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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长歌-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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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了一瞬,看向既明,他却一脸玩味地笑看着自己,似乎早就预想到这幅画面。

    “还有我!”又有两道交叠的声音自长绝身后传来。

    “我说的是我!”樊晓昙和霖淇燠急急地赶上来,说的话也一模一样,两人互瞪了一眼,又同时撇过头去。

    这两人真是气氛终结者。幻芜轻轻吁了口气,毕竟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长绝。

    “请诸位一同随我来。”微尘看着几人,眸色如平常一般清明。

    穿过正殿所在的院子,走过一条植满翠竹的小径,微尘走在最前面,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白色僧服,却让这个和尚穿出了一种缥缈之感。

    垂铃牵着微尘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微尘步子走得从容且优雅,和跳脱的垂铃在一起,却让这一动一静呈现出一种完美无瑕的契合。

    就像诸佛世界中极恶极善、极美极丑的法相,反差强烈却更显真实。

    真实幻芜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那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在眼前慢慢扭曲,就像两束纠缠在一起的赤焰与白烟,他们拥抱着彼此跳着诡异而又糜艳的舞蹈。

    两人忽然回头,看着幻芜露出笑意,那笑容在扩散,好似他们见到了人间最大的喜乐之事。两人的嘴唇裂开奇异的弧度,黑洞洞的嘴里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只是自顾自的越长越大,似乎能把时间的一切都吸进嘴里。

    幻芜头皮发麻,轻呼出声。

    “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双手扶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微微侧过头,是长绝在她身后扶住了她,那熟悉的温度从身后传来,似安抚着幻芜此时慌乱的心跳。

    幻芜平静下来:“没事,”她抬手理了理耳边的鬓发,状似无意地瞥了微尘和垂铃一眼,“可能是有些累。”

    微尘平静的看着她,垂铃的目光也和普通的孩童无二,只是带着些早慧的担忧。

    莫不是自己眼花不对,其他人都很正常,只有自己看见了。这是针对自己的幻术吗?原来这世间也有自己无法堪破的幻芜?可是这又是为何呢?

    幻芜脑子发沉,额上也渗出细汗,在这佛门清净地,竟觉得无比混沌难熬。

    长绝担忧的看着她,刚才在碰到幻芜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在发抖。此刻幻芜面色发白,可还是强装着镇定,他顺着幻芜发直的双眼看过去,只能见到微尘与垂铃相携前行的背影。

    “这几间禅房都是为外客准备的,这几日敝寺没有留宿的香客,几位施主可自便。”微尘朝几人行了个佛礼,便径自离开了。垂铃像只追随在花旁的蝴蝶,一会儿跑到微尘左边,一会儿又溜到微尘的右边了。

    微尘垂眸看她,日光从他身前打来,将他原本冷清的侧脸溶上了些许温情,或许是因为他此刻正在看着垂铃微笑吧,幻芜只觉得他终于有些烟火气了。

    之前的微尘太过出尘了,犹如一尊无暇的玉雕,完美得不似真人。

第九十七章一切有为法() 
微尘带他们来的是一座寺内专供留宿的小院,左右各有三间禅房,一共六间他们五个人一人住一间还多出一间。

    霖淇燠、樊晓昙和长绝住在右边,既明和幻芜住在左边。幻芜把中间那间禅房空了出来,与既明隔开,刚好在长绝的对面。

    这次再见到长绝,幻芜也不知为何,与他好像生分了一些。面对他的时候也有些不自在,也许是因为不想让他跟既明有太多的牵扯,再加上几分私心,她不想让长绝发现她与既明的交易。

    毕竟既明这个人诡谲难辨,而且幻芜敏锐地发现,既明似有似无扫在长绝身上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兴奋。这种感觉让幻芜很不舒服,可她现在还不得不与饿狼为伍。

    “你在想什么呢?”饶是幻芜知道既明肯定会来找自己,可忽然听到这轻缓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既明的声音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好像他每时每刻都很愉悦。可幻芜总是能在这种轻柔的音色里听出一种从内心深处溢出的冷漠,连带着那些笑意也让幻芜觉得,那不过是既明看着世人挣扎困苦而发出的嗤笑罢了。

