将礼给捎过去。聿修你也识得啊,就往前最喜欢吃虫子的那个。”
朝良未去接那张请柬:“你胆子不小,让我替你跑腿。”
“哎呀——”士衡冲朝良挤了挤眼,“这叫什么跑腿,小狐狸心情不好,听说寿华野的杜若开得好,你也可以顺道带她去散散心。”
朝良接过请柬来在手里掂了掂,问九知:“想去吗?”
寿华野这个名字很是熟稔,九知想了想,便点头道:“想。”
去寿华野这件事就定了下来,隔几日九知与朝良要走的时候,士衡却开口要白玉留下来。
九知皱眉,护犊子一般将白玉护在身后:“你这是什么理?”
白玉也跟着摇头,抱着九知的腰狠狠瞪了士衡一眼:“我不留下来,我要同九知姊姊在一起!”
士衡摊手说道:“我是瞧这小白狐狸怎会莫名没了尾巴,想要替她将尾巴治回来,怎么,不愿意?”
从来都没听说过狐狸尾巴断了还能再医回来的,白玉尾巴因何而断九知问过,白玉说她也记不大清楚了,那段记忆模模糊糊的,似是被人抽离了一般。对此九知一直都耿耿于怀,她记得白玉的狐尾生得又长又好看,油光水滑的,丢了尾巴白玉一定也不好受。
士衡这样一说,让九知犹豫起来:“真的可以?”
她还是不太相信士衡,便看向了朝良,朝良的视线落在白玉抱着九知的手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九知一向是很信得过朝良的,便转身对瘪着嘴的白玉说道:“你便在这里待着,等我从寿华野回来后,就来接你。”
第15章 腓腓()
白玉自然是不依,抱紧了九知的腰撒娇:“白玉不要!白玉要和姊姊在一起!”
说着就包了一包泪在眼底,嘤嘤地对九知道:“姊姊是又要丢下白玉了吗?”
九知大感头痛,扶额道:“我不过是与朝良去一趟寿华野,过几日便回来。这不靠谱的神君说能将你的尾巴给变回来,我记得从前你的尾巴很好看,丢了实在是可惜,你在这里安安生生的等着我,我去寿华野摘果子给你带回来。”
士衡听了后对朝良道:“这不靠谱的神君,是在说我?”
朝良袖着手,衣袍在梅香里格外雅致,他连眼皮都未曾从九知身上移开:“不然还是我?”
“……”
白玉抽了抽鼻子,泪眼汪汪地:“就让那乌鸦一个人去不好吗?姊姊你非得要去么?”
摸着白玉的头,九知说道:“是的。”
她从前将一样东西埋在了寿华野上,依稀记得是在三棵生得古怪的松树下,不知这些年过去了那三棵松树还在不在,自己藏在那里的东西有没有被人挖走。
九知的神情柔和下来,对白玉温柔的说道:“你乖一点,就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白玉埋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才闷闷道了一声好,定光剑出鞘时平地风起,将九知的裙裾吹得猎猎作响,那人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干净修长:“走吧。”
她踩上了定光,白玉在士衡身边抹眼泪,喊着什么姊姊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她想回头说一句好,却远得看不见了。
山神聿修的寿宴每年都办得热火朝天,附近的精怪部族等等都会在这一日献上祭品,以求得这位山神大人的庇佑。山神聿修有个最大的癖好便是吃虫子,是以寿华野上的虫子大多都被当成祭品献给了聿修,这让寿华野万万年来没有遭受过虫害,草木生得茂密而又葱郁。
时辰尚早,朝良很有闲心地带着九知在寿华野上遛弯,果然如士衡所说,寿华野上的杜若开得极好,满野的白,朝良似是很钟爱白杜若,他一手拎着士衡给聿修备的礼,一手去折了朵白杜若拈在之间,美好得像是一幅画,他回过头来看九知,略略挑眉:“你在找什么?”
九知收住了转过来转过去的脖子:“没什么,看风景。”
朝良问她:“好看吗?”
