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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尊复仇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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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桑程家有一位财色皆沾臭名远扬的二公子,这程老爷贴不上旁人,便与他臭味相投走得十分相近。
都说了这位二公子贪财好色,而翠珑小姐长得又如此楚楚动人,若是能将她送给二公子不论是为妻还是为妾,于双方而言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原本程老爷还有些犹豫,担心把女儿给了那位二公子,会过不上什么幸福的日子。
但那程夫人却是力劝,只道这丫头早晚是留不住了,还不如就这样打发出去,不仅省事儿而且省心。何况紫桑程家是远近闻名的修仙世家,难不成这样的家室,还能委屈了女儿不成?
如此,程老爷便也就只好点头同意了。
但翠珑小姐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是犹如五雷轰顶,顿时便悲愤交加,手足无措了起来。
她原想着就算后母不好,父亲待她也还是极好的。而母亲的死大多都是后母的算计,父亲想来也无辜的很。
但不曾想他们竟然为了掩盖住这个秘密,就要把她送给那个劣迹斑斑臭名昭著的程家二公子!
而更让她意料不到的是,他们为了将生米煮成熟饭能够快刀斩乱麻,竟然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便将那程二公子请了来,引进了翠珑小姐的闺房里。
接下来的事情便无法收场了,原想着这位娇娇怯怯的小姐定然不是那身强力壮的二公子的对手,不过哭闹一番便也就罢了。
没承想那程二公子进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竟满身狼狈一脸晦气的跑了出来。
“不识抬举的小贱人!”
他扔下了这句话,一脚踹开了迎上前来的程老爷,便连夜又回城去了。
那二公子虽然人品不济声名狼藉,但这一身的修为可是在金丹中期,于是这一脚狠狠的踹下去,那程老爷的半条命便交代了。
但程夫人此时可顾不得丈夫了,忙推开了身边的侍女,直往翠珑小姐的闺房里奔去。
不过片刻的沉寂之后,房中便传出了她咬牙切齿尖利的骂声,“这个天杀的小贱人!”
翠珑小姐死了,但却背负了一身的骂名。
玉无裳盘腿坐在草堆上,面前的女鬼依旧跪伏在地,在讲述这些事情时,她的双肩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都说做了鬼便没了血泪,但若真是深仇大恨,即便是无法流泪泣血,这心头的痛楚却依旧无法减免,只会更甚。
翠珑又重重的磕了个头,请求道:“还请大人能容我些许时日,此时我若是走了,我母亲的命,还有我的命,便白白葬送了!”
玉无裳静默了半晌,还是想着该开解开解她,“天道自有轮回,你该顺天由命才是。”
“何谓天道?何谓命运?若是所谓天道便是死者无从申诉,血仇无法得报的话,我便甘愿成为厉鬼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翠珑此时的神情玉无裳看不见,但她知道,定然与她刚刚苏醒时,没什么两样。
这世间谁人能没个执念,旁人觉得是为你好,不如你自己真正觉得很好。
她不过轻轻一叹,“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我想做的不过只是息事宁人而已,更何况你本不是厉鬼,又何必要走上那条不归路。”
翠珑又深深拜了一拜,“多谢大人。”
从前那众多妖魔鬼怪都称她为“仙尊”,如今她换了副皮囊,这称呼倒也更加接地气了。
翠珑虽然是新死的鬼,并不知道从前的仙尊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意味着怎样的存在,但她的本能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位大人,绝对是可以掌控他们的一切。
所以她如此恭敬畏惧,倒也不只是生前那怯懦的心性使然。
原想着再点拨她几句也罢,但玉无裳这腹里却是一阵抽搐,口中也泛起了酸水,面上的神情顿时便有些被凝固住了。
从天还没亮时她便已然在挨饿了,这小玉摸约从昨日起便没怎么吃上东西,所以饿到现在,她这副身体已然有些承受不住了。
第5章 夺舍重生(5)()
翠珑最会察言观色,忙体贴的问道:“大人应是该用饭了吧?”
