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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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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仙的声音压得更低:“你肩膀疼,是对的。”

    她半阖着眼,如同在讲鬼故事。

    “——你猜,我在你肩膀上看见了什么?”

    寇秋配合着做出了惊吓的表情。

    “我看见了你爷爷,”李大仙幽幽道,“他的魂儿压在你身上,一直在使劲儿吸你的生气——他待了这么久,你肩膀能不疼吗?”

    寇老干部:“。。。。。。”

    寇老干部:“。。。。。。”

    寇老干部:“噗。”

    他真不是故意的,可这个语气,这个架势。。。。。。

    实在是很好笑,他好像进了家影院,在看一点都不吓人的国产鬼片。

    李大仙一抖,眉毛拧起来,有点生气,“你怎么一点都不尊重神佛!”

    寇秋好容易不笑了,说:“不是我不尊重,而是您看错了。我见过我肩膀上的鬼,他不是我爷爷,是别人。”

    李大仙反倒被他唬住了,瞧他说的煞有介事,还以为是真事,“那是谁?”

    寇老干部幽幽道:“是马克思。”

    李大仙:“。。。。。。”

    谁?

    寇秋还在表决心:“如果我能让他复活过来,即使我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仙您别打岔,我这是在为全人类做贡献!”

    李大仙:“。。。。。。。”

    她哪怕再愚昧无知,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整天在电视上领导人口中反复被提及的名字,一时间脸色青青白白,更加难看,“方扬,你这是不知好歹,早晚会出事!”

    寇秋把笑彻底收起来了,望着她。

    “我看是你早晚会出事。”

    他轻飘飘说,手指擦了擦,“那是磷粉吧?那个小盒子里,装的是安眠药?那台收音机,是查家人送你的?”

    方扬本身就是个坚定的社会主义信徒,自然不会信这些神神鬼鬼。为了弄清楚,他曾经偷偷趁人不在,在李大仙的屋里观察过。寇秋有了他的记忆,对这些东西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女人见他都说出来了,神色宛如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她倏的涨红了一张脸,又怒又气,“你——”

    “你说,”寇秋打断了她,望着女人的眼睛,不紧不慢,“如果我向警…察告发你,你会怎么样?”

    “。。。。。。”

    李大仙默不作声看了他半晌,忽然卸下了浑身的力气。

    这不是任她愚弄的村民。她的那些把戏,在这人的面前不会起作用。

    李大仙到底也是个聪明人,“那你想怎么样?”

    寇秋问:“查母信吗,这些东西?”

    女人点了点头,并推开门,朝里面屋里的香案上指了指。那里点了几盏灯,其中的一盏上就写着查家人的名字,它被用根红线,和另一盏灯牢牢绑在了一起。

    另一盏灯上的名字不姓查,是寇秋从没见过的。

    寇秋看了眼,问:“这红线有什么用?”

    李大仙跟着进来,解释:“要是有做了孽的人,怕报应降临在自己头上,就会用这些——我会对她们说,用线把两个灯连在一起,再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就能让报应转移到另一盏灯写着的人上。”

    寇秋若有所思。

    难怪查母行事如此高调,甚至在他这个当事人面前也没有任何愧疚,原来是以为自己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反正报应都是别人背,她自己哪怕坐了恶事,又有什么关系?

    寇秋看着两盏灯,轻轻笑了下。他上前一步,左右梭巡一圈,拿起了另一边的剪子,咔嚓一声,红线断成了两截。

    李大仙猝不及防,“你——”

    “是老鼠咬的,”寇秋说,将线头扯乱,剪的坑坑洼洼,“一旦断了,原主人就会受到反噬,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明白了?”

