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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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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青年,到底是心疼的了不得,顿了顿,声音又放软了些,“安安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们之后不用了,好不好?”
毕竟无论什么,也比不得寇秋重要。
青年不说话了。
半晌后,他才道:“哥,你真的要把我宠坏了。”
这是寇秋头一次说这话,可在说这句时,他分明是笑着的,眼睛里却蒙着朦胧一层水色。
“要是之后没了你——”
他轻声说。
“我该怎么办呢?”
好的爱情会让人安心,也会让人患得患失。寇秋在这之前从不知道这一点,如今却越来越能体会。他所经历的世界一个个变多,也越来越靠近抽离任务世界回归现实的边缘,可现实中,不会再有陪他一个个走过来的爱人了。
他对系统说:我还有多久?
系统算了算,说:积分还不够,还有好几辈子。
寇老干部不说话了。
许久后,他才道:要是我选择终结在任务世界里——
那你的灵魂就会彻底湮灭!系统的声音一下子大了,焦急道,阿爸,你就真的没法活着了!
活着,分明应当是触动人心的字眼,可寇秋如今听着这两个字,心中却平静的如同没有风的湖面,生不起半点波澜。他含着笑望着面前的男人,说:那时候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早就该是个死人了。
倘若不是被系统选中,如今的他,也不过是被粗粗掩埋在地下的一抔黄土。活了这么多世,他已不亏,离开了这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重返那千疮百孔的生活。
回家时不会再有人,他也几乎再也迈不出家门。他只能生活在那间小小的房子里,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具已经破烂不堪的身体,让自己不至于彻底倒下。
在那个没有任何加成的现实世界里,他没跑过,没跳过,甚至没有猛地坐起来过。他没有爱人,也没几个朋友,他看见的天空,永远只有从窗口望出去那么一丁点。
他真的有勇气再回去吗?
还是干脆就让生命终止在这时候的幸福里?
系统崽子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它哽咽着、近乎语无伦次地说:阿爸你不要这么说,会好的——你要相信爸夫,他一定会过去找你的,他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寇秋轻声说:是啊。
那么回到这个问题。
倘若我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呢?
他看见对面的季白眼中闪过诧然,随后是浓烈的、几乎能将人扑面淹没的情绪。男人修长的手指就搭在他的手上,他们在办公桌下紧紧地牵着,手心都是蓬勃的热度,烫的两颗心跟着一同发烫,起了皱。
“这根本不可能,”季白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不可能不在你身边。”
他俯下身,趁着其他人都不注意时,轻轻地用嘴唇碰了碰青年的额头。
“秋秋,全世界的宠爱,都会是你的。哪怕我就是全世界,我的眼里,也只会看到你一个人。”
寇秋的心头猛地一颤,一下子抬起眼来看他。
“你刚刚说什么?”
季白回望他,将手牵的更紧,“什么说什么?”
“你刚刚叫我——”寇秋的眼睛睁的圆了,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刚叫我什么?”
“安安啊。”
季白也蹙起了眉,不解其意,“怎么了?”
“。。。。。。”
寇秋望着他此刻难得不解其意的模样,忽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说:“没事。”
虽然我不清楚,未来会是怎样。
但就像你之前曾经说过的,哪怕是在纷天的炮火里呢。我只要跟着你,那就够了。
在两年后,寇秋再次见到了杭安忆,不,此时的他已经改回了自己的本名,叫做杭威了。他成了个公司的小职员,辛辛苦苦地从最底层往上打拼,一个月累死累活,工资却只有三四千,在这个城市里,粗粗只够他缴纳完房租之后勉强的生活所需。
但即便是这样,杭威的眼睛里头仍然又有了光。他与寇秋偶遇时,也并没多少意外,只是道:“听说你真把杭家的资产捐出来了?”