    所以每当幻芜听到既明那种好像是一边在浅笑一边在讲话而发出的声音时,她就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一只被他捏在手中的蚍蜉,只需要一滴小小的水柱就能将她淹没。可既明,最期待的就是自己越挣扎越绝望的样子。

    “想你。”幻芜抬眼,看着那个半张脸都隐在黑暗里的男子。

    “哦?”既明的笑意更明显了,他走出那片阴影,直直地站在幻芜面前,让幻芜不得不仰头才能看到既明的脸。

    “让我猜猜,你在想我什么”既明弯腰,把脸凑到幻芜跟前,离她的脸不足一拳的距离,“你在想我为什么不阻止长绝跟着,或者在想我对长绝了解多少,还是在猜测我带你来这里究竟为何?”

    幻芜不想显出半分的怯懦,她直视着既明:“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寺里。”

    既明弯唇笑道:“不错。”他直起身子,居高看她,“你可觉出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幻芜摇头,“我也说不上来。”

    “唔,那等你发现了再说吧。”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诸法空相,只能你自己去堪破。”既明打开房门,就直接出去了。

    什么嘛幻芜可以说是非常郁闷了。月华初绽,清凌凌地洒在窗边。幻芜出神地看着,把手伸进那一角青白色里,光影把她的手切成两半,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溶在光亮中。

    可手还是那只手,在感觉上也没有半分不同,可看上她的手正同时轻抚着两个世界。

    “铃铃铃铃铃”感灵塔的铃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决定出门走走。

    “咱们还在死灵之境里么?”樊晓昙看着霖淇燠和长绝,问出了她今天一天都萦绕在心间的问题。

    “你说呢?”霖淇燠斜乜着她,“咱们何曾离开过这荒寂的北境。”

    “可是这个护槐镇跟想象中差太多了啊,这里就像个普通的镇子,一点也不阴森可怕。”

    “普通?哪里普通了?咱们白日里一路看过来,你见过一个乞儿、小偷、恶霸之类的人么?老者也不见病弱,稚童也无一人哭闹,这世间哪来如此安乐的地方?”

    长绝侧着头,似在专注地看着青石板上的一缕月光:“事出反常必有妖。”

    樊晓昙细细想了一下:“你们今天可有在这个慈悲寺里见到除微尘以外的沙门?”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怪异,这寺说大不大但论小也不算小啊,不见主持也罢,为何连一个洒扫的小沙弥都没有?”霖淇燠瞪着眼:“难道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不对不对,”霖淇燠马上又摇头,“若是幻象之类的,幻芜早就发现了,也不会毫无表示啊。”

    樊晓昙:“也许她看见了,只是不说呢?”

    “如果是这么厉害的幻境,那想必十分凶险,幻芜要是有所察觉不会不告诉我们的,她何苦致我们于险境呢?”霖淇燠觉得樊晓昙就是在恶意揣测幻芜,马上反驳她。

    樊晓昙看见霖淇燠满脸的鄙夷,心下又升腾起那种莫名的恼怒:“你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我看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那个堕仙身上了,哪里还会管我们?你没看见她今天连一句话都不曾对长绝说吗?”

    樊晓昙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揣测都一股脑说出来了,说完以后又恼自己嘴快。她看了长绝一眼,只见他侧着脸,幽暗烛火下一张脸忽明忽暗,格外萧瑟。

    长绝一句话不说,樊晓昙又气又急,也不再遮掩:“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可没说半句假话。你们也别自欺欺人了,还想着要救人,我看她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你们救,没准还觉得你们碍事呢!”

    “啧,怎么这么酸呢?我看是有人吃不到葡萄,浑身上下都冒着酸气!”

    “霖淇燠!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人!”

    “我是小人,我可比不过你这种自以为是口蜜腹剑的君子!”

    这两人嘴仗正焦灼,长绝忽然站起来走出去:“我出去一下。”

    樊晓昙看着长绝离开,瞪着眼睛似要扑上去咬霖淇燠一口:“都怪你!长绝一定是觉得你聒噪难忍!”

    “明明是你蛮不讲理惹人厌烦!”

