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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土司与奴隶二三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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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圆房,她既已将心给了他,为了不在他抛弃她时,成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范本,身体是万万不能给他的。

    如同抓了把沙砾在耳畔揉捏,忽然间,空气中传来轻微的撕裂声,南卡将将收敛思绪,一股力便重重把她按倒在地,紧接着迦罗的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她吃了一惊想要挣扎,奈何双手被他倒扣在脑后,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她以为接下来估计会上演话本里常见的“强取豪夺”的戏码时,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抬头望见他唇上血涌如注的伤口,她旋即呼吸一窒。

    在南卡惊愕目光的注视下,迦罗抬手将唇上伤口撕得更大,之后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看到温热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她口中,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笑意。

    “南卡,把我的血咽下去”与那丝笑意不符的是他压抑破碎的语调:“兴许喝下我的血,你就能体会到我有多痛苦了。”

    鲜血侵入唇齿,肆意啃咬着南卡的每根神经,她无力的躺在地上,像在滂沱大雨的泥地里挣扎后奄奄一息的虫子,有灰雾在她眼前氤氲成型,有凉意自她发梢一直蔓延到脚尖,刹时,大片黑暗合着诡异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将她淹没。

    “不是喜欢装出一副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痛苦的可怜模样么?那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你该不会是想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吧?你这蠢货!难道非要被他抛弃一回你才肯死心么?男人最是念旧也最是薄情,你以为他有多爱你?他不过是在做戏罢了!别忘了,他可是你的命劫,若是信了他,你最后的下场不会比服毒自裁好多少。”

    “整个西蕃的人都在盼着你死,你活着就是个罪人,是布萨家的耻辱!是不是觉得活着很痛苦?那就快去死吧,死了你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咬舌自尽,或是摔碎桌上的瓷杯,将碎片扎入咽喉,只要你想死,我能帮你想出无数个自裁的法子,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吧!”

    南卡费力将满嘴猩红的液体咽下,只觉得迦罗的血正在喉间沸腾,就快将她的喉咙烫破。

    机械的重复着吞咽的动作,她目光呆滞,累极了似的叹了一口气,木然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自裁,要不你杀了我吧?”

    没想到如今,连被迦罗杀死都成了她可以接受的事,她闭上眼,略略勾唇,在心下嘲笑自己,终是受不了预知的折磨做出了妥协。

    迦罗的脊背陡然一僵,顾不得抹掉唇上的血,低下头勾出南卡的舌头,凶狠的吸吮,而她既不挣扎也不给他一丝半点的回应。

    他越吻越深,身体紧密的贴着她的身体,想让他的鲜血在她口中蔓延,想将她拆吃入腹,想完完全全的占有她,想让她像从前一样心里眼里都只有他可无论他怎么做,依旧无法驱散那种与她相隔万里的疏离感。

第169章 融化() 
“咔擦”一声;迦罗一句轻如叹息;几不可闻的话语;轻而易举的将南卡紧绷了数年的神经齐齐剪断。

    思绪如同掌心的一捧雪悄然融化;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

    “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看在我救过你两次的份上;你放过我吧”像个木偶般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南卡能感觉到生命正从她肌肤的每个毛孔里逐渐流失。

    “不放!”迦罗目眦尽裂;固执的厉声说道:“我一辈子也不会放开你!即使你讨厌我”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哽咽着打断他的话;南卡突然奋力挣扎起来。

    紧握着推拒他胸口的那只手;迦罗神色阴沉;发抖的指尖在触及她眼角温热的液体时;他陡然一惊;立即起身把她抱进怀里;惶然无措的拭去她脸上泛滥成灾的眼泪。

    忘了是谁说的,亲吻可以止住眼泪;他抬起胳膊胡乱擦掉嘴上的血痕,低下头准备吻她;见她死死抿着唇;他闭了闭眼;嗓音冷冽低沉:“不走;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你身边,你又想将我赶去哪儿?你说过;赐了名便会对我负责;你不能不要我;你若不要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须臾间,空气似凝固了一般,陷入死寂的日光殿内,能听到的唯有迦罗不安的心跳。

    “砰砰砰”

