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佳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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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良心哪怕是黑的，也比你们这群连羞耻心都没有的伪善者强！”

　　　　声声入耳，振聋发聩。邓赫一时愣在了原地。

　　　　遂心上前一步，拍拍邓赫的肩头：“他说的倒是真的。”邓赫惊诧的看着遂心，有些不解他为何帮着敌人说话。

　　　　遂心却又是道：“但即便如此，正道之所以为正道，不是因为它多正确，而是因为大多数人以它为道。护住天下的，不是正邪之别，而是每个人心中有道。”

　　　　无怨戏谑的笑笑：“那你们这是打算与我一战？”

　　　　遂心掌中灵剑一现：“请赐教。”

　　　　……

　　　　舒玉到底要求钰真做什么，两人已经无从知晓了，只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方青。

　　　　可还没摸着神君阁的门呢，两人就看见了一阵怨气冲天而起，似是无怨在与谁打斗之中。

　　　　还没来得及起身，又是一阵狂风大作，仿佛要吹翻了整个合鸠门。

　　　　芊芊被钰寻护在身下，才没被风中遍布的灵刃划伤。

　　　　费力的在狂风中睁眼，芊芊勉强看见了遂心以及摘星峰峰主邓赫，似是在与无怨争斗之中。

　　　　可惜了遂心与邓赫均是元婴期，就算两人联手，也伤不到无怨分毫。

　　　　方青站在不远的地方，面上没有表情变化，只是安静的看着三人的打斗。可芊芊却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手势，似乎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钰寻面色微变：“你在此躲好。”

　　　　芊芊明白他的意思。合鸠门是他们的家，就算明知不敌，也不可能就此轻言放弃。

　　　　额间红珠微现，芊芊却毫无所察。

　　　　倒是方青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一抖，眼神又是有意无意的瞟向了这边，额间也隐有红珠缓缓浮现。

　　　　三人正与无怨打得不可开交，可才不过一盏茶时间，三人已经隐有撑不住的迹象了。

　　　　对付这元婴期的三人，无怨几乎费不了吹灰之力，反而是像逗他们玩儿一般，躲着闪着，戏弄之意明显，这三人便更是恼怒。

　　　　而趁着这三人明显灵力有些不支的情况下，无怨招招开始致命，一时间将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本以为这一战必是要失了性命，却没曾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方青也恢复了部分神力。

　　　　圭心起，方青极为熟练的操纵着芊芊换魂前留下的圭心，一道淡蓝色从空中划过，带着一抹凛冽之气，向着无怨劈来。

第154章　入魔（）　
无怨蹙眉想要挡下，却没想过方青竟然会对自己下手如此之重，圭心倒是来势汹汹，无怨手臂上“呲啦”一声，被划过一道极长的血口。

　　　　“你竟真要……”无怨面色复杂的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又抬眸看了看方青，嘴里却还是喃喃，“青儿……”

　　　　方青却不予理会，反而是配合着三人起了更猛烈的攻势。

　　　　钰寻也是掌中金符顿起，滴溜溜转着，似是要拼死一搏。

　　　　然而这些对于化神期的无怨来说，这些顶多算是小打小闹，根本成不了气候。只是见她如此绝情的要灭了自己，心内怒火更甚，无怨的术法也越来越猛。

　　　　一道火光闪过，无怨刚一避过遂心的风斩，立刻瞬间出招，凝成了一条火链，嗖的飞向了修为实力均为最差的钰寻。

　　　　钰寻眼神冰凉，不待出招，却见方青迎着火链而来，一手抛圭心，同时另一手按下了钰寻准备结印的手，以自己柔弱的身躯为钰寻挡下了火链，却被这火链瞬间穿了个透心。

　　　　无怨怔神，方青却是在这一闪而灭的火光之中咧嘴笑了。

　　　　钰寻惊诧之余，还未来得及伸手接下欲倒地的方青，却听得旁边一声熟悉的爆喝：“行起，落！”

　　　　芊芊自下而上的从一角落中窜出，左手指天，控制着圭心自无怨头顶落下，无怨一惊，出手挡了圭心，没想到圭心之后，又现一物——婆娑剑。

　　　　婆娑剑现，直落无怨头顶，在他还未曾来得及做出第二道反应之时，直取了他的首级。

　　　　无怨的脑袋掉在了石板之上，眼神空洞洞的，却仍是不甘心的看向了同样中了火链倒在地上的方青。

　　　　芊芊却没再看他，反而是扑向了胸口被火链戳了一个血洞的方青。

　　　　“你为什么要以自己为饵……”

