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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桃娘传-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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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室里只剩下了小桃和赵光义,赵光义把战袍解了下来,轻轻盖在了小桃身上。她一定很冷。赵光义紧紧攥住了小桃的手,脑子一片混乱。他用力搓着小桃的手,想把她暖过来。只要她有了热气,会不会就能活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光义疯狂地用力搓着小桃,却始终没有把小桃暖过来,赵光义越抓狂,越无力,反而自己的手也渐渐寒凉。赵光义的心疼得滴滴渗血,握着小桃的手低吼着:“桃宜,你醒来,你醒来啊。”
小桃的眼睛闭着,面上一副安然。赵光义忍不住把小桃紧紧抱在了怀里,心疼得像被揉紧,又被割成了一条一条,赵光义抚着小桃的头发,唇贴在了小桃的脸颊上,眼泪落了下来。这辈子,这是他第一次掉泪。从前哪怕是他濒临死亡,他也不知道落泪是个什么滋味,似乎泪是只属于女人的东西。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在一条孤寂的道路上走了许久,那缕他赖以生存的一点光也灭了,锥心的痛,刻骨的伤,直让他的理智完全崩溃,再也找不到方向。
南唐宫殿里的事,赵光义没有过问一丝。
南唐国破,教坊不再。曹彬突发奇想从教坊里选几个姿色尚可的带回去献给赵匡胤,樊若水忙跟了去。却是挑来选取,只有青青连翘入得了眼。曹彬叹气:“都说南唐女子姿色妖娆,也不过如此。”
连翘心里一怔,抬眸看着樊若水。她倒是不担心,樊若水曾向她许诺,会带她走。如今樊若水来了,她没什么可惊慌。
月娘在一旁理了理发丝,没有回答。而金陵城破前,她已经命教坊里所有的姑娘狎司,能逃命的都逃了出去。沦落风尘已是不幸,又何苦再做亡国奴被异国的权贵亵玩?冰兰去城郊的水月庵做了姑子,她说这么多年,累够了。其实月娘知道,自从祁正修战死的消息传来,冰兰就存了这个心思。而青青和连翘是各怀主意并未离去。连翘在等人,青青在等桃娘的棺椁落定。
樊若水在一旁道:“还求大人给若水一分薄面,赐一位姑娘与我,若水再无其他请求。”
连翘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樊若水如今在宋营很有分量,自己跟了他,只怕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不免眸中几分得意之色,当年还是独具慧眼,识得他是风尘里的英雄。
曹彬哈哈大笑:“若水战功连连,陛下都颇为赏识,我岂敢不卖你的面子。看上了哪个?”
樊若水的手一指:“青青姑娘。”
曹彬一愣:“她?这个”曹彬有些为难,“这些人里头,她还算个翘楚,本想着献给陛下。”
连翘和青青也惊呆了,看着樊若水不知所以。
樊若水向曹彬拱手作揖:“不瞒大人,青青原是我失散已久的妹子,求大人网开一面。”
“哦?”曹彬来了兴趣,“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不仅曹彬惊奇,连月娘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青青更是一脸的惊讶。
“实不相瞒,当年若水屡试不中,便留在金陵一带,不敢再回老家。那时舍妹还小,只有四五岁光景。后来听说父亲犯了事情,家人都被带累,更不敢与家里有一丝半点的联系。再后来,做了唐人陈述的幕僚,打听到家里有人被充到教坊,便来教坊打探。可当时已有了投奔大宋的心思,更不敢相认。如今也算苦尽甘来,还请大人赐个圆满。”樊若水作势要给曹彬下跪。
