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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墙撩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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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的房子买下初衷也只是不喜欢住酒店。

    他不喜欢复杂的摆放,室内设计都是合作人彦小明特地找人又按着他的规矩改了好几遍的。

    只记得彦小明说:“我看你这,哪有家的感觉,再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要讨不到老婆。”

    他一笑了之。

    其实,他这辈子没打算结婚。

    婚姻?他不相信,

    还是一个人好,处处为家,处处又都没有家。

    他工作太忙,完全无心打理,请的钟点工阿姨都是彦艺宁帮他找的。

    他不喜油烟,吃什么都是酒店订餐,钟点阿姨只负责补充冰箱里的酒水,和在他来之前打扫房子。

    他给的薪水很优渥,也不常说话。

    有一个钟点阿姨喜欢见到他的时候说说八卦。

    她说:“谢先生,顶头那家京剧迷这两天在闹离婚呢。”

    她说:“谢先生,你家隔壁小姑娘,原来她是个小三,房子都是人送她金屋藏娇的。”

    他受不来这样的聒噪,换了个钟点阿姨,只要求每次一定要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阿姨界也有了他难说话的传说。

    新的钟点阿姨,每次见到他都战战兢兢,更别提八卦了。

    他十分满意。

    阿姨消停了,却没想到多出个麻烦的邻居。

    他拎着箱子,飞机上因为要修改合同并没有睡觉,头有点痛,刚才还接了电话安排立即开会。

    他冷漠的看着上来就挽着她手肘,亲热的喊着他的女人,和旁边瞪的眼睛都快掉下来的男人。

    这是什么情况?

    强忍住顺头发的冲动,他甩手,进了房间。

    钟点阿姨带上门时,他想起前任钟点阿姨对隔壁的描述“你家隔壁小姑娘,原来她是个小三,房子都是人送她金屋藏娇的。”

    轻蔑的撇了撇嘴。

    他虽然不相信婚姻,但最厌恶破坏他人婚姻的人。

    最最厌恶!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跑步?

    他也不知道。

    从跑船开始,他就每天都会去健身房。

    锻炼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那时候二十出头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劲,一定要找个抒发的地方。

    而跑步的时候,他的心会慢慢安静下来。

    每天早上,他都会去晨跑,想想一天的计划,一定要安排的事情,回来喝杯咖啡,在去公司的路上买份三明治,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看到隔壁的女子,她也来跑步?

    明明那么不矮的个子,手长脚长,资源很好却没有天分,从没见过这么不灵活的。

    跑那么慢,还不如走。

    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深。

    只是那个永远跑不快的姑娘,

    那个老是在他面前闯祸的姑娘个。

    他开始觉得她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变个法子想吸引他注意,后来发现还真不是。

    她也真够倒霉,面试出了车祸,家庭还有问题,脑袋好像也不太灵光。

    不过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强者的世界。

    比她还惨的人多的是,但活得好得大有人在。例如他。

    没有实力,还愚蠢,能撑到多久?

    怎么想都不是当小三的料。

    果然,她只是个租客。

    一次次偶遇,一次次啼笑皆非,一次次出手相帮。

    彦艺宁问过他:你也不像那么助人为乐的人啊。

    他的确不是。

    第一次被同乡骗了全部生活费两百美景的经历不可能忘记。

    在邮轮上连菲律宾人都排挤他,他还是做到副船长。

    没有做到船长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是白种人。

    回国一步步做生意,他没有背景,只能靠自己实力,初初打电话找人办事开口都是:“喂,你好,我是小谢。”

    这么多的“小谢”说着,成了今天的谢董事长。

    他不在意辛苦,也不需要任何帮助,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努力和耐心他都有,迟早成功。

    可是啊,

    隔壁的这个姑娘,瘦高的身板,微微有点弯腰驼背,坐着的时候不翘腿,总是那么拘谨笨拙。

    小圆脸大圆眼,像个白面馒头总是被人捏一把。

    看起来是软的,却是个有棱角的。

    彦艺宁在背后说:“这个向暖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她是我招进来的,就是我的人,明明和同事不和,可以找我,却死活没有告过一次状,这不和的原因还是因为另一个同事,可利用的关系不利用,想不通,她到底是傻呢还是傻呢??