　　　　“你怎么不躲……”

　　　　芊芊哽咽出声，方青似是想抬手宽慰她，却好像又抬不动胳膊了，只得断断续续道：“我……我与你……本是同一人……你不必如此伤心。”

　　　　芊芊哭声更甚。

　　　　……

　　　　方青的葬礼甚是隆重。

　　　　一来是为了庆贺合鸠门绝处逢生，二来是合鸠门为了弥补当年方青战死在无伤海的愧疚。

　　　　掌门真人在无怨刚破了合鸠门防御罩之时，就已经被无怨击成了重伤，修为大损，对外只说需要养伤，所以将合鸠门掌门之位交给了遂心。

　　　　而直到这时，芊芊才得知掌门真人原名为贺风，自接管合鸠门以来，已是千年，寿元已是将尽，修为又不曾到化神期，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元婴期真人至多不过两千年寿命罢了，而贺风用了半辈子修炼，却将余下的半辈子用在了合鸠门上。

　　　　贺风，名字倒是侠骨，可为何偏偏是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头呢？芊芊想笑，可在掌门真人贺风下葬之时，芊芊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贺风的下葬之礼颇为简陋，跟方青的风光大葬简直无法相比。

　　　　据说这还是贺风死前吩咐的，只需合鸠门几人知晓即可，其中正是包括了丁芊芊。

　　　　其余几人不认得倒还好，偏偏遂心对于丁芊芊的事情清楚得很，此时见这个姑娘竟然就是丁芊芊，倒是惊讶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钰寻早在她祭起了圭心的那一刻，便认出她了。

　　　　所以，一直以来都对她感到有些熟悉，所以她一直不肯透露名字，所以自己的炎霆目看不透她。

　　　　本想怪她为何不早些告诉自己，可现在看她那般伤心，钰寻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有人伤心写在了脸上，有人伤心写在了泪里。

　　　　偏偏芊芊的伤心不肯在面上显出一分一毫，哪怕是葬礼之时，芊芊也未曾落下泪来。

　　　　只是这淡然的模样，却让钰寻更是心疼。

　　　　沈思倒是意外的来了合鸠门，俏生生的立在了钰寻身边。

　　　　钰寻眼下尽是难言之色：“既然她是芊芊……那你……”

　　　　沈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是你娘。”

　　　　……

　　　　一连参加了两场葬礼，芊芊忽觉这个世界竟然如此冷清。

　　　　可偏偏这个世界连伤春悲秋的时间也不肯给她。

　　　　“何雨失踪了。”沈思猛然间出声，吓了芊芊一跳。

　　　　芊芊茫然抬头：“她不是跟钰研在一起吗？”

　　　　“好像是分开了一小会儿，你们门中的那个什么舒玉，拿了长命棱锁，就将她掳走了。”沈思的小脸都要皱成了一团儿。

　　　　“什么？”芊芊一时没有缓过神来，“什么棱锁？为什么何雨会打不过舒玉？”

　　　　沈思极其嫌弃芊芊这种听一半丢一半的习惯，但又体谅她最近情绪不佳：“长命棱锁。舒玉好像是托无怨给她解了长命棱锁的封印，而后又拿着无怨给她的什么法器，将魔气引入体内，强行升阶，现在已经是魔修了，怕是已经入了元婴境界。”

　　　　“什么鬼操作？”芊芊愕然，一时半会儿都还没理清，“她也入魔了吗？也就是强行洗精换髓的入魔？她不是最怕疼了吗？”

　　　　芊芊记得的一直都是舒玉怕疼的嗷嗷直叫的场面。每次给舒玉上药，芊芊都得被她的哀嚎吓个半死。

　　　　这样的人，竟然承受住了洗精换髓之痛？

　　　　沈思拧眉：“要我说的话，她这般行事，更像是有某种执念，有某种非要达成不可的执念。”

　　　　芊芊吐了口气，心下了然：“没事，我大概知道了。”

　　　　谢离也曾给芊芊透露过舒玉的身世，的确如舒玉所说，伤痕累累。

　　　　她想要的不过是复仇罢了。

　　　　原本想着攀附谢离，而谢离却一直不为所动，反而是狠狠斥责了她，而后她才来了钰门峰。

　　　　那她这次……

　　　　芊芊暗自扶额，思考了一下钰门峰的颜值评分，唉，长得好看也是错啊！

　　　　……

　　　　“见过师父。”芊芊盈盈一礼。

　　　　钰研和钰真均是在场，看来钰研也大概猜到了此事与钰真的关系。

　　　　芊芊抬眸，看向了跪在地上，面色颇为憔悴的钰真。

　　　　两人皆是已经知晓她是芊芊的再世，面上倒是没有太多惊讶。

　　　　“你帮她入了魔？”芊芊缓缓出声，声音清亮，倒是听不出悲喜。

　　　　“嗯。”钰真垂眸应下，倒是坦诚。

　　　　“我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因为我也入了魔。”芊芊淡然，“但你愿意救她么？”