玉无裳颇为惆怅的点了点头。
这样饥饿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既熟悉又难受,无孔不入的在提醒着她,自己曾经再如何厉害,眼下也不过只是个脆弱的凡人而已。
翠珑虽然十分体贴,但她现在是只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玉无裳的眸光从她略显尴尬的面容上扫过,忽得定格在墙角处。
之前被翠珑吓晕的玲儿,可不是正好能差遣的人么。
她站起身来掸掸衣角,提步便走了过去。
这玲儿当真是被吓狠了,晕了这许多时候,竟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玉无裳正盘算着要不要强行将她唤醒,眼角一瞥,却只见一只满满当当的水壶腾空而来,就停在她的手边。
翠珑双手提着这壶凉水,渐渐的便在她的眼前显了形。
“白日里阳气太重,你不要再擅自出去了。”她只轻声叮嘱了一句,翠珑忙连连点头。
“哗——”一壶凉水从玲儿的头上浇了下去,顿时便彻底的将她给浇醒了。
玉无裳退后两步放下了水壶,只静静地看着玲儿皱着眉头嘟囔着骂了几句,睁开了双眼。
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时,已然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指派了玲儿出去拿吃的,玉无裳转身又回到了草堆上,闭目养神静坐着。
直到玲儿带着食物回来了,她睁开双眼才只见,翠珑一直都安静的站在墙角边,目光哀戚面色清愁,由灵魂聚成的身体在渐而浅淡,几乎快要透明了。
玉无裳让玲儿放下吃的自己出去转转,不过思忖了片刻,便道:“你灵前的供奉实在是太少了,不足以支撑你这样消耗自己的力量。不然你到我的珠串里歇息些时候,如何?”
这话说的实在委婉,翠珑小姐的灵堂上压根就没有供奉任何东西,只有那两支白烛台,还是为了压制她不许作祟用的。
她只虚弱的笑了笑,便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鬼魂最为灵体,要比血肉之躯的凡人对于各方面都敏感多了,她知道自己再这样虚耗下去,定然会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玉无裳随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串珠玉,白莹莹圆润润的煞是好看。
她两指一拈,便取下了一颗珠子,将翠珑收在了其中。
这珠串里的灵气最是养人,对于修护有损的灵魂也是极有好处的。如此神妙的灵器当然不是小玉这样的普通小丫头能有的,这是玉无裳的灵魂自带而来的。
从前她在神寂岛上生活时,一直都以为自己与父亲别无两样,都是普通的凡人而已。
但自从她离开了神寂岛,真正踏入红尘中时,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几乎就如同所有世人修行的最终目标一般,已然超脱于俗世之外了。
他们管这个叫做,近神。
而这存在于灵魂,也与她的生命密切紧联的珠串,便是近神最大的特征与能力。
接下来的几天,玉无裳白日里便指派玲儿出去觅食,夜里就放翠珑出来吸食阴气,渐而教她做鬼的规矩,不至于连自己魂飞魄散了都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横竖这也只是鲜有人来的后院牲口棚子,除了气味难闻些之外,倒也算得上清幽,至少无人搅扰。
耽搁了这么些天,玉无裳也渐而弄清楚了如今这时候,与当初她未身死时相差几何了。
前尘往事在脑中尚且还似昨日之事,但在这世间光阴流转间来看,却是已然相隔百年之久了。
一百年的时光说长也不长,有慧根修行之人也不过才刚刚步入修仙期而已。容颜相貌大多不改当年,仿佛岁月在他们的身上静止了似的。
而百年光阴又是如此漫长,凡人寿数再长,也不过如此。英俊青年已然化为白骨,子孙后代也已数不胜数。
何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大抵便是如此了。
但那些踩着她的尸骨爬上神寂岛的仇人,定然还好好的活着,等着她去复仇的那一日。
虽然现在的已然不是当初那副身体,但每每思及那二十一个刀刀致命的血窟窿,她的胸膛都还在隐隐作痛。
