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游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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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她是不打算管的。颜焉并无多少好生之德，对于自己有关系之人便有挂怀，对于不相干之人的性命并无什么心思，虽是好奇心强，可是却并不多么非常良善。所以那时候对于秦渊和蒋瑟的苍生天下之心才如此佩服，那时候她也是激于一时之愤，受蒋瑟感染方才去安州管那于她不相干的百姓性命。

　　　　十一月换上宫鞋，向颜焉低声道：“我出去做事情了，你不要乱走，在这里好好呆着，饭菜我会给你带来。”

　　　　颜焉向着她点点头还是靠在椅背上。

　　　　十一月出门后锁好门便走，颜焉在小屋里听见她和旁边宫娥低声说笑渐渐远了，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养神。

　　　　颜焉一夜奔波已是疲累了，靠在椅子上渐渐沉沉睡去。朝阳渐起，却是只有一道金色细边落在掩上的窗边地上。皇宫的雕梁画栋，辉煌热闹全部隔在了小屋之外，康寿宫也是安静偏僻。颜焉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蝴蝶一般落在眼睛上，盖住了疲累的眼睛，在这夏日的早晨飞在了梦里，唇边一抹轻轻地笑容显然是说这是一场好梦，阳光即使照不进来，她也还是睡在一场好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第39章　宫中行走（）　
将至中午之时，一声推门之声惊醒睡着的颜焉，颜焉朝门边看去，正是十一月冷着一张脸立着。颜焉坐在椅子上身子并不动，只是朝十一月微微笑笑。

　　　　十一月缓步走到颜焉身旁，从袖中取出一块油纸包好的饼子递给颜焉，颜焉接过低声道：“谢谢。”

　　　　十一月坐到床边，一双眼睛低垂看着青石地面，悠然出神。颜焉却是轻松自在地嚼着饼子，这枣泥饼味道虽不是很好，垫垫肚子也是可以接受的。

　　　　“你可是和主上一样？”十一月忽地问出这句话，颜焉满口饼子忽地一噎，忙在桌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下，才道：“你对于你们主上知道的倒是不少，你不害怕吗？”

　　　　十一月对于颜焉并不正面回答她问题也不气恼，仍是出神看着地面，悠悠道：“主上救了我，我本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我的命是主上给的，她是什么我都不害怕，我只是感谢她，她是我的主上，在我的心里更是我的亲人。我原本就说这世上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一般货色，臭男人，萧常洛。”说到最后，一字一顿，对萧常洛三个字咬牙切齿，深仇大恨一般。

　　　　颜焉看着十一月脚下的青石板上晕出两个浅浅的水痕，心中叹道，这十一月对那鲤鱼精真是忠诚无二，不过这十一月说话却是太偏激了，不知道曾经遇到过什么事情。口中道：“其实她觉得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生死有命。”

　　　　十一月似乎没听见颜焉的话一般，仍是悠然低垂着头出神。颜焉将油纸包着的两块枣泥饼全部吃完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向十一月说道：“我在这里无聊，出去转上一转。”

　　　　十一月惊道：“不可，这皇宫里危险重重，你若是暴露了就是功亏一篑。”

　　　　颜焉还要再说话，却是眼珠一转说了句：“好。”便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两人一静一动，颜焉觉得消食了复又坐下。这时十一月站起来正色道：“我出去做事情了，傍晚会回来给你带饭，你不要乱跑，你若是暴露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颜焉吐吐舌头并不说话，靠在椅背上，双脚一上一下踢动。

　　　　十一月又是关上门出去了。

　　　　颜焉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便施了隐身法，她现在修为稍微比之从前好了些，这隐身法时间也是可以比之前长了些，可以两个时辰不显身。适才她就打好了主意要在这皇宫里好好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人间皇帝的居所，怎么能够不好好看上一看就离开呢，再说秦渊还说这里御厨做菜不差，我去偷偷师尝上一尝也是不错。

　　　　那地图上所绘的御膳房有两处，一处是景运门外的膳房，称“外膳房”，又称“御茶膳房”。另一座膳房是专为皇帝服务的膳房，位于养心殿正南，称“养心殿御膳房”，又称“大内御膳房”。颜焉早听说这养心殿御膳房最为难得，无数珍馐异馔都出于这里，至于各处宫殿里的膳房就不需要再看了，她打定注意单只看看这养心殿御膳房便可以了。

