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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奇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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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高公公提高音调，此时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一名身穿白色盔甲，右肩头盔甲烙着一个“血”字的男人走进来，在他的身后，依稀可以看见门外躺倒的御林军。
“殿下，到老奴身后来。”小女孩与妹妹挪动着步子，走到高公公宽大的宫袍后，站在门口的男人一步未动，只是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站在公公身后的小女孩，透过袖袍的一侧，看着那个男人。
似乎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男人别过头，下一秒他恭敬地站到一旁，低着头说：“殿下。”
从他的身后走来一人，身材高大，也同样穿着着白色的盔甲，所不同的是，男人右肩头的“血”字，被火焰状的图形所笼罩。
男人走进门来也是一声不吭，他看着躲在公公背后的小女孩，神情睥睨。
良久，他才说了一句话：“白先。”
“末将在。”站于一旁的男人做出接令的样子。
男人走到他身边对他耳语几句，之后那位名叫白先的大将有些许迟疑，却又坚定地说：“末将接令。”
之后，在他的身后走来几位身穿白衣的铁手血卫，只是他们的肩头都没有烙任何字。
他们就那样面无表情的逼近小女孩与高公公，小女孩的妹妹发出惨烈的哭声，她大声叫着：“姐姐，姐姐，我不要离开你。”但她没有办法选择，只能被其中两名铁手血卫拖走。
在小女孩的眼睛里，她看见宫墙之中燃起的熊熊大火，还有与之相辉印的火红的天空，那一天，整个宫殿似乎都是火红火红的，像极了父皇与母后战死的那片土地。
“娘娘，该是时候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陈公公站于帐外垂着头。
“本宫知道了。公公每日伺候皇上，也是辛苦。前几日皇上赏了一些珍贵的灵芝，说是要我好好补补身子，我吃了一些，还有一些就给公公补补身子吧。”女子清冷的声音从帐内传出，帐外的陈公公听完立即跪下来：“多谢娘娘赏赐，没想到娘娘每日如此陪着皇上还能想到老奴，老奴心里十分安慰。”
“公公就别这么见外了，你我同是服侍皇上之人，就不要如此客气。”女子边说边起身，她瘦弱白皙的脚伸出帐外，不多时，穿着一身碧绿色的纱衣走了出来。
陈公公此时微微抬起头，那绝美的容颜果然是百看不厌，难怪陛下会如此宠爱这个进宫仅一年的全妃。
“臣妾给皇后请安，祝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全妃微微福礼，坐于椅上的皇后满脸堆笑。
“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皇后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
“谢皇后娘娘。”全妃慢慢起身，站于一旁的宫人讲她扶到皇后的下方座位上。此时，在皇后的另一旁，另一位容颜艳丽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她。
“全妹妹，本宫听说昨夜陛下要你留在寝宫之内侍奉，可有此事。”皇后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无比的温柔。
“是的娘娘，我昨夜亲手做了点心，想着陛下夜深还在劳累，就送了过去，没曾想陛下就要将我留了下来。”全妃嘴角带笑，眼睛却稍稍瞟向其余坐着的妃子，果然她一说完，她们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也不便多说。只不过，妹妹你也应当劝一下陛下，应当雨露均沾。”皇后的语气突然间变的严肃起来，特别是最后四字的音，点得很重。
“臣妾明了，陛下于臣妾恩泽甚多，对于各位妹妹确有不公。”全妃答复皇后，却将话头转到皇帝身上，坐于一旁的妃子都不好说话，只有看着她瞪眼。唯有立于她对面的贤妃，一脸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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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灭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男人向刚写好的白纸上吹吹气，双手拿着纸笑着转向一边的全妃。