　　　　钰真抬头，不明其意。

第155章　吃芹菜的兔子（）　
“你还记得么？当时钰寻告诉过我们，长命棱锁，使用者必亡。”芊芊淡漠异常，却将最后两字咬得极重。

　　　　钰真瞳孔猛地一缩。

　　　　……

　　　　被长命棱锁锁的牢实，何雨还有些怔然，自己竟是被骗了吗？那阿研呢？阿研在何处？

　　　　挣扎着爬起身，身上已是鲜血淋淋：“阿研。。。在何处？”说完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掌中一片温热，低头一看，却是自己咳了一滩鲜血。

　　　　“你倒是痴情。可惜，师父他并不爱你。”舒玉笑意连连的盯着此女，眼中透着阵阵狠辣，想看看此女得知自己最爱之人不爱她的时候，会是何种反应。

　　　　“我。。我知道的。。。你，把他如何了？”何雨却是一副坦然至极的样子，即便是有些无奈，却并未如同舒玉预料一般的发狂发狠。

　　　　“你知道竟也爱，活的可真够卑微的。”舒玉没看着好戏，小脸一垮，冷冷道。

　　　　“呵。。。。。生死情爱，由天，由地，却不由人……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却挣扎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何雨感觉自己每一口都咳出鲜血，喉咙却是异常的干燥发痒。丹田内的灵气已是尽数被长命棱锁所锢，丝毫无法动弹。

　　　　只怕自己今日便得命丧于此了吧。何雨有些悲哀的想到，自己身死，阿研会难过吗？不，我宁可他不要难过，忘记我吧。

　　　　舒玉听言却是生气异常，一支燕尾鞭带着一阵魔气挥去，又是打得何雨一阵抽搐，皮开肉裂。

　　　　“叫你不生气！”

　　　　“叫你装清高！”

　　　　“你喜欢师父是吗？”

　　　　“他不爱你！”

　　　　“他不爱你！”

　　　　“他不爱你！”

　　　　…。

　　　　一阵阵咒骂呐喊声在层七塔中回荡着，每一句都伴随着一次燕尾鞭的鞭笞。何雨已是衣衫尽破，露出的皮肉上鲜血不断，皮肉外翻。

　　　　何雨虽是周身疼痛异常，却还是好笑般的看了舒玉一眼，笑意不减，却是嘲讽更甚。

　　　　耳边咒骂声慢慢的都听不见了，皮肉似乎也已不那么痛了。

　　　　何雨微微睁眼，似是在一片金色光景中，钰研站在梅花林里向她微微颔首：“过来。”

　　　　……

　　　　舒玉不懂为何此人遭受了如此多的痛苦，但却是笑着离开了。

　　　　有些恼怒的抬脚朝她的脸上踹了一下：“叫你笑！”

　　　　毫不怜惜的将何雨的尸身从长命棱锁中扒出来，藏入了储物袋中，又将玉双伞从何雨的储物袋中取出，舒玉才抬头望了望层七塔外似是一尘不变的风景，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层层汗珠：你是没有机会了，我还有！

　　　　……

　　　　钰研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温柔的面庞，似水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不经意间层层的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就此拖入了万劫不复。

　　　　还没来得及对她道声谢，还未来得及拥抱她一下，还未曾好好的亲吻她的面颊。

　　　　等着我，钰研发狠似的掐了自己的掌心，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你在找她么？过来……”舒玉的传音陡然响起。

　　　　明知是圈套，明知是陷阱，可偏偏却要为之。

　　　　殷姣姣曾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

　　　　而此时钰研却觉得，明知不可行而行之，是为情。

　　　　钰研陡然间意识到自己这几千年来到底缺了什么，缺了一角的内心此时倏的被填满。

　　　　怕你死，怕你伤，怕你不要我了……

　　　　还未曾来得及踏入层七塔之内，钰研就被急急而来的长命棱锁缚了个严实。

　　　　并不是躲不过，而是怕舒玉伤了她。

　　　　钰研任由长命棱锁缚了自己全身，面上尽是急切：你在哪？

　　　　舒玉见他毫无反抗，气极反笑：“你竟还在意她？”

