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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鱼肉-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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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辘的群臣饿了一晚上看到能饱肚子的东西眼睛都冒绿光。

    圣上年幼且常年体虚;开春时又一不小心患了风寒,到现在也未见好转。群臣敬酒之后他没动几筷子便咳嗽连连;携皇后早早回宫去了;剩下官员们自行攀谈闲叙。

    姚懋临本就毫无酒量;没想到这大宴之上先灌一肚子酒才让吃饭;空腹灌酒;可不醉得厉害。

    酒劲一盛她便开始忆苦思甜。忆起学堂苦读的日子;眼泪花儿在眼眶里打着滚,又念起了美丽温柔却“身陷艰险”的甄将军。

    每想起甄将军一次她心中就疼一分。她不相信甄将军会心甘情愿和奸臣搅和在一起,她肯定是受了胁迫。那姓卫的奸佞定是掌握了甄将军的把柄,逼她就范。不然一身正气的甄将军如何与奸人为伍?

    对,一定是这样。

    甄将军你莫怕,待我帮你脱离苦海。

    豪情一起,姚懋临便又开始在人群中积极寻觅甄文君的身影。传杯送盏间她又喝了不少酒,这翡翠蒲桃酒早被刘侍郎去了酒劲,极少贪杯的姚懋临还是脸颊通红,双目迷离。

    季春时节百花怒放,桂兰宴上更是少不了各种应季、反季的鲜花充园造景。姚懋临手中握着酒琖头脑已是不清醒,脚下如同踏着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花圃中前进。忽见一抹莲青从眼底一闪而过,那背影和甄将军好生相似。她急匆匆地推拨身边的人,往那抹身影的地方去了。

    撩开蔓蔓紫藤,如同在梦中穿梭。

    姚懋临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处回廊。回廊之上挂着几盏彩纱灯,庭中小池中几尾黄金鲤活泼地破开水中灯影,嬉游不止。

    与身后喧闹筵席不同,回廊中空无一人,庭院内的植物更是不言不语地交叠在一块儿,仿佛交换着她听不到的耳语,悄声议论这贸然闯入的外人。

    姚懋临四下望去不见甄将军的身影,待要再寻,忽然听见黑暗处有人开口道:

    “太子王侯都还在席上,你却独自跑到此处独饮,好大的胆子。”

    这句责备轻轻柔柔甚至带了几分看好戏的轻巧,落在姚懋临的耳朵里却像是枚巨石,轰然一声砸碎了醉意,顷刻间让她冷汗淋漓。她甚至不知说话人是谁便晕头晕脑地作揖,正要开口解释时,忽闻另一女声含着笑意,轻哼一声。

    “宴席俗闷,不如这儿清净。怎么,你倒是有工夫找来?”竟是接过了先前那句斥责。

    姚懋临这才看明白,小池那头有处廊中院,廊中院深处的石凳上有名女子坐着,另一位正走向她,这一斥一笑正是她们间的对话,根本没别人什么事。

    姚懋临松了口气正打算离开,忽又觉得先开口的那声音有些熟悉,强行定神望去,那人不是她一直苦苦寻找的甄文君是谁?

    夜色中的甄文君明艳端庄,坐在她身前的女子背对着姚懋临,一袭湖碧金丝窄袖衫,素白八幅棉绫裙,与甄文君的长裙相映成趣。虽颜色款式都不同,但两人出现在同一视野中马上就能让人留意到二者衣款和暗纹这些细节上有着道不出的和谐微妙,像是出自同一手工。

    着湖碧衫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单环灵蛇髻,站起身侧过脸,螓首蛾眉眼若深湖,一双薄唇轻抿,冷清间带着锐气,不怒自威。目光从远处流转至甄文君脸庞时定定的一眼,教姚懋临心中紧了几分。

    这女子莫名让人害怕,她站起时不像一般女子将双手交叠于身前,而是负于身后,挺拔如松又艳美如虹。器宇不凡,绝非普通人。

    甄文君也被她这一眼瞧得怔了一怔,尽管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甄文君还是从只字片语中解读出了一些思绪,拱手作揖连连道歉,那人却不识好歹根本不搭理,一时气氛颇为尴尬。

