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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民国俏厨娘-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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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会诊已经结束,周牧云不久就要动手术了。一想到这个,她就百感交集,一时怔怔出神,手底下就慢了下来。

    “不好!”

    等阮清瑶醒过神,立即闻到一股子焦糊味儿,赶紧去将铁锅提了起来,一时又烫到了手,但好在——那些芝麻,不算太糟糕,将最糊的那些去掉,剩下的应该还能用。

    她将炒好的芝麻盛出来,细细地研成干粉,再另炒一份糯米粉,与芝麻粉调在一起,最后用开水将粉调成糊,这黑芝麻糊就调好了。

    她回到病房外面的时候,刚好遇见周家人探视过周牧云,从房里出来。

    周逸云落在最后,便与阮清瑶打了个照面,见到阮清瑶这样一副脂粉不施,梳着一头短发的模样,忍不住也吃了一惊,眼神送来关切的询问。

    如今的周逸云,完全是一副上海时髦少奶奶的装束,妆容精致,头发是精心烫过的,与阮清瑶如今的颓态不可同日而语。阮清瑶知道周逸云终于嫁了,而且嫁得还不错,心里虽然为旧日老友感到高兴,可是她此刻站在病房门口,将头一低,不敢和周逸云打招呼。

    周逸云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什么,只叹了口气,冲她摇摇手,转身走开,去追周家人去了。

    阮清瑶则走进病房,将那碗黑芝麻糊递给周牧云,小声说:“你喜欢的,趁热吃,别凉了!”

    周牧云听见她说话,面上便一喜,伸手摸索,接过了阮清瑶手里的碗,举匙尝了一口,眉头立刻微皱,随即舒开,赞了一句:“好吃!”

    可是他神情里那一点儿异样,哪里瞒得过阮清瑶,阮清瑶立时将碗从周牧云手里抢过来,自己尝了一口,这才尝出了芝麻糊里的苦味儿——她原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阮家二小姐,怎么会知道炒糊了的东西会有苦味?

    到了这时,阮清瑶免不了自怨自艾:“瞧我,真是没用!”

    怎么就忘了先尝一尝?

    妹妹千伶百俐,到她这里,就只有笨手笨脚。

    “我去给你重新做一碗去!”

    阮清瑶托着那只碗,转身就走。周牧云伸出手,想去拉她,因为目不视物的缘故,顿时拉了个空。

    “我不也和你一样没用?”

    周牧云苦笑着。

    他侧耳听听,女人早已去得远了。

    他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冒出一句:“这芝麻糊,你要是天天做,我就天天吃,吃一辈子。”

    说到这里,一股子巨大的酸楚忽然涌上心头。

    当年他是怎么说的?——“我盼着一辈子都能吃你做的饭!”

    可是阿俏却没有给他想要的回应。

    他也曾真爱过阿俏啊,可是爱情毕竟得是两个人的事才行。

    “瑶瑶——”

    周牧云捂着心口低唤一声。

    ——他其实是多么自私啊!

    明明知道每唤一声那个名字,都是在对方心口上撒一把盐,可是他还是如此做了,像是饮鸩止渴一样,不断满足自己虚幻的想象,却也不断地伤害对方。

    “瑶瑶,其实我也是个再没用不过的人啊!”

    很快到了周牧云手术的日子。

    阿俏由沈谦陪着,过来上海的医院探视。在这里,她将周家人一一都见过了。沈周两家本就交好,周家长辈对沈厚首肯、沈谦“迫不及待”地在上海娶来的这位太太也很好奇,一见之下,对阿俏也很是亲厚。

    周逸云原本一见阿俏就剑拔弩张的,现在却也柔和了不少,两人能点点头,稍许说上点儿话。

    手术之后,医生出来,说是效果很好,几天之后就能揭纱布,大约到了那时,就能恢复一部分视力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阮清瑶与阿俏正好在一起。阮清瑶一低头,眼泪就往下扑簌扑簌地直掉。

    她明白大夫的意思,周牧云的视力只能恢复“一部分”——可他是个飞行员啊!

    这场手术的结果,很可能意味着周牧云以后永远失去了于蓝天翱翔的机会。

    阿俏则紧紧地抱着阮清瑶的双臂,说:“二姐,这个时候,你要自己先坚强起来,老周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你要帮着他振作啊!”