    很奇怪,他的心每跳一下,就会有泛黄的画面从南卡脑海中蹦出来。

    沿路倒退的风景、被牛棚顶上的破洞网住的那几粒星辰、划过天幕的斑斓烟火、自地平线缓缓升起的红日、唇边的墨汁、镶嵌着宝石的短刃、十指相扣的两只手

    那些画面中,她在笑,眉眼弯弯的对着某个人笑,在马背上、在庄园破旧的牛棚、在土司府的寝阁、在东苑的红楼顶、在辽阔的牧场

    她看到那个人,颈部右侧靠下的位置有条约两寸长的疤,攀在那疤痕之上的圆形狰狞的图案,是布萨家的家纹——飞鹰捕虎图。

    她看到那个人遍体鳞伤的把她护在身后,说要带她离开,她看到那个人跳下堆满头颅的高台,朝她狂奔而来;她看到那个人仿若受伤的野兽般趴在她身上,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害怕。

    抬眸的那一瞬,潜在陈旧回忆中的那张脸,与近在咫尺的脸庞蓦然重合,南卡呼吸急促,紧皱着眉,似要将这些年忍下的眼泪都流出来给迦罗看一般,她连捂住双眼都没有的,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个人挡惯了山崩地裂、洪水猛兽,数年来,她甚至都不曾好好哭过一场。也只有他仅凭一句话亦或是一个表情,便能让她溃不成军。

    一时间,理智尽数崩裂,卸掉满身盔甲的她再没有气力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只想把数年来积攒的恐惧和委屈统统哭给他听。

    从南卡眉眼处寄来的滂沱大雨,化作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迦罗身上,哀戚的哭声刺入耳中,他的心脏瞬时碎裂成一堆沙。

    他红着眼,笨拙的拍着她的后背,放缓语调:“南卡别哭,是我不好,我这就叫人送漱口的茶水进来。”

    语毕,他松开双臂,打算先将南卡扶起来再出去,手腕却骤然一紧,被她抓住不放,抬起朦胧的泪眼,她合着哭声问他:“漱口做什么”

    她抓着他的手

    她主动抓着他的手

    兀地,心下涌出一阵狂喜,迦罗反握住南卡的手,无比认真的解释道:“你不喜欢喝我的血,漱过口之后,血的味道很快就会散了。”

    其实,南卡丝毫不介意他适才所做的事,只是不喜欢他这么伤害自己,瞥见他嘴上仍在流血的伤口,她哭得越发伤心,翕动着唇,好一会儿才艰难挤出几个颤抖的音节:“不漱叫御医过来”

    “好,不漱不漱”迦罗说着,神色倏然一滞,旋即垂首紧张的看着她:“哪里不舒服么?”

    南卡泣不成声,小脸皱成一团,指着他的唇:“你流了很多血快叫御医过来”

    她那日之所以会冲过去咬他,是为了让他不要那么快忘了她,可此刻看到他血淋淋的伤口,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迦罗顿然一怔,神情难掩激动,语气却格外小心:“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么?”

    抬目迎上他满含期待的目光,南卡忽然有些糊涂了,若仅是为了利用她而娶她,那他何须在意她是否喜欢他?

    说不定说不定他只是在做戏,她不能相信他,一旦信了他,便会让已经一无所有的她,在人生唯余的那点意义被彻底抹去以后,沦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南卡的沉默,让迦罗面上的笑意褪了干净,他迅捷凑到她耳畔,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发颤:“不想说?好,那我继续扯开伤口给你看。”

    伸至唇上的手被猛然起身的南卡牢牢抓住,她怒目瞪着他,用哭哑的嗓子冲他吼道:“有本事你就来咬我,来扯我的伤口啊!跟自己过不去算什么英雄好汉!嘴上的伤有多难愈合你不知道么?!”