　　　　颜焉在屋内先在窗纸上戳破一个小洞好好查看了周遭无人，才从门里出去，又将门关好。她因为隐了身在这皇宫大院便是大摇大摆走着，只是要记得之前看过的羊皮卷的地图，小心不要踩到了圆明观道人设的禁制。走到一处宫殿旁时看到十一月正拿着一个水壶给花草浇水，一边浇水一边和旁边另一个宫娥说笑，脸上喜乐融融，阳光下更是灿烂，颜焉心道，这个十一月真是一张善变脸，刚刚还是冰块，这么快就化了。这样想着，她走到十一月旁边对十一月吐了吐舌头才又离开，十一月自然是毫无察觉。

　　　　这康寿宫虽然僻静，但是到底是太后所居宫殿，正殿修的宽广大气，东西两偏殿也是修的秀雅精致。皇帝虽然对太后不加理睬，可是康寿宫仍是让太后好端端住着。

　　　　颜焉小心着不碰到旁边东西，便直接从正门走进了康寿宫正殿，一进去便闻见一阵浓郁的檀香味道，她朝左边走去，一个身着锦缎宫装的中年女子坐在榻上，手中持着念珠闭目诵经，那中年女子约有四五十岁年纪，可是保养得当，仍是风姿不减，可见当年美貌不凡。康寿宫离摆设典雅华贵，颜焉看了看心中赞叹了几句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又出了门，直朝那羊皮卷上绘着的养心殿御膳房所处之地而去。

　　　　康寿宫离御膳房本是有一条近路，但是那条路上设了不少禁制，颜焉只能从御花园中绕道而过。

　　　　此时正是夏日炎炎，御花园里假石山水，花木繁盛，颜焉尽捡着树荫下走。她在这陌生之地却是仍是清清楚楚能辨东西南北，又有那羊皮卷地图在心里记着，她在这花园中走路便如在自己庭院闲庭信步一般自然熟路。

　　　　颜焉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声娇俏的女声道：“珉哥哥，你为什么不要陪着我玩？”

　　　　略微有些哑的少年男声道：“我不想陪你玩。”

　　　　那娇俏女声又道：“你为什么不想陪我玩？”

　　　　男声又道：“我就是不想陪你玩。”

　　　　女声又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想陪我玩？”

　　　　男声又道：“我，我不想就是不想。”

　　　　颜焉听他们对答有趣便加快脚步朝说话方向走了几步，只见一个穿着杏黄宫装的十二三岁的少女和一个着湖绿锦袍的少年站在一个池边的小亭中。

　　　　她走到亭边一棵柳树之下看着两人，看到那少年一愕，居然是昨日那个纠缠自己的贵族少年。

　　　　少女一把拉住少年衣袖道：“你怎么就不想？”

　　　　少年一扯挣脱她，气急道：“不想就是不想，哪来那么多理由。”

　　　　少女却是又抓住他衣袖道：“不行，你想还是不想，都要陪我玩。”

　　　　少年道：“你不讲理。”

　　　　少女却是笑道：“我就是不讲理，怎样？”

　　　　少年支支吾吾半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挣脱了少女，朝着东边跑去。

　　　　少女忙追着跑去，口中还是呼着：“珉哥哥，你别跑啊，等等我，等等我。”

　　　　二人跑的渐渐远了，颜焉却是心里暗笑，这个萧珉昨天老是跟着我那样烦人，今天也是尝了尝这滋味，嘿嘿，看到那小子吃瘪模样真是好笑。

　　　　颜焉又转出柳荫向着养心殿御膳房御膳房走去。皇宫之中景象与江南小桥流水又是一番不同景象，这乐国的皇宫修的秀美中带着大气，大气中带着精致。颜焉走在这御花园中也是赞叹修这皇宫之人不一般，这御花园便是修的既有风水之术，又有美景无边。

　　　　她虽是边看边走，但是碍于自知这隐身术时候不长，脚步上也是不慢，不久便到了御膳房，她又是大摇大摆的走进。

　　　　这养心殿御膳房一连数间，看起来甚是气派，颜焉现在其外好好绕了一圈，只见写着膳房、茶房、肉房、干肉房等等字样。她又首先进了那膳房，进了膳房之后又见着膳房里面又是分了数间，不禁一叹，而这里也是人来人往又井然有序。

　　　　颜焉先是走进了点心间，此时正是下午，这点心房里预备好的各式点心都是新鲜鲜直接排列在桌子上，那盛放的器物都是精巧华美至极，颜焉看得暗暗啧啧称道。颜焉走近，避开这点心间里来回的厨师太监，趁人没注意到哪个角落便拿上一块吃掉，她尝了有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糕，梅花香饼、香薷饮、玫瑰酥，七巧点心、花开富贵等等，桌上摆着的还有小盏的翡翠莲叶羹之类，清香扑鼻，只是却是不方便尝，害得颜焉只能大流口水。