    阮清瑶却求她:“阿俏,揭纱布的时候,你也来,好不好?我怕”

    她怕一旦真相揭穿,周牧云承受不住。当然了,她也知道会当场失态的更有可能是她。

    阿俏紧紧盯着阮清瑶,问:“姐,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

    阮清瑶泪如雨下,最终点了点头。

    到了揭纱布的那天,阿俏果然来了,却是由沈谦陪着一起来的。阮清瑶见到阿俏,稍稍觉得安心。她颤声对两人说:“到时候,若是情形不好,你们多帮我劝着点儿!”

    还有好些话,她说不出口。

    万一,揭开眼上的纱布,见到光明的那一刻,周牧云只认得阿俏的话那她到底该如何自处?

    阿俏则过来,拉了阮清瑶的手,说:“二姐,你千万别这么紧张!还是那句话,你要先振作起来,才能劝得动老周!”

    沈谦也在阿俏身后点头,递给阮清瑶安慰的眼神,意思也是一样,盼着她能就此振作起来,勇敢一点。毕竟这两个人的幸福,需要他们自己去争取才行。

    几人一起来到病房。

    护士这时候已经将周牧云眼上的纱布拆去,医生也已经检查过周牧云的双眼,点点头满意地说:“恢复得不错!”

    他问周牧云:“能看见一些了!”

    周牧云点点头,说:“嗯,稍许还有些模糊。”

    医生只说:“这是正常情况,你毕竟伤了这么久。这几天不要过度用眼,慢慢恢复,视力会越来越好的。”

    说毕,医生护士将拆下来的纱布药物一一收拾了,转身离去,将整间病房留给周牧云和他的亲友。

    阮清瑶到了此刻,就算是再怕,对周牧云双眼的担忧也大过一切,赶紧抢上来,万分紧张地问:“老周,你看得清我么?”

    周牧云点着头,开口道:“瑶瑶”

    阮清瑶听他叫了自己的名字,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泪珠便没忍住,掉了下来,砸在周牧云的手背上。

    周牧云抬眼看看她,慢慢地说:“什么时候剪了这个头发?”

    自从周牧云出事入院,阮清瑶就剪了与阿俏差不多的短发。

    “不好看!”

    周牧云很嫌弃地说,伸手在阮清瑶肩膀后面比了比,说:“我还是喜欢瑶瑶那一头长卷发!”

    他这话说出来,阮清瑶再也忍不住,径直伏在周牧云膝头放声大哭。这么些时候来的担忧、隐忍、患得患失俱都化作了欣喜的泪水。这么久了,她即使是哭,也只能在无人处或是亲人跟前悄悄落几滴泪,只有到了此刻,才有机会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痛痛快快地都哭出来。

    周牧云不免也有些动容,伸手抚着阮清瑶的头发,轻轻地说:“瑶瑶,对不起,对不起你”

    他抬起头,往病房门口处看去,便见到曾经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影子。

    他却一看就知道是她。

    然而他一看,就知道自己终于已经释怀了。

    阿俏与沈谦站在一处,忍不住去拉着男人的手。眼前的情景让她很是感动,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

    沈谦则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替阿俏整理一下她那一头整齐俏丽的短发,眼里带笑,似是在说:而我,只喜欢阿俏这一头短头发。

    十个月以后,周牧云与阮清瑶结婚。

    这时候的周牧云,已经在省城的一所大学里开始了执教生涯。他受过的伤毕竟影响到了他的职业生涯,没办法作为飞行员继续在天空翱翔。然而他在学校里学的那些“墨水”依旧还在肚子里,这些年的飞行经历又给了他不可多得的经验。

    周牧云因为他过去的飞行故事,在学校里简直是被旁人当做英雄来景仰的。

    然而周牧云却一直很低调,每天一下班就赶紧回家。

    他那位太太则有可能会比他回来得更晚。

    阮清瑶从阿俏手里,接过了“五福酱园”的全部生意。余小凡如今也与袁平结婚了,夫妇俩是阮清瑶的左膀右臂。阮清瑶和小凡都是味觉特别灵敏的人,酱园有她们两人盯着,生意越做越大,蒸蒸日上。不仅订单越来越多,如今酱园更扩大了作坊的规模,将隔壁玻璃罐头厂也并了进来。