    姚懋临心中愤懑,这不识体的女子从何而来,甄将军做错了何事要一直道歉?她正要上前伸张正义,甄文君一声称呼结结实实地把她吓回了朱漆圆柱之后。

    “到处寻不到夫人身影,不想竟是躲了热闹来此独自喝酒赏月来了。我在北边猎的两只狐狸给你做了披肩。夜里风凉,你披着吧。”甄文君怀里的确抱着件裘皮大衣,她温润而泽又诚心实意,和对方的冷冽完全不同。

    一来一往分明是一个佯嗔一个宠爱,在姚懋临听来却是心中一惊。

    甄将军的夫人不正是那奸臣卫庭煦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也对桂兰宴这等盛宴怎会少了卫司徒这号重要人物?

    姚懋临酒劲算是完全退去了,借着彩纱灯忽明忽暗的光线艰难往远处望,卫庭煦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回敬道:

    “难为夫人一整晚都沉醉在桂兰宴上与同僚们畅饮,竟还惦记着我的身体。若是被旁人知道,那帮清流口中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甄大将军竟如此关怀我这祸国殃民的奸佞之徒,怕是又要痛心疾首写上一夜的战斗檄文。今夜这桂兰宴上夫人才是真正的主角,外面多少人等着要跟甄大将军攀交情,继续待着只怕坏了夫人的兴致。若是吓走了俊俏的女官可就真成我的罪过了。”

    甄文君平和道:“夫人说笑。今日参加这桂兰宴也是因为夫人到场,否则一身旧伤难忍我早回去歇着了。多日不见夫人没有别的话想与我说吗?”

    卫庭煦锋锐,甄文君四两拨千斤。两人在黑暗中又说了几句什么,姚懋临听得不太真切。只见甄将军跟在卫司徒身后,一块儿往廊中院走去。

    卫庭煦先进了院门,甄文君回手将门一闭,把一切隔绝在外。

    姚懋临明知无礼,目光却还是忙追上去。

    黑夜总能给人遐想。

    那处庭院据说本来就是卫司徒在易靖园中建来供小休的私人庭院,整个大聿再也找不出比她还要肆无忌惮的人,居然敢在皇家禁苑里修筑外臣庭院。大聿天子必定知道,却也拿她毫无办法。

    站在庭院之外姚懋临似乎听见了什么,却又觉得是听错了。直到一声又酥又绵又压抑,微微发颤的喘息声清晰地进入到她耳朵里,她才猛然意识到她早该止步。

    在她瞧不见的锦帐翠帷之中,她崇拜的英雄正与那最可憎的奸权云朝雨暮,蝶恋蜂狂。

    姚懋临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再也待不住,手中持了一路的酒杯跌落洒了自己一身,黑夜中留下她愤然疾驰的身影

    姚懋临无法相信她的甄将军私下竟当真和卫庭煦如胶似漆秦晋之好。

    这事儿要是放在神初六年,告诉那个十二岁还在绥川谢家备受欺辱的下人“阿来”——你日后会成为一代名将,并嫁入平苍卫家——估计她也无法想象。

    燃尽的油灯早已变凉,如同倒在地上东叔的尸体。

    他手中还握着酒杯,从一双睁圆的双眼中还能读出临死前的错愕和恐惧。

    房门半掩着,一阵狂风吹来将它吹得哐哐直响,摇曳着撞击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撞得支离破碎。

    阿来脑袋猛地一坠,从模糊的梦里惊醒。

    她梦见马车一路飞奔驶出了歧县,歧县之外春暖花开,她折了一枝花送给阿母,阿母对她笑得灿烂。

    结果梦醒时一瞧,她们还在漆黑的箱子中,静止着没有颠簸的迹象,马车还未出发?

    骁氏微微启开箱顶向外看去,一道光映在骁氏的眼睛上。阿来见她很明显地一惊,立即将箱顶合上坐了回来。

    “怎么了?”阿来急忙问道。

    “嘘。”骁氏让她不要做声。

    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和马蹄声,阿来凝神听着,一群人马很快来到了年礼车边。

    “真是倒霉,这么冷的天还要跑大老远去洞春,老家伙死的真不是时候。”

    阿来对这青年郎的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只是无论如何此人都不是东叔。随后,一声她最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

    “你现在滚还来得及,爷只当少养一条没用的狗。”

    谢随山?!