曹彬急忙把樊若水扶了起来,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自然是要一家团圆。”
樊若水忙感谢不尽。
青青的脑子一片空白,樊若水的话让她反应不来。她早年失散的哥哥和眼前的这个人实在画不来等号。难怪当年他会和陈述一起来花月坊,难怪他会老和自己聊很久盘问许多,还只当他是眼馋肚饱见人就下套,没曾想竟然是这样的缘故。青青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连翘冷笑道:“樊公子,那我呢?”当初的海誓山盟,这个男人一句都不提了。
樊若水拱手道:“连翘姑娘也是旧相识,但大宋清明,陛下仁慈,想必姑娘入了大宋的宫廷,更会有个好前程。”说完再不敢看连翘一眼。
连翘忍不住向樊若水扑过来,却被侍从拦住。连翘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年要不是我”话没说完就被侍从拖了下去。
樊若水对青青说道:“收拾收拾,和我走吧。到了开封,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这些年受的苦,都会补偿回来。”
青青此刻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樊若水几分疏离:“大人还是先回去吧,我需要收拾一阵子。”说完转身进了花月坊再不出来。
第二年正月,李煜以及宫里的所有人,全被押解着到了开封。赵光义带着小桃的尸身行在最后,青青跟着樊若水见到赵光义后,跪下自荐恳求护送小桃,赵光义同意。赵光义全程命人马不停蹄送着冰块,青青一路陪护着小桃,换冰擦洗格外尽心。小桃被完好地送回了晋王府,赵光义特辟出一处冰室安放小桃。
青青在晋王府为小桃守了七天七夜,回到樊若水家中后第二天便不知所踪,身上带走了小桃送的樟木串,只留下一张字条,希望樊若水不要再去找她,生而为他的妹妹,她很羞愧。樊若水心里不甘,几次派人四处寻找,却没有任何音信。
赵光义一病不起,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不停在冰室里握着小桃的手说话。他常常恍惚,小桃还活着,只是醒不来,但他说的话,她一定都听得到。
晋王府里人人害怕,想着府里的冰室就摆着一具尸体,更是流言蜚语满天飞。被关起来的符雪婵更加害怕,不停地喃喃自语:“她一定是回来报仇了。她一定是怪我给她的脖子上刺了青,怪我让她跪着”
符雪婵疯疯癫癫说的话,被有心人传到了赵光义的耳朵里。赵光义阴阴一笑,下令给符雪婵的颈下也刺上一道刺青,不论什么图案,只要复杂。那一夜,整个晋王府都是符雪婵声嘶力竭的嘶吼和嚎叫,听得人心中战栗。没有人敢求情。第二天,赵光义命人把符雪婵屋里的所有摆件都撤去,只留下了满屋的镜子。
三天后,符雪婵悬梁自尽。
符雪婵去后,李月娥一病不起。赵光义变得让她越来越不认识。府里的人都说赵光义疯了,也许从小桃去后,赵光义就疯了。也许赵光义从来就没清醒过。李月娥以为人的一辈子很长,她总能等到她想要的,她坚持去爱他,甚至去爱他喜欢的一切,可到了最后,上天只赐给她一个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执迷的赵光义。甚至连小桃的死亡,都不能让他清醒,反而痴得更深。李月娥彻底绝望了,这辈子,没有人能把赵光义从对小桃的痴迷中拉出来。这种绝望,把李月娥打倒了。
赵匡胤听说符雪婵殁了,给赵光义的府邸赏赐了不少厚礼,算是聊表心意。符雪婵出殡一个月后,赵匡胤把赵光义唤到了宫中,摆了酒宴,花蕊夫人也作陪。如今南唐已灭,剩下的北汉不足为意。天下大统的格局已定,只是这次灭南唐之战,赵光义在军中的威望更盛,而且从南唐归来后,并没有把手中的兵权交出。
赵匡胤心中不安,想借着酒宴,一则听说赵光义病了,看看如今恢复的情况,二来探探口风,能不能把兵权收回。
赵光义坐着软轿去赴宴,如今的他,身形都憔悴了不少。赵匡胤看到赵光义这个样子,放心了不少。酒过几巡,赵匡胤和赵光义闲聊了半晌,试探着说道:“如今贤弟身体需要休养,巴蜀一带,气候宜人,贤弟何不带着家眷,去那里做个闲散王爷?”
