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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帝来仪-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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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傻话,皮肉之苦有不疼的?也没什么,无非是日后加倍奉还罢了。谁打的你,抽你一鞭,我便还他两鞭。”
白少卿抹了抹额上的冒出来的汗,想着上一回见那景姑娘还是我见犹怜,柔柔弱弱的模样,这回再见怎么变化如此大,出口便是这般恶毒。
凤靡初道,“白大人是公事公办,真的不疼,姑娘不用担心。”
她娇嗔道,“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叫我小姐,我其实还挺喜欢这称呼的,当一种情趣吧。可是人前你还是一样叫我姑娘,我听着生疏,你是要和我划清界限。”
凤靡初笑了笑,含情脉脉。
他知道外边有人偷听,她是故意说得这般大声的。先前她答应与他一起,他命人暗中散布这消息出去,无非是想她身上贴上他的名字,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可如今他又有些后悔,怜惜她的名声,尽管她并不在乎,可他舍不得她背后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他轻声的唤,“帝仪。”
景帝仪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有白果炖老鸭,海参烩猪筋,蒸驼峰和鸡笋粥,“皇上准许以后这一日三餐,我来给你送。”把筷子给他,“凤哥哥放心,我来之前进宫见过皇上,皇上也信你是清白的,说不会叫无辜的人受冤枉的。”
凤靡初接过筷子,“我自然信皇上会还我公道。”
景帝仪盘起腿,看着他吃饭,时不时拿起手帕给他擦擦嘴,那白少卿看着,有些分不清凤靡初现在算是戴罪之身,还是换了一处地方享温柔乡的。
景帝仪举筷,她也没吃午膳,自己一边吃,一边夹白果喂他,白果又叫银杏,能敛肺气,保护肝脏,“凤哥哥,你说你要在牢里待多久呢?你不在,没人会特意下了朝还绕远路去给我买好吃的,也没有人为了哄我开心傻乎乎的跑到厨房去学做菜,没有人夜里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也不会有人怕我鞋湿背着我到院里赏梅。”
“白大人他清廉正直,断案入神,定是很快能还我公道。”凤靡初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六字。
“你这些年在朝里,虽是行得正坐得端,可难免是会得罪一些小人。他们逮着机会就暗害于你。唯一庆幸的是当今圣上圣明睿智,没有被蒙蔽听信小人谣言。”景帝仪拉过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外人看来就像男女小情人之间的亲昵举止,毫无异常,就是甜腻得太过,让人看着有些牙酸,“你答应过我的事,从没有食言过。若哪一次食言,我是要罚的。”
凤靡初笑道,“罚什么?”
她抿嘴想了想,俏皮道,“罚你干丫鬟干的活,可是我也舍不得你去做粗活,罚你给我洗衣裳吧。”景帝仪在他手心里写下曹洛二字。
凤靡初点头,“我若做不到就给小姐洗衣裳,洗一辈子。”
一顿午膳,吃了一个时辰,白少卿生怕听漏什么,也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站得腿都酸了,白受了一番罪,只是白站着也就罢了,问题还要看着这小情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说些甜腻的情话。
景帝仪等凤靡初吃完,慢悠悠的把杯子碗筷收拾好,约定了晚上什么时候过来。
走时,景帝仪帮凤靡初整理了衣裳,“凤哥哥,我还记得我当日说过的话,如果到时你没出来,我用我的法子。”
第二十六章 入狱(四)()
? 景帝仪回到凤府,见檐下站着两个丫鬟交头接耳,在为凤靡初出事不知是否会牵连到自己的处境担忧,一见到景帝仪回来她们便不敢再多说了。白雪怕景帝仪不高兴,道,“奴婢这就将她们两赶出凤府。”
景帝仪道,“看着白白净净,以后就挑些担水劈柴风吹日晒的活给她们干吧,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处置她们之前,先和老总管说一声。”
白雪回是。