    阿来犹如五雷轰顶,谢随山怎么会来这里?

    谢随山骑在马上,一身裘皮大衣和兽皮帽将他整个包得只剩一双眼睛。方才抱怨的家奴急忙道歉。

    谢随山看了一眼年礼马车,一共三匹马,马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自他有记忆以来每年年前送去洞春的礼物只多不少,父亲一向重视维系与洞春宗族的关系。去洞春一路上全是弯弯绕绕的山路,冬季山路湿滑十分艰险,谢府上下也只有东叔有这驾车技术能够平安往返。

    今年真是霉字当头,好端端地闹了个流民事件不说,年礼的车都准备好了,东叔忽然饮酒过度猝死房中。本来年礼的事跟他谢随山一文钱关系都没有,谁知东叔的死讯刚刚报上,母亲便披星戴月跑到他房中,将他拽了起来,竟让他远去洞春送礼!

    母亲说了,东叔死得突然,父亲一时难找到顶替他的人。年关在即年礼非送不可。他刚犯了大错父亲的气还未消,如果能自告奋勇将年礼送达,父亲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流民一事过段时间也就忘了。更重要的是洞春宗族全都是朝中重臣,让他去露露脸拉近关系,待他入仕后谢家宗族的关系对他官途肯定大有裨益。

    母亲说得是,谢随山即便一身懒骨头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带了随从准备好干粮匆匆上路。

    他们随意的两句话却让躲在箱内的阿来母女惶恐不已。

    老家伙莫非指的是东叔?东叔死了?

    有可能,如果不是东叔出事谢随山不可能来这儿,看样子他要顶替东叔前往洞春。

    骁氏握住阿来的手紧了紧,示意她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其实东叔或是谢随山押送年礼都无关紧要,只要马车出城奔上大半日便可离开歧县境内。黄昏之时他们肯定要找地方投宿,到时候便是下车的良机。就算离南浦还有一段距离也无碍,骁氏似乎早就在等待离开谢府的这日到来,竟存下不少银两,另雇一匹马车代步依旧可以抵达南浦。而满天的风雪也能帮助她们隐匿行踪,即便骁氏腿脚不便谢随山察觉她们逃走,一时半会想要找到也并非易事。

    阿来强行将砰砰直跳的心沉下来,等待马车上路。

    谢随山丢给家奴一叠年礼清单,让他们对着箱上的标示检查一遍,待检查无误没有疏漏后便将穿过箱底细孔的麻绳绕车系紧,扬起马鞭就要上路。

    谢随山的座驾刚刚踏出两步,一行家奴从马队之后冲了上来,朝外疾奔。

    “嘿!你们干什么去!”谢随山好奇,叫住他们问道。

    “回大公子,骁氏母女跑了,谢公令咱们立即前去追捕!”

    “她们跑了?!”谢随山挑起一边的眉毛,想到这对倒霉母女就火大,他还没找到机会料理她们居然敢跑了,“不是有人看守着她们屋门吗?怎么还能让人跑了?”

    “回大公子,看守的人被她们给打晕了。”

    “无用狗奴,看个瘸子小儿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回禀他的家奴一时无言,只能被骂。

    等等,瘸子?

    谢随山转念一想,觉得古怪:“谢府前后都有人把守,想要悄悄离开并非易事。而且这丑妇腿脚不便不可能跑得太快,若是徒步逃走我谢家快马立即就能追上。这对贱奴恐怕早有计划,你们贸然去追肯定落空。”

    “请公子明示!”

    谢随山慢慢地往谢府周围看了一圈,坐骑悠然在原地旋转踏步,转了半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装满大箱子的年礼车上。

    偌大的箱子别说两个人,就算再多一倍的人都能躲在里面。

    谢随山哈哈大笑,腰间长刀出鞘,大喊道:“来啊!将所有的箱子都启开!我倒是要看看这回还有谁能阻止我杀了这对自取灭亡的贱奴!”

    “是!”