    在阮清瑶特别忙碌的时候,周牧云回到家,会自己下厨做两个小菜。

    这个老周,不知什么时候点亮了做家常菜的技能,偶尔下厨,做出来的菜式也像模像样,总之比阮清瑶做的更好。早年间阿俏赠给二姐的那本“简易菜谱”,被他偷看了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在阮清瑶那里却未必特别讨好。

    他这位太太嘴很刁,口头上又是不怎么让人的。周牧云做的菜式有哪里不如意的,周太太一准全给他指出来。

    “不过,也已经很不错了!”阮清瑶末了塞个甜枣儿给丈夫,“待会儿我去给你调碗芝麻糊去。”

    她抚了抚周牧云的鬓角,心疼地说:“学校里很辛苦么?瞅瞅,你又多了两根白头发!”

    周牧云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就只惦记着太太调的那一碗芝麻糊。”

    阮清瑶便起身,一撩披在肩上乌黑的一头卷发,笑着说:“你难道不怕我又端一碗糊的、苦的,给你吃吗?”

    周牧云只笑嘻嘻地对她说:“周太太如今已经学会先尝一尝了,这我知道!”

    阮清瑶听着,忍不住伸手赠给周牧云一个爆栗,笑道:“好,你等着!”

    等什么呢?

第216章ReenS。() 
宁淑正指挥店里的另一名女工和她一起收拾店铺,准备关门。

    她与范惠红一起,已经在这间成衣铺子里经营了三个年头了。如今,成衣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名声在沪上名流圈子里早已传遍了。早先是范惠红一个人将制衣这一块全扛了下来。到了去年,就已经再也忙不过来,便又雇了三名员工,都是女性。

    范惠红的独子阿贤已经六岁,正是刚刚上学的时候。这时候范惠红先去接儿子去了。因此留宁淑在店里收拾。

    如今范惠红和宁淑已经不必再挤在店楼上的小亭子间里,而是住在阿俏名下的一间公寓中。宁淑特别喜欢阿贤,待他像是自己的亲儿子一样。范惠红又感激宁淑,于是两年前正式摆酒认了干亲。

    宁淑看着女工锁好了店门,两人道别。宁淑便走向泊在路边的一辆轿车,轻轻叩叩车窗,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文署长,让您久候了。”

    车里坐着文仲鸣,见到宁淑过来,赶紧跳下车,亲自给她开了车门。

    “不不不,我这也才刚到,没等多久,没等多久。”

    文仲鸣又跑回驾驶座,扭头看看坐在身边的师妹,由衷赞道:“这几年,你的气质真是越来越好了。”

    不止文仲鸣这么说,沪上不少人都是如此称赞宁淑的。要是没有这一位眼光独到,气质娴雅端庄的女士坐镇,宁淑的成衣店也没办法像现今这么红火。

    宁淑只微笑,说:“谢谢师兄夸奖!”

    文仲鸣今天是特地过来,请宁淑吃饭的。他看看时间不早,赶紧驱车去了德大西菜社。他是留过洋的,偶尔会吃点西餐,觉得西餐馆子里,一对一坐着,颇具情调。

    宁淑则看起来很喜欢德大,她看着菜单点头赞道:“我家阿俏说过,德大的厨师很厚道。”

    她不用文仲鸣帮忙,自己点了一份汤和一道主菜。侍应生见她点的主菜是鸡肉,便推荐了白葡萄酒,宁淑欣然点头。文仲鸣见进度落后了,也赶紧跟上。

    两人在德大享用了不错的晚餐。

    用餐的时候总得说点儿什么。于是文仲鸣就问:“师妹,浩宇如今要上高中了!去哪所高中想好了么?要不要接他来上海?我有门路,以浩宇的水平,他要想读哪里的高中都没问题。”

    宁淑笑笑,说:“那孩子啊,别提了。自己一肚子的主意,这些事儿他都想好了,两个姐夫的意见也问过了,不要我这个当娘的操心。”

    文仲鸣心想也是,浩宇有那两个出色的姐夫,这种事儿,阮家确实犯不上找他帮忙。

    他不免有点儿失落。宁淑却说:“这可巧,我那个干儿子刚刚到了上学的年纪。刚刚试了一所小学,我先看看妥当不妥当,若是不妥当,恐怕还是要请你帮忙的。”