“爱妃，你看朕的字有进步吗？”全妃应声接过纸，嘴角含着笑，瞟了一眼男人。
“陛下这临摹的是青莲居士的字吗？这字迹臣妾倒是看不出来，不过臣妾想李太白醉酒之时写的字大概应该是这样吧。”全妃将纸放下，转身接过宫女手中的膳食放于桌上。
“这世上啊，恐怕也只有爱妃会这样奚落朕。”男人摆摆手，很快走来几名太监将桌上的笔墨拿走。
“臣妾可不敢奚落皇上。不过皇上可是在刁难臣妾，明明今日应该在贤妃姐姐那里用膳，怎么临了改到臣妾这了。”
最后一道膳食放在桌上后，男人坐于桌前，一把拉住全妃的手。
“今日个，原本是要和贤妃吃饭的。但是一下朝，陈洛就说宫里最近来了个扬州厨子，朕知道你很久没吃家乡菜，就想着今日陪你吃，等晚上再去贤妃那。”
全妃坐下身，有些无奈地说：“陛下这是真是折煞妾身了。陛下这样做臣妾固然高兴，可这又会惹多少流言蜚语。”
全妃语气温柔，低垂着眉眼，一副委屈的样子。男人见状，抚摸着她的脸说：“朕知道因为朕的宠爱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朕没办法不这样做。在朕心中，你是朕唯一的妻。”
男子说完这句话，全妃猛地抬起头，那一刻她眼中尽是震惊，不同于往日装出的顺从。
“陛下这句话说的太重了。”全妃慌乱地挣开男人的手，略微别过头。
“爱妃这是怎么了？可能是朕太鲁莽了。”男人脸上不再带笑，有些苦恼于自己刚才的话语。
“陛下又在说傻话了。陛下对臣妾说这些是臣妾的福气，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全妃眼中的震惊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熟练的讨好。
“爱妃果然还是不信朕的话，”男人似乎有些伤心，但随即，他露出一个笑脸，“总有一天，爱妃会相信朕的话的。”
全妃拿起筷子，挑了一块鱼肉放在男人怀中，笑着说：“陛下用膳吧。”
“从今日开始，你们全部无名无姓。在暗影梅花，你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代号，那就是梅。你们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每次圆满地完成任务，直到你们在下次任务里死去。”一名身穿黑衣，头戴黑色蒙脸巾的女人站在天井内大声训斥着，在她的面前站着七个和她一样蒙面黑衣的小女孩。
女人在六个小女孩面前慢慢踱着步子，她冷峻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女孩，有的女孩身体抖动着，而有的女孩却目光坚定。
踱到其中一个女孩面前时，她仔细看着她，她的眼睛圆润而明亮，扑闪的长睫毛弯曲卷翘。女人想了想，这样模样的小孩子，长大后不知会派去执行怎样的任务。
“陛下现在用膳完毕，是不是该回南镇殿批改奏章了。”全妃躺倒在男人身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爱妃怎么这么喜欢催朕去批改奏章，难道爱妃不希望朕多陪你一下吗？”男人拿着一本诗集随手翻了一下。
“陛下。。。。。。”全妃拖长音。
“知道了，知道了。只是今日不是朕不想改奏章，只是朕已经让皇叔代朕批改。”男人放下手上的诗集，笑了笑。
“八贤王？”全妃坐起身，脸上有些惊讶。
“嗯，怎么了？”男人随口一应。
“陛下。。。。”男人看向全妃，她脸上似有些难言之隐。
“有什么就说。”
“臣妾自知后宫不可干政。可臣妾还是要提醒陛下一句，八贤王曾掌管铁手血卫，铁手血卫现今虽说已被解散，可怎么。。。。。。”全妃欲言又止。
“哈哈哈。。。。”男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爱妃与朕的老师都说了同样的话，难道你们事先都商量过。”
“陛下。。。。。”全妃娇嗔一声。
男人一把将全妃拉入怀中，表情严肃地说：“太祖在世时曾说，治国，我不行，治民，八贤王不行。大杨的江山是皇叔打下来的，我这个皇帝，是太祖给的。无论是在哪一方面，我确实不应当做这个皇帝。”
“陛下怎么能这样说，陛下是真龙天子，乃是上天安排的皇帝，陛下这样说，岂不是说上天的安排有错。”全妃看着男人紧缩的眉头，似乎第一次看到他真实的样子。
