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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鼓·桃娘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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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敢直接拿出弓箭就射杀。
打发了李从善回去,李从嘉忙问着幕僚沈同:“祁正修回来了吗?”
沈同拱手应道:“今天中午已经回来了。”
李从嘉点点头,祁正修回来,小桃应该没事。想了想又道:“你带几十个府兵,去花月坊。”
下人把小桃抬回了桃苑,守在里面的祁正修立即命令把门关上,吩咐着红姑:“把桃姑娘没了的消息散布出去。”
红姑忍不住问道:“大人,方才你就让我说她死了,现在又这么吩咐,她到底有事没事?”
祁正修眉头紧蹙,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铁青:“先照我的吩咐去做。”说罢回到桃苑,看着一身是血的小桃,对一旁的郎中道:“辛苦了,箭上有毒吗?”
郎中仔细看了看道:“幸好没有。”说完对喘息的小桃说道,“姑娘忍着点疼,我把箭拔出来。”
小桃咬上了唇,一阵尖利的疼痛过后,小桃痛得晕了过去。郎中忙用热水和布擦了擦伤口,敷上了金创药,用麻布紧紧裹上了小桃的伤口,从伤口上方把护心镜取了下来递给祁正修道:“幸好大人做了准备,箭偏到了心口下方。否则射到心口,就是华佗再世也有心无力了。”
祁正修有些无奈地把护心镜放在一旁,看着满头是汗的小桃,心里说不上的滋味。看着慕容延钊今晚的装束,他已经有了判断,只是大唐衰败,他没有力量阻止。虽然救了小桃的命,却无法让她免于疼痛。
郎中又开了外服的汤药才离开。祁正修把秀菊也打发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和小桃。夜,很静,小桃半睡半昏着,呼吸也随着伤口的疼痛时快时慢,还伴着颤抖。祁正修轻轻抚着小桃的头发,又抚上了小桃的额头,唇,眉眼很久都没有离得她这么近了。这么多年,祁正修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忙什么,明明小桃是离他最近的女人,却不知何时,又把她放得那么远。
正想着,门外传来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一声低沉的声音:“公子,马车到了。”
祁正修沉声应着:“好。”说完打横抱起小桃,走出了房门。
守在外间的秀菊追了过来:“公子”话音没落,已经被祁正修身后跟着的黑衣男子一掌劈晕在地上。黑衣男子和祁正修一起,没有走桃苑的正门,而是撬开了守备空虚的东侧门,出了花月坊。
暗夜里的树下,停着一辆马车,祁正修抱着小桃向马车大步走去,却刚准备挑起帘子,几十个甲胄裹身的府兵从巷子口齐刷刷地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冲祁正修一抱拳:“大人,太子担心姑娘的伤势,请大人带姑娘去太子府上诊治。”
祁正修淡淡一笑,太子终究还是对他有所保留。祁正修没有拒绝,上了马车跟着府兵回到了李从嘉的府邸。
慕容延钊第二天立即向太子请罪,声称自己昨晚酒后失德误杀了花月坊的舞姬,已经发了急函给大宋的皇帝告知。
唐已经是大宋的属国,慕容延钊是大宋身份尊贵的将军,而射杀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李从嘉自然无法治慕容延钊的罪。但也没有轻易松口,只是淡淡说道:“等宋皇示下再说吧。眼下还是委屈将军在驿馆先不要走动。”
慕容延钊的使命已经完成,对李从嘉的这番处理没有异议。回到驿馆没有再出去。李从嘉派了士兵把驿馆紧紧围了起来,禁止任何人出入。
几天后,赵匡胤给南唐来了国书,除了替慕容延钊求情之外,另送了数十车的金银珠宝,并二十位舞姬。用二十个赔一个,赵匡胤这面子也给得很足。只是赵匡胤在国书里还另外附带了一句“兹事鄙陋,不宜公众。”
李从嘉捏着赵匡胤的密函,不由对幕僚沈同笑道:“他也怕丢人?”
沈同想了想摇头道:“一则怕丢人,二则,兴许是怕赵光义知道了怪罪他。听闻当初赵光义是不肯送桃姑娘回来的。”
李从嘉“哦”了一声恍然,看着密函若有所思。想了许久,对沈同道:“命人把花月坊那晚服侍桃姑娘的,都安置到别处。只对人说暴病身亡即可。”
沈同问道:“红姑呢?”