    李大仙懂了他的意思,可看看台上摆着的收音机,她又有些犹豫。

    “要是不明白,”社会主义接班人笑眯眯地威胁她,“你连这个也不会有了。”

    “。。。。。。”

    李大仙狠狠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明白了。”

    这方扬,虽然看着年纪小,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好对付。查母把他当个实诚又没心眼的傻孩子看,以为自己的一点手段就能把对方玩得团团转,如今看,却是个笑话。

    只怕被玩得团团转的,正是当日的做局人。

    寇秋安然回了家。恰巧这一天下午忽然乌云密布,黑沉沉一片,看上去像是随时要下暴雨。村里的人都赶到地里紧急收割庄稼,家里没有能用的人,寇秋也提着大竹筐跟着下了地。

    他做活比不上别人熟练,这时候天气又是雨前的闷热,蒸腾的人额角全是汗,身上的衣服紧紧黏着身体,令人觉得不自在。脚下被收割过了的硬茬直扎人,时不时还有小虫子跳来跳去,没一会儿,天还没下雨,人身上却下起了大雨。

    查恭家的地,就在方家的旁边,只是他们是靠着小卖部过活的,地远没有那么大,不过是种点平常自己吃的菜。查恭忙完了自己那边,就犹豫着看看寇秋这边,想着要不要过来帮忙。

    他还没问出口,却被查母拉了拉袖子。

    “愣着干什么?”她嗔怪,“弄完了就赶紧回屋歇着去,以后就要开学了,你一个准大学生,难道要把自己晒黑成煤炭不成?”

    查恭听见母亲在方扬面前说大学生,就浑身不自在。他站立在原处不动,说:“妈。。。。。。”

    查母很坚定。

    “自己家里的活干完就不错了,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还管别人?”

    她粗鲁地说了句土话,拉着儿子就往田埂上走。寇秋低着头,看也没看那边一眼,只静静地干着自己的活,系统在耳边给他鼓着劲儿,先放咱们工人有力量,又放黄河大合唱。

    一首歌还没放完,田里却忽然传来了另几道惊讶的声音。

    “那是车?”

    有人站直了身体,费劲儿地往远处看。

    “好像是!”

    “真是汽车。。。。。。”

    一辆越野车正跨越坑坑洼洼的路面,朝着他们驶过来。越野车比寻常车更加高大,没见过真车的村民啧啧称奇,看着的眼神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熊猫。有稍微懂一点的小声说:“这么一辆车,够在我们村里盖个十栋房子了。”

    一瞬间,众人注视的目光就更加炽热,从看熊猫迅速发展为了看钱。

    那么多的钱向着他们过来了。

    在近旁的空地上,车子停了下来,司机率先打开门,从驾驶座上出来,随即毕恭毕敬拉开了后座的门。

    “阚局?”

    听到这个称呼,寇老干部猛地抬起了头。

    车里人淡淡嗯了声。

    门打开了,里头的人迈出了步子。他脚上是皮鞋,擦得很干净,没有半点污渍;再往上看去是笔挺的西装裤,衬衣扣,袖扣,全都乖乖系在自己该待的位置,衬衣领子雪白,甚至在黄土垄中有些白的耀眼。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上位者的威势极重。

    后头有跟着来的人也从车上跳下来,打量了一圈,问:“是这儿?”

    司机还没回答,阚峻却已经迈开脚步了。

    他只向地里远远地瞥了一眼,就直直冲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被落在身后的人面面相觑,司机推了把,催促:“跟上啊!”

    他们这才忙跟了上来,踩上并不怎么熟悉的黄土路。

    村里人的目光热切地随着他们转动,并窃窃私语着这是来找谁的。有羡慕的妇人跨过田埂,撞了撞查母的肩膀,说:“这应该是来找你们的吧?这种气势。。。。。。”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定然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

    他们整个村子里,能和这些上位者扯上点关系的,也就只有查家了。

    查母心头也是一阵喜悦,尤其是看着对方踩着田埂,明显就是朝自己这边过来了,不由得更喜。她悄悄拉拉儿子的衣服,说:“指不定是你叔找来的人,想帮你在大学毕业后找个出路——你争气点,别给妈丢脸。”

    查恭眉头紧锁着,倒是对这话抱有怀疑。

    他知道自己那个叔,虽然说着稍微还有点能耐,可看这架势和气场,实在都和面前的男人差了太远。就像是山中之王面前的鬣狗,虽然也算是捕食者,可只有挑对方剩下的份儿,完全不敢和全盛时期的对手硬碰硬。

    但这个男人气势却很强。

    他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看眼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也对方才的想法抱了点怀疑。

    难道真是他叔找来的?