景帝仪又吩咐,“快过年了,一会儿你去问问总管府里若缺人手就从王府调。你也帮忙清点,看凤府缺什么,及时去采办,别等到了年关才发现还少这少那。今年过年要喜庆些,我不想这显得这太冷清了。”
白雪心想着真不用等凤大人出来再操办么,若是案子一拖就是数月,恐怕这年,凤大人得在大理丞过,而小姐是不会一个人待在凤府的,再张灯结彩,若没了主人,还不一样是冷冷清清……
景帝仪语带玄机,“我是真打算过个热闹的年,这里的人不总说什么意头意头的讨个吉利。布置好了我看着舒服,别人也才会看着舒服,照我说的做吧。还有——曹洛护主不力,让他领五十板子,关柴房去,就关个五日吧。”
那天数像是随口一说,白雪一时摸不透她是否真的要处罚曹洛,又想着曹洛跟着凤靡初日久,也算是忠心,都是忠于主人虽说往日没什么交情,倒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不由说情道,“小姐,曹护卫身手不凡,凤大人落难,小姐少不得要用人,与其重罚,不如让他将功折罪。”
景帝仪笑道,“你平日沉默寡言,难得见你为谁说过这么多好话。这事挑我从王府带过来的人去做,把寒杏也带去,我要他看着像没了半条命。”
看着?白雪反应过来,那确实是需要寒杏一双巧手。
景帝仪吩咐膳房申时前烧好三菜一汤,点的都是凤靡初平日里喜欢吃的菜肴,又回房给凤靡初挑了两件厚衣裳,让丫鬟整理好。在美人塌睡了半个时辰,一如平日作息,不见忧色,睡醒就去大理丞。
轿子行至霓裳居附近,白雪警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正要禀报景帝仪看是否要甩开跟踪的人,却见前方走来一男一女,男的是陈牧笙,女的却不是平乐,而是清芩,白雪愣了愣,唤道,“小姐。”
景帝仪从轿子里探出头来。
陈牧笙停住脚,见到景帝仪朝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邪笑仿若抓到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清芩让丫鬟接过牧笙手里的丝绸,她朝景帝仪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陈牧笙才走。
陈牧笙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身旁的茶馆。
景帝仪吩咐落轿,然后对白雪道,“在这等我。”
景帝仪进了茶馆,陈牧笙跟在她身后,让伙计开了二楼一小包间。陈牧笙关上门后,像个小老头子一样背着手,不知该先说什么。
景帝仪瞄了他一眼,“我教导过你做了亏心事,不能露出一点心虚样来,你要表现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哪怕是被捉奸成双,都要表现得像被冤枉的。”
陈牧笙惯性的不管是否占理,打算辩解之前先认错。尤其娶了平乐在两个女人之间夹缝生存,他先低头用有利于维护家庭和谐。
“娘,是我不……”话说一半,反应过来不对,“我哪有做什么亏心事,我和那位清芩姑娘什么事也没有,没有私情,更没有什么奸情。”奸情这个词是这么用的么。
景帝仪揭开桌上的茶壶茶盖闻了闻,凤靡初喜欢喝茶,府中备的茶叶都是好的,一般茶馆里的粗茶,她还真看不上了,“你一个有了家室的人,逛街玩乐不是带着你的妻子,而是带一个你明知道她对你有意,对你心怀不轨的女人。这种场面被撞破难免是想入非非的吧。”
陈牧笙有种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无力感,“我真是清白的。”
景帝仪拍了拍身边的空凳子,陈牧笙头疼的坐下,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脸上是诚意十足的信任,“牧笙,我是很相信你知道自己的斤两,你应付一个平乐已经耗尽你所有的精神了,估计你也腾不出什么精力去金屋藏娇的。可是就为娘一个信你不够啊,你得平乐信你。否则我怕她明日就要挥着刀子追在你身后砍了,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她真做得出的。”
陈牧笙突然认真道,“娘,如果平乐搬出湛王府,你能不能收留她几日。你也知道除了湛王府,她没有其他地方能去。除了我们,她也没谁能依靠。”
景帝仪收起了玩笑,“你和清芩走这么近,是有什么共同的利益么?”
“各为其主,能有什么共同利益。”
“那就是要利用她了。”利用清芩对他的感情,那姑娘虽也精明,但涉及到男女之情理智总容易被蒙蔽。
陈牧笙苦笑,算是间接的承认了,愧疚道,“我这么做实在欠缺磊落,也自觉对不起清芩姑娘。”
“你想听我对你说什么?是想听我说你利用感情确实卑鄙,劝你停手。还是想听这世上都是相互利用,不是我利用你就是你利用我,想成事就不要在意?”