李从嘉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她在花月坊待了太久,早该换换了。给笔安口费,调到浣衣局。”
沈同应是,顿了顿,对李从嘉说道:“太子,祁大人那里,把桃姑娘留在府里真的能挟制住他吗?”
李从嘉摇摇头:“可我们也只有这枚棋子,不是吗?”说罢,李从嘉从面前的紫檀木架的抽屉里随手捏出一枚雕工很粗陋的玉桃,摸了摸上面简单而生硬的花纹线条,李从嘉又把它放回了抽屉。既然当初能用这枚玉桃收服祁正修,那么把小桃留在府里,就必然能挟制住他。
慕容延钊和使臣穆参安然无恙地回了大宋。花月坊在一夜之间从上到下换了人。红姑去了浣衣局,秀菊去了教坊的丝竹署,其余的下人也调走了不少。只有在小桃跟前偷懒的连翘反而因为毫不知情,又被派往别处服侍。花月坊派了新的掌事月娘负责着日常的事务。
小桃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眼睛哭得红肿的窅娘,小桃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险些以为是做梦。待发现不是做梦,用力扯着窅娘,眼泪早已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急得窅娘忙叫:“别这么大力气,仔细把伤口崩了。”
说完急急地把小桃按在原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是做梦。我来告诉你,不是梦。这里是太子府。祁大人把你安顿在了这里,以后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说到后面,窅娘的眼泪也止不住。多少年了,她做梦都不敢想,还会有这一天。她能和小桃再在一处,朝夕相对。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
“那祁公子呢?”小桃忙问道。
“他前两天一直在。看你没什么大碍,今天赶回南昌府去了。过两天再来。”窅娘一边答着,一边从旁边的桌上把汤药拿来让下小桃服下,又端了糖水给她,“一定嫌苦吧。快喝了这个。”
小桃的眼泪滚落了下来,有多久没人对自己这么好了?小桃抱着窅娘,哭得泣不成声。
窅娘紧紧搂着小桃,连哭带笑道:“老天爷总算开眼了。如今你也算因祸得福。大宋那些人从中使坏,正好能让你解脱。太子已经吩咐下去,就说你暴病去了。如今花月坊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窅娘从没敢做过这样的梦,太子,祁公子,小桃和她都在一起,她最珍爱的人,小桃最珍爱的人,都在一起。
小桃却在痛哭和欢笑过后,很快地回到了现实,既然已经从花月坊脱身,为什么此刻她在太子府,却不在祁公子那里?按理,她不应该在这里的。即便是祁公子急着赶去南昌府,按理也该把她安置在陈述或是徐锴那里,尊卑有别,断不会把她安顿在太子府。如果是从前的小桃,也许只会欣喜与窅娘的重逢中,对那些理不清的关系也懒得动脑子去想。可现在的小桃,经历得太多,见识得也太多,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
藏在这深不见人的侯门贵府,不知道又牵扯着什么利害关系。小桃想得头痛,看着窅娘问道:“你呢?还好吗?太子对你好吗?”
窅娘一时有些发怔,这个问题她好难回答,算好吗?太子是温和的,对她从不曾发过脾气,但太子的眼中也不曾有过她。窅娘笑得有些黯然:“还好吧。自己选的路,就是爬着,也要走完。”
小桃听了苦笑一声,只和窅娘闲话着家常。
虽说太子和太子妃一直没有出现,但是想必有过吩咐。太子府里的侍婢服侍得极为尽心,小桃在这里待着倒也舒心。
过了一个多月,伤也渐渐好了。闲着没事,和窅娘两个在府里练着舞。太子府中豢养着各种歌姬舞姬乐姬。有一个专门供舞姬练舞的场地,叫做渌台。
窅娘技法绝佳,一双小脚百般灵巧,舞得快时,整个人像仙子一样飘了起来,连脚都看不到。而小桃舞得动情,一举一动都能牵系着人走进一个故事,让看的人情不自禁入境。
窅娘对小桃的舞蹈瞠目结舌:“当初你可是手脚都放不到一处,怎么如今跳得这么好了?飘高入低都不在话下,怎么练出来的?”
小桃是笑笑不语,她无法回答窅娘。她的舞技,代价太大。是用发疯的代价换来的无所畏惧。只有疯了,分辨不出高或低,才能豁得出去爬上爬下,摔了多少次,自己又怎么知道?