赵光义勾了勾唇,没有多说。赵匡胤面上挂不住,举起酒杯道:“贤弟喝酒,喝酒。”
赵光义端起茶盏,咳嗽了几声:“如今臣弟的身体的确是不行了。从前可以拉动的弓,现在也拉不动了。飞鸟尽,良弓藏。”
赵匡胤看赵光义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贤弟这是哪里的话?”说着把身旁侍卫的弓拿到了自己手中,向不远处射了一箭,一只雀儿应声而落,“朕整天不碰弓箭还宝刀不老,何况贤弟。”说着把弓箭递给了赵光义。
第180章 三千里地河山破 五十弦翻缱绻歌(3)REenS。()
赵光义拿起箭,揣摩了一番。拿起箭冲着远处瞄准了一番,忽然猛地转身,对着花蕊夫人就是一箭,直中胸口。花蕊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已经瞬间毙命。
赵匡胤大惊失色,急忙站了起来,赵光义把弓箭上的土吹了吹,对赵匡胤笑道:“抱歉皇兄,臣弟眼神不太好。不过,皇兄近日把精力都放在了美人身上,对国事反倒一叶障目,尽是荒唐。”赵光义的话一语双关,赵匡胤想让他交出兵权去巴蜀?花蕊夫人的下场就是他的态度。当年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小桃不会被逼着画出布防图,也许就不会死。
赵匡胤怔住了,赵光义是疯了吧?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疯了。赵匡胤心中又惊又惧,却摸不清赵光义的谋划,只得勉强勾唇笑道:“的确,女人,是误国。”
赵光义站了起来:“今日也叙得差不多了。皇兄,臣弟先告退了。”说罢坐着软轿出了皇宫。
赵匡胤这才像刚回过神来,抱着花蕊夫人的尸身,心里钝钝的麻木。他对花蕊夫人有宠爱,倒并没有多少深情,与其说他为花蕊心痛,不如说他对赵光义的惊惧。
赵匡胤后悔,当初润州攻下,就该派人暗暗结果了赵光义,只怪自己不够手辣,又贪图他能带兵攻打金陵。攻下金陵,得知桃娘已死,赵光义也并无谋反的征兆,赵匡胤便也放松了警惕,只道他是死了心,能做个安乐王爷。没有料到,赵光义可以猖狂至此,可见他的势力不知不觉扩大到何种程度。不能,他不能允许事态发展成这样。
五月和八月,赵匡胤去洛阳巡查了两次。如今开封已经处处是赵光义的势力,实在掣肘,迁都,也许是他最后的抉择。只是迁都工程浩大,从宫殿到兵力部署,都不甚艰巨。赵匡胤派了几个心腹到洛阳前期筹划,却也阻力重重,赵匡胤不禁头痛,心中火大,他打下的天下,凭什么让他迁都?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十月十九,赵匡胤把赵光义唤到了宫中。赵光义进宫时,往来的侍卫似乎比平日勤了不少,还有几个生面孔。赵光义心中一紧,命自己带着的一个侍从抄小路立即赶赴禁军孙大人处调兵过来。看来今夜,还是个鸿门宴。
赵匡胤在云轩殿中设了酒宴,只有他兄弟二人边饮酒边叙旧。赵匡胤有些善感,不知不觉已喝得头晕脑涨,看着赵光义借着酒劲说道:“光义,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没有一点对不起你?你说说!”
赵光义喝了一杯酒淡淡道:“你醉了。”
赵匡胤摇着头:“我没醉。光义,我一点都没醉。我做了皇帝,该给你的荣耀,权势,富贵,什么没给你?可你呢?你没良心。你对我有二心!”说着用力捶着桌子。
赵光义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杯酒。
赵匡胤低吼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从来皇位只有子承父位,哪有兄终弟及?光义,你只要肯交出兵权,做个闲散王爷,巴蜀全是你的,我可以给你巴蜀独立的兵权。巴蜀多美女,哪个都能比的上那个南唐女人,你去了巴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保你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你又何必非得逼我,这天下,是我打下来的。”
赵光义冷冷笑了一声:“看来你真的没醉。”原来又是借着醉话劝服。
赵匡胤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还不愿意?从古至今,哪有我这样仁至义尽的兄长?”