陈牧笙沉默,过了一会儿又担心道,“不知若是平乐知道了,是否会原谅我。”他顿了顿,抬起眸子看她,迷茫时总觉得景帝仪会给他指路,“凤大人和伍夫人的事,你心里真是一点疙瘩也没有吗?”
她托着腮道,“我教过你治病下方得根据病者的体质,哪怕都是头疼发热,病症根源不同方也不同。我不是平乐,你确定拿我做例子参考,能药到病除?”
陈牧笙笑了笑,也是,想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娘,你不用担心凤大人,他很快会没事的。”
“我从未担心过,他答应会和我守岁。牧笙,我不问你和凤哥哥打算做什么,但是过年时我要吃团圆饭,他和你都得在。”
第二十七章 声东击西()
? 景帝仪转着桌上的杯子玩,她看向牧笙,初入仕途时他还是个固执的书呆子,心机权谋是懂但不擅也不想学,感情之事懵懵懂懂拖拖拉拉不知也不会应付……
“权势财富都是死物,利用了也就利用了。可是情债不同,人是活的。你利用之前得先问问自己是否硬得下心肠。潘琴那笔,有欠有还,我当她还了凤哥哥,此后他们两人算是无拖无欠毫不相干了。可是你,若是清芩有一日向你讨债,你还是不还?她若是到平乐那闹你又怎么处理?”
陈牧笙默然,景帝仪一看就知他是未曾考虑到这一层。
景帝仪又道,“你不是问我会不会计较么?我和他约法三章过,既然选择和我一起,自当要避讳些,世上估计没哪个女的真心大度到容得下心上人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他若是背着我去陪别的女人,不管是不是虚情假意,我虽不像平乐会拿刀砍,但一样不会让他好过。”
陈牧笙自己斟了杯茶,他就不用再问凤大人若是行差踏错,景帝仪会使什么手段叫人不好过了,也不知该不该同情凤大人,还是该同情自己,“清芩姑娘和皇上提出两国联姻。”
景帝仪倒像是一早知晓的样子,“你是不是怂恿她从6府挑人?”
陈牧笙诧异,“娘怎么知道?”
“平乐说了一点,清芩说了一点,我又猜了一点。”这么多一点加起来,就隐隐觉得好像是这样了,“不管做什么,想清楚三点,一是什么对你最重要,二是你这么做了可能会舍弃什么,三是这样的代价你受不受得起。如果受不起就不要做。”
陈牧笙左手握成拳,拇指的指甲在食指的指腹上压出一个半月形的印子。他是她养大的,太了解他的那些小动作了。他犹豫了,但也仅仅是犹豫。
已是箭在弦上,这时候功亏一篑的话,之前他所做的都是徒劳。
景帝仪放下手里的杯子,“算了,你自己拿主意吧。免得哪一日你又说我操纵你的人生。”
陈牧笙见她搬出之前母子吵架时他说的浑话堵他,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知景帝仪并未记恨那日的话,她的脾气气过了就气过了,只是偶尔小性子起来了,会故意捡几句来使坏,因她也清楚他一直懊恼那日的口不择言,“娘……”
景帝仪起身,“我要去看凤哥哥了,过年记得来串门。”
她走出茶馆,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景帝仪无意中扫了一眼,定住,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小姐怎么了?”白雪顺着她的视线看,想知道她是看什么看的这么的入神。
一个小贩担着货从景帝仪眼前经过,目标人物宛若只是她眼花看错,那么一瞬就没了,可景帝仪知道她可不是眼花,她叹气,“看到了一个特别麻烦的人。”
白雪好奇了,就连平乐这等三天闯一小祸,五天闯一大祸的,都未曾见景帝仪这般感慨过,“小姐说的是谁?”