小桃看着窅娘笑:“那你呢?脚怎么比从前小了那么多?”
窅娘笑笑,把裹着脚的布条解开,小桃也愣在了那里。窅娘的每只脚后两个趾头已经全部折断,向内收了回去,才能让整只脚像一弯新月般前面尖尖。小桃轻轻抚上了窅娘的脚,心疼地问道:“不疼吗?”
“不疼。”窅娘摇头,“现在已经不疼了。开始的时候,疼得我每晚睡不着直挠墙。但是没有办法,普通的缠足只能让脚看起来小一点,而且没有弧度。只有折断骨头,才能出来这样的效果。”
小桃的眼圈有些红,这要受多大的罪,折断骨头,还要继续跳。那种钻心的疼她想着都难受,小桃叹口气:“你何苦?”
窅娘把脚重新缠了起来:“疼的不是脚,是心。他从没认真看过我的脚,也没认真看过我的舞。”
小桃不知怎么安慰窅娘,太子府里的姬妾太多了。她这些日子每天看得头都晕,想分清谁是谁都不容易,何况太子。
窅娘淡淡笑道:“不过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没什么说的。跳着跳着想着他,也就不疼了。”
小桃看说得伤感,转着话题:“对了,我最近有个新招,你想不想看?”
第117章 假死遁世成软肋 杯酒释权换利益(2)()
窅娘点头。小桃跑回屋里,取出两块白色的长绢,轻盈地跳起把白绢系到了树上,然后缓缓舞了起来,一边舞,一边从树下桌上拿起笔,反手在白绢上写了起来。婀娜的舞姿配着刚劲的字体,一刚一柔相得益彰,别有一番味道。
窅娘不禁拍手叫好,待小桃舞毕,自己也拿着笔去写,却发现这个动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白绢是竖垂着,落笔下去没有支撑点,又要写出字来,就要求手腕要格外有力,而且要对字形纯熟于心,才能落笔不走样。同时腰肢和腿还要舞着,还要和写字的动作相协调,写字要静,跳舞要动,二者要在一个人身上同时体现出来,实在太难了。窅娘把笔放了下去,直摇头:“我是服了你,这根本不可能做到。腿要动,手要静。别扭死了。我做不来。”
窅娘转身看了看小桃写的字,抿唇笑道:“只是你这字,怎么像个男人写的?好有力的样子。”
小桃有些失神,她想改字体,却怎么改都是这个样子。有的东西,早已不知不觉渗入了她的骨髓,再难更改。小桃转而笑窅娘:“你现在也能耐了,还能分出男人女人写的?识字了?”转而促狭地笑着,“哦,我忘了有人的夫君是全天下最有才情的,耳濡目染”话没说完已经被窅娘追着打。
窅娘和小桃的舞成了府里一道亮丽的风景,有时跳着都会吸引来许多舞姬或是下人观看。有次李从嘉远远地也看到了,窅娘的灵动,小桃的奇巧,看得他很入神。李从嘉对美的东西素来没有抵抗力。小桃的字尤其叫他啧啧称奇,一个女子能把字写得这么铁画银钩苍劲有力实属难得。只是,写的内容却不敢恭维。有时是单独的字,偶尔一两句诗也和风景极不搭配。
李从嘉吩咐着侍从:“给桃姑娘送些书过去,诗集词谱就好。”盈盈舞步,再配上风雅词句,才相得益彰。
赵光义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在酒肆歌坊听到了小桃突然暴病死去的消息。只记得那是个春天,汴梁的桃花也开得很盛。起初,他听到有舞姬闲聊金陵城里某位跳舞极好的舞姬突然就死了,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金陵两个字很刺耳,不觉听得更仔细了些。
于是,他听到了那个舞姬的名字,那个叫小桃的舞姬,在一次跳舞之后,没有征兆地突然得疾病死了。可惜了她的舞,听说看的人没有一个说不好。赵光义把闲聊的舞姬一把扯过来,仔仔细细问清楚后,像疯了一样冲到了穆参的府上,听穆参仔仔细细说着他们去金陵的情形。
穆参不敢说是慕容延钊射杀的,只按照皇上吩咐的说辞,是看过小桃跳舞,只是跳了后突然就病死了。赵光义脸色惨白,全身都在微微抖着:“你亲眼看见她死了吗?”
