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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嫡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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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慰了一颗惶恐的心。
他有一双不灵巧的手,她有不清白的身子,两个残缺的半圆拼凑成了不完美的圆。
他与红尘本就没有斩断情缘,于是,王长朗答应了自己,还俗之后便与她成亲。
可前些日子,他遇到了一桩事,李月想要让王长朗冷静一番,谁知道他留书一封同自己说,让她另寻一个好人家。他有了其他心仪的女子,要与她断情绝恋。
可是李月的手抚着小腹,他遇到困扰的那一日,在她那里喝得半醉,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他却另要寻一个女子?泪水涌出,她伸出手,用手背胡乱擦着泪水,想到王长朗同她说,若是不信,可在初一与十五的时候亲眼来看,那女子是大家闺秀,她不过是个农夫的女儿。他就算是还俗,也不会娶她。他还给了她千两的银子,让她离开京都,到个没人认得的地方,另寻一人嫁了。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滴落在地面上,泪珠却没有激荡弹跳开,只是在地面上晕了一团团圆形的水渍。他是那般温柔的人,为何忽的对她这般残忍?莫不是因为她没有了清白的身子,他做了那般的事,便可以用那银票甩在她的身上,让她忘却所有发生的事情,另寻一个开始?
他是她于绝望处的光明所在,他是她最后的救赎。他一把把已经在水中沉浮的她推开,她何去何从?想到她腹中的孩儿,一时间恨极了王长朗,一个寺庙中清修的和尚却犯了淫戒,想要同眼前的三人捅破王长朗所做的事。只是她忽然注意到了简宝华。五六岁的小小女童,扎着双丫髻,发带垂在她的耳畔,黑白分明的眼底清澈到还不曾见过世间的尘埃。
她难道让一个孩子扯到这局中?
李月捏的紧紧的手无力地张开,那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放下,什么都说不出了,久哭之后沙哑的嗓子开口道:“打搅了。”
她本是早就应当死了的人,为何在这人间留着只是腹中是那人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尚未诞出,未见着那人说的朝霞万里新叶展,接天荷叶碧连天,遍山茱萸红叶摇,银装素裹万物新他还没见着世间所有的一切。
踉踉跄跄往他的厢房方向去了,她只想要见见他,见过之后许是就可以去了。
“她怎么了?”仝宸舟的语气有些狐疑。
“我们跟着。”赵淮之说道。
简宝华一行人见着了让人震惊的一幕,李月推开了虚掩的房门,铺开的僧衣之上,两具纠缠的肉体,女子长发散乱,双腿盘在那和尚的腰间。
“别看。”简宝华忽然被人强转过身子,猛地把她的头闷在那人的怀里。简宝华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耳旁听得到女子短促的尖叫,仝宸舟愤怒的声音,李月的抽泣声,“这是我的厢房,几位这是做什么?”王长朗的声音冷静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赵淮之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把简宝华抱在怀中。他见着他的未婚妻胡乱地捡起衣服穿着,见着那与她欢好的僧人慢条斯理裹住了僧袍,想到了“母妃”温柔的声音,“田家的嫡出大小姐,是最守规矩的,性情温柔。她的容貌也是精致,若是站在我儿身边,定然是一对人人称赞的玉人。”他的嘴角翘起讽刺的弧度,这还当真是温柔贤淑,孟浪地在佛门净地与那和尚欢好,眉眼之间还残留着欢好后的媚色。
他在看看田薇倩,容貌如同“母妃”说得那般,肤如堆雪,长眉若柳,红唇如樱,面有芙蓉之色。赵淮之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冷静,双臂稳稳托住简宝华,只累的怀中的女童,见着如此不堪的一幕。