　　　　尝过了些点心，颜焉又走进那菜肴间，这菜肴间比之点心间更是大上一倍，点心间便已经是不小一间厨房，比得上寻常人家正屋大笑，而这菜肴间让颜焉又是心里赞叹，这一个菜肴间便是比寻常人家一户人家的庭院还要大了，皇帝真是会享受。御膳房中人多，颜焉怕碰到人或者桌上物事便直接跃上房梁之上，此时虽是不晚，可是厨役们已经开始准备着晚餐的菜肴了。

　　　　颜焉见到一个厨役正在将蹄爪放入锅里，又放上冷水煮，她专心盯着这位厨役。

　　　　只见他又将火腿、笋都切成象眼片，鸡蛋皮切成丝。而那蹄爪用旺火烧开后厨役又将其取出，再刮洗了一次，又转入砂锅中，加火腿骨、酱油、绍酒、葱、姜，再加水淹没蹄爪，用小火细炖。他又取了一只空锅置旺火上，放入熟猪油，烧至五成热投入青菜心，过油约半分钟，倒人漏勺沥油。将发好的海参用坡刀片成长形片，放在冷水锅中烧开捞出，倒入砂锅，加笋片、青菜心、味精、熟猪油、盐、绍酒、白糖，一同烧烩人味。片刻后厨役将蹄爪捞出，每个蹄爪尖剁下，爪尖向上按梅花瓣形摆在盘中，青菜心叶向外分放在蹄爪的五个空档里，海参盖在菜心上，露出一点菜叶，把笋片也按梅花瓣形摆在蹄爪上；火腿放在五片笋片中心作为花蕊。再把砂锅原汤中葱结、姜片、火腿骨拣去，用湿淀粉调稀勾芡，淋上熟猪油起锅，浇在爪花上。

　　　　白色细瓷盘中这味菜肴形色俱美，花儿朵朵，又有红黄白三色配料，颜焉在房梁之上闻着香味扑鼻，食指大动，对这位厨役佩服之至。又见那厨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小笼盖在菜肴之上，又去忙别的了。

　　　　颜焉在房梁上窜来窜去，看众厨役忙着烧制各式菜肴，看得津津有味都不舍得下来去偷尝做好的菜肴，直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恋恋不舍离开御膳房向着康寿宫返回。

第40章　朝天之变（）　
待得十一月回到小屋住处时，颜焉已经又做在了椅子上，身上的油灰菜肴香气也被她一身浅浅花香给吸收了。

　　　　十一月进房看到颜焉一副懒洋洋模样坐着只是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糕饼递给颜焉。颜焉下午在御膳房偷吃了不少东西，此时腹中并不饥饿，但是免得十一月看出来，还是接过吃了起来。

　　　　颜焉看着十一月毫无表情的脸，心里腹诽，真是张善变的脸，下午在外面还说说笑笑，一进到这里便是这么一副脸。

　　　　十一月不爱和颜焉说话，颜焉也不去自找没趣，只是在十一月出去干活时候便偷溜出去到御膳房中看那些厨役们做菜。在东山村时，陈意罗已是教她做了不少菜肴，颜焉对于厨艺方面也算是入门了，所以在御膳房的房梁之上，看着下面厨役做菜，自己心中也是随着那些厨役在下面做。

　　　　十一月对于颜焉也并无多少敬意，，小屋住处只一张床，每日夜里她也不会让给颜焉，颜焉只是坐在椅子上趴着桌子休息。只有第三日夜里十一月从地道出去，临行前吩咐了颜焉可以躺在她床上。如此这般过了五日，十一月和颜焉也是相安无事。

　　　　烛影摇晃，窗外蝉嘶茕鸣，已是到了第五日晚上，十一月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并不面向颜焉，只是看着烛光出神。

　　　　颜焉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徐客游记看的津津有味，徐客游记是乐国一位文人雅士所写，讲的是他游历河山一路所见所闻。

　　　　“明日就是萧常洛的封后大典，我们明日便行动，你只管跟着我，小心些，不要轻举妄动，大典后皇帝到了朝天宫更衣休息，那时候我带着你，你先将你要交的东西交给他，然后你就走，我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管了。我知道你武功了得，但是在这皇宫里还是好好听我的话。不然明日就是我俩寿终的日子。”十一月忽然正色说道。

　　　　“嗯。”颜焉答道。

　　　　十一月又站起身来走到衣箱旁边，从其中翻出两套衣装，两双鞋子。她将其中一套递给颜焉道：“你试一下看看合身不合身？我前日找来的。”