    充满活力的争吵还在继续,长绝无暇理会,一心关注着前头的那个身影。

    刚才他就一直暗中观察着幻芜的房间,见她自己出门了,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幻芜走得不急不缓,似乎只是在散步。冷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格外消瘦,却又透着一种让人恍惚的美感。

    长绝不敢跟得太紧,一边偷偷地跟着,一边鄙夷自己的鬼祟举动。

    幻芜自顾自地前行,没有本分踌躇,偶尔驻足观看着小径上的花朵。幻芜的手指在一株花苞上拂过,仿佛那里的凤丹已然盛开。

    “铃铃”幻芜本没有目的地,可听着这似有似无的铃声,便不做他想直接去了感灵塔。

    感灵塔入夜便燃起灯烛,烛火每一层都要供奉。寺院内如此清冷,唯独这座宝塔在这一隅中熠熠生辉。

    仿佛从黑暗走向光明,由死地踏入生地。幻芜的眼被烛火染成暖暖的橘色,她站在塔下,如同静听梵音的信徒。

    感灵塔第一层的门被打开,一抹灼人的红色从塔门中缓步而出。她手持一盏铜灯,橘色的灯光照亮了她的容颜。

    “垂铃?”幻芜犹豫了一会儿才喊出这个名字。

    那女子容颜姣好,身材高挑,不再是那个七、八岁的女童模样。可幻芜看着那双明媚的眼睛,还是在一瞬间认出了她。

    “你来了。”垂铃不理会幻芜的惊异,只是站在她身侧,一同仰望着感灵塔,“这塔真美啊。”

    那是一句由衷的感叹,饱含深情。幻芜转头看着垂铃,她的笑容是完全出自真心的,带着深深的满足和快慰,那双眼含着湿意,眼中的执着热烈,像一团火焰灼得幻芜心惊。

    那种感觉,让幻芜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如同一只飞蛾,若感灵塔在此刻变成一团火,垂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进去。

    “是你叫我来的?”幻芜突然很想随便说些什么,好打断垂铃眼中的那份痴缠。

    “嗯,我想只有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垂铃看向幻芜,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铃铃铃”无数金铃扔在风中摇摆,幻芜略一思索,问道:“你是这塔上的金铃?”

    “不错,我就是这金铃所生的精魅。”

    幻芜感慨道:“到底是多么漫长的岁月,能让金铃在暮鼓晨钟、袅袅梵音中生出灵识?你生在这佛音涤荡之地,想必也如同佛祖坐下的灯芯一般,早已生出佛心了吧?”

    幻芜这话除了感叹,更有试探。她早看出垂铃眼中的那份执妄,这种眼神绝不是灵台清明六根皆忘的佛门中人会有的。

    “我道行浅薄,即便在这佛门清净地,也生不出佛心。”垂铃并不遮掩,“生于何地不能左右一个人的心性,地藏菩萨在无间狱中仍旧是菩萨,而我,即便生于佛地长于佛门,也始终是邪佞妖魔。”

    金铃摇摆不断,越来越激烈,想必垂铃此刻也心绪烦乱。

    “垂铃,你到底要同我说什么?”

    垂铃转过头,因为湿意而格外明亮的眼眸重新看向感灵塔。

    幻芜也转过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刚才还好好的宝塔,此刻竟然燃起熊熊烈火!

    怎么可能?幻芜张着嘴,感灵塔已经被火焰吞噬,整个塔身都隐在火光中看不真切,火焰照亮了夜空如同白昼。

    幻芜心下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拉住身边的垂铃。

    垂铃表情未变,还是看着宝塔微笑。幻芜的耳边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这么大的火,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似的,惊讶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幻芜看着垂铃,再看向笼罩在夜色里的一切,竟恍惚起来。

    她摇着头,忽然觉得恐惧,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人了。这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吗?那站在这里的自己,也是假的吗?

第九十八章如梦幻泡影() 
幻芜在那怔愣间,未注意到垂铃。手心忽然一空,才惊觉垂铃甩开了她朝感灵塔疾步奔去。

    “垂铃!”幻芜看着那义无反顾的身影,心中忽然被掏空了一般,“回来!”