    文仲鸣一下子高兴起来,连连点头,拍着胸脯说,都包在他身上。

    宁淑便连声感激。

    末了文仲鸣仔仔细细地用餐巾擦了手,将手伸进兜里,摸着一只缎面小盒,低声问对面的宁淑:“师妹,我就是想问,想问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宁淑抬头,大大方方地对文仲鸣说:“文师兄,你对我的好意,我心里非常感激。只不过,我现在这样,过得已经很开心了。”

    这是婉拒了。

    文仲鸣一阵失望,将那只缎面小盒又放了回去。

    宁淑却叫了人来结账,说是感谢文仲鸣答应帮忙,所以她把账给结了。

    文仲鸣也是没脾气,心想,这女人,一旦能独立自主了,就总是能处处占据主动。他没办法,因为又喝了酒,一时没法儿开车送宁淑回家,只能帮她叫了黄包车,看着她这么离去。

    宁淑回到住处的弄堂口,范惠红已经带着阿贤迎了出来。

    “姐!”

    范惠红给宁淑使个眼色。

    宁淑一看,便知家里有人来拜访。

    她便牵起阿贤,自管自往弄堂里走。

    在她住处的小院子里,阮茂学正手里抱着一捧花,眼巴巴地等着——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宁淑一看阮茂学这副样子就有点儿想笑,可是却故意屏住,拉着范慕贤小朋友往里走,一面走一面问:“阿贤,今天在学校里过得可好,都学了什么呀?”

    范慕贤小嘴呱唧呱唧一阵,什么都与宁淑说了,口气亲密,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娘一样。

    阮茂学顿时愣了神:不对啊!

    他与宁淑分居三年,宁淑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他赶紧咳嗽两声,问:“宁淑——”

    一出口就知道不对,赶紧放缓了语气,柔声问:“淑儿,这这是你,是你儿子吗?”

    范慕贤小朋友一挺胸,就先应了:“是呀!这是我娘!”

    阮茂学一张脸登时黑了,黑了片刻,才听清小朋友认真地解释:“这是我干娘!”说着又指指从后面进来的范惠红,“这是我亲娘!”

    阮茂学赶紧掏帕子擦汗,他刚才差点儿连魂都要吓出来了。

    宁淑却径直去接了阮茂学手里的花,看着点了点头,笑着说:“谢谢你的花!”

    阮茂学这时候才觉得妻子似乎渐渐已经变了一个人,如今已经是气场全开,自己再也不能像早年那样对待她了。

    范惠红取了一只插瓶过来,宁淑与她两人一起,将那束花插了。

    “你去哄阿贤先睡!我陪阮先生出去走走去。”宁淑微微有些酒意,就也想到外面去走走散散心,正巧来了个能陪着她的。

    范惠红应了,笑着点头向宁淑示意。

    宁淑脸上有些微热,忍不住一低头,斜眼往阮茂学那里一睨。

    阮茂学顿时感到一阵慌乱,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学生一样,伸手赶紧去扶了扶眼镜,才勉强镇定下来。

    于是这一对分居已久的夫妻,就真的和时下的年轻人一样,到外面街上去轧马路去了。

    这时候夜色浓重,上海闹市街区处处都被各色霓虹灯照亮着。夜风微有些冷,宁淑轻轻地提一提衣领,阮茂学就赶紧将自己戴着的一条围巾解下来,手忙脚乱地给宁淑围上。

    以前他做人丈夫的时候,却极少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宁淑转脸看向阮茂学的眼光,也多少有些不同。

    他们两人只都默默地顺着街道走着,心里则或多或少觉出些异样。这大约是抛却了以前老夫老妻时那一套相处模式,两人这才觉出些不同。

    “淑儿,我只想说,常姨娘早已”

    他想说,常姨娘早已被遣放了,听说现在早都不在省城了,他们两人之中,再也没有其他人插足了,而且他也知道错了

    这时候突然有报童从这里经过,在夜风中大声喊道:

    “号外,号外!一宵冷雨葬名花。海上名媛,任帅遗孀,昨日香消玉殒”

    宁淑便皱一皱眉,将那报童叫来,将他手里的报纸尽数买下,说:“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去!”

    报童谢了宁淑,一扭身跑了。

    宁淑借着路灯的光,随意扫了一眼报纸上的新闻,看到了逝者的年纪,忍不住惊讶:“这么年轻啊!”