她不由轻叹口气,抬手抚摸着那些不再存在的伤口。
大约只有解决了那些事情,她才会真正的得到自由吧。
如此,便不要再耽搁了。
探清了眼下的门路,小玉的身体也完全能够掌控了。至于一心想留在程府不愿离去的翠珑小姐也算是安顿好了,她也无需再在珠串中修复自己了,就算玉无裳离开了,只要她不作祟,只安静的守在程府,应该不会有人多管闲事,非要收了她。
这是她的执念,本来就该成全她的。
到了夜里,玉无裳打发了这些日子一直都被她身不由己的使唤着的玲儿回去睡觉,自己不过背了些干粮与清水,便出了门。
在这座牲口棚子里住了这么些天,虽然感觉不是太好,但好歹没让她席天慕地的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她想了一想,倒是先将肩上的包裹放下,在门前的草地上拔些青草喂喂那些与她比邻而居懵懂可爱的生灵们。
牲口棚中的牛羊正在“哞哞”“咩咩”的叫唤呢,玉无裳拔草也拔得正起劲儿,但不过一阵阴风携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顿时便让她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前院出事了。
她原想着今夜要走,未免翠珑小姐会有挽留之语,便特意支开了她,自己好悄悄的离去。
但没想到就在这关头,竟然会有外人深夜来访。
而且这个人绝对不是寻常之辈,以他的功力,收服像翠珑这样道行的鬼完全不在话下。
玉无裳不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便往前院走去。
那便帮人帮到底,也算是行善积德了吧。
这座宅子白日里还井井有条各做各的事儿,但到了这样夜深的时候,竟忽得喧嚷了起来。尤其是翠珑小姐的灵堂,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都不知道在瞧什么热闹。
街坊四邻的本就对先程夫人与翠珑小姐的死充满了好奇,毕竟紫桑程家的名声在附近也算是昭著了,这小程府就算只是分支,也足够让人侧目的了。
第6章 夺舍重生(6)()
此时正好大门敞开着,乡下人夜里能有什么热闹好凑,自然是别人家的秘闻最好拿来反复咀嚼口口相传最好了。
于是这些人便全都簇拥在厢房门前,倒是让玉无裳只能站在外围干瞪眼,完全不知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即便大家再如何吵吵嚷嚷交头接耳,也阻止不了翠珑小姐的声音从厢房之中尖锐凄厉的传出来,仿佛濒死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凡人无法听见的,否则他们早就一哄而散了,谁会想在这大半夜的遇见鬼啊。
玉无裳站在人群外边,伸手一个拨弄,那些挤在前头唾沫横飞的乡亲们却不自觉的纷纷让开了来,让她一下子便有机可乘,挤了进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厢房里的人比外边的还多,全都气喘吁吁的在砸翠珑小姐的灵堂,将原本便十分简陋寒酸的灵堂彻底的砸了个稀巴烂,一片狼藉。
为首的那对衣饰华丽的中年夫妇,显然便是翠珑小姐的招赘爹和后娘,他们二人就如同与翠珑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砸起灵堂来丝毫都不手软。
玉无裳漠然的看着他们,只见灵堂里边翠珑的卧房门是紧紧关闭的,想来她便是被关在自己的凶杀之地,全然脱不了身。
正要进去瞧个究竟,玉无裳的眸光在划过墙角时,忽得便被一个蹲在墙角处的小孩儿给吸引住了。
那个孩子瞧着不过三四岁正懵懵懂懂的年纪,长得倒也算玉雪可爱,仔细一看,他那眉目间还有几分与翠珑小姐相像之处。
这便是那程老爷与新夫人诞下的小公子了。
大人们砸东西正砸得兴起,是而便忽视了他,倒叫他一个人摸到墙角处玩耍。
玉无裳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只见他在捧着一只小陶罐,往外不停的撒着朱红色的细粉末。
那是修道之人多用来镇压鬼魂的血色砂,几乎是所有灵体都见而却步的驱邪之物。
她忽得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小孩儿显然没什么防备,只脆生生的回道:“娘说姐姐是恶鬼,就该魂飞魄散!”