他大跨步抱着简宝华出了房门,面对着升起的金色灿阳,眯起了眼,“小丫头,刚刚瞧见的,都忘了吧。”
简宝华抬起头看着赵淮之的下颌,想到了前世之中赵淮之后来的遭遇来。淫僧案犯了之后,与田家的亲事自然作罢。刚开始的时候,京都之中的人是瞧不上田薇倩的,没过多长时间,京都里便换了风声,说是田家的女儿与那淫僧本没什么干系,因为赵淮之的花名在外,惧怕嫁给赵淮之,才约了做了僧人的表哥逃婚。赵淮之就算是王府的世子,这般的名声也寻不到好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蹉跎三年之后又定了一门亲事,是翰林编修出身的嫡女,父母双亡之后,寄住在舅母家,谁知道这位林姑娘在王府下聘的时候,竟是自剪发丝,言明不愿嫁给赵淮之,赵淮之荒淫不堪,不是良人,她愿意青灯古庙了此余生。
不为富贵所动,不愿屈从,林姑娘当真剪了头发做姑子,京都里对林姑娘是说不出的赞叹,她的舅母周家姑娘,也俨然成了京都之中最为抢手的姑娘。简宝华成了太后之后,阴差阳错从莺儿口中知道了一桩事,这位本应当出了家的林姑娘,却是在江南成了亲。
赵淮之的第三个订婚的对象,已经是许久之后了。彼时的赵淮之已过而立之年,他的第三个妻子在大婚当日离奇死亡,听说赵淮之掀开了红彤彤的盖头,那美人七窍流血,软绵绵倒了下去。自此之后,赵淮之得了克妻的名声,他没有再与人成亲。大约过了半年的光景,赵淮之忽然要辞了世子之位,准备去做个海外行商的商人,没有成亲不能生子的赵淮之在帝王的眼中,并不是好的江宁王的继承者,便允了。谁知道上了船,船离港一个多时辰,船上就燃起了滔天的火,赵淮之正在午休,他未及时跳入到水中,大火毁了他的面容,残了他的身躯,烟熏了他的咽喉。这位曾经的江宁世子,于京郊外的小院独居,若是有人误闯了那地,便会觉得入了阎王殿。曾经的风华绝代的江宁世子,成了京都里孩童传唱歌谣里最可怕的怪物,是所有孩童的梦魇,若是不听话,母亲便会吓唬他赵淮之会来抓他。
简宝华看着赵淮之,他少了似笑非笑的荒诞调笑,少了那刻意做出的不羁,他的容貌举世无双,如玉树如芝兰,他抿着唇,任由金色的阳光斜斜打在他的长睫上,疏疏的光照的他的琉璃色的眼越发通透与疏离。
“你知道”简宝华刚说了三个字,赵淮之就低头看着她。
简宝华咬着唇,她开口道破玄机是不是不好?
赵淮之见着简宝华的模样,笑了笑,“等会我带你去骑马可好?还有上次我见你听清歌的曲儿掉了泪珠,她现在在长公主的府中,日子安定了下来,曲调也不会那般悲切,让她给你唱支欢快的曲。”
他如此为她着想,她却
赵淮之见着简宝华的面色,此时屋内似乎打了起来,他抱着快速往前走了几乎,离厢房更远了一些,“你站在这里乖乖等我,等会就好了,小丫头,别怕。”他放下了简宝华,摸了摸她的发丝。
赵淮之正要往里走,忽然被人捉住了衣袖。
“你不要让她死了。”
“谁?”
“田家的姑娘。”
赵淮之嘲讽地扯起嘴角,一死了之,像是“忠贞”的姑娘做得出来的事情。
简宝华的声音细细小小,她看着赵淮之,“若是她死了,很多事情都说不清了。她当真做了名节有污的事?那个女人,为什么像是一早就知道慧然法师的事”
第18章 生与死()
赵淮之进入到屋内的时候,左楠玉正一只脚踹在慧然法师的膝上,冷笑道:“酒肉肠中过,佛祖心中留,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的姑娘。我竟是不知道浩然寺里有你这样的败类。”
田家姑娘已经穿好了衣裳,低头用手指做梳理着鬓发,听到了左楠玉的话,便抬起头,她看着李月,面色惨白,只道一句,“表哥”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惶恐。
“阿弥陀佛。”做了许久的和尚,双手合十念着的便是佛号,王长朗闭眼不看李月,“我与这位女”
“她是田家的女儿!”李月的声音凄厉,似是破了音。
田薇倩的身子一颤,原本她面色就白的似一张纸,此时更是惨白,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胡乱理着头发,她是那样的用力,好似要拽秃她的头发。
“李月。”王长朗睁开眼,“你应当离开才是,你已亲眼见了,此地还有什么好留恋的。离开京都,你不是喜欢江南,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生息。”
“我不走。”李月上千拽着王长朗的衣袖,“她是不是田家的姑娘,是不是?”李月流着泪,哭着说道,“你告诉我是不是?”