　　　　钰研不作回话，只是问道：“她呢？”

　　　　舒玉笑出了眼泪：“你的何维琴呢？”

　　　　钰研有些不解此话何意，但还是依她所言，从储物袋中掏出了那张封存已久的何维琴。

　　　　当时还是芊芊给了自己，难不成这琴还有别的作用？

　　　　可这次钰研却是想多了，这琴不过是一道执念罢了。

　　　　一人执伞，款款而来。

　　　　一人抚琴，娓娓而情深。

　　　　传说，执伞者与弹琴人将万世不离，永世不弃。

　　　　舒玉缓缓撑开了手中的玉双伞，莲步轻移，向着钰研而来。

　　　　钰研被长命棱锁困住，无法施展术法，也无法移动半分，只是沉沉出声：“你把何雨如何了？”

　　　　玉双伞是当年钰卿身死之时，何雨向他索要的，既然在她手中，那何雨呢？

　　　　“她自然已死，也是被长命棱锁困死于此地。无用之人而已。”舒玉冷嗤一声，似是毫不在意何雨的生死。

　　　　钰研脑袋嗡的一声，已然听不见了舒玉之后的话。

　　　　那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姑娘，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自己竟是再也看不着了吗？

　　　　良久的失神，惹得舒玉有些不快。

　　　　“你不是心仪钰情姐姐吗？何雨身死，又有什么好在意的。”舒玉气道，“你不过也是利用她罢了。”

　　　　钰研这才回了神，是啊，我也是利用她罢了……

　　　　“任我相思断肠，可你在意姐姐，在意何雨，却单单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舒玉笑得发了狂，此时如同魔障了一般，更是边笑边哭。

　　　　……

　　　　合鸠门的芊芊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钰寻和谢珺领着那人进来的时候，芊芊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而那人则是比芊芊还要更为惊讶的样子，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的看了芊芊许久，才是犹犹豫豫道：“你还记得应某吗？”

　　　　“记得，那个吃芹菜的小兔子。”芊芊一乐。那几个痛苦的日日夜夜，还好有应子凡在九宵鼎外讲的几个关于小兔子的故事，不然芊芊倒是真的不知道是否能活着撑到墨墨几人前来。

　　　　而钰寻却是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

　　　　当时钰寻正在跟谢珺商量着营救何雨之事，却听得外面弟子通报说有人求见合鸠门谢红尘。

　　　　两人均是不解。

　　　　待到人来了，谢珺才是恍然大悟，竟然是应子凡，那个小村庄里，差点和唐护一起害了师父的人。

　　　　也就是那一次，师父将自己的金丹给了子凡，所以才造成了被无怨换魂的下场。

　　　　由此，谢珺根本就不大想搭理这人。

第156章　舒玉身死（）　
等听完谢珺讲过这其中曲折，钰寻倒是淡定，抿了一口灵茶道：“无事，我们便去看看吧。若他真心怀不轨，我们再除不迟。”

　　　　谢珺有些无奈，却也点头同意了。

　　　　还真是被钰寻猜了个中，子凡这一次前来，正是来还金丹的。

　　　　“姑娘，我们应家家传之法便是洗净魔气，所以那日才收了你的金丹。”子凡的内心复杂极了，“可却不曾想，你却重新投胎转了世，如此一来，倒是应某多事了。”

　　　　若真是投胎转世，那这世间到底是不是真会有长生之术？

　　　　倘若真是如此，只怕这世间又将起大乱。

　　　　芊芊手中颠着这灵气充足的金丹，思绪万千：“还是多谢你了。”

　　　　子凡笑笑，面上倒是有些尴尬：“是应某多此一举，反倒还害了姑娘。”

　　　　芊芊心内一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子凡：“墨有莲应该还在无伤海附近。”

　　　　钰寻与谢珺均是不解，可子凡脸上却红了一红：“多谢姑娘指点。”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芊芊足足用了大半日才将这充满灵气的金丹重新收回了体内，好在这金丹并不排斥芊芊现在的身体，反倒是让芊芊修为大涨，即便是不足以到达之前的结丹期修为，现在的芊芊也至少是个筑基期修士了。

　　　　……

　　　　“行起，落！”层七塔外当啷一声巨响，似是什么极为厉害的法器砍向了层七塔。

　　　　“姐姐倒是快，这就是心有灵犀吗？”舒玉摸了摸怀中的玉双伞，看着被困住的钰研，像是有些感慨道，“说起来，我该感谢姐姐呢，让你帮我重塑了魂魄。”