一言惊心,便是如此。
玉无裳的面上看不出喜悲,但她的心中却是犹如大浪翻涌,波涛不绝。
她站起身来,正欲推门进去卧房,却只见已然有人手快了一步,从里边出来了。
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道士,他手中的乾坤袋里正装着翠珑小姐,还在里边挣扎不休,仿佛遭受了很大的痛苦。
那程老爷夫妇忙迎了上去,连声道:“道长、道长!恶鬼是不是已然被收服了?我们阖家都安全了吧?”
本来大家都挤在一块儿是为了凑热闹,但只听那程老爷张口便是询问恶鬼,顿时众位乡亲便都一哄而散,人全都走光了。
这样一来,面色不善的玉无裳便格外显眼,一下子便让那位道士的眸光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是而他无视了程老爷在旁不断的聒噪,只定定的看着玉无裳,“这位姑娘好似不同凡响。”
程老爷颇为不耐的将手一挥,“那不过只是小女生前身边的一名侍女而已!她能有什么非凡之处”
但程夫人却是拉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噤声了。
毕竟人家是驱邪的大师,既然大师都发话了,那自然是有些蹊跷的。
玉无裳却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本质,不过只是一个任人驱使的式神而已。但他的主人道行未免不凡,否则也不能使出如此精妙的障眼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无一人能瞧出他的破绽。
她想了想,只直直的向他伸出了手,“把她交给我。”
翠珑小姐大约是感应到了她的接近,只在乾坤袋中徒然挣扎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悲鸣。
而那位刚刚还在勇斗恶鬼威武不凡的道长,此刻竟然面色煞白,满脸的惊慌失措。
那程老爷已然看呆了,还是他的娘子推了他一把,他才想起来他该出手了。但这一出手便高下立显,毕竟只是个固元期的修行者,又能对付得了谁。
玉无裳抬袖一扫,便将他挥至一边去了。
程夫人不可避免的尖叫了一声,忙扑过去将丈夫儿子全都搂住了,他们一家三口挤在角落里,此时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
这一家人相互拥抱的如此之紧,哪里又有翠珑小姐的容身之地。
她无法亲手为自己和母亲报仇,而就守在此处等着他们的报应,这当真不是明智之举。
玉无裳轻叹了口气,径自向那面如土色抖似筛糠的道士走了过去。
式神这种东西,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但凡是突破了金丹期的修行者,都会有一定的能力为自己召唤来只诚服于自己的灵魄。
这灵魄可以是人死之后的死魂,也可以是任何东西的生灵,只消看主人的通灵术修炼得怎么样了即可。
厉害的主人自然能做出精巧凶猛的式神,而不那么厉害的主人,做出来的式神自然也就显得粗糙滥制了。
这不仅是靠天赋异禀,自身的努力也占了些许部分的。
将灵体召唤来养成之后,便注入自己灵力充沛的法器之中禁锢住,这场契约便算是达成,而这式神便也就做好了。
这原本是正道修行者的把式,他们一般做式神的企图不过只是行个方便,有个可以用来驱使差遣的小玩意儿而已。
而且他们所取的灵魄大多也只属于动物花草的精魂,虽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使唤起来顺手,也很听话。
但自从百余年前,她玉无裳以人的死魂做出了式神之后,这一切便都乱了套了。
以人之死魂所做的式神,于式神契约而言,式神是必须得服从主人的一切指示,包括做他生前不愿去做的事情。式神若是敢违逆主人的命令,那么他的下场将会是比魂飞魄散还要惨烈数倍。
那么问题便来了,这人即便是成了鬼被做成了式神,那么他生前的能力绝对不会因此减少半分,反倒受主人灵力的影响,说不定会更加厉害。
那么是否可以如此,先将一个人杀死,再将他做成自己的式神,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声势,达到所有一切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7章 夺舍重生(7)()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就在玉无裳以通鬼术做出第一个用人之死魂而成的式神之后,那些正道的修行人士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顿时物议沸腾。
所有人都认为她居心叵测,想藉此统治整个修仙界。但又有几人能得知,她只是救了一个不愿意离开的朋友而已。
恍惚间思及了前尘往事,但玉无裳却也丝毫都没有手软,在接过那道士手中的乾坤袋之后,她便一指点向了他的眉心。
式神该如何破,让他显露了原型即可。
所有的式神原本都不过只是虚无缥缈的精魂,要想让他们以真实形态显露在世人面前,首先得为他们做出可以依附的假体。
于是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玉无裳一指点了过去,那道士在瞬息之间便忽然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
只有玉无裳自己知道,让他依附的那张蘸满了鲜血的纸片小人,正在她的手心牢牢的握着呢。
难怪大老远的都让她闻见了血腥味儿,这式神的主人虽然有这贼心贼胆学了通鬼术,却实在不怎么高明。
以鲜血祭死魂,也不怕式神养足了精神,反过来吞噬了主人。
这世道,当真是为了一己私欲竟什么也顾不得了。
在心中暗叹了一叹,转脸便只见那程老爷一家人不知何时召来了许多家仆,正心中发虚面上却十分凶狠的瞪着她。
程夫人将手中的儿子交给了身边的侍女,这才转脸冲玉无裳面目狰狞的尖叫道:“你这丑丫头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祟?!那死鬼小姐死后不得安生闹得家宅不宁便也就罢了,竟连下人也是如此!当真是家门不幸啊,连驱邪的道长都被她给害死了!”