    离他们还有两三步时,男人停住了。

    查恭还在思索,查母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前,满脸笑意。

    “您好,领导,我是查恭的母亲——您是听了查言的介绍来的吗?”

    阚峻眼睛没有看他们。

    他牢牢地盯着地里的少年,这才几天,瘦了,也黑了点。这会儿身上沾了土,额角还有亮晶晶的一层汗,显得有几分狼狈。

    男人忽然抿了抿唇。

    查母站在原地,瞧见他扭头看着隔壁的方扬,这才觉出点不对劲。只是心里头仍然不敢相信,又小心翼翼喊了声:“领导?”

    这怎么可能呢!方扬他们家人基本上都绝了,就剩下爷孙两个。没钱没势没地位,活下来都不太容易,上哪儿去认识这种贵人?

    她愣愣地看着,男人却连一个余光也没分过来。阚峻站在梗上,和少年目光对上,淡淡道:“这一次,更灰头土脸。”

    寇秋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模样,不由得拿手背蹭了蹭,嘟囔道:“有吗?”

    他手上也沾了土,一蹭更花,像是小花猫。阚峻看不过似的皱皱眉,忽然伸出手,把人往这边拉了点。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素色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花纹。

    “闭眼。”

    男人冷声吩咐。

    寇秋乖乖闭眼,任由他给自己擦了把脸。手帕上还沾染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寇秋平日从来不抽烟,却莫名觉得有些好闻。

    阚峻的气息仍旧是冷的,只是擦完后,把手帕又收回了口袋里,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差点把眼睛瞪脱了眶。

    “这才几天,”阚峻说,紧蹙着眉,显出几分严肃,“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寇秋朝他笑笑。

    “没办法,活总要干。”

    “是,快要下暴雨了,”阚峻后头的下属也说,“再不收,就来不及了。。。。。。”

    男人又看了眼。

    “这么多,都是你一个人?”

    寇老干部嗯了声,还拎起沉甸甸的筐,有点骄傲地和他展示,“我已经收了好多了!”

    男人胸膛猛地起伏了下。

    “出来。”

    “。。。。。。嗯?”

    寇秋被他像拔萝卜一样整个儿提着肩膀从田地里拔起来,还有点懵,“阚叔。。。。。。”

    阚叔在脱西装外套。脱完后,他又卷起裤腿,神色镇定。

    “你出来,”他说,毫不犹豫将干干净净的皮鞋彻底踩在了黄土中,薄唇一抿,吐出两个字,“我收。”

    作者有话要说:下属:夭寿啦!夭寿啦!我们上级好像脑子出毛病了——求问,现在辞职来得及吗?

    阚峻:(神色淡淡)来得及。

    众下属:。。。。。。

    说好的挽留呢?

    ……………………

    性…感老总在线直播下地干活!

第148章 错位人生(五)() 
凭空扔下一个惊雷;成功把后头跟着的几个人都吓懵了。

    阚局。。。。。。

    下地?

    跟着的人忙上前一步,咽了口唾沫;“阚局;这。。。。。。待会儿要下雨了,万一您淋着雨;就不好了。要不;您和这位小公子先移步到屋里,我们来吧?”

    他还是头一回见着寇秋,之前只从同伴的口里听说过。见阚峻都要为了这孩子亲自下去收庄稼了,用词也客气了些;文绉绉的。

    男人眉头仍然没有松开;并无接受的意思。

    他的衬衫袖子挽起了一截,露出的手臂线条清晰;淡淡的青筋浮凸;带着丝毫不打折扣的成熟味道。他望了眼梗上的灰扑扑的少年,沉声道:“你回去。”

    寇秋不走,“我就在这里。我也要干活的。”

    男人抿了抿薄唇,说:“有人了。”

    他向后看了一眼,有机灵的人立马反应过来,忙上前敲边鼓。

    “是啊小朋友;你年纪小,这种活交给大人来干就好。”

    “你先回去歇着,我们这么多人,很快就收完了!”