    他也会看社会新闻,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利用各式的手法博出位。

    丑女相亲要嫁欧巴马的。

    富家子选秀诅咒自己父母双亡重病的。

    ……

    能不能不让那么多愚蠢的人得逞?

    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再利用一切关系,变着法子想多出名,想多挣钱。

    而她说:“我并没有成为一个精明的人,干练的人,厉害的人,掌控别人的人,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简单安心。”

    他想:真可笑,这是没有受过欺骗背叛的摧毁。

    他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却对于她一次次忍让,或许是觉得她好玩,或许是想看看她那不堪一击的良善何时消耗殆尽。

    他对女人最好的印象也就是第一个女朋友,同一个大院的女生,长得漂亮成绩好,说话细声细语,做事娇柔,从小一起长大,她对他表白,他接受。

    觉得一辈子大体也就是这样,他和她一起出国留学,回来结婚,这或许就是爱情。

    直到他母亲的事情让他对爱情,婚姻的为数不多的希望也打碎。

    他的母亲和他的女友是一样的大家闺秀,从头到脚都不会出一丝丝的错的完美女性,这样的女人却受不了一丝委屈一点打击。

    而隔壁的女人,却似乎是屡屡犯错,还抗摔打能力超强。

    她穿着兔子睡衣抱着越狱到他家阳台的猫,瞪大眼睛,虚长声势:“有种人是坚决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他看惯了她平时一身黑的职业装,看到她穿着兔子的睡衣,转身走人,脚跟抬起的时候是小猫的袜子。

    突然好笑,平时那么泼辣的女人,也有颗少女的心。

第53章 漂洋过海(上)() 
临走前的一晚,我梦到谢南枝。

    我梦到他是我的同桌,他教我一道物理题,或者问我借一杆笔。

    最后,我考试要抄他卷子,他不给我看。

    我大声喊他:谢南枝,你个没良心的!

    我就醒了,醒来却发现,

    事实上,我和他连一天同桌都没有做过。

    向明茂出院和向太太回了老家,向太太还是百依百顺,向明茂依然是个被惯坏的老白脸,似乎住院的事情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但我相信他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两个人这样过一辈子。

    临走的那天是大年三十,都是全家团聚的时刻,彦小明出国,苏眉回老家。

    陈山一的父母听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他是祖父一手养大。

    他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医院又要值班去不了外地,正好送我。

    因为是国际航班,提前一早就到了,托上次去日本的福,我对行程也驾轻就熟,托运了行李,一看还有很多时间。

    回头问陈山一:“学长,你不是下午才有班,我请你吃个饭吧。”

    机场的咖啡店。

    老朋友的好处是,不用客气寒暄,可以口没遮拦。

    我吃着十块的水准要价却要一百的面条,问:“学长,其实这些年你都没有怎么变啊,对了,我记得听说你有女朋友的啊。”

    他吃着黑胶牛柳饭,一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水差点洒到我衣服。

    他赶紧跳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拿了餐巾纸:“没关系,大多事啊,吃饭吃饭。

    他收拾好残局,答我:“有的啊,可你都说了,跟我在一起又不能出国,我又没有时间照顾她,家里条件还这样……”

    我赶紧打断他:“别啊,别这么想,你其实挺好的。”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笑笑:“谢谢,其实你也没怎么变。”

    “真的?”我很开心,“你是说我年轻?”

    他笑:“我还记得当年你跑八百米,老是不及格!”

    我拿筷子比划:“你怎么就记得这个!我告诉你,我现在跑得可快了!”