穆参从没见过赵光义这个样子,像一头会吃人的狼,眸子里都是凄凉的绝望。只得哆嗦着答道:“亲眼看见了。郎中诊治后,说没得救了。”穆参说完向后退了两步,赵光义的表情,像会杀人。
赵光义没有说话,转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汴梁的桃花很艳,只是在他的眼里,泣成了血。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一个能让他笑得开心,恼得发火,爱得入骨,恨得痴狂,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扯着他随着动的女人。他的心自由了,可他的心,也空了。
赵光义病了,一向龙精虎猛带兵打仗几天几夜都不用歇的他,这次真的倒下了。一倒下就是两个月。起初有些咳血,把杜太后吓得不轻,本就自己身体也虚弱的杜太后被赵光义的病惊得更加一病不起。好在皇宫里的御医身手不凡,宫里各种珍奇的药材也应有尽有,赵光义的身体底子也好,才渐渐好转了起来。
病愈的赵光义瘦了一大圈,本就清瘦的脸庞如今更是斧削刀劈一般见骨。眸中往日的亮色尽颓,只剩下了阴寒。而且身体也大不如前,走得急了或是动作大了,便要微微喘息片刻。御医说是精气尽损,需要渐渐补足才好。自然府里上下又是百般服侍。
李月娥看着赵光义这个样子,疼在心里,一边尽心服侍着,一边也劝着:“身子要紧,为了太后和皇上,你也得保重身体。”
赵光义只冷冷地看着远处,并不答话。突然得病死了,哄鬼呢?偏偏宋使去了就死在了跟前?他暗暗派人了解了一番,就在穆参和慕容延钊去唐地的时候,皇上派人给唐去了密函外加金银珠宝和二十名舞姬。如果是本要送给唐的,为什么穆参去的时候不带上,而要在中途送去?如果小桃的死和他们没关系,赵匡胤为什么要给唐补偿?赵光义早已猜到了是怎样的情形。只是,没人会对他说实话。
看赵光义不说话,李月娥又道:“人死不能复生”
话没说完,赵光义已经暴怒,一把把李月娥手里的药碗摔了出去,阴阴吐出三个字:“滚出去!”“死”这个字眼,刺得他像被剥皮蚀骨般的痛。
李月娥咬咬唇,哭着跑了出去。赵光义用力揉着胸口,微微喘着靠在了床上,他不信,一天看不到小桃的尸体,他一天不信她死了。她怎么能死?赵光义把床侧的帘幔狠狠地撕碎。
赵光义的身体渐渐好转,杜太后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宫里的御医也回天无力,只是熬日子了。杜太后看自己撑不过多久,把赵光义接到了宫里。她想临走前,多看看这个儿子。按理,赵光美最小,但杜太后最放心不下的却不是赵光美,而是这个久经沙场,帮着打下赵家的天下,她亏欠了最多的赵光义。
杜太后斜靠在鎏金凤床上,看着头顶的九凤呈祥,这辈子她没想过能走到这一步,能享受这至尊的荣耀。如果她的丈夫还活着,看到这样的盛景,该有多好,可惜,他走得早,而自己,也没有在这荣华富贵里感受多久,就要去陪他了。
帘外,兰姑轻声回禀着:“太后,皇上,宰相、侍郎等大人都到了。”
杜太后回过神来,问道:“光义来了吗?”