　　　　颜焉接过衣服便大喇喇地将外衣脱了换上十一月递过来的一套水红色宫装，这是一套服侍宫娥的装束，颜色款式并不同于十一月平日里穿的宫装。颜焉身量上比之十一月稍矮一些，这套宫装似乎也是原本就说如她身量的宫娥所穿，颜焉穿上之后正是合身。

　　　　十一月看了后仍是冷着一张脸，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摇摇头道：“这样不行，你长相出众了些，明日若是这样必会引人注目。明日我得给你化一下妆。”

　　　　“好。”颜焉脱去宫装，又将自己的外衣穿上，坐回椅上又捧起适才看着的徐客游记。

　　　　十一月躺回床上，默不作声，眼睛却是睁着，看着屋顶，心中暗暗盘算明日所走路线和时刻。她已是向大宫女请了假，明日和颜焉扮作服侍的宫女，一大早便出门到朝天宫附近等候，找时间混到朝天宫里。

　　　　两人一夜无话，颜焉看累了便伏在桌上睡去。天还未亮，方只（），颜焉便被十一月拍醒，扔给了她一把湿毛巾擦了擦脸便拉她到了妆台边。她一个小宫娥有单独住处已是难得，这里的妆台自然也是简陋至极，一面小小的铜镜边角已是有了锈迹。

　　　　十一月只是在颜焉脸上擦了些黄褐色的粉，遮住颜焉白玉般的脸庞，这样一来颜焉肤色黄黑，咋一看来便是一个不起眼小丫头模样。

　　　　十一月又取出些糕饼，糕饼放了一夜已是有些味道不佳，十一月脸色冷冷，颜焉并不做声也是低头吃了。

　　　　颜焉和十一月两人换好宫装便摸着黑出了门，月亮被乌云遮住，昏暗一片，暗暗树影在夏风里簌簌摇动，康寿宫宫门紧闭，十一月武功也并不弱，在一处宫墙边一纵跃便过了墙，颜焉跟在其后也是轻轻一跃。两人都知道对方都是身负武功，所以都并不惊讶对方如此轻松便过了高高的宫墙。颜焉跟在十一月身后，此时天色虽是昏暗，可是十一月还是走的极为顺溜，颜焉虽是跟在她身后但还是放亮眼睛看着周围的宫名和道路走向，只怕不小心踏入了禁制中，有几处都是十一月经过了设有禁制之地，而颜焉小心翼翼绕过，十一月见她举动并不惊讶，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一般，直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十一月才停下脚步站在一面宫墙之边，颜焉站在她身边。

　　　　十一月低声道：“这里便是朝天宫，这块腰牌你拿着。等会儿会有一队宫娥从那条道上经过，我们直接跟上即可。那些是整理宫殿里面的宫娥，我们得进到正殿里。”

　　　　颜焉接过腰牌并不多问，想来那正殿可能守卫严密，不混为宫娥不便进去。

　　　　两人又等了约莫又是小半个时辰，天色微明，才有一列宫娥从南面长道而出，十一月拉过颜焉站在墙后，待得一列宫娥走过约莫几丈距离后，才拉着颜焉奔了上去，口中低声笑道：“我们俩可是来得有些晚了，新来的。”

　　　　那最后一名宫娥扭头对她们微微一笑并不作言语，这一列宫娥直接进了朝天宫。颜焉一进朝天宫便看见每一殿门前皆是立着两名黄衣侍卫。

　　　　颜焉和十一月也是正巧被分在正殿之中，她俩随着三名宫娥又进了正殿，她们五人进去却是被管事宫女吩咐了将殿中的烛火照看好，并站在殿中等着主子吩咐。

　　　　颜焉和十一月分立在一处小槛门两侧，十一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如雕塑一般。这时天色已是大亮。

　　　　颜焉初次穿这宫鞋，不同于她平日里穿着的绣鞋，初初穿时倒无甚感觉，这时候穿久了，又站着不动，颜焉颇觉不太舒服，可是这殿中寂寂无声，颜焉看了眼十一月仍是一脸冷漠之色，只是忍着不舒服站立着，可是一双眼睛却是轱辘乱转，看着殿中件件物事，她正对着的前方不远又是一列摆柜，柜中放着诸多珍奇摆件，她凝目将每一件都细细看了看，此时若是有人在她正前方只盯着她眼睛看的话必是会吓一跳，因她眼珠中漆黑黑中一片白色圆点甚是明显，这也正是她的一门妖术，看远方之物时便如在眼前一般。

　　　　两人如此这般站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听见遥遥有着鼓瑟鸣乐之声，还有齐呼之声。颜焉扭头看了眼十一月，果见十一月脸上微微显出哀伤愤恨之色。颜焉心中不禁暗叹一声，锦暄此时在那北海边的沙滩之上，魂魄也是消散，不知道若是在此处，当作何感想。