九知点了点头,朝良又是一笑:“那我觉得我比这风景好看,你还是看我吧。”
九知未曾想到朝良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她被噎了半晌后才干笑了一声:“朝良君风采卓然五雷轰顶天怒神罚,在下实在是不敢直视。”
“你这是在夸本君?”他站在杜若花丛中的模样仙气飘飘,确然有几分神君的模样,九知这才想起自己拿他不当神君很久了。这神君自在雨夜中救了她后,在她面前就未曾端过神君的架子,甚至将魔性从她体内剔了出来,须知成魔容易,回头太难,佛都渡不了魔,这逆天而行的事情在他做来却顺手极了。只是那抽筋剥骨的痛太过剧烈,她几度昏死过去,醒来时嘴角都隐隐有血的味道。
在他状似随意地将手中那朵杜若别入她鬓角时,朝良手腕上的那一圈浅浅的牙痕就从九知眼底掠过。仙有仙骨与仙格,魔有魔根与魔心,但凡是入了魔道的人,大多都有难解的心魔,一如魔君长离,昔年被天府神君轻而易举的击败便是他的心魔,是以心心念念想要再侵入上界,将那紫微幻境中的神君给拘入魔界最污浊的业火境,将那一身不与世共浊的清高仙骨焚个一干二净。
心魔并非是抽筋剥骨就能被剔除的,一旦被触及便能再将魔性给引诱出来,每每她魔性难收,凭借的都是朝良的血。
没错,魔都是要饮血的,说到底她现在依旧是个魔。
寿华野上的杜若有个十分有趣的特点,那便是识人心,会随佩戴之人的内心而改变花色,那杜若从朝良指间插入九知鬓角时,白色的花瓣霎时变得艳红如血。
九知并不知道这一变化,还笑着抚了抚鬓角,问道:“好看吗?”
那鲜红馥郁的花压在她发间,更张扬了她眉目中的艳色,朝良的目光顿了顿,随即又别开:“一般。”
九知哦了一声,抬手便要去将杜若扯下来,又被朝良拦住,她扬眉看着他,比满野的杜若更为动人:“朝良君不是说一般么?”
朝良笑了笑:“花一般。”
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九知背过手来穿入花海中,发间的红色杜若在满野的白花里尤为瞩目,像是白雪中的鲜血,艳得惊心。朝良在她身边,许久未见她眉目舒展的模样,看来这一趟出来确实不错。
九知偏过头看了看朝良手里拎着的盒子,问:“那里面是什么?”
盒子上缀满的香草,看起来精致美丽,朝良却有些嫌弃地一直不想让那盒子碰到自己的衣袍,听她这么问,便答道:“白菜炒蚯蚓。”
“什么?”九知倒抽了一口凉气,朝良又复述了一遍,九知才不可思议地说道:“真是个变态啊。”
离杜若花海深处近了,山神聿修的寿宴便摆在那里,九知走着走着不小心踩到了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吱——”地一声,一个白色的小兽便从花海里窜了出来。
一见白色的小兽,九知下意识以为是白玉偷偷摸摸跟着来了,眉毛一扬便拎住小兽的后颈要开训,却见那小兽身后垂下一条尾巴,上面还有一个脚印,估摸不差的话,应该与她自己的脚印是同等大小。
白毛小兽生得又胖又短,形容倒是有几分狐狸的模样,但终归不是狐狸,被九知拎起来后,在半空中蹬着腿叫道:“大胆狐狸!竟然冒犯本座,还不快速速放本座下来!”
这小兽生的胖口气也不小,九知被它的模样逗乐了,它自己蹬着腿儿在空中转了半圈,正好对着了朝良,乌溜溜的眼睛瞪圆了:“咦呀!神君!”
它伸出短腿儿来在半空中对朝良作了个揖:“神君怎会气势汹汹地到这寿华野来吃聿修的寿宴啊!”