    他把吃完的碟子放在一边:“嗯,和我说说你要去美国找的人吧。”

    他绝对不是长得帅的人,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带黑框眼镜,年轻是个好学生的样子,现在是好好先生的样子。

    和谢南枝的逼人气场完全不同,他这样问我,我就毫无保留的把和谢南枝的事情告诉他。

    他听完后,叹了口气和我分析:“你连他都不确定是不在那里,你这么去找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看看都买好的机票:“我不知道,不能想太多,我去了不一定后悔,我不去却一定后悔。”

    他不再说话。

    送我入关的时候,陈山一喊住我。

    “向暖,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还在这等你,如果到时你是一个人回来,我们在一起吧。”

    他看着我如是说。

    难道学长暗恋我?

    不是吧,真没看出来,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这么多年,居然有人暗恋我?

    陈山一看我不说话又开口:“你不要有负担,反正我也到年纪了,一直在医院里,根本没法找对象,如果你目前也没有合适的,咱们就凑合凑合吧。”

    原来不是暗恋我啊,我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失落。

    真可怜,没有被人暗恋的人生,想想就心酸。

    陈山一和我一样是那种站在人群里绝对不会多突出的人,都不是多聪明的人,甚至有点笨拙。

    唯一和我不同的是,我既然知道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就自暴自弃。

    他却一直很努力。

    我对他同命相怜却又不失钦佩。

    我答:“好。”

    他推了推眼镜,腼腆的笑出来。

    我挥了挥手,入了关。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复返不成仁便成亲。

    得了。

    机票是彦小明给我定的,十天往返,经费有限,我一再强调要省钱为主。

    我想如果飞机有站票,我一定会买的!

    拿到彦小明给我定的行程单,这画面太美,我不忍看它。

    拿积分换的航线,中途转四次机,飞西雅图,转芝加哥,转新泽西,最后到达。

    光在飞机上就浪费了两天一夜,也就是说我只有七天的时间。

    上次飞东京两个小时就和日本是咱们家的一样。

    现在飞美国,要十多个小时,真是站到别人的地儿上去了。

    飞西雅图的生活还好,中国人很多,但人也很满。

    中间三个人的位置,我坐右边,左边的母女在啃鸭脖子,香味扑鼻。

    我着实悔恨,我妈怎么就没叫我带两包鸭脖子。

    机上提供的餐点也很本事,一闻就有要晕机的冲动。

    我实在忍受不住,开口:“美女,你这脖子,多少钱?我买点。”

    想想又添了句:“你别误会,是鸭脖子。”

    她妈探过身来:“妹子,不要钱,客气啥,来!”说着就递我一根脖子。

    三人边啃边聊,跟三吸血鬼似的,把空姐其实是空妈吓得都不敢靠近。

    “我家女儿是去读书的,妹子你去美国干啥?”

    “噢,我是来玩儿的。”

    “过年,一个人来玩啊?有男朋友在那吧。”

    “嘿嘿……”

    到了西雅图,自后来的飞行,我就再难看到中国人的面孔。

    连提示音都换成了英文和西班牙文。

    还好姐是英文系的,不然直接人口失踪了。

    以后的航班,也幸亏我吃了点鸭脖子才能熬过去。

    中转次数一多就容易出事,果然,到芝加哥的时候,因为是美国的长周末放假加上大雪,百分之八十的航班都延误了。

    我下了飞机,一看还有十分钟就要转机,芝加哥还有两个航班楼。

    立即飞奔!