　　　　“若不是她，恐怕我一生都无法报仇了。”

　　　　“若不是她，恐怕你永远都不会为我补魄吧。”

　　　　“那又如何？我挚爱的，她却抢走了。”

　　　　……

　　　　舒玉喃喃的念叨着，拿走了何维琴，细细的抚摸起上面的花纹，反倒是完全不顾外面的嘈杂的吵闹声。

　　　　而芊芊则是在塔外拼了命一般使着婆娑剑：

　　　　“行起，破！”

　　　　“行起，末！”

　　　　使遍了行至诀，层七塔却丝毫未损。芊芊大口喘着粗气：这特么什么玩意儿？要不要拿去做航空母舰啊？！

　　　　嘭，门却开了。舒玉怀中抱着玉双伞与何维琴，缓缓向芊芊走来：“姐姐，传说都是骗人的。”

　　　　“他们说玉双伞与何维琴天生一对。”

　　　　“他们说此情不灭。”

　　　　“他们说万世不弃。”

　　　　“可我却只有我一个。”

　　　　“一生为情苦，万世断衷肠。”

　　　　“泪目十行，却是一片痴情换情殇。”

　　　　舒玉如此絮絮叨叨的念着，双眼却已是无神。

　　　　……

　　　　长命棱锁，名唤长命，却是杀人利器。杀的不是被绑的人，杀的是使用的人。钰寻曾对芊芊说过，此物怨气太重，使用者均是想要以此物了结心中所恨之人，反会被怨气所吞噬，必死。

　　　　既是必死之人，芊芊也懒得与她算旧账，转身便向塔中飞去。

　　　　钰研却比想象中的憔悴许多。长命棱锁已禁锢了他的灵气，按理说舒玉必然不会出手伤他才对。

　　　　芊芊疑惑着将长命棱锁解开，扶着钰研坐下。

　　　　钰研才是缓缓开口：“她死了。”

　　　　芊芊自然是知道的。她在前来层七塔之前，景娇便已经哭着告知过何雨本命灯已灭。若不是芊芊一个冥术下去，将景娇击晕，否则她定然是会跟着芊芊一同来的。

　　　　“抱抱我。”芊芊坦然的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求抱抱的样子。

　　　　钰研不解，她却继续说道：“你可以借我的肩膀哭一会儿。”

　　　　刚刚得知了何雨已死，此时钰研已是心如死灰，没曾想却听得芊芊如此一句话。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转，钰研终究还是没能把泪水咽回去。

　　　　芊芊俯身抱住了他，倒真的像他师父方青一般，轻抚他的后背，拍了几下。

　　　　眉间红珠又现，芊芊容颜未改，口中却是方青的声音：“我教过你，男子汉，不哭。”

　　　　钰研的泪水唰的就掉了下来。

　　　　方青的声音却继续道：“但是这一次，我给你个例外。”

　　　　钰研终究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

　　　　谁都不知，方青与芊芊，同一魂魄，却存在于两片天地，这才是天堑。

　　　　红珠本就是两人因果联系之物。

　　　　倒是没想到，这红珠竟还可以用在此时此刻。

　　　　芊芊长叹一声。

　　　　……

　　　　等钰真到了层七塔之时，已是一片万籁俱寂。

　　　　有些失神的看看背靠着树根，双目空空，却一丝气息皆无的舒玉，钰真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

　　　　好冷。

　　　　我说想伴你一生，你不愿。

　　　　我说想同你一世，你不愿。

　　　　我说想为你解忧，你却要我帮你入了魔。

　　　　钰真一时不明白，她怎么就如此绝情？绝情到宁可孤孤单单的死在这塔边，都不肯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机会？

　　　　想着想着，钰真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修仙之人皆是无情。

　　　　可我偏偏就对你上了心。

　　　　……

　　　　芊芊与钰研淡然走出，钰研横抱着何雨的尸身，脸色尽是惘然。

　　　　瞥了一眼舒玉死了还抱在怀里的何维琴与玉双伞，芊芊有些恼恨的拿在了手上。

　　　　钰真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芊芊掌中火苗倏的窜起，将何维琴与玉双伞双双包裹住，在几人悲悯的目光中，逐渐化为了灰烬。

　　　　“传说始终是传说罢了。”芊芊拍了拍手上的灰烬，“万世不离，永世不弃。也不知是谁编的？孟婆汤一喝，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