赵光义腾地站了起来,看着赵匡胤声音阴冷:“我是得感谢你,托你的福,我妻亡子散。”说着一步步逼近了赵匡胤,“要我做闲散王爷,可以,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赵匡胤蹙紧了眉头,想了想道:“我可以保他平安富贵,但是我不能把他交给你。”赵光义在巴蜀起兵了怎么办?他必须要留着那个孽种捏着赵光义的软肋。顿了顿,赵匡胤笑道,“再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儿子,那个南唐女人是个官妓”
话没说完,赵光义已经一拳抡了上去,打得赵匡胤后退了几步。赵匡胤仿佛不相信似的看着赵光义,骂道:“你他妈的是疯了?”顺起手边的一把玉斧冲着赵光义砍了过去,那把玉斧是赵匡胤十分喜欢的礼器,没事便拿在手边把玩。
赵光义一躲,赵匡胤又操着玉斧追了过去。有问题,明明在云轩殿埋伏了侍卫,约定以玉斧为号,如果赵光义不听劝,挥起玉斧,便要抓捕。怎么玉斧已经挥起这么久,门外还是没动静?赵匡胤咬咬牙,已经骑虎难下,只能招招毙命。赵匡胤的玉斧砍在了赵光义的胳膊上,还有些生疼。赵光义猛地抬手,冲着赵匡胤的太阳穴挥手就是一拳,赵匡胤一个没撑住,跌在了柱子旁晕了过去。
赵光义定定站在一旁,所有的气血都涌了上来。他等够了,受够了,如果不是处处受制于赵匡胤,他的小桃就不会死,他的孩子也不会这么久都找不到,而且孩子还要被赵匡胤继续挟制。他真的受够了。他疯了,他是疯了,从小桃死的那天,他就已经疯了。
赵光义看着赵匡胤,声音沉沉,仿佛鬼魅:“这辈子,我只爱了一个女人。孩子是她留给我的唯一血脉。你要还给我。”说完,赵光义抬手捂在了赵匡胤的鼻子上,一炷香的工夫后,赵匡胤再没了气息。
赵光义走了出去,服侍赵匡胤的王继恩过来说道:“孙大人已经率禁军把门外的侍卫制服了。下一步晋王要去皇后和德昭皇子那里吗?”大事已行,按理该是准备继位了。
赵光义摇头:“不用。让他立即带兵在整个皇宫搜查,就算掘地三尺翻遍了,也要先找到孩子。”
寅儿在第二天晚上被送到了赵光义的身边,又瘦又小的寅儿,小指断了半截,受了惊吓的孩子早没了当初见到赵光义的灵气,只是呆呆地看着赵光义发愣,看了许久,才怔怔问了句:“我娘呢?”
只这一句,赵光义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几乎落下泪来,赵光义蹲下来,把寅儿紧紧搂在了怀里,倾尽一生,他最后只剩下了这个孩子,这是小桃和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命。他只想把自己所有的爱,所有的愧,都偿给这个孩子。
宫中有孙大人的禁军守护,宫外开封城都是自己的势力,还有手中的兵权,这场政变有惊无险,水到渠成。赵光义对外宣告赵匡胤得了急病驾崩,二十一日上午,赵光义即位。
傍晚,赵普紧急求见。皇宫的密室中,赵普用自己当年私藏的金匮盟约,换了再度为相。当年赵普藏起金匮盟约,就为将来有一日,如果赵匡胤胜,赵光义败,那么他藏起金匮盟约,便是阻止赵光义名正言顺篡位;万一赵光义胜了,他手里的金匮盟约更是赵光义渴望的登基理由,以堵住悠悠之口。赵普的老谋深算,给自己留了最后一招。赵光义答应了,他对赵普没什么好感,但是他手里的金匮盟约,可以堵住所有质疑他皇位来路的人的嘴。
赵光义把晋王府里的冰室移到了宫中,小桃依旧静静地躺着,只是身子渐渐有些变色。赵光义每天晚上会去冰室和小桃说说话,告诉她寅儿渐渐在好转,御医给寅儿瞧了病,服了中药调理后,长高了,也长壮实了,他会带着寅儿骑马,教他写字。寅儿恢复了聪明机灵,只是不像从前那样天真,常常会一个人发呆,睁着迷茫的眼睛问他,娘在哪儿。
赵光义握住了小桃的手,声音温和深情:“桃宜,我该不该告诉他,你在这儿?”顿了顿,赵光义闭上了眼睛,把小桃的手放在了自己唇边,“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不,你只是睡着了,睡吧,这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赵光义没有和小桃说,为了让寅儿有个正式的名分,他给寅儿改名叫赵元侃,对外只说是李月娥的儿子,好给他一个显赫的出身。纵然他有那么多子女,但寅儿的意义,不只是孩子,甚至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他活着,只是希望能照顾好他和小桃的孩子,把他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孩子。让他有权利,有资格,去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从南唐宫中拿来的珍宝书籍,宫里都在整理着。一天,整理书卷的官员看到了南唐宫廷的帝王起居注,不由一页一页翻看起来,这里记载的都是李煜每天的日常起居生活。不得不说,李煜的生活是丰富而有情调的,官员越看越手不释卷,继续前翻着,却忽然看到了关于桃娘的记录,官员有所耳闻这位桃娘曾经和当今陛下有些渊源,不敢耽误,急忙呈报了上去。赵光义看了后,不由冷笑,小桃曾经在宫中住过,李煜还曾在小桃那里留宿!这些他曾经有所耳闻,只以为是谣传,却没想到李煜还让宫里把这些龌龊都记下了。
赵光义把这份记录丢到了火炉里,吩咐下去,不论是南唐或是大宋,所有关于桃娘的记录,一律烧掉。他的小桃,该是纯洁如云湾村村头的桃花,而不是那些文人笔下任人赏玩侮辱的官妓。
要不是这份记录提醒,赵光义险些忘了被软禁起来的李煜。赵光义阴阴冷笑了一声:“都说旧唐的歌舞绝佳,那小周后尤其善于品鉴,不妨请进宫来,教习教习宫里那些歌姬舞姬。”
第181章 三千里地河山破 五十弦翻缱绻歌(4)()
周嘉敏被宫人唤进宫,还不知所为何事。待看到眼前的赵光义,一身紫袍,英气逼人,屋里又只有她和赵光义两人,不由面红心跳,缓缓屈膝跪拜,声音温柔娇媚:“不知陛下唤罪妇前来,有何事?”