景帝仪道,“看来这帝都今年也是流年不利了。”
……
同一间牢房,倒比她早上来时干净许多,那难闻的霉味也没了。她早上走后,白少卿便让人来把牢房打扫了一遍,明着不好徇私得罪6家,背地里施些无关紧要,不影响大局的小甜头给凤靡初,也是将两面三刀玩得顺溜的人物。
凤靡初依旧靠墙坐着,看着像无所事事的呆,这阶下之囚不是颓废沮丧,不是大吼大叫,却是平静得不同寻常。白少卿有嘱咐仔细留意凤靡初举动,所以那狱卒记得好像也是早上景帝仪走后,凤靡初就这么待着,就像老僧入定成了石头动都不动。
只是光是这么坐着,倒是也比其他囚犯坐的安分,坐的好看,这阴暗潮湿的一角像照入月色皎皎明亮不少,真是挡都挡不住这气宇。
狱卒瞧见凤靡初缓缓转过头来,见到景帝仪时笑得暖意融融,暖得都要叫这枝上的花违背时令提前盛开了。
景帝仪问,“要检查食盒么?”
狱卒道,“不敢。”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等到景帝仪进了牢房,揭开食盒的盖子,偷偷瞄了一眼,见都是食物,那狱卒才走开。
凤靡初笑道,“李家烧饼。”
“说对了。”她从食盒里取出佳肴,一样的三菜一汤,烧饼则是刚才绕路买的,拿出一罐豆酱,“沾一点这个更好吃。”景帝仪拿根筷子挑了点豆酱抹到烧饼上。
她拿起烧饼晃了晃,递到他嘴边,他对美食不像她那么热衷,可看她这下了饵要愿者上钩的俏皮样。凤靡初笑了,张口刚想尝一口,她就把饼收回来送进自己的嘴巴里了,“我刚才遇见牧笙了。”
凤靡初眨了眨眼,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起初是想着若牧笙答应行事会方便许多,若不答应他也不会勉强,到底是他把牧笙牵扯进来。
他是在判断她有没有生气吧,景帝仪嚼了两口美味的烧饼,口齿有些含糊,“我若是生气,我会掀桌子砸碗打人。总要找个口径宣泄,不会憋心里。”
她虽然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可终归是有迹可循的,高兴就笑,不高兴就给脸色,连平乐这种心思简单的后来都能精准的捕捉到她情绪就是因为她从来不让自己委屈。
可不像他,喜怒哀乐都只有一副面貌,也就她猜得懂。
隔墙有耳凤靡初是知的。
他面朝的方向,透过隔离的木栏,正对着一堵遮挡视线的高墙,阴影处露出一截衣料。
他记性素来好,太皇太后在宫中设宴款待景帝仪和陈牧笙那日,他见过这件袍子。
凤靡初抱住景帝仪,冰凉的双手接触到她身上的暖和自觉的收紧,在她看不到的身后,眼睛幽深的看着暗处,“不生气就好,等出去了你让我如何便如何。”
这情意绵绵,落在旁人耳肌只当是情话。
“凤哥哥你可是一日没沐浴更衣了。”抓烧饼的左手在他背上擦着,擦干净了,摸到她一并带来的包袱,推开他取了裘衣给他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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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连环计(一)()
? 她嗅了嗅,嫌弃,“脏兮兮还臭烘烘的。”
“阶下之囚,自然不能如平日讲究,还请帝仪包涵了。”说着又主动粘腻的抱了上来,“那件事出去了再和帝仪赔罪。漫漫长日,你来了倒也过得快了。牢中无事可打发,也就等着你来这一件事可做而已。”
说得好不可怜,也不知他方才魂游太虚的模样,是否心机深沉纵观全局步步紧扣的想着何处落子,“怕是凤哥哥进来了很多人不想你再出去。”
“我还是得回去。总不能对你食言。你先前叫人给我裁的那件袍子我最为喜欢。好像是搁在你房中梨花木柜里头,明日一块拿来吧。”
牢里昏暗,只靠着墙上几盏油灯照明,凤靡初目不转睛,墙后藏匿之人侧过身露出半张阴沉的脸来,陆存熙瞧了一眼牢中相拥的男女,面无表情。
景帝仪扯了扯凤靡初后背的衣服,见他好似没松开她的打算,由着他了,“你不是说在牢里不讲究么。”
“思之如狂,当睹物思人也好。”陆存熙转身离开,凤靡初松开怀抱,脸上还是挂着招牌式如沐春风般微笑,景帝仪伸手掐住他的脸,只觉得他此刻笑得十足像只黄鼠狼。
……
四日后。
寒杏正伺候景帝仪梳妆,白雪进屋,带着些许无奈道,“小姐,少爷让人来传话,说平乐住进福源客栈了。听说吵了一架,离家出走。”
景帝仪按摩着自己的脖子,这委实是种不良的习惯,凤靡初在时她习惯了他这个肉枕头,现在得枕回硬邦邦的玉枕,不舒服,“一个人?”