    阮茂学已经看过这条新闻,听见忍不住说:“这个任帅遗孀,还真是不简单,活着的时候无数人惦记着她的钱,死了之后则是一帮男宠争家产。唉,这种事情背后猫腻很多,谁知她是怎么死的”

    宁淑则说:“人死如灯灭,咱们就别议论旁人了。”

    阮茂学非常听话,立刻闭嘴。

    而宁淑则皱眉沉思道:“这个任帅遗孀,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好像听谁说起过。”

    阮茂学还有点儿印象,当即答道:“听说叫姜曼容。”

    宁淑就点点头,说:“好像是听阿俏说起过。”

    夫妇两人想起这个名字,不免都觉得有点儿耳熟。

    只是两人全没有将这个名字与他们自己联系起来。

    “淑儿,”阮茂学最后将宁淑送到了她住处的弄堂口,自己则准备回大哥家里借宿,“我只想问你一句”

    阮茂学问起这话,面上表情颇为扭捏。

    “上回我信里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们两人已经分居三年,就算是他不肯签离婚协议书,这段婚姻,也能算是无疾而终了。

    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如一个初尝情味的年轻人,过来送花,陪着轧马路,讨好赔情,软语相求

    他希望宁淑能回到他身边。

    宁淑却“噗嗤”一声笑,心想怎么大家都赶巧了,不约而同地选了这一天。

    在路灯下她抬起头。路灯昏黄的光晕映着她的眼,却是熠熠生辉。

    “看你表现!阮茂学!”

第217章() 
宁有信一生都在念念不忘他记忆里的味道。

    早春的时候,当第一网蚬子从河底拖起,她就会用鲜蚬煮汤,奶白的一锅汤,不带半点腥气,全是鲜甜;油菜花盛时,她就会去选几条比手指略长一点的菜花鲈,打两个鸡蛋,简单一蒸,鲈鱼新鲜肥嫩,足够他吞下一大碗白饭。

    夏日里蝉儿鸣的时候,秋风吹蟹脚痒的时候而冬日里夜长日短,待到晚上小灶间里香气飘出来,天色早已全黑。有信也不怕冷,只立在灶间外头,看着里面忙碌着的小身影,心里是暖的。

    少年人总以为人生会就此一成不变,他只想守着心上的人儿,一直这样守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她努力想要争取的,他其实给不起。

    船行在胭脂河中,有信望着渐渐远去的故乡,向他熟悉的味道告别。

    他打算走进外面的世界里,奋力一搏,不为旁的,就是为一个“出息”。

    阿俏从省城来信,祖父和父母都夸她“出息”,小小年纪,就能撑起阮家的场面。他可也不能落后了,否则,将来怎么娶她?

    ——是的,他想娶她。

    到了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彻底想明白,阿俏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个妹妹。

    她就像是个会法术的小仙人儿,亲手烹饪的那些味道,牢牢地扎根在有信的记忆里,就像浔镇那千百年一成不变的石板路,胭脂河上船行渔声,在往后很多年里都让有信魂牵梦萦。

    有信没有去省城,而是去了邻省。宁家有些关系在邻省,介绍他去做了个学徒,慢慢开始学着打理生意,即便将来回乡,也能继承宁家的家业,吃穿不愁。

    可是有信却不想这样。这和他理解的“出息”相差甚远,也不是有信的兴趣所在。

    很快有信找到了一件他喜欢的事——他学会了开车。

    他开车的技术非常好,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有信就觉得整部车子都是他身体的延伸。而车子也没有辜负他,在为他的人生加速,让他凭着出色的驾驶术,当上了大帅任伯和的亲兵。

    虽然表面看着只是个驾驶员和勤务兵,可是帅府的人心知肚明,任伯和极少提拔外人,但凡能近身的,都是心腹。

    在帅府当差的日子里,宁有信第一次杀了人。

    他第一次手上沾了亡者的鲜血,他记得他双手乱颤,根本托不住手里的枪,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以前那个一向开朗而坦白、天真而单纯的宁有信,此刻也像是被他亲手一枪击毙,躺在他眼前,再没活在这世上了。

    这时候有人来安慰他,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没事的。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任帅的信任,才能获得晋升。来人还告诉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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