    寇秋仍然不动;决心相当大。

    阚峻揉了揉额角,与他各退一步:“你在这看着,不下地。”

    少年蹲在梗上,手里还拿着根草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听见这话,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同意了。

    剩余几个跟着阚峻来的人都下了地。

    旁边田里的村民看着这样气势足的官老爷居然开始干农活,心里多少有点稀罕,一面忙着手头上的活,一面不由得频频注视这边。查母被忘得一干二净,脸上青青红红,自己也觉得颜面无光,只能低下头,重新又拿起锄刀。

    云聚得更紧,乌沉沉的,就在他们头顶上。风也大了起来,蜻蜓在田里乱飞一气,都预示着一场大的暴风雨。

    阚峻没干过活儿。但手脚协调,动作利索,有个下属给他做示范,他也能像模像样地跟上步伐,只是衬衫西裤在这黄土地上,到底有些扎眼。草叶扎人,下属两次三番劝他上去,他都只是淡淡摇头。

    也就没人再劝了。

    第一大颗雨珠砸下来时,恰巧落在了寇秋的手臂上。

    他望着小臂上那一小滩水渍,刚要起身下去帮忙,男人却蓦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意思相当明显。

    寇秋只好仍然蹲在原处,眼巴巴望着,瞧着几个人加快了忙碌的速度。

    转眼间,几个筐子里就都满了,沉甸甸地被拎上来。男人也不是平常时严肃成熟的模样,皮鞋上沾满了湿润的黄泥。他踩在泥地里,神色倒是十分平静,拎着筐也像是拎着什么高级物品。

    所有人都在匆匆忙忙淋着雨往屋里跑,阚峻却没慌,只从下属的手里接过黑色的大伞,先把寇秋兜头罩住了。

    雨珠噼里啪啦向下溅落,他伸手,将寇秋向身旁拉了拉。

    “走?”

    “嗯。”

    方家的地,离方扬的住处并不远。几个人刚进到屋里,外头的雷就轰隆隆打起来,天色也暗了。寇秋摸索着把灯打开,把一行人往里让,“请坐吧。”

    下属瞧着这里头的陈设,半晌才有人干巴巴说:“坐。。。。。。哪儿?”

    片刻后,寇秋从角落里搬过来了几个塑料凳子,身高个个都一米八左右的大男人委委屈屈缩在儿童塑料凳子上,活像是受了虐待。

    阚峻在看这屋子。

    房屋是土屋,墙壁粗糙,也没有粉刷,又阴又暗,哪怕把布帘子全都拉开也透不进多少光。只有在一面上贴了方扬这些年来得的奖状,大大小小,约莫贴了整整半面墙。

    有人不禁说:“小弟弟,你这可真像是人家奖状陈列室啊!”

    什么奖项都有,从作文竞赛到三好学生,无一不在彰显着一件事。

    这是个标准的好学生。

    寇秋笑笑,去给他们倒水。

    床上的方爷爷也醒了,嗓子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几人这才注意到那昏暗的地方还有个老人,阚峻率先站起了身,走近了。

    “这是你爷爷。”

    “嗯,”寇秋拿着布巾给老人擦脸,天气热,他一天得帮老人擦身两遍,免得长褥疮,“爷爷,这位就是阚叔。”

    方爷爷这会儿神智不清醒,浑浊的眼望也没望孙子,仍然牢牢盯着窗。

    阚峻蹙了蹙眉。

    “什么病?”

    “中风,”寇秋说,“不过原本的身体也不太好了。”

    后头跟着的人都不免咋舌,瞧着老人身上衣服和床上的寝具都还干干净净的,望着寇秋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赏。

    年纪不大,家里没钱,还有个生病的老人。能这样耐心细致,不容易。

    听这话,还是长年生病的,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孩子能沉得下心来,也的确是了不起。

    阚峻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的眼睛望着这已经洗的快褪色的床单,再看了眼面前少年身上灰扑扑的衣服,忽然扭过了头。

    刚才多少都淋了些雨,按理来说应当先洗个澡换衣服。只是他们如今匆匆过来,一件换洗衣服也没带,多少便有些为难,“阚局,您看?”