    她想追去拉住垂铃,可才迈出几步,脚下一绊,直接摔在地上,而那抹红色的身影已经完全融于大火中。

    “咔”木头断裂的声音在耳畔炸响,感灵塔的龙骨被烧断,直接从中间折成两半,只是弹指间,刚才还在眼前熠熠生辉的宝塔,已在此刻四散崩塌,唯独焰火还在熊熊燃烧,火柱直冲夜空。

    一盏被烧得漆黑破损的金铃滚到幻芜眼前,发出一串“铃铃”的响声,一道不知男女的声音纠缠在风里:“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阿芜!醒醒!”幻芜睁开眼,犹如溺水之人一般,直起身子大口喘着气。

    “做噩梦了?”长绝坐在榻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幻芜木然地转头,眼前是俭朴的禅房,身下是冷硬质感的床榻,原来是做梦么?

    “我怎么在房间里?”幻芜揉着眉心似在自语,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出去了啊。

    “是我带你回来的。”长绝道。

    幻芜抬眼看着他,眼中带着询问的意思。“我找到你时候,就看你睡在感灵塔前的草地上,就把你带回来了。”

    “我睡着了?”幻芜有些不可置信。

    “我看见你出房间的时候就跟着你了,你先是在感灵塔前驻足了许久,我不想打扰你,就远远的看着没有过去。”长绝看幻芜的样子明显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开始回忆起昨夜的细节:“后来我有一瞬间的恍惚,那种感觉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等我再回神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倒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赶忙过去看你,却发现你一切正常,就是睡着了,所以我就把你抱回房间了。之后便一直在这里,直到你醒来。”

    长绝没必要骗自己,可是昨夜那些都是梦境吗?

    可是那燃烧的火焰里自己那么近,甚至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幻芜下了床,头也不回地奔出屋子。

    天已破晓,感灵塔在朝阳下绽放着温柔润泽的光芒。幻芜一直跑到塔下才停了下来,她弓着腰双手按在膝上喘着气。

    感灵塔好好的,半点看不出燃烧的痕迹。

    幻芜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凑近了青色的砖墙,将手放在上面。

    砖石微凉的触感,还有浮雕上细致的花纹顺着手心爬上她的感官。这一切都在告诉幻芜,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阿芜,到底出了何事?”长绝一直都跟在她身后,看她露出如此惶惑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以告诉我吗?”长绝放缓了声音,又说了一句。

    幻芜看着眼前这个如松如玉的少年,他的眼眸比世上最好的墨还要深邃,却又泛着可以涤荡任何黑暗的光亮。造物的神祗该是把天地间所有的“最”都毫不吝惜地给了他吧?

    幻芜早就有这般想法,可无论何时再次细细地描摹这张脸,这个想法都会瞬间涌上心头。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变了吗?当然,幻芜毫不怀疑。他再也不是当初街头那个羸弱无助的少年了,他成长得如此耀眼,耀眼得让幻芜都不忍移开眼睛,即使会被这耀目的光芒灼出热泪。

    他没变吗?不同的问题,幻芜给出了相同的答案。被那双始终如一的眼眸瞧着,幻芜非常肯定,他从未改变过。

    单纯、善良、勇气、执着还有什么呢?

    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黑眸里,从来未曾改变过的深情。以前幻芜看不见,也看不懂,现在她看着那双眼中自己的影子,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着那份爱恋。

    她没有逃避,任由自己在独属自己的那片明媚春色里沉沦。

    而拥有这片春色的人,此刻却这般小心地问着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卑微的。

    幻芜鼻腔发酸,她要如何才能忍心去拒绝这个人呢?只怕自己也会被灼出无数个伤口来惩罚自己的铁石心肠吧。

    她一股脑儿把昨天恍惚中看到的诡异景象,包括昨夜在此地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长绝。说完之后,她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疲累紧张了。

    “阿芜。”幻芜抬眼,才看见眼前人眸中柔和的笑意,“我很开心。”

    “什么?”