兰姑答着:“来了。”
杜太后让兰姑扶着坐了起来,把床上的锦丝帘幔拉开,赵匡胤忙上来扶着,嘘寒问暖一番。杜太后的日子没几天了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赵匡胤也尽量多抽时间过来陪着。只是最近赵光义在宫中,他便没有常来,如今见到赵光义,赵匡胤总觉得有些别扭,赵光义的目光阴阴的,冷冷的,从前的昆仲情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们之间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杜太后抬手把赵光义唤到身边,一手拉着赵匡胤,一手牵着赵光义,把他们的手叠在一起,笑得慈祥:“我这辈子,走到今天,很知足。你们的父亲在世时,尊敬我,在意我。他走得早,却给我留下了几个好孩子。让我这些年没受一丝委屈,我常和兰姑说,我这辈子托生来是享福的。就是现在走,也没得遗憾。”
一席话说得赵匡胤的眼圈有些红,微微嗔道:“娘,说什么呢,什么走不走的,不过是场病,好了还有的福享,儿子还没给您专门修建宫殿,种上您爱的花花草草。”
杜太后拍拍赵匡胤的手:“好了。知道你孝顺。眼下的福就满足了。不过,我放心不下的,也是你们。原本你和光义能够镇守一方,已经是人中龙凤。万没想到你能一步登天,成了九五之尊,得了天下。可是得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虽然这天下姓了赵是意外之荣,但既然得了,就要守好。因此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也好将来去底下,不愧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赵匡胤点头:“母亲请讲。”
杜太后接着道:“大周之所以失了天下,就因为皇上太年幼,孤儿寡母怎么镇得住江山?你看那朝堂上的文臣武将,皇上威武时,他们都是功臣良将,可皇上一旦孱弱,他们就反过来成了虎狼之兵,恨不得把你扑倒。”
赵匡胤听杜太后提到大周,有些尴尬地笑笑,却也承认母亲剖析得极有道理。杜太后从来就不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如今这番话更是说到赵匡胤的心里,不由频频点头。
杜太后又道:“你成家晚,如今德昭和德芳年纪都太小。大宋又是刚刚建朝,根基不稳。朝里多是后周的旧臣,随时可能反扑。德昭或德芳立为储君,只怕将来会落个和柴宗训似的下场。这些天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冒险。光义正值盛年,不如把光义立为储君,光义之后,还有光美,然后再由德昭、德芳继位,你看如何?”
杜太后的这番话像是晴天霹雳似的把赵匡胤震在了那里,他刚才听杜太后一席话还尽在情理之中,可是话锋一转,怎么把储君扯到了赵光义那里?只听说儿子继承老子的江山天经地义,哪听说弟弟继承哥哥的江山?
赵匡胤转头看看立在一旁的宰相王溥沉默不语,王溥是原来大周的宰相,赵匡胤为了稳定周朝旧臣的心,特意让王溥继续担任宰相。此刻杜太后把王溥叫来,让他想反驳都不好开口,又看了看赵普,赵普微微点了点头。赵匡胤笑得勉强,对杜太后道:“母后,这事还早着呢。”
“说早也不早了。国储早日定下来,才没有后顾之忧。如今你的肩上是一个国家的担子,凡事都要早做准备。”杜太后一边咳着,一边道。
“太后说得极是。”王溥适时地补了一句。他对谁做储君倒没有兴致,只是作为周朝旧臣,看着这篡位的皇上和弟弟纠结这么一幕也蛮有趣。
赵匡胤无法,只好勉强点头道:“既如此,母亲言之有理。儿臣听命。”
杜太后看着赵普道:“这些年,你帮着匡胤打理里里外外,我也从没拿你当外人。今天的事,你要记下来。”
赵普忙应是,从一旁拿来纸笔,把杜太后所说的皇位兄终弟及的话记了下来,写好又念了一遍给杜太后听。杜太后微微点着头,赵普又落了“臣普记”三个字。
王溥看了看脸色不好看的赵匡胤,又看了看在一旁冷笑的赵光义,心里不由叹着,这皇位就是一面照妖镜,能把所有人的嘴脸都照出来。当初情深的两兄弟,如今面对皇位不也是各自揣着主意?哥哥不想给,弟弟也不让。这样的人把大周的皇位急赤白脸地抢下来,一点也不足为奇。王溥勾唇轻轻笑了笑。
赵普写完,杜太后命兰姑接过,锁在了一侧的铜制的柜里。对赵匡胤笑道:“这大事定了,我就是入土,也心安了。”
赵匡胤不尴不尬地笑笑,寒暄了几句便推脱有事带着赵普匆匆离去。王溥也跟着告退。回到内室,赵匡胤一脚把凳子踹出去老远,用力捶上了书桌:“母后也太偏心。”
说完不等赵普接话又气冲冲地说道:“说什么德昭年幼?德昭都十三了还年幼?再说我又不是今天就要死!我至少再活十年,德昭也二十三了,年幼个什么?明明就是找借口把皇位给那小子。”
赵普急忙道:“陛下,可不要信口说不吉之言。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赵匡胤皱眉道:“这是皇位,又不是小时候的铁球,一个玩完一个玩。真是妇人之见!”
赵普淡淡道:“今天也不过就是答应了哄哄老太太开心。以后怎么做,又不是一张纸说了算的。”
赵匡胤紧盯着赵普:“你有什么主意?”
赵普道:“今天的事,只有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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