　　　　又过了些时候，颜焉便听见一行数人脚步声缓缓而至，又有尖尖细细的太监声音道，皇上，皇后驾到。殿外数声皇上皇后吉祥后，颜焉随着身边的十一月一起跪下，脚步声踏入殿中时，颜焉随着十一月一齐道：“皇上皇后吉祥。”一双锦缎金线龙纹黑靴从颜焉眼前而过，接着又是一双正红精致凤凰纹路宫鞋而过。

　　　　颜焉正随着十一月起身而起身之时，忽听一声清朗略微嘶哑声音道：“皇后先回景安宫吧。朕想一个人歇歇。”

　　　　“是。”娇柔的女子声音。

　　　　此时颜焉已是站直身子，一个正红纻丝纱罗大袖衫朝服，身披五色纱罗霞帔女子从她身边窈窕而过，颜焉目光斜视过去，可见那女子也是花容月貌，背脊挺直，仪态万方款款而出。

　　　　那声清朗略微嘶哑声音又道：“你们都下去吧。”

　　　　殿中跟着皇帝皇后而来的皇帝太监都纷纷退下，而颜焉和十一月却是不动。

　　　　其中一名太监走到二人身边瞪着十一月道：“退下吧。”

　　　　十一月鄙夷地看了眼那名太监，却是忽地转身向皇上跪倒，挺直背脊道：“十一月谨遵主上锦暄之命，送达主上遗物于皇上。”颜焉一见十一月转身，自己也转身而立，只见那皇帝是一个青年，面貌清冷，剑眉星目，眸中无喜无嗔，只有一抹哀伤一闪而逝。

　　　　皇帝听十一月说话微微一呆，那太监却是变色，急斥道：“十一月，你要怎样，快退下。”

　　　　十一月仍是跪在地上，却是伏下身子，头磕在地上。颜焉却仍是站着，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躬身双手向前捧上，皇帝坐在榻上不动，那太监从颜焉手中拿过画轴便向皇帝呈去。

　　　　皇帝正欲打开卷轴，十一月却是忽地纵身而起，手持一柄短刃欺身而上，这一下都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十一月这一纵不在众人意料之中又迅如闪电，皇帝似乎武功也并不高，并不能即刻招架。那太监啊的一声向着皇上纵身一扑，身子向短刃撞去，一声短刃入腹之声在寂静宫殿里颇为骇人，鲜血汹涌而出，十一月看了看手中鲜血一愣，又抽出短刃，再要攻上，而这一会儿工夫已是失了良机，殿外的侍卫已经冲入殿中，将十一月和颜焉尽皆擒住，颜焉并未挣扎。

　　　　十一月却朗然道：“这位三月姑娘与我并无干系，杀你只是我一个人所做，她只是遵循主上的遗命而已。主上亡时，她在身旁。萧常洛，你如今这样可对得起主上吗？”

　　　　那皇帝将画轴握在手中，向着侍卫沉声道：“把她们先押下诏狱。”十一月恨恨看了眼皇帝，却是双眼一闭，身子一软萎颓而倒，押着她的侍卫双手往她鼻息一探，跪下道：“启禀皇上，她服毒自尽了。”

　　　　皇帝点点头道：“那把她先带到诏狱，这个好生葬了吧。”

　　　　颜焉却是跟着侍卫不发一言，她料想这位皇帝听了十一月的话必然会来找她，而且区区诏狱也并关不住她，所以她心里仍是安然。

　　　　侍卫押着她双手刚出朝天宫，迎面而遇一个少年，侍卫们均屈身行礼，而那少年却绕道颜焉身前奇道：“咦，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这般模样？”

　　　　这少年正是禹王萧珉，萧常洛九弟。

　　　　颜焉向他一笑却不回答。身边的侍卫却忙道：“王爷，这犯人行刺皇上。”

　　　　萧珉一惊道：“怎么会，你行刺皇上？”

　　　　颜焉笑道：“我可没有，这些侍卫可是诬陷我的。”

　　　　“怎么回事？”萧珉急道。

　　　　侍卫却道：“王爷，我们这就去诏狱，还请王爷方便。”

　　　　萧珉忙奔进朝天宫，而颜焉却是满面笑容，仍是被侍卫押着又往前行。

第41章　诏狱之行（）　
诏狱在皇宫南面不远，是关押犯错重臣以及刺客之地，其中守卫严密且重刑恐怖之名远扬。建成四方模样，其中又分四处，诏东狱，诏西狱，诏南狱，诏北狱。

　　　　颜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