    迦罗脸上浮出得逞的笑容,两眼紧盯着南卡哭肿的杏眸:“没本事,舍不得”舌尖细细舔过她的嘴唇,他半是强硬半是恳求道:“南卡,说你喜欢我。”

    喑哑的语声,缓慢切割着南卡的灵魂,她愣了愣,而后,一面捏紧拳头捶着迦罗的胸口,一面呜咽道:“我喜欢你喜欢得要命行了吧”

    她在说谎,仅是喜欢二字已不足以用来表达她对他的感情,确切的说应该是,她爱他,用她短得可怜的生命,不遗余力的爱着他。

    但纵使她只说了句听着略显勉强的喜欢,他仍乐得跟天上掉金子似的,任由软绵绵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身上,欣喜若狂的收紧怀抱,不顾伤口,咧嘴笑了起来。唇上的血痕衬着他过分白皙的皮肤,为这抹笑容增添了些许诡异的美感。

    “说你愿意嫁给我,说你再也不会离开我。”

    南卡止住哭声,不解的看着迦罗,如今整个西蕃都是他的,再加上他用锁儿的性命威胁,她不嫁也得嫁,他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让她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得寸进尺,迦罗立刻改口道:“要是觉得麻烦,只说你愿意嫁给我即可。”

    收敛思绪,南卡沉吸了一口气,斟酌道:“先让我见见司卓先生,现在就见,我有事想问他,问完了我再说。”

    “他三日前突然失踪了,我已派了人去寻他,等找到他,就让你见他。”

    原以为或许司卓先生能解开她心里的疑惑,谁成想他却失踪了,她一脸沮丧的垂下眼睑点头道:“我愿意嫁给你,但不会和你圆房。”

    迦罗眸光一冷,霎时无数揣测浮上心头。

    她不愿与他圆房,是因为白无络么?

    她要见司卓先生,是不是想让他帮忙给白无络带消息,让他来救她?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伤口已不再往外渗血,迦罗才开口道:“我答应你。”

    伸手摩挲着南卡的脸颊,他默默安慰自己,不圆房亦无妨,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总有办法让她完全接受他,再也离不开他。

    “真的不叫御医过来看看么?”

    替迦罗涂完药膏,南卡仍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他摇了摇头,心想,若是叫来的御医不慎说漏嘴,让她知道在她昏睡的这几日里,他已将司药局的御医杀得差不多了,她肯定会生他的气。

    “抹了药膏,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南卡边说边俯下身,不自觉鼓起嘴往他伤处吹起。坐在椅子上的迦罗遽然环住她的腰,仰起头道:“很疼,忍不了的疼,但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她心下一软,鬼使神差的亲了亲他的脸,忽然间腰上一紧,他迅捷将她以跨坐的姿势紧扣在怀里。

    “不够”他语气焦急,用力抱紧她,宛如即将冻死的幼崽拼命贴近唯一的暖源,眼看他捏着她的下巴就要吻上来,她立马按住他的肩,不让他靠近:“再亲,伤口又要裂开了。”

    在南卡面前,迦罗一直是个很好哄的人,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心,他一下子就把她说不圆房时的难过抛在了脑后,压低声道:“好,不亲了。”他心底由衷希望伤口看上去能再惨不忍睹些才好,因为这样,她就会多在意他一些。

    南卡松了口气,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胸口,许是方才哭得精疲力尽的缘故,她像团羊毛似的黏在他身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腿侧,她稍微调整了姿势,紧接着耳际响起了浑浊的喘息,那喘息像团漩涡拉着她不断往下沉。

    她揉着眼睛刚直起身,就被迦罗猛地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他以惊人的速度取出一床锦被,灭掉所有灯,随后和衣躺下去,把她连人带被子一并抱住。

    她想掀开锦被给他盖上,可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误以为她不想和他睡一张床,他慌忙解释道:“我只抱着你,不会做别的事。”

    南卡顶着烧红的脸,声如蚊呐:“你没盖被子,会冻着,我只是想把被子分给你”

    迦罗闻言,迅即松开手臂挪进被窝,但不知为何,他只握住她的手,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多时,南卡再次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循着熟悉的气味不由自主往迦罗怀里钻,正在听她的呼吸声,顺便犹豫要不要亲她手的某人明显一僵,捧着她的脸,忐忑的问道:“南卡,我是谁?”