“爱妃，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朕有多想和你一起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使不做这个皇帝。”男人垂着眼，眼神有些痴迷。
“陛下。。。。。”全妃又喊了一声。
“朕再给你讲那个故事吧，也算是我梦里面一直出现的事。”男人话锋一转，也躺倒在床上，全妃点点头。
“那天天明，我又去了那片林子。师兄留在地上的痕迹还在，只是人已不再，我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她，裸露着身体，什么也没穿，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情绪。那是一种叫欲望的东西，我从未体验过，所以我当时知道师兄所做的一切时，心里十分气愤。但现在，我却了解到了。。。。。”
男人的穿透耳膜，传到大脑，温柔而沉稳，渐渐迷醉，坠于半梦半醒间。
两个身穿黑衣蒙面的女人正在黑夜的训练场中进行打斗，她们各手持一柄匕首，面无表情地刺向对方。
“我说了，你们两人只能活一个，倘若你们分不出胜负，那你们两个人都得死。”还是那个黑衣蒙面的女人，她站于场外，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她们。
她一说完这句话，其中一个女人的招式明显变得狠辣起来，她刺向另一个女人，面上毫无表情。
接招的女人身子一侧，她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之下略显柔情，手上的匕首却泛着寒光，刺向对手，一瞬间，女人肩头的黑衣被撕破。又接着她的左掌打在对手胸口，一股鲜血碰洒而出，对手躺倒在地。
“很好，梅。”站于一旁的女人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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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针锋相对（）
“姐姐，贤妃姐姐。。。。”全妃拖着摇曳的裙摆小跑着追上正在梅园赏花的贤妃。
前者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迟疑了一阵才转过头。只是转头的瞬间，是美好的笑容。
“全妃妹妹，我刚才还以为听错了，以为是哪个孤魂野鬼在喊我呢。”一向云淡风清的贤妃，嘴上的功夫却是了得。
听到“孤魂野鬼”四字，全妃脸色稍稍一变，站于周围的贤妃的宫人都在抿嘴偷笑，下一秒，全妃却笑了笑。
“妹妹在这恭喜姐姐了。”全妃稍稍福礼，贤妃收回她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她。
“娘娘，这天寒地冻的，您赶紧把披风披上吧。”赶来的宫人手持貂毛披风为全妃披上。
“妹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姐姐可听不懂。”贤妃捂紧手中的暖壶，笑着说。全妃看见她的笑心里一热，那脸上淡淡一横的月牙，像极了小时候的她。
“陛下昨日晚间在姐姐那里留宿了，此事不是该恭喜吗？”全妃一字一句说着，贤妃听完脸色更是不好，她冷笑一声。
“既然妹妹已经知道陛下昨日晚间在我处留宿，那你也肯定知道了昨日陛下原本是要和本宫一齐用午膳的吧。”贤妃转头慢慢向前走去，地上洁白的雪被踩的“吱吱”作响。
“知道。”全妃一脸镇静地作答，慢慢跟在贤妃身后。
突然，贤妃停了下来。她嘴角一丝冷笑，眼神略有恨意地说：“只因这宫里新来了一个扬州厨子，陛下便话都没说就直接去了你处，等本宫的饭菜都凉了才通知，全妃妹妹，你真的是好大的魅力啊。”
“姐姐听我解释。。。。”全妃慌忙走向前，贤妃此时突然转头，一把捏住她的手，凑到她耳旁说：“妹妹既然知道陛下对你的真心，那你最好也是以真心对陛下，否则。。。。。”说完，贤妃猛地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此时全妃却还是愣着，耳边还回荡着她的警告声。
等她反应过来，这偌大的梅园就只剩下她与自己的一名宫人。
天空飘来细碎的雪花，梅站立于长廊一头，等待着被召见。
“你可以进去了。”黑衣蒙面的女人冷冷地说。
梅挺直身体，慢慢走向长廊的另一侧，她走向黑色房门，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推开门。
“从上次见面，至今已过去四年，你长大了许多。”梅一踏进房门，一个低沉缓慢的男声传来。
她立于房间中间，在她的面前是缓缓飘动的熏香和厚重的帘幕。