“何必呢?”王长朗伸出颤抖的手,按在李月的肩上,“你应当寻个好人家。”
“我不走。”李月摇摇头。
“我是田家的姑娘。”田薇倩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赵淮之见着随着她的手的垂落,那青丝落下,弯弯曲曲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根根分明可见。“我是田家姑娘,他是我表哥,他会还俗,与我在一起。”田薇倩此时终于抬起头,她转过身子忽的面向了赵淮之,行了一个礼,赵淮之注意到她这般的状况下,行礼仍然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江宁世子,是我对不住你。这亲事,自会退掉,不会对你影响分毫。”
仝宸舟轻声开口,“江宁世子与你订了亲,无论是以什么理由悔婚,都对他有影响。更何况,是你这般的做法?”
左楠玉更是嗤之以鼻,“你这样水性杨花之人,还想要嫁入王府?”
一句又一句的话,刀刀刺在田薇倩的身心,她的身子一晃,面色一次白比一次,那一双含泪的妙目只是看着王长朗,只是王长朗的身侧站了一个李月,她迈步艰难,仍然向着王长朗行去。她可以抛开一切,她受到折辱也是自作自受,只要他还要她,肯与她在一起。
这样的田薇倩,显然也触动了王长朗,他的眸色万分复杂,似是痛恨,似是怜悯,又似乎又丝丝缕缕的爱意。那诸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终究只化作长长的叹息,与一句“阿弥陀佛”
慧然法师的厢房偏僻,靠近后寺的竹林,可听到竹摇动的声音,因为极其僻静,又是十五,所有人都去了前堂,闹出这般的动静,也不曾有人过来。阳光斜斜射入,光芒撒了一地,赵淮之的方向也可见着那站在院子里的简宝华,小丫头站在那里,好似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里往来无人,赵淮之不敢让小丫头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想让她出了事。只能够让她这样站着,这样的距离,她看不到里头不堪的情景,却仍然听得到这不堪的议论。
她或许同自己一般早慧?赵淮之想着简宝华,他自从娘亲去了之后,听从娘亲的遗愿,做到处处藏拙。只是,这对如今的江宁王妃还不够?赵淮之侧过脸看着田薇倩,若不然,怎会找到这样好的世子妃?
“他不会还俗娶你!”李月的声音凄厉,王长朗的模样让她有些慌了神。
“月儿!”王长朗伸手要去捂李月的唇。
李月一把拽下王长朗的手,“他现在这幅模样都是拜你所赐,他的一双手不能执笔,不能作画,他永远也没法子入官场,纵然有一身的学问,又有何用?”
仝宸舟和左楠玉的话,戳伤了田薇倩,李月的话则是生生死开已经裂开的伤口,往上撒盐,“是我藏不住我的心思,是我那时候喜欢你不对,才害你如此。”田薇倩小声地说,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我用我的一生赔你,好不好?”她的声音里带着祈求,双膝一软,她竟是跪在了王长朗的面前,她匍匐着前进。
卑微祈求的模样,让在场的诸人,都觉得有些可怜。就连左楠玉都觉得这个可恨的女人,此时卑微可怜到了极点。
王长朗低头看着田薇倩,她的双手抓着他的衣袍,面上满是泪。他一瞬间有些恍然,好似回到了三年前与她初见的时候,她在舅母的葬礼上也是哭得这般狼狈,她的容貌与舅母也是有几分的相似。他曾受过舅母的照顾,若不是舅母,他许是没有机会识字。双手动了动,他的这一双手微微颤颤,再也无法握住笔,许是他欠了田家的因果,当今又还了回去。“够了吧。”王长朗心中听到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本应当是天之骄女的田薇倩,如此低贱到尘埃之中。他心中的那恶之花,此时似乎悄然合拢了花瓣,一点点的缩成了小小的花苞,藏了起来。
“你会还俗,然后娶我是不是?”田薇倩泪眼朦胧,她猜得出李月的身份,她猜得到表哥许是不喜欢她,她只是仰着头求着他的答复。她的记忆里,表哥是那般的温柔,他只是想要求得一丁点的温暖,便足以暖了她的后半生。表哥的心中,应当是有她的位置是不是?