    自重逢以后,南卡一直忍着不叫迦罗的名字,除了认为他应该不想听到她用这个名字叫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确定现在的他会否做出什么与记忆里的他大相径庭的事,可朦胧中听到他的声音,她竟突破了心理障碍,喃喃道:“迦罗”

    这是迦罗回到日光城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叫她赐给他的名字。像是终于被主人捡回家的流浪狗,他喜不自禁,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不敢亲她,只好抱着她,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来回蹭。

    “迦罗我困”

第170章 师徒() 
夜色深重至极的时辰;日光城外的雾眠山顶;一轮银月静默悬于天际。

    “南卡快醒了吧?你放心;整座山都被你施了巫术;为师跑不了的,你若再不去接她;她可就要嫁给那头野狼了。”

    遥遥传来的几声凄厉的犬吠才将平息;一个苍老醇厚的声音便突然响起;打破了持续三日的僵局。

    白无络端姿坐在火堆旁;似是看穿了司卓先生的意图;他眯起摄人心魄的凤眸;淡淡道:“无妨;一场婚典罢了;权当是我给迦罗的一点补偿。”

    将司卓先生抓来的这三日间;他不曾逼他道出破解预知之法,而是由着他一味保持沉默;师徒二人默契的于沉默中浪费着彼此的时间,但这沉默之下却隐藏着只有他们才看得到的暗潮涌动。

    说出来;估计司卓先生自己都不信;他与白无络的矛盾根源;竟然是一只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的蛊虫;可事实确是如此。

    为避免师门不幸的情况发生,西蕃巫师通常会在收徒当日让徒弟吃下蛊虫;而这只蛊虫;即使有朝一日徒弟的能力超过了师父;仍无法自行将其取出。

    某些缺德的巫师为了能完全控制住徒弟,会让徒弟吞下那种不定期吃解药,便会去西天见佛祖的蛊虫,同这些人相比起来司卓先生算得良心好的了,当初收白无络为徒时,仅让他吃下了一只能防止他读他心思的蛊虫。

    至于这只蛊虫,缘何会成为他们纠葛的根源,此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当年,年仅十岁的白无络预知到了南卡未来的命运,但因一点私心,他说与融一郡主的预知与真正的预知稍有偏差,简而言之就是他说了谎。司卓先生是除他以外,唯一知道预知真正内容的人,只是不知何故他一直没有说出真相。

    读不了司卓先生的心,又不确定他会否一直替他保密,为使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十五岁的那年,拥有了不死之身的白无络对他的师父起了杀心,可谁成想,他准备动手的前一日,司卓先生就突然离世了。

    靠着一具被虫啃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一封嘱咐白无络好好照顾自己的遗书,司卓先生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吃了那只从巴措家带回来的血仙虫后,他一面东躲西藏,一面静待着身体里的幼虫慢慢长大。

    遗憾的是他的爱徒,并不在上述的所有人之列,他知道他没有死,亦猜到他吃下了血仙虫,并且极有可能已被血仙虫当成了寄主,奈何当时他的巫术尚未超过他师父,无法算出他去了何处,而想超过他,少说也需要几年的时间,若到那时,恐怕他早已拥有了不死之身。

    只有拥有不死之身的人,才能杀死同样是不死之身的人,因此对于他们师徒而言,谁的巫术高就成了取胜的关键。白无络很清楚,唯有将巫术修炼到再无上升空间的程度,才有可能杀了司卓先生,所以那场隆重的天葬仪式结束后,自幼天赋异禀,一心三用也能学好巫术的他,就开始专心致志的钻研起了巫术。

    人人都当他发奋图强是为了替死去的师父争光,却不知他这么做是其实为了弑师。

    要不是他后来强行逼出血仙虫,早在三日前,他就可以让司卓先生帮他取出蛊虫,在读过他的心,知晓破解预知之法以后,杀了他灭口。

    “一段命定的良缘,被你说得如同你善意的施舍一般,你不觉得,这样对南卡很残忍么?”半晌,司卓先生捋着胡须,转眸看向白无络。

    “残忍?”抬目望了眼天色,白无络唇边溢出一丝浑浊的笑意:“我想让她活下去,这怎么能说是残忍呢?难道要让我像您这样,虽能一眼看到别人的未来,却只默不作声在旁观望,才叫不残忍么?”