“世人相传华国女子，艳绝中原，你也是如此。”厚重的帘幕被掀开，四年前在宫殿之中肩头烙有火焰状“血”字的男人走出来。
梅看着这个灭她族人与国家的人，脸上毫无表情。
“其实当年如果不是你父亲坚持战斗，不肯投降，华国也不会就这样被灭。”男人背着手，看着梅。
“但你父亲是个真男人，你母亲也是个忠贞女子。”男人嘴角带着笑，似乎记起一些事情。良久，他看着梅说：“你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陛下，和臣妾在一起你开心吗？”全妃坐在梳妆镜前，慢慢梳着她柔顺的直发。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她艳丽的容颜，黄铜镜中男人裸露着他半个身子，撑着脑袋看着书。
“开心。”他干脆地回答。
“那万一，臣妾说是万一，某一天陛下发现臣妾对您不是真心的，您会怎样？”全妃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镜中的男人，不知他会如何回答。
“朕，”男人放下书，笑着说：“朕也不知道，对于爱妃，朕束手无策。”
全妃脸上带笑，她慢慢放下梳子，走向男人。今日她还是穿了一身碧绿色，男人放下书，躺倒在床上，看着她。
“陛下再给我讲讲那个故事吧。”全妃依偎在男人怀里，把玩着头发。
“爱妃今日可是反常，不过也好，朕就勉为其难的讲讲。”男人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有些开心。
“我打算给她取名叫秋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个名字，只是有一些珍惜的意味。在那四年里，我和她一直很开心，她虽然不像一般女孩那样文静和秀气，可她就是那样独特。。。。。。”全妃看着一旁沉醉的男人，耳边还回荡着贤妃那句话：“陛下对你是真心，那你最好也是以真心对陛下，否则。。。。。”
“否则怎样，”全妃心中想，“这世间的感情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虽然这两年你执行了许多任务，但这一次，你可能要执行一个更重要的任务。”男人看着房中那幅悬挂的女子画像，背对着梅说。
那是一幅女子的正面图，画中的女子笑而不语，她的眼睛似乎在说话，这一切都显现她的快乐。她的脸庞小巧而精致，秀发挽着简单的髻，插着一个碧绿色的簪子。
“你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吗？”男人转过头问。
“我不知道。”梅说了唯一一句话。
男人微微一笑，眨眨眼睛：“你马上会有一个新的身份，也马上会见到你的妹妹。”
“南方今年遭受雪灾，各位妹妹想必也是知道了。”皇后坐于殿中，依旧满脸堆笑。
“昨日我与贤妃妹妹讨论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妹妹，都是陛下所宠爱的。既然我们是陛下背后的支撑，那也应当作出榜样，所以从今日开始各宫均削减开支，为南方的灾民贡献一点陛下的心意。”皇后说完此话，在座的妃子均相互看了一眼，全妃看了一眼贤妃，她没说一句话，只是微笑。
“全妃妹妹有什么说的吗？”皇后看向她，依旧微笑。
“没有，娘娘说的对，我们的确该为皇上分担。既然如此，臣妾愿捐出1000两私房，为陛下分忧。”全妃说完四周安静下来，那些女人看她的眼神带着嫉妒和恨意，只是她们都没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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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出宫（）
“陈公公，您这是要领本宫去哪里？”全妃披着披风快步走在陈洛身后。
“娘娘，您到了就知道了。”陈洛弓着身子，笑了笑。
他们正沿着南镇殿的东边长廊走着，宫中最近忙碌之极，快到新年，各宫都在准备祭祀、过年。
他们快速的走着，迎面不断走来一些宫女、太监，那些人一看见全妃便立即站于一旁垂首作礼。廊外飘着一点小雪，天空阴沉沉的。
“娘娘，到了。”陈洛站于一扇红木小门前，他垂着首，恭敬地说。
全妃看着那扇小门，面露疑惑，她福了福礼：“谢谢公公。”
全妃推门而入，她的心提起来，但随即，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全妃笑了笑。
“陛下。”全妃温柔地喊着。
“爱妃，你终于来了。”男人今日着一身普通人家的白色长衫，腰间系着玉带，头戴发冠，一身英气。
“陛下穿着一身是要做什么？”全妃搭着男人的肩，眼含笑意。