还俗两个字刺激到了李月,她说道:“他最恨的就是你,不可能还俗去娶你。”
“月儿。”王长朗见着李月的失控,开口。
赵淮之从只言片语之中把故事的真相拼凑出大略的模样,此时看着王长朗,也猜出了他的盘算。这位慧然法师最终选择了田家的这位小姐。
“我会还俗娶她,你当走了。”王长朗伸出他的手,伸向了田薇倩。田薇倩面上还带着泪水,含泪便笑了,她伸出手。
“可是我有了你的孩子!”李月听到王长朗说要还俗,再也忍不住便哭着说出。
田薇倩的手指还未碰触到王长朗的手,因为他转过身子去看李月,便再也碰触不到了。
赵淮之因为简宝华的话,一直留意着田薇倩的表现。她的眼里一下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坐在原处。
“你喝醉了,许是不记得了。”李月擦了泪水,“你先前明明说要还俗娶我,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怎能去娶她?她还害过你,是你的仇人?!”
王长朗的表情似喜还悲,赵淮之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眼,是悔恨,是怅惘?最终只是一片死寂。
王长朗闭上了眼,“阿弥陀佛。”
这四字的佛号,好似成了田薇倩身上最后的稻草,她站起身子,便往柱子上用力奔去。
从简宝华的角度,可见着那田薇倩的动作极快,那决绝之意让她隔得这般远都骇了一跳。幸而赵淮之拦住了她。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简宝华转过身子,是一个黄衣僧人终于听到了动静,撞入了进来。
这一场闹剧,最终落下了帷幕。
简宝华看着赵淮之向她走来,把她抱在了怀里,她整个人被他托起,“不用留在这里,同人说清楚?”她记得,上辈子左楠玉与仝宸舟因为搅合到这桩事中,都分别收到了处罚。
“有什么好说的。”赵淮之冷冷说道,“一切都分明的很。”
简宝华环住赵淮之的脖颈,看着越来越多的僧人涌了进来,有的擒住了王长朗,还有的虎视眈眈守着李月与田薇倩,田薇倩的丫鬟没有什么底气护着心如灰死的姑娘。
田家的姑娘虽然没有死,大约今生比死了还要可怜。
简宝华叹息了一声,又想着,无论如何还保有一条命,纵然是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还是活着好。一点点活下去,或许那曾经深夜难以忘怀的遗憾,那刻骨铭心的爱恋,那跗骨之蛆的心痛,都淡淡褪去了它的颜色,回想起来,只是散落的片段,没什么与当下还活着打紧。简宝华自己是经历过这一遭,着实清楚。
“小丫头。”简宝华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赵淮之拍了拍,“不要学人叹气,小心长不高。我送你回去。”
“我不走。”简宝华说道。
“你要让我今日里践诺我刚刚的话?”赵淮之说道,“我有些累了,过两日可好?”
简宝华知道赵淮之定然是累了,这样的事,轮着谁都会心累,她摇摇头,“不是。”简宝华说道,“我要与仝哥哥说句话,让他帮我寻个人。”
“什么人?仝宸舟怎的有时间帮你寻人?”赵淮之顺口接道。
“我若是帮他一桩忙,他就有时间了。”简宝华说道,“而且只有他有法子,才能帮我问的出。”只有能够断案的人,才能一点点到入城的那处去询问,去走访,一点点推敲出吴生的去向,才能找到吴生下榻的地方。
第19章 寻吴生()
对于赵淮之的问题,简宝华只是露出一个笑。红而软的唇扬起,笑意荡漾到眼底,一派的清澈见底与纯然天真。
赵淮之见状便哑然无言,怀中人不过是一个孩子,能作什么妖?他刚刚又是做什么?伸手摸了摸简宝华的发,冷冰冰的言语消融开来,“是我糊涂了。你要仝宸舟帮你寻什么人?为什么非他不可?你从哪里知道他的本事?”
简宝华见着赵淮之不追究她的来历,心中一松,但却不想把吴生的事告诉赵淮之。找吴生的事情,她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想拜托仝宸舟一人。
左楠玉与仝宸舟跟着赵淮之身后,仝宸舟频频往后看去,但因赵淮之的匆匆离去,也不好继续待着。等到走得远了,便不再回头,看着赵淮之怀里头的简宝华来,“淮之,你这样抱着她,也不嫌重?”左楠玉又跑上前,手掌在简宝华的面前晃了晃,“一直看着仝宸舟?究竟他与你有什么纠葛?”