寇秋说:“是啊。”
“真好,”杭威心平气和道,“我做不到你那样。”
可哪怕做不到无私,他却也不再想着靠着那些手段来获取了。他如今生着,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虽然钱财不多,但问心无愧。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这也就够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分别时,杭威说:“我妈在家里包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就等我回去吃呢。她手艺特别好,等我什么时候有时间,给你带过去几个。”
寇秋说:“好。”
他目送着杭威离开,再转过头时,觉得自己的心神也一下子平静下来了。
殷寒的事在这两年内有了判决。他涉嫌贿赂,证据确凿,如今又没了汪小雨来帮他,被判处了有期徒刑。寇秋倒是挺心平气和,心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可队长听说了寇秋宁愿拒绝也不肯离开城管队伍,不由得大为感动。
这个同志很有前途啊!
寇秋的职业生涯由此得以更加顺风顺水。当他回顾自己这一生时,他觉得,自己已经不算是碌碌无为了,而是终于做出了点正确的、好的事。
其实已经可以说是一生无憾了。
唯一的问题是在春季。
春夜里,原本应当是熟睡之时,寇秋却骤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什么重量,沉甸甸的。有毛茸茸的东西扒着他的睡衣往他身上爬,不仅爬,还要蹭,蹭的时候也带着幼兽一样的低低叫声。
“哥哥。。。。。。”
寇秋骤然惊醒,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已经和季白融合的差不多的小白顶着一张成熟稳重的脸,无辜地望着他,还要问:“哥哥,吵醒你了么?”
“。。。。。。”寇老干部心说,你说呢,“把你尾巴给我拿下去,就现在。”
“不,”狼崽子仍旧压着他,幽幽道,两只狼眼睛瞪的像小灯泡,“我不!”
寇秋头疼:“那你先下去。”
快被你压断气了。
狼崽子说:“我也不。”
他凑上前来,把湿润的鼻子也一同探过来,一阵摩擦。等寇秋的手搭上他耳朵,在软乎乎带着韧劲儿挺立起来的耳朵上揉了几把后,他才叫了声,把头也埋下来。
“哥。。。。。。哥哥。。。。。。”
他又蹭了蹭,许久后,才软绵绵哼唧道:“是春天呢。”
寇秋如今一听到春天两个字就觉得腰酸腿软,勉强撑着说:“怎么了?”
狼崽子说:“想让哥哥摸摸。。。。。。”
他索性把身体趴伏下来,慢慢地变为了狼形。在成年后,狼的身形愈发矫健,线条里头浸满了力量感,一身的皮毛幽深发亮,如同块蓄满了雷电的乌云,寇秋有一搭没一搭给他顺着毛,不像是在摸一只凶悍的狼,反而像是在抚摸只大型的宠物狗。
宠物一声不吭任由他摸,过了一会儿,像是忍不住了,这才骤然一个翻身。
反客为主。
寇秋一愣,“小白?”
回应他的,是狼的几声低吼。紧接着,狼爪子把他按下来了,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缓缓探出了殷红的长舌。
系统又拎着它的思想教育课本见到了马赛克。
它欣喜地和小媳妇儿相会时,马赛克就认认真真地给它念自己这段时间来学的情话,到了如今,它已经能够做到对话框不抖动地打完一整段了。
每天这个时候,都是系统崽子最开心的时候。它脸红红地等着,让媳妇儿从中间挑出几段喜欢的,给它抛梗。
你猜我的心在哪边?
系统说:第三数据库那边?
说的是核心处理程序。
马赛克深情否认,不,是你那边。
系统:*^^*
马赛克又说: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系统顿了顿,很诚实地回答,我们不会胖啊。
又不是人!
它这么拆台,马赛克也不介意,继续认认真真往下打: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正好和上一句凑一套,满分。
系统简直要夸爆自己媳妇的机智了。
它第二天喜滋滋地找寇秋炫耀时,寇老干部正以一种生无可恋的状态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系统崽子敲了半天,他才勉强动了动酸软一片的腰,幽幽叹了口气。
唉。
系统说:怎么了?生活不顺?