“爱妃，今日朕要带你去宫外一个好地方玩一下。来，去换了衣服。”男人将她推到屏风后，那里早已站着两个宫人，拿着一身素色的衣衫。
“换好了衣服，你便是杨夫人，而朕即是你的相公。”男人笑着将头搭在女人肩头，撩了撩她的头发。
“知道了，相公。”全妃笑着说。
乌黑边框鎏金的马车轱辘地滚动在泥泞肮脏的积雪地上，陈洛坐在马车的左边，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相公今日带我出来是要去哪里？”杨夫人微微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大杨的都城长信城的大街小巷。
街道上积雪甚多，身着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或挑着担子或拿着篮子，喜气洋洋地走在街上，灰沉沉的天空笼罩着长信城。
“过几日府上便要为新年准备祭祀，到时我恐怕没时间带你出来。今日我带你出来，便是想让你看看这府外的热闹。”男人瞟了一眼窗外，嘴角带着笑。
马车慢慢停下，陈洛在帘外轻喊一声：“老爷，到了。”
男人走下马车，杨夫人慢慢走下车，侍女扶着她的手，走到街上。
街上行人来往匆匆，他们抄着兜，面无表情地走着。街道的两旁都是卖年货与字画或小吃的摊位，男人带着女人慢慢走着，偶尔在一个摊位上停留。
“相公，自六岁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样热闹的地方了，谢谢你今日带我来这里。”夫人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有点悲伤。
“那夫人这次出来一定要好好看看，陈洛这样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会让开心，所以打算带你来。”男人看了一眼女人，杨夫人略带惊讶地看着跟在一旁的陈洛，只见他笑着不说话。
“老爷，现在要到中午了，这附近有一个知名的醉仙楼，里面可以边听小曲边吃饭，要不老爷带着夫人去看看。”陈洛垂着首，笑着指向街道一边。
“各位，南方雪灾连连，饿殍遍野。我们的皇帝陛下安坐在龙椅之上，怀抱着他心爱的妃子，却不知下面的官员早就将朝廷下发的赈灾的银子侵吞的只剩两成。”男人一行一进醉仙楼就被大声疾呼的人声所吸引。
“大杨建国不到二十年，可我们的国家现在就要毁在一个以色事君的女人身上。大家啊！快睁眼看看这世道吧，现在来拯救大杨，还来得及。”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酒楼的正中央台子上大声疾呼，被他这样一说，下面聚集的群众激愤起来，大喊着：“奸妃乱世，当除之；奸妃乱世，当除之。”
男人的脸色此时变得难看起来，他看着激愤的群众，嘴唇发白。夫人此时却没那么慌乱，她只是看着男人，有些心疼。
“你们这些人，徒有知识却只将这样的世道怪罪在一个女人身上，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在群情激愤的人群中此时却出现一个冷静的声音。一个面孔白皙的小哥此时走了出来，一脸不屑。大家的目光被他所吸引，刚才为首的长须男人打量着他，“你是谁？既然你说这世道不是奸妃的错，那你倒说说是谁的问题？”
“我知道你们各位想说什么，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近有唐明皇千里取荔枝只为贵妃一尝。可这并不能代表这些女人就该为一个国家的覆灭所负责，即使没有他们，这世道也不会好许多。”小哥振振有声，他睥睨地看着那些人，神情倨傲。
被他这样一说，周围的人群立即发出骚动，大家激烈地讨论起来。
“各位，我大杨当年建国之时，是八贤王带着铁手血卫四处讨伐。那时太祖在世，国运昌盛，现今，如若不是奸妃当道，皇帝沉迷酒色，这世道也不会如此。我等现在，不是针对奸妃一人，而是受奸妃影响，受到提拔的贪官污吏。但倘若奸妃不除，这贪官又怎能拉下马？”
男人一说完，刚才原本骚乱的人群又变得激愤起来，他们再次大喊着：“奸妃当道，奸妃当道。”
小哥此时的神情变得无奈，他摇摇头，突然看了一眼站于人群外围的男人一行，眼中尽是惊讶，但随即他转过脸，不发一言，似乎要走。
“公子，请留步。”长须男人喊住即将离开的小哥，一脸庄重地问。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小哥没有回头，人群安静下来，大家看着他，过了半响，他摇摇头说：“秋其。”然后大踏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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