朝良似是对这小兽遣词造句的鬼斧神工已经见惯不惊,端起了九知未曾见过的淡漠形容:“士衡所托。”
“哦哦,原来是天同神君。”小兽又十分恭敬地对岐山方向作揖,才道,“久不曾去拜访天同神君,不知神君地里的花生长得如何了。”
朝良道:“哦,他最近改种白菜了。”随即看向九知,“这是腓腓。”
腓腓是远古神兽之一,与陶吴齐名,如今这传闻中的神兽正一脸肃然的说道:“天同神君的喜好还真是日新月异,非我等凡类能企及的啊。但想来出自神君地中的白菜,必然比寻常白菜要更为美味可口一些。”
朝良晃了晃手中的盒子:“正好,他制的白菜炒蚯蚓要不要尝尝。”
“这还是不必了,”腓腓正色道,“这应当是神君赐给山神聿修的贺礼吧,让腓腓来尝,这于理不合啊!”
“无妨,”朝良说了就要掀开盒子来,“吃一口而已,不碍事。”
“神君!”腓腓大惊失色,“神君啊!这万万使不得!”
朝良掀盖子的手并没有停下,眼见着那盘惊世骇俗的白菜炒蚯蚓即将面世,腓腓牙一咬腿一蹬又转向九知,乌黑的眼里闪着泪光:“方才是腓腓眼拙,未曾认出神君夫人,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腓腓。”
九知被呛了一下,腓腓趁机就从她手中挣了下来,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了地上。
九知顺过气来,抚着胸口对那短腿腓腓说道:“我并不是什么神君夫人,想来是神兽阁下认错人了罢…”
腓腓咦了一声,仰着头看她:“您并不是神君夫人么,腓腓见您眉目如画身姿顶天立地犹如东荒的那一尊撑天柱一般,便以为您就是传闻中神君的那位惨绝人寰的神君夫人了。”
九知憋了很久,才对朝良道:“它这是在夸我?”
朝良眼底带着笑:“不然?”
九知干笑了一声:“我还真没看出来它是在夸我啊。”
蹲坐在地上的腓腓又继续说道:“若是腓腓认错了,那也请您不要见怪,反正过不了多久就是了。”
九知疑惑地问朝良:“它这话什么意思?”
朝良笑而不语,腓腓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十分自豪地说道:“腓腓能够名列远古神兽并不是只因为腓腓能够解忧,腓腓还能预知未来之事的哦!”
“哦,预知未来。”九知点了点头,却突然觉得不对劲,连着这短腿神兽之前的话,那意思就是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是神君夫人了?
九知猛地看向朝良,恰好触及他的目光,瞬间脸便烫得惊心。
第16章 传闻()
腓腓却还在旁边拖拉着声音说道:“未来的神君夫人,腓腓这厢有礼了——”九知侧过头便剜了它一眼:“胡说八道些甚么,谁稀罕当神君夫人。”说罢捂着耳朵便逃之夭夭,腓腓张大了嘴,呆愣愣地看着九知远去的方向,小心谨慎地问朝良:“神君,腓腓还用吃天同神君那鬼斧神工的菜肴吗?”
朝良神君的笑是腓腓万万年来难得一见的,它记得在天地初开时这位神君即便踩在满荒野的白骨上也是不改的淡然神情,但今日见得他笑了许多次,实在是很稀奇。腓腓同朝良跟了上去,那走在前面的人回过头来,发间的艳红杜若被寿华野的风吹得摇摇欲坠,与紫微幻境中以皮相著称的东君即芳相比也不遑多让。那朵杜若从她发间落了下来,便褪成了雪般的冷白,盛开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前面是不是就快到了——”
神君嘴角噙着笑,从容地走了过去:“慢点,这寿华野上多有暗石,仔细跌了。”腓腓觉得这样一看,神君和未来的神君夫人果然是一对璧人。杜若花海深处的喧哗声传来,一只窃脂鸟飞来在二人一兽前停住:“敢问三位是何方来客?”
山神聿修一向喜爱热闹,但也怕麻烦,只有他送去请帖的人才能进入宴席,朝良与腓腓各自拿出了请帖,窃脂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九知身上:“阁下的请帖呢?”