这显然便是仗着人多就撒泼,程老爷刚刚被她随手一挥便毫无招架的能力,显然还十分忌惮着,倒是没的像他娘子这般聒噪,只恶狠狠的瞪着她,仿佛双眼如同利剑能伤人似的。
玉无裳无视了吵嚷不休的程夫人,只目光直直的看着那程老爷,“你请人来家中驱鬼,也知道那其实是你女儿死不瞑目的缘故?”
程老爷被她那清凌凌的目光盯得一个激灵,眼神躲闪了开去,没有说话。
程夫人却是劈头盖脸的骂道:“那是什么女儿!那是邪祟恶鬼!她自己银荡成性勾引男子不成自寻死路抹了脖子,还在赖在家中不肯走,如此不知廉耻大逆不道,将我们程家的脸都丢尽了!”
这话说的当真是极其不要脸,那程老爷可不是程家的儿子,乃是招赘上门的女婿。在生下翠珑小姐后,他倒也算得上是程家人。
可这新夫人算是怎么回事儿?竟也一口一个“程家人”,这在场的家仆都比她更有资格说这话!
但玉无裳却是对她的咄咄逼人置若罔闻,只紧盯着那程老爷,寒声追问道:“你知道那道士驱赶收服的死魂是你女儿,到底是也不是?”
程老爷被她逼退了两步,虽依旧是咬紧了牙关沉默不语,但他那略觉恐惧的眼神已然将他一切情绪都写得清清楚楚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乾坤袋中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但当初他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谋害她的母亲开始,他便与这个女儿,再也回不去以前父慈女孝的时候了。
所以后来那新夫人踩着翠珑小姐作威作福,他便只当是没看见,丝毫也不往心里去。后来找了那紫桑程家的二公子程清流来作践翠珑小姐,他便在心中自觉,与这个女儿的父女情分便彻底的断绝了。
一个女儿有什么要紧的,哪有这踏踏实实的家业握在手中令他安心。而且他如今也有了宝贝儿子,区区一个女儿也无甚打紧!
玉无裳没有得到他的回答,那程夫人也还在怒目直视骂骂咧咧。也不知他们这是哪来的胆子,竟还能如此不客气。难道她当真脸上都写字拒不杀人这几个字么?
翠珑在乾坤袋中虽不得脱身,但那外边的动静她还是听得见的。玉无裳也正是为了她方才追问那程老爷,只叫她早点儿死了心,不再在这儿干耗着便也罢了。
但若是就这么走了,恶人依旧逍遥法外,对翠珑也很不公平。
玉无裳只略思索了片刻,提起乾坤袋凑近过去轻声道:“你若是愿意,我立马便放你出来。”
没有半分犹豫,这乾坤袋便晃动了起来。
此事若是搁在从前,她绝对不会这么办。有道是针没扎在自己的身上,便永远都不知道别人有多疼。从前她便遇事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永远都以善意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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