    阚峻身姿笔挺,神色淡淡。

    “夏天,没事。”

    “话也不是这么说!”下属急了,“您本来身体可就没全好呢,之前受了凉,连着拉了好几天的肚子,还感冒——”

    寇秋一怔。

    男人表情也变了,说:“小王。”

    这话里就带着点警告意思了,下属顿时住了嘴,不敢再说。到头来,还是觉得不放心,“我去帮您先借两件干净衣服?”

    寇秋的衣服,他们显然是不能穿的。正在踌躇,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时,查恭撑着伞站在外头,笑得很得体。

    “方扬,”他冲着寇秋说,“我看你家几位客人刚才都淋了雨,正好我家里有我爸新买的衣服,都没穿过,要不先让几位客人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时机恰好,又无比贴心。下属心中一喜,忙说:“谢谢!”

    与此同时,阚峻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必。”

    几人一愣。

    “。。。。。。阚局?”

    “不必,”阚峻又重新将这两字重复了一遍,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手指夹着,抽出了一支烟,神色冷峻,“我不穿别人的衣服。”

    他不穿,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换,只好苦笑着对站在门口的少年摇头。查恭脸色一白,随即又若无其事把笑意重新挂了回去,张嘴喊方扬,“出来下,我有几句话问你。”

    寇秋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这是要问什么。这男人是从哪儿来的?什么职位?来干什么?你们怎么认识的?

    左不过就是这些。

    他没心思去当免费的百度,因此考虑也没考虑,立刻拒绝了,“不去。”

    查恭脸上的笑彻底没了踪影,有些下不来台,咬着牙说:“方扬!”

    阚峻吸了口烟,缓缓在阴暗的屋里吐了个灰白的烟圈。

    他倒像是心情好了,坐在小塑料凳子上,指关节敲了敲面前的木桌桌面。

    “他不去,”他抬起眼,望着查恭,“还有事?”

    查恭还是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他是家里独子,万事遂意,从来没受过气,听着这几句话,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扭头就往外走。回到家,把装着那几套衣服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放,“人家不要。”

    “怎么不要?”查母奇怪地扭头,“他们家哪儿有那几个能够穿的衣服!”

    “我怎么知道怎么不要?”查恭的声气也好不起来,“不仅不要,反而还赶我走。”

    查母问:“那方扬说那人谁了没?”

    查恭丧眉耷眼,“没问。”

    “怎么没问!”查母更急了,“一看就知道那几个人绝对是官,你这时候不凑上去露个脸,不是傻吗——你这孩子!”

    她的手指戳在儿子头上,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查恭把她的手拉下来,说:“我让方扬出来,他不肯。”

    查母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不肯?”

    查恭闷头坐在椅子上,“嗯。”

    查母的心神立刻不宁起来。

    隔壁的方扬,她是知道的。做了挺多年的邻居,那小子没什么脾气,是个好拿捏的软和性子,再加上家里没人,也没背景,基本上就是被人揉圆搓扁的份儿。也是冲着这点,最后才挑到了他。

    可今天这一行人的到来,彻底把查母的认知给搅和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这怎么回事?

    方扬怎么还会认识那种人,怎么还有胆子不听她儿子的话?

    她无论如何想也想不通,干脆在晚饭时自己出了趟门,拿着新炸的肉和一碟子鱼去了隔壁,语气很热络,“小五,姨给你拿点东西吃!你和客人一起吃,啊!”

    寇秋没接,表情还有些诧异。

    “姨,你不是从来不入我们家门,嫌我们家破吗?”

    这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查母一瞬间也噎住了,半晌才又挂起笑,装作没事,探着脑袋往屋里望。

    “瞧你这孩子说的!”她大声说,“几句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说着,却踮起了脚尖,“你家今天那几位客人准备住哪儿?要是没地方,我们那儿还有空房间——”

    寇秋挑挑眉,也回头看男人。

    “阚叔?”

    “不用,”男人手上点了根新的烟,面容被烟雾遮了一小半,眉头仍然锁着,“我带你回去。”

    查母听见了那两个字,愈发觉得心惊肉跳。

    回。。。。。。回去?

    回哪儿?

    方扬那小子除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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