“什么人?”赵淮之也再次开口,“你要让仝宸舟帮你找谁?”
仝宸舟的目光有些诧异,他看着简宝华好似无声地询问,为什么让他帮忙找人。
简宝华见着三人望向自己,只能说道:“我要找的人,他原本是叫吴生,但现在或许用了别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的容貌,我只知道他在京都里,他是漯河人士,但说话却听不出口音。他现在应当生了一场大病,但是住在哪儿,我不知道。”
“不知道性命,不知道在哪儿?你就让宸舟去找?”左楠玉笑着说道,“小胖妞,你当真看得起他。”
“他爹爹是大理寺卿。”
孩童的声音脆生生的,左楠玉听着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要是爹爹是大理寺卿,儿子就有本事能够寻得那人?只是见着简宝华又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说话软糯可爱,笑着摇头,嘴上没有说刻薄的话,心里头觉得简宝华天真。
“你怎么知道宸舟有这样的本事。”赵淮之说道。
不等着简宝华回答,左楠玉就嚷嚷了起来,“宸舟有这样的本事,我怎的不知道?”
仝宸舟先想要否了赵淮之的说辞,但见着他的眼,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是一个庶子,眼前的两人都不计较他的阴沉,他的身份,与他交从甚密,他又何必瞒着他们?深吸一口气便说道:“我从父亲的书房之中学到的。”
仝宸舟缓缓说来,简宝华静静听着,她的头搁在赵淮之的肩上,听着他的叙述,恍惚回到了前世,名义上的皇帝是隆钦帝,她却是大梁真正的掌权人。琉璃帘珠浅浅隔着她与朝堂的那些人,宫女在她的身后不发出一点音的摇扇,生怕发出了一丁点的声音,便扰了她的生杀决断。仝宸舟在她执政的岁月里,是大梁真正意义上的肱骨之臣,两人关系近了些后,她也从仝宸舟里又听到了他童年的故事。
简宝华抓着赵淮之的衣袖,她能够那般干脆地还政于隆钦帝,是因为她并不喜欢处理那些无穷无尽的政事。她听着仝宸舟的声音,就仿佛可以感觉到黏腻的空气几乎凝固,鬓角好不容易突破表里沁出可怜兮兮的汗水,她的背已经湿透了,纵然有宫女摇扇也缓解不了她的炎热,程阁老絮絮叨叨说起长江又泛滥,毁坏了多少的农田,须得用人去修筑江堤,朱将军说起高丽的动荡,东南沿海悄然多了许多的流寇,须得用人去抵抗流寇,王尚书说起冀州似乎有灾情,只怕是恶疾,需要人把事情弄得分明,周大人说起江南的税赋过重,和大人
钱、人、权,她小心地调用国库的银子,每个人应当如何用怎么用,应当赋予多大的权利?她都得一一权衡,一桩事做了后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好处大还是坏处大,每一件都要在心底推敲,再广纳众人的意见。
简宝华的额头抵在赵淮之的衣衫上,她的每一个决定,都牵扯到黎明众生,她兢兢业业想要做到尽善尽美,大梁确实呈现了万邦来朝的气象,她却累的生了华发,多了皱纹。
“不舒服?”赵淮之见着小丫头一句话也不说,头更是靠在自己的身上,像是累积了的模样,便不由得问道。
“没有。”简宝华说道。
此时仝宸舟已经说完,左楠玉说道,“淮之,你怎么知道宸舟有这般的本事。”
“书院里许多事,你若是留心便看得出。”
“我怎么看不出?”左楠玉说道。
左楠玉的扬声也让简宝华彻底从过去的事走出来,她听着赵淮之说道:“上一次,贺兰丢了玉佩的事,宸舟第一个就发现了。”
“真的?”左楠玉看着仝宸舟,见着他微微颔首。
“吴生是谁?”左楠玉对着简宝华说道,“宸舟平日里课业可不轻松,你让他帮你,总得说清楚前因后果,什么都不知道,宸舟就算是想帮你也无从帮起。”
简宝华看着仝宸舟,他并不开口说话,他是不想帮自己的。
“说吧。”赵淮之说道。
简宝华抬头看着赵淮之,他对着自己微微点头,简宝华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轻易就从赵淮之的眼底解读出讯息,把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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