    “你没有拒绝我,我很开心。别怕,阿芜,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信你,我都在你身边。”长绝所说真是他最想说的,在她面前,他毫不遮掩。

    幻芜也笑了,无论发生多少事,他还是这样,从不怀疑也从不退缩。

    “铃铃铃”晨风轻缓,铃音犹如孩童最稚嫩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样柔和悦耳。

    “吱呀”一声,塔门再次打开,一个红色身影燕子似的跃出来。

    垂铃粉嫩的小脸如染过了桃花汁,一双大眼清澈似幼鹿,她看见幻芜便欢喜地朝她走来。

    红色的小小身子与昨夜高挑的少女身姿重叠在一起,幻芜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幻芜!”垂铃用扑进微尘怀中一样的姿势扑进了幻芜的怀里,她的手臂环在自己腰下,抬起一张小脸大喊出自己的名字。

    荼梦谷里胆大的小花妖也会这般亲近自己,幻芜对这样的动作并不陌生,这是一个孩子对一个人完全依赖、喜爱的表现。

    可垂铃跟自己并不熟悉吧?或许,她本来就是这样喜欢与人亲近毫不设防的性子。幻芜看着她那双净澈无垢的眼睛,如是想着。

    垂铃放开她的腰,直接牵着她的手:“好饿啊,咱们去集市上吃朝食吧!”

    “啊?”幻芜有些反应不过来。

    “偷偷跟你们说啊,这寺里的朝食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好吃!”垂铃皱着鼻子,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在说坏话,声音放得极小,“我好久没去镇上了,有一家汤饼非常好吃呢,我带你去!”垂铃另一只手抓住长绝的手,“你也去!”

    幻芜跟长绝就这样一左一右的被垂铃牵着往外走。寺院里传来悠悠地诵经声,平和的音调不带一丝感情,沉闷得好似在一口古井中敲响铜钟,回荡着重重叠叠的尘世虚妄。

    想必是僧人们在做早课吧。也不知他们昨日都哪儿去了,除了微尘她竟一个也没遇见。

    长绝回过头冲着正殿瞧了一眼,脸上也带着疑惑。

    垂铃可不管他们二人心中在想什么,拉着他们出了慈悲寺就直奔镇中。

    没想到镇中集市开得这么早,除了朝食,各种货物也被拉来售卖了。

    炸的酥脆的糯米团子,冒着热气的蒸饼,泛着金黄色泽的春盘还有好多幻芜见都没见过的糕饼之类的,无一不在向饥肠辘辘的食客散发着最致命的吸引。

    垂铃果真带着他们到了一家简陋的汤饼店,一边招呼着店家上汤饼,一边滔滔不绝地跟他们介绍这家店的特色,那家店的招牌。

    幻芜看着垂铃兴奋地红扑扑的脸蛋,带着满足兴奋的神色,正涌动着无比炙热的生命力。

    跟昨夜那个少女简直就判若两人。少女垂铃也十分炙热,不过那炙热携带着满满的哀伤。

    汤饼冒着袅袅白气,隐在白气之后的一张张面孔都是那么的缥缈,如梦似幻。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幻芜不自觉呢喃出声。

    “金刚经!”垂铃满足地吃着汤饼,听到幻芜念着一句,脱口而出。

    “阿玲听过这句佛偈吗?”

    “听过啊,寺里那些呆头呆脑的小沙弥老是念呢!”垂铃晃着脑袋,装作十分老成样子念道:“‘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那些小沙弥的记性还没我好呢,我听两遍就会背了!”

    正是昨夜恍惚间听到的四句佛偈,幻芜看着垂铃骄傲的神色,忍不住弯唇一笑:“阿玲真聪明,你可知道这佛偈中的意思?”

    垂铃微噘着嘴,似乎有些犯难,却又不想丢了面子,仰着头说道:“这些绕老绕去的佛经,不都是说这也空那也空么?又是梦又是影的,想必也是说啥都空呢吧!”

    连长绝都被垂铃逗笑了,幻芜打趣道:“定是如此啦,也只有阿铃这般聪明的小姑娘才能有如此慧根。”

    “慧根什么的我才不稀罕呢!”垂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还带着鄙夷。

    “为何这么说?”

    垂铃撇撇嘴:“都说慧根深重,与佛有缘什么的,都是阿阇梨诓骗那些无知小儿遁入空门的噱头。”

    幻芜感觉到刚刚还兴致颇高的垂铃顿时有些颓丧,似乎对“佛缘”之类的说法十分抵触的样子。

    她抬头看了长绝一眼,对方也微蹙了眉,朝她点了点头。

    长绝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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