    还好不负谢南枝对我的残忍训练,我跑得都要成哮喘了,用了七分钟到了。

    结果发现登记门关了,没有人。

    我操着和彦小明国语水平一般的英吉利语问了扫地大叔。

    扫地大叔连听两次告诉我该登机口了在二号航班楼,还热心的把我领到航班巴士那。

    我边坐上巴士,边暗自发誓,不嘲笑彦小明了。

    出来混,果然要还的。

    到了二号航站楼,却发现完全没那回事。

    地勤是是个黑人大妈,西班牙口音极重,我就更像聋子的。

    她解释了几遍,我才大体理解,原来我跟错航班楼了。

    急得立即转身,连巴士都不等了,两个航班楼不就五百米,跑回去更快。

    黑人大妈却死拽住我,哇哇叫一通,大意是必须坐车,都是飞机道,哪能瞎跑。

    我看看时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哭起来。

    “这都年三十晚上了,肯定就要睡机场了,我容易吗?我也知道我不聪明,出个门都遇上这种情况,都是约来来耍我的吗?不就是找个人吗,又这么难的吗?不带这么整我的……呜呜。”我哭的惨绝人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黑人大妈完全不知道我说的是哪国的鸟语,只能在旁边一个劲安慰我,在对讲机里帮我找车。

    我抹着眼泪,登上飞机。

    在这大学纷飞的异国,我为了见谢南枝做尽了蠢事,却也体会到人间的温情。

    当我顶着两天一夜没有洗澡的身躯到了fortlauderdale的机场,一下飞机,佛罗里达特有的充满海洋气息的夏天味道扑面而来。

    我想着离开时阴冷的江南,想着几个小时前大雪的芝加哥,这的一切都像梦幻一般的美好。

    唯一的不美好,是我托运的行李箱丢了。

    登记好行李挂失,我打了车给黑人司机看了谢南枝的地址,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我来了。

    地址上的房子,在海湾路的尽头,现代式的设计,木头的外墙,上下两层大大的落地窗,枝繁叶茂的树形成天然的栅栏。

    房子的旁边就是大海,海鸥翱翔着发出声音。

    我忐忑的按了门铃,没有应答,一片死寂。

    抓了抓不洗澡还在飞机上到处枕已经油腻的头发,我着实有点绝望,这都什么事儿,要是谢南枝不在,我就白折腾了。

    此时已是下午,大衣早脱了,又脱了毛衣,穿了件衬衫,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着实无心欣赏东海岸的阳光。

    就是无心欣赏也是在累极,空气那么好,一下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朦朦胧胧中,有人唤我:“向暖。”

    我一下子蹦起来。

第54章 漂洋过海(中)() 
夕阳的余晖中,谢南枝在台阶下。

    我看过他一身西装工作的样子。

    我看过他一身运动服锻炼的样子。

    我看过他一身居家服休息的样子。

    却第一次见他一身亚麻衣裤戴着墨镜拎着水桶和鱼竿的样子。

    裤子边卷上去,露出他修长又强健的小腿。

    人似乎也被佛罗里达的阳光晒得显得更加有劲了。

    真真是史上最帅的渔夫。

    他放下水桶和鱼竿,问我:“你怎么在这?”

    他戴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墨镜反光里顶着一头乱发,被晒得满脸冒油的自己。

    漂洋过海这种事,谁他妈说浪漫的?

    就我这头上脸上的二两油都可以煎荷包蛋了,还怎么浪?

    撩撩头发,我开口:“我,我来还钱!”

    他直起腰,把太阳镜拨到头上,没有震惊没有嘲笑,看不出表情。

    半晌,开口:“过来。”

    我下台阶,一步两步,惴惴不安。

    还没走到他面前的台阶,就一下子被他抓住拉进怀里。

    他身上满满是暖阳和海水的味道。

    水桶里的几尾鱼还在扑腾。

    原处有邮轮起航鸣笛的声音,海浪的声音,海鸥的叫声。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当时,我想了很多。

    最后,我想的是。

    我头发那么脏,衣服都两天没换了,上一次洗澡还是在伟大的祖国。

    他,怎么就不嫌我臭呢!