    “煜琔”司卓先生面色一沉,语重心长道:“上天给了你诸多异能,不代表你有权去干涉别人的人生。”

    清冷眉宇间纵起的纹路转瞬即将,白无络不禁冷笑道:“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当真是半点说服力都无,不插手别人的人生?也不知当年,是谁擅自扣下了我的信函。”

    “为师说过,你与南卡无缘,若是强求只会令你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怎奈你不是个听话的徒弟,为免你在歪路上越走越远,为师就稍稍出手帮你一把。”

    司卓先生的话音刚落,就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时辰到了。”白七疾步跑到白无络身侧,垂首递过去一把短刃。

    锋利的刃口割过手指,眨眼的功夫,白无络指尖那道伤口就自动愈合了,他轻笑了一声,侧目冲白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立即离开。

    白七眉头紧蹙,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翕动着:“师父,我想留下来陪”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让我失望。”冷声抢过话头,白无络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放到他手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红着眼跑下山的白七,在白府密室内拆开了信函,上头只写着短短一行字:“如若亮之后我没有回来,带着我给你的东西去找朗仕珍。”

    单薄的月色掺着些许火光,勾勒出白无络清冷的轮廓,他不紧不慢理了理衣袍,温润的嗓音似泉水缓缓淌入司卓先生耳中。

    “您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主动说出我想知道的事,要么替我取出那只蛊虫让我读您的心。”

    “这二者有何区别?”

    “选择前者,我可以给您一个痛快的死法,选择后者”他顿了顿,定眸看着镇定自若的司卓先生,挑眉一笑道:“那我就只好让您生不如死了。”

    “吃了血仙虫,之后一连六日,喝下半碗天生百毒不侵的人的血,再吃掉六个成年男子的心脏,如此到第九日的亥时三刻,便可拥有不死之身没想到,为了重获不死之身,你竟走了这条不该走的捷径。”

    司卓先生不禁感慨道:“上天果真十分眷顾你,这么容易就让你寻到了我那个体质特殊的徒孙。”

    他连连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罢了罢了,反正选哪个都难逃一死,不如成全你,替你取出蛊虫,临死前能让你明白我究竟在想什么,也不枉咱们师徒一场。”

    语毕,他信步走到白无络近旁,缓缓伸出左手,倏地,空气间响起清脆的断裂声。

    “原想和您握手来着,不慎用了些力,您不会介意吧?”白无络语气里并无一丝歉意,他浅笑着,仿佛生生掰断司卓先生一根手指仅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用巫术压住食指上涌出的剧烈痛意,司卓先生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不介意。”

    未几,取出的蛊虫被他投进火堆,几声仿若婴孩的啼哭声,还未在黑夜中漫开便戛然而止,待四下重归宁静,白无络俯身凝视着面前那双似宝石璀璨的漆黑双瞳。

    不过片刻,他愕然僵在原地,几滴殷红的液体悄无声息从他宽大的衣袖间滴落在地,抬手盯着适才划破的指间流出献血,他突兀的勾唇一笑。

    “你看的那本古籍中,难道没写用这种捷径获得不死之身后的两个时辰内,若情绪起了较大起伏,就会令血仙虫丧失判断力,不再将你视作寄主么?”

    司卓先生伸了个懒腰,脸上浮出慈祥的笑容,视线扫到白无络越发惨白的脸色时,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怕我将真相告诉南卡,不惜冒险,提前三日就把我困在此处,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白无络捂着胸口,额上不断渗出冷汗:“这么说,你是故意让我读到这些假的”

    “你读到的那些都是真的,这世上没有破解预知之法。”司卓先生沉声打断了他,“不过,若你非要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微抿着苍白的唇,急切道:“什么办法?”

    “用一个巫术高强的巫师的命来为她续命,是眼下唯一能救她的法子。以命续命是秘术,用此法救她,将会耗尽你所有的巫术,你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可你匀给她的寿命不能超过五十年,一旦超过这个年限,你就会死。而且即使你肯这么做,也只能让她再多活两年。”

    见白无络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司卓先生眼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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