不应该啊,最近不是诸事顺遂吗?
寇秋又沉默了半晌,随即缓缓道:阿崽。
系统:嗷?
寇秋说: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我了。
系统:。。。。。。
这不废话么,时间每分每秒都在向前进,前一秒的你和这一秒的你都不是同一个。这是打算干什么,给自己上课?
它立刻抢答:我知道,我一定会在恋爱的同时努力学习,加强自己的思想建设!
寇老干部说:唉,不是。
他顿了顿,还是没能将这句话完全说出口,只能在心中悲伤地想,现在的我,彻底不再是之前那个纯洁的我了。
他已经不知道在违背纯洁性方面,有什么事是自己做不出来的了。
毕竟,小白可是匹狼!
狼崽子晃着尾巴进来,显然还挺高兴,上来先把他闻了一通。闻见他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便满足地叹了口气,喊:“安安。”
他俨然是已经将自己当做大人了,这一夜过后,连哥哥都不喊,张口闭口就是安安。寇秋知道,这意味着融合快要彻底结束了,在这之后,季哥哥的头顶可以直接长出两只狼耳朵了。
但季白仍旧会保留小白性格中的特点,那些单纯和童真都没从他心底消失。他们之前是相互独立的两个半圆,在逐渐成长后,终于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可寇秋怎么想想都觉得小树苗抖得慌呢?
他瞧着狼崽子把白粥放在桌上,又凑过来把他扶坐起,模样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小白连头顶垂下来的耳朵都透着心满意足的意味,过一会儿又过来,蹭蹭他,像是忍不住似的又喊:“安安。。。。。。”
“闭嘴,”寇老干部相当冷酷无情,“别想。”
小白抗议:“这可是春天!”
“是啊,”寇秋说,目光幽幽,“但我是一个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没有发…情…期。”
俨然已经将自己上辈子当猫时的所作所为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白委屈巴巴,小声嘟囔:“可是我有啊。。。。。。”
他眼巴巴坐在一旁瞧着寇秋,就像在瞧着一块肥的流油,但就是没法进自己嘴的肉。到了晚上,到底还是没忍住,硬生生撬了门,半夜默不作声往被窝里钻,吭哧吭哧把自己埋进去。
寇秋清醒过来后,忍不住敲了他的头。
“小白!”
“没事,”小白满额是汗,低声哄他,“我不变身,我就这样——”
寇秋的眼前晕眩一片。
整个春季,他基本都是在这样的昏昏沉沉中度过。上一年没吃到嘴还好说,不知道其中滋味,倒还勉强忍得住。这一年自从开了荤,满汉全席入了口,男人明显就老实不下来了,每天看着他的目光都亮如火炬,像是随时都能拖着他一同跳进去,将两个人连血带肉都一同焚烧殆尽。
寇秋被他看得心慌,再吃饭就和他分开吃,离得远远的,坐在桌子对角线的另一边。
季白哭笑不得:“过来点,安安。”
寇秋警戒道:“我不。”
昨天的小树被灌溉了太多回,今天都快成秃顶树了。他一点也不想在餐桌上喝奶油蘑菇汤,尤其是在家中其它地方基本都被试了个遍的情况下。
季哥哥温声细语:“我又不会吃了你。”
“。。。。。。”
寇老干部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这人怎么能把谎话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季哥哥只好说:“我不动。”
寇秋看起来一点都不信他这话,甚至抱着碗离得更远了点。
“真的,”季哥哥收着自己的大尾巴,正儿八经地坐在上头,试图把他哄过来,“我不动。”
寇秋将信将疑地望了他半天,最后还是缓缓挪了挪,坐过去了点。
结果是饭只吃到了一半,他成功被人按桌子上了。
他自己变成了人的盘中餐,那人吃的满嘴流油,半途毛耳朵都出来了,显然是喝汤喝得非常开心。这道菜的味道是在太过鲜美,以至于已经撤下了桌,季白还在回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怀中人的脊背。
寇秋抗议:“说好的不动呢!你个骗子,大骗子!!”