“带着敬桃和阳春。”住进了福源客栈最好的房,点了最贵的酒菜,还让人家客栈把给她们用的杯碗被褥换成最好的,账单则让掌柜的记陈牧笙头上。
景帝仪道,“让总管帮她们安排客房吧。”
这个……景帝仪在凤府,平乐未必愿意住进来,白雪道,“即便知会了福源客栈的掌柜,让他把平乐她们赶走,但平乐带了银子出门,可以去住别的客栈,若是一家家客栈知会,怕闹大了动静,会被平乐知道。”
寒杏打开胭脂盒,景帝仪摇头,不想抹这些,脸蛋素净便得了,“她与我不对眼又不是一两日了,我在湛王府时她还不是住进来了。你找个手脚灵活的,把她身上值钱的拿了,她无权无势无钱,不住进来就流落街头吧。”
那就是找人偷,白雪心里琢磨着带来的人手中谁可以担此“重任”,她想到一事,犹豫再三后觉得还是告诉景帝仪的好,“奴婢在外头听到些风言风语。”
白雪不好打听那些八卦,要是那些捕风捉影的也不值她一提,景帝仪问,“关于我的?”
白雪是景帝仪的丫鬟,自然心向着她,不会像府里其他人,明明也在外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却为自家主子瞒着,在景帝仪面前闭口不提,“说是有人看见数月前,凤大人和伍夫人在郊外的道观孤男寡女过了一夜。也不知这话何处起的,何人传的,还传得甚为厉害,如今外头不少人嘲笑伍府出了一位红杏出墙的夫人。”
景帝仪哈哈笑,偷情这种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隐晦之事,他若有心自然做得滴水不露,哪这么容易被人撞破,“午后过去我和他说说。”看看他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寒杏是不信凤大人会做这种有失理教伤风败俗之事的,即便是假的,听到这么难听的话,换成其他姑娘早就七窍生烟了,“也就小姐不气反笑。”
景帝仪道,“觉得好笑就笑了。何况凤哥哥出门都带着曹洛,若偷情,定是曹洛给把风,曹洛武功就算不是绝顶,百步之内闲杂人靠近还是能察觉的,又怎么会被偷看了……”景帝仪停了一下,捕捉到一丝不对头,“白雪,这些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白雪道,“早上。”
“谣言是这几日突然传开的么?”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她也是经过厨房时偶然听到两个奴婢在偷偷说着才知晓,府里的老总管维护主子声誉,又碍于景帝仪的缘故,下令府里的人不能私下议论,这才没传到小姐院里。
寒杏帮景帝仪梳了垂挂髻,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凤头钗要为景帝仪戴上,搭上这只钗这妆容就完美了。
景帝仪将寒杏的手推开,想起之前伍崇焕对凤靡初动手的事,那个男人,只要牵扯到潘琴,便是冲动行事的莽夫,“备马。”
……
“你早已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还要与我抢!”伍崇焕将手里的酒壶掷到墙上,玉壶碎裂细小的碎片飞起划破凤靡初的右脸。这样大的响动,竟是没有惊动大理丞的狱卒。
凤靡初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知如何拿到了牢房的钥匙,进来后便似一头吼叫的疯兽,面目狰狞的要将人撕扯成粉碎一般,“你酒醉了。”他语气淡淡然。
伍崇焕最厌恶的就是他这份淡然,朝中大臣皆是称赞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超乎凡俗,实则是他压根不把他们放眼中。
“你向来是瞧不起我的吧,不过是没有说出口罢了。儿时与我走的近,也只是因为我毫不起眼,正好能衬托出你的惊才绝艳。”
是人都有弱项,可凤靡初自小便样样强过他,家世比他好,学问比他好,样貌也是,就连潘琴生来便属于他的。
他不想承认,他其实一直妒忌着。
凤靡初道,“我从前并未这么想过。”
时移势易,往时的交情不复在,只是他原以为幼年时情谊也算是出自真诚,原来连那段情谊也是虚假的。
凤靡初冷笑。
笑的却是他得知事实,却已没了遗憾惆怅,到底是道不同的陌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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