赵光义冷冷笑道:“宋人不善歌舞,听说夫人多才多艺,不如去我宋廷的教坊,教习那些蠢材?”
周嘉敏脸上的绯红凝滞在了那里。她曾经也是堂堂的皇后,现在却要给宋朝教坊的官妓去教习歌舞,把她当成什么了?周嘉敏尴尬了半晌,才僵着身子道:“旧时在唐宫,只会品鉴,自己却不会。如何能指导?再者,教坊那种地方,纵然罪妇如今是戴罪之身,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恕罪妇不能从命。”听说旧时花蕊夫人在宫里就是一句“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的傲气俘获了赵匡胤,想必不奴颜媚骨,或许才是这些皇帝的兴趣。
“那种地方?清白人家?呵呵,”赵光义阴阴笑了几声,“你也知道教坊是那种地方?!你也知道清白人家的不能去那种地方!”赵光义突然爆发,腾地站起身指着周嘉敏喝道,“那你回去问问李煜,再问问李璟,他们为何要把桃娘放到那种地方!为何不顾桃娘的清白?而你又为何那么毒辣,人死了还不肯放过她,让她的尸首不能安宁,还要继续受你的侮辱!”
周嘉敏瘫在了地上,早听说这个皇帝喜怒无常,怎么在这里等着她?
赵光义冷笑一声,向周嘉敏一步步走了过去,周嘉敏紧张地把自己的衣襟紧紧攥了起来,赵光义哼了一声:“我对你没兴趣。”说完走了出去。
周嘉敏刚松了口气,门接着打开,进来几个侍从,把周嘉敏拖到了后室,撕扯下了她的衣服。周嘉敏声声哀号,却无人理睬。不多时,进来一个又瘦又黑的画师,对着她边看边画着,周嘉敏往后缩着,想找个东西盖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一寸布能遮身。身边的侍从摆弄着周嘉敏做着一些羞辱的姿势,画师悉数画下。周嘉敏的眼泪流了出来,目光呆滞:“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没人回答。李煜的起居注既然写了小桃,赵光义又怎么不会画周嘉敏的图作为回报?
不多时,画师画好出去了。有宫人进来给周嘉敏送来衣服,送她回了李煜那里。李煜看到周嘉敏头发散乱,眼睛红肿,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
周嘉敏步子一顿,看着李煜先是定定站了片刻,忽然猛地又哭又骂:“什么事?我只恨我没能像我姐姐一样早早去了,也不必跟着你这个窝囊废受这种侮辱。堂堂七尺男儿,你既保不了国家,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除了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一无所长,我当年真是瞎了眼”说完捂着脸哭着跑了进去。
李煜的心一紧,站在原地,久久缓不过气。当初,她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自己的“手提金缕鞋,一向偎人颤”是那么美妙。
李煜四处托人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许久,曾经是南唐旧臣的徐锴来看李煜,李煜才从徐锴的嘴里得知,市井不少人都盛传小周后被赵光义宣进宫侮辱了,还有各种画本春宫,栩栩如生。李煜怔住了,过了许久才摇摇头道:“他不会。”赵光义只是想侮辱他罢了,把曾经小桃遭受的,通通还给他。
这下徐锴怔住了,他还以为是真的。当今皇上和旧唐的皇后,坊间不知道流传得有多香艳。顿了顿才说道:“国主如今可还好?”
李煜淡淡笑道:“一切尚可。”
曾经的君臣间一时尴尬,徐锴又问道:“可有什么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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