季哥哥心满意足晃着大尾巴,“乖,过来,哥哥再给你舔舔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交代本世界最后情况,然后进入新世界。
新世界是人鱼加幼驯染,再下一个我们写女装大佬
有亲不明白幼驯染是什么意思,简单来说,就是竹马竹马,两小无猜的那种
唉,作者君自己没有竹马,也没有哥哥,很羡慕了。
……………
第105章 竹马养成记(一)()
殷寒再出狱时;已经是两年之后。
他拖着步子慢慢从里面踱出来,再回头看时;那扇铁门就在他身后缓缓地合上了。殷寒又向前两步;这才终于有了一种生活在这世上的实感。
他还活着。
这两年,殷寒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过下来的。他只能待在那样的小小一间监牢里;看见的天被铁栅隔成了一块一块;切割的支离破碎。他只待了七百多天,却像是在里头住了整整两个世纪。
他只有一点余钱,便走了两公里,在公交车站前坐上了公交车。甚至连去哪里也不知道;兴许只是想再看看这人间。
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心灰意冷。汪小雨已经不要他了,殷寒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原来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他在里头吃了不少苦;那种能够让人一眼看到的俊朗也已经被消磨的所剩无几,如今的他,皮肤粗糙,平头土脸,像是苍老了七八岁,连当初仍然能当做资本的一张脸也没了。
还能怎么办呢?
殷寒看着公交车窗外穿行的人流想;能活一天,就活一天吧。
稍微大点的店面看过他入狱的履历后,都不愿招他。殷寒走投无路,最后只得找了个打工的工地;每天顶着烈日给人搬砖,勉强赚点辛苦费。
可半个月后,他连这笔辛苦费也做不下去了。
孟娇娇的人找到他了。
“出来啊!”单薄的木门被人捶得砰砰作响,几个壮年男人都挤在外头,毫不客气地砸着门,“你他…娘的再不出来,我们待会儿进去,一样揍得你脑袋开花!”
“做了不敢认?当时把你老婆扔下自己拿钱跑的事忘了?”
“开门!!!”
。。。。。
里头仍然毫无动静。
最后,领头的人已然失去了耐心。他的手一挥,几个人便硬生生将门撬开,闯进了这间只有几平米大的房子。马桶上方的一扇狭小的天窗大开着,粗粗只够一个人通过,房间里头的人已经没影了。
“。。。。。。md。”
来堵人的男人啐了口,缓缓看了眼周围,“让他跑了。”
他面色阴沉,一挥手。
“走,从走廊过去看看。”
几个人都陆续撤出了房间,朝着殷寒逃跑的方向追去。可直到他们都走了,才有个狼狈的身影慢慢挺了挺脊背,艰难地从房间的床下挤了出来。
他甚至没时间去拍打下身上的尘土,匆匆便收拾了一个蛇皮袋,将自己如今吃饭的家伙往里头一塞,跑出了门。他连头也不敢回,工地也不能再去,走在这城市里,分明是熟悉的风景,可殷寒却觉得自己像是个陌生人。
那些驾驶着千万豪车从这路上飞驰而过的日子,像是离他太远了。
烈日烤的他头一阵阵地发涨,今天还没有进过食的胃也一下下地抽痛,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殷寒坐在马路的花坛边上,茫然地盯着对面形形色色的行人,有人对上他的眼睛,立刻嫌恶地扭过头去,啐了一口。
“真难闻。。。。。。”
“哪儿来的要饭的?”