万万没有料到请帖是一人一张的,九知没有请帖不能进去,她攒起眉头来,想要对这窃脂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是与这位神君同行的,一路风尘仆仆只为向聿修大人道一声贺,如此卑微的请求也不能应允么?”
窃脂却是个很忠心的奴仆,扑打着翅膀在半空中摇头,它身下的那一片杜若都被吹得侧开,任九知费尽口舌都不放她入内。九知终是不耐烦了,眉一扬就想将那窃脂打晕,可窃脂鸟是山神聿修招来引路的,打晕了没有窃脂引他们进去,怕是会寻不到坐处,按捺又按捺,最终九知又摸进怀里,那尾凤凰羽终是再见天日,她试探着想要开口贿赂这窃脂,一旁的朝良突然截住了她的话头,朝良淡淡地对窃脂道:“这是本君的夫人,不能同本君一起进去?”
九知愕然,腓腓在地面拍掌:“对啊对啊,这可是神君夫人,怎么?神君连自己的夫人都不能带么?”
窃脂还有些疑虑:“可未曾听到过天同神君有甚么夫人……”
朝良神色寡淡地端着神君架子,腓腓恨铁不成钢地对窃脂道:“你懂甚么?请帖是甚么时候发的?神君在这段时间里娶一个夫人,这有甚么奇怪的吗?”
窃脂恍然大悟:“原是这般,一早说出来即可,何必绕这样大的圈子。”转身便扑着翅膀带他们往里走,九知掐着朝良的胳膊,用极小且咬牙切齿的声音对朝良说道:“我甚么时候成了朝良君新近娶的夫人了?”
朝良十分自然地说道:“就在方才。”
九知:“……”
想一想便也罢了,九知早便听闻山神聿修的寿宴排场极大,一直想要亲眼目睹究竟是如何的排场,暂时忍辱负重充作这没什么名头的神君夫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若花海渐渐罩上一层薄纱般的雾,将这些馥郁景象映得朦胧起来,参天的青松下架起一顶顶帷帐,有半卷的帘子垂下遮掩住里面的情形,但九知略略一觑,便从狭小的缝隙里瞧出了帷帐内的暧昧□□。
朝良和腓腓都一脸正直地跟着窃脂走,就只有她在四处乱看,越看越是脸红,这帷帐中的宾客所做的事情,约莫是传闻中的双修?
神思纷扰起来,一不小心便撞到了朝良的背上,他侧过头来瞥了她一眼:“想甚么?”
九知揉着鼻子:“没,没有!”她心虚地四处看了看:“怎么停下来了?”
窃脂用喙撩起了帷帐的帘子,对他们说道:“三位请进。”
九知往里面看了看,就是一顶十分普通的帷帐,只觉得纳罕,这聿修的寿宴也没什么稀奇的,怎么请帖在八荒竟能引得哄抢呢。她跟着朝良走了进去,才将将迈入一只脚,帷帐中的景象便大不同起来。
帷帐被施了术法,里面自成一派天地,九知才踏进去,履尖上便落了一瓣白梅。白梅香入鼻,沁得肺腑中一派清凉,九知举目望去,竟望见了一片白梅林。
朝良已然袖手立在梅林间,衣袍落拓,雪浪中越发显得眉目卓然,九知想起八荒间有个很动人的传说,说的是天府神君的一段缘。那时还未封神,混沌中任谁手上都沾满了血,那才是弱肉强食的岁月,一个不慎在虚无中就会被斩杀。
所以又有传闻说八荒如今的土壤都是当年亡者血肉筑成的,玉石是亡者的骨骼,其中大半的亡者都死于一人之手,那便是如今尚未归位的破军神君。
破军每每冲锋陷阵都是浴血而归,而除却紫微帝君之外,破军只听得入天府神君的话。在战场上二人都是并肩而立的姿态,破军主杀,天府主令,默契程度无人可匹,以至于到了最后敌手见到二人身影便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出生入死的搭档本就容易生出情意来,终于熬到了战事将尽,天帝自昆仑而上预备封神时,破军神君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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