    接下来的时间,真的是你想太多了。

    我被两天一夜的旅途折腾得比狗还惨,谢南枝叫外卖,问我要吃什么,我说披萨。

    他,……

    我上一顿还是鸭脖子这一顿终于能吃上美帝的名菜,坐在那里吃饭觉得椅子都还是晃的。

    纯属飞机后遗症。

    行李谢南枝会第二天和我去取,我随意套了件他的大t,一头倒在客房的床里。

    第二天,托万恶时差的福,天蒙蒙有些光我就醒了。

    打开手机一看,才早上6点,热带人民睡眠时间少完全和天亮的早有关。

    谢南枝的房门是关着的,估计还没有起床,我下楼看到餐桌上摆放着面包和鲜榨的橙汁。

    随便吃了点,就出门溜达去了。

    不管这事情成不成,我总算也来过美帝了。

    房子就在海边,往下走一个路口就是海岸线。

    早晨有点风,海风中是咸咸的味道,还有热带海滨特有的温湿空气。

    俗话说,饱暖思□□。

    我这洗好澡,睡好觉,吃好饭,就开始琢磨谢南枝的问题了。

    昨天他后来好像也说什么。

    似乎他比原来更加沉默了。

    我很难把“孤儿”这个词用到谢南枝身上。

    虽然我和向太太长期斗争二十八载,还和向明茂长期看不对眼二十八载,但我很难想到有一天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会怎样。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可我还是需要我的父母活得好好的,不是为了他们能帮我什么,而是只要他们存在,我就是不孤单的人,我就是有家的人,我就是幸福的人。

    虽然谢南枝的父亲早逝,母亲不来往,但他一直是把她当做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吧。

    我坐在石头上,太阳出来了,一切都那么美好。

    但,或许我这趟是白来了。

    或许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他是不可能结婚的。

    我也确实该找个很爱我的。

    为什么要互相触碰对方的底线呢?

    来的时候我只想着来,来不及细想,真正坐在这里,我才觉得害怕。

    看着远方慢慢驶回来的渔船,突然觉得有点悲凉。

    二十八岁的人,还能如此不计后果不问结果的投入不知是孤勇还是愚蠢?

    “hi;你是中国人吗?”

    我想得入神突然被打断。

第55章 南枝番外 (下)() 
其实他生命中没有什么最好的时光,人应当活好当下。

    十六岁前他的父亲有开不完会,经常出差。他的母亲有办不完的表演,也经常不在家。

    有时他想,如果真要说最难忘的时光,应该是他五岁前。

    他的父亲还不忙,每天都带他去看火车,他坐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火车一来,轰隆隆的声音他就开心得直拍掌。

    那时候冬天里家中烧煤,他的母亲做在沙发上织毛衣给他父亲,他帮着绕毛线,两只手撑开装木头人,觉得很有趣,站不住了,就满屋子跑,毛线绕了一屋子,他母亲又好气又好笑。

    他十六岁出国,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好,不用做什么就有小群体自动贴上来。

    那一年他都记不得是怎么过的,天天请客吃饭,开着跑车出去玩,假期就订机票去海边去滑雪,一年花的钱抵上别人一辈子的。

    青梅竹马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情人节他订了一千朵荷兰玫瑰当天空运过来。她的喜悦并没有让他多满足,他陶醉于那份优越感。

    “谢少”这个名号在当时的英国留学生圈里闻名遐迩直到他父亲出事。

    跑步回来,他在电梯里遇到隔壁的她。

    其实他对女性并没有太好的记忆力,他却清楚记得她那天穿的衣服。

    浅蓝色的真丝连衣裙,衬得她皮肤白嫩,裙摆堪堪过膝盖,人群中她的小腿碰到他的,她的肌肤是成年女性的感觉,温暖细腻。

    那天,他本要出门谈个项目,却遇到在停车场满场乱跑的她。

    他发短信取消约会,她在车上睡着了。

    他看着她睡觉还紧皱的眉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并没有认真思考就做出陪她的决定。

    当他看着她一声不吭,一下子跪在她奶奶的墓前,他觉得很衬她的蓝色真丝连衣裙满是尘土。

    她喝醉在他肩膀哭泣,一遍一遍喊着她奶奶。

    他突然间明白,他帮她是因为他懂。

    他懂来不及说再见的感觉。

    她给他发来邮件的时候,他正在谈昨天为了她临时延期的项目。

    对方说:“谢总,您看,合同又按您提的修改了下,希望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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