殷寒蠕动了下嘴唇,举起衣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近乎陈旧的腐臭气息,果然是难闻。和他的人生一样,都已经烂到泥里了。
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却在马路对面看见了辆车。那车的线条是极为流畅的弧线,车的标志也闪闪发光,毫不掩饰的奢华。殷寒的目光下意识跟着那车转动着,许久后,才看见车门被拉开,有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在看见那个身影的一瞬,殷寒的身体忽然绷紧了。
他近乎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人,眼睛一眨也不眨,说不清究竟是何种心情。
下车的青年还拎着公文包,像是要去上班。他显然是被照料的很好,即使是隔着这样的距离也能看到他面上灼灼的容光,笑意几乎是毫不掩饰的透出来。而开车的男人则下了车,先替青年整了整领带,又与他轻声细语说了什么。
这两个人,都是殷寒见过的。
——是杭安和。
殷寒的心在那一刻简直要停止跳动,他在马路的这一边,愣愣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在说了许久的话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分离;只有杭安和朝着前方走去,而季白仍旧停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才重新整了整袖口,坐入车中。
分明只隔着一条街,却像是隔着整整一个世界。
他们显然过的很幸福。
殷寒望着这一幕,这一点就一下子扎进来,扎的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我都是为了你!
倘若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去坐…牢?!
这种想法泛上来时,殷寒几乎想要不顾一切。他想买一把刀,就藏在怀里,躲在他们上班的路上,把这两个人都捅死,捅成和他如今一样的一堆烂肉——然而,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办法挪动。
殷寒骗不了自己,他害怕。他从来没有过所谓报仇的勇气。
可与此同时,他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这种幸福,之前是不是也可以属于自己的呢?
寇秋在这个世界活到了五十多岁,一直到殷寒穷困潦倒去世,他才彻底离开。离开时,季白就守在他的床畔,牢牢地握着他的手。
这只手如今已经皮肤松弛,不再是年轻时那样鲜嫩饱满的模样。寇秋缓缓地眨了眨眼,轻声道:“难。。。。。。难不难看?”
“不难看。”
季白低下头,把嘴唇在上头虔诚地印了印。分明岁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他在和寇秋说话时,仍然是像对待小朋友一样的宠溺。
“我的安安,”他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最好看了。”
护士都被遣开了,季白坐在了床上,把自己如今已经处在生命边缘的爱人抱在了怀里,缓缓地摸着他的头。
寇秋轻轻笑了,声音含混:“那七老八十?”
“七老八十也好看。”
无脑宠的季哥哥立刻回答,声音也慢慢哽咽起来,“别说是七老八十了,哪怕你头发都掉光了,牙也没了。。。。。。在哥哥这里,那也永远是你最好看。”
我的安安。
寇秋的眼睛似睁非睁,慢慢地就要闭上了。季白缓缓摇晃着他的肩膀,哄道:“安安,别睡,别睡。你再睁开眼,看我一眼,嗯?”
寇秋于是重新又勉强睁大了眼,费劲儿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便是这世界的最后一刻了。
“。。。。。。哥?”
“嗯?”
怀里的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回握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他甚至没有气力再说话,头软软的,慢慢耷在了季白的肩膀上。
季白哆嗦着握紧了他的手,说:“安安?”
。。。。。
已经没有回答了。
老人珍而重之地抱着怀里的人,一刻也没有放松。他半晌后才从口袋中费力地摸出了什么,把额头也靠在怀中人的额头上,说:“安安,没事,没事。。。。。。”
他的手指颤抖着,用一只手倒出了一堆白色的药片,径直都倒在了嘴里。
“没事了,不要怕。”
“——哥哥来了。”
喉头动了动,食管一阵阵地刺痛。他勉强将那些全都咽了下去,这才抱着怀中人,一起躺在了床上。外头的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纱洒了进来,他沐浴着这暖意,手臂更加收紧。
“哥哥给你唱首歌啊?”
声音嘶哑的早已不成调,歌词断断续续,就在耳畔慢慢响了起来。
“睡吧,睡吧。”
“——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睡吧。。。。。。”
。。。。。
等护士意识到不对再返回时,房间中的两个人就紧紧地相拥着。他们的手始终握在一起,再也不曾分开。
依照季白生前立下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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