    谢随山一声令下家奴们迅速从马车两头粗暴地将箱子开启,包装好的年礼被拆开翻得乱七八糟,若是满箱干物便插刀试探。

    箱顶相互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咣咣作响,谢随山在马上轻轻摇曳着身子,看那最大的两个箱子即将被打开,眯起眼睛等待着一声赏心悦目的惨叫。

    俩箱子同时被打开,搜了一遍里面没人。

第225章 顺德二年() 
温热的膏药覆在伤处;很快让发紧了一天的身体松快不少;淤堵的血重新开始在阿来的身体里顺畅地行走。阿来活动着胳膊腿,见姐姐撑着脑袋单手翻动竹简绢布;似乎想要从浩瀚书海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却没能如愿以偿,越翻越烦,眼睛被灯烤得干涩难受,直流眼泪。

    “姐姐奔波了一整日,该早点休息才是。”阿来看她发红的双眼,劝她道。

    阿熏摇头:“如今流寇肆虐歧县有难。虽孙明义从临县调了两千甲兵前来支援,可加上歧县原有的三千士兵和我们谢府部曲统共也不到七千人。流寇人数太多且已经分散在城中,一是搜杀不易;二是若引发正面冲突恐怕吃亏的还是百姓。我大聿本就被战事所困;壮丁常年在北线抗敌;死伤无数。国库空虚粮草难征,偏偏又遇上大荒之年流寇横行;为何我大聿国运如此?哎我得赶紧想些办法为父亲分忧才是。这些典籍是父亲花了好多工夫和钱财从各处收集回来的,想必能从古往今来的经典中找些法子;否则它们也只能称得上是一堆破烂而已。可惜找了半天全都是晦涩难懂的句子;为何古人不能好好说话?”

    阿来站在一旁不知该不该笑。从小亲眼所见;主母追着阿熏让她多读书;她偏偏不听;只喜欢舞刀弄棍。请多少先生回来教她就被气走多少个。阿熏自己也说不是块读书的料。可随着年龄渐大;谢公常带着她在外办事,眼界开阔之余越来越明白经学乃是立世之本,想要多读几本书。偏偏握起卷帙就犯困,恨古人说话别扭生涩,以让人看不懂为目的。

    阿熏问道:“阿来,我教你习武多久了。”

    “回姐姐,已经三年有余。”

    “读书认字呢?”

    “也有两年了。”

    “虽然你认不得多少字,总不算目不识丁,你来帮我翻翻卷帙,找找有什么古法可以借鉴,用来应对当前局面。”

    “是。”

    阿来抱过沉甸甸的竹简,坐在地上借着光一卷卷打开看,时不时偷偷瞧一眼苦恼的阿熏,琢磨着应该过一炷香的时间再假装刚刚想到对策。不,还是真的找到对应的经典再说,免得姐姐疑心她早就想到了办法。阿母说低调做人,她怕挨揍不敢违背。

    找了两柱香的时间,阿来终于在前朝光武帝本纪中找到了一句有关治理流民的记载。

    “姐姐你看,我们可以借鉴此法,将及锡流民打散到绥川各个县中,入各大宗族籍贯后统一编入军队,发放粮饷。吃饱了肚子流民就不会作乱了,对不对?”

    阿熏皱着眉,将她手里的竹简拿过去:“在哪里?我看看。”

    “嗯就是这句。”

    阿熏看完后诧异地望向阿来:

    “光武帝于积熙三年收编流民,就这么一句话,你如何延伸出那么许多?”

    阿来还真被她堵了个正着。

    其实“收编”二字已经概括了许多信息。在阿母的口中,古往今来流民之祸解决之道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套路,打散、入籍、收编,填饱他们的肚子再送上前线。一能消除祸患二可充沛军队,一举两得。

    没想到姐姐没能想通,这个反问让阿来怔了一怔,随即道:“姐姐忘了吗?去年谢公为姐姐请来的老师就有说过文帝亲征镇绥东的故事,故事里就提到了收编之法。当时你拉着我一块儿听了三个月,可惜阿来愚钝听完就忘了,也是看到光武帝本纪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条路可行。”

    “有吗?”阿熏记忆中的确有“文帝镇绥东”的典故,可是关于收编之法却是毫无印象,她微微瞥了一眼阿来,对她的好记性有些意外。不过这法子却是不错,跟阿来道:“也罢,明日我去跟父亲提一句吧,万一有用。”

    阿来陪着阿熏翻卷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房。

    打开房门,“吱嘎”声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她没点灯,生怕打扰阿母睡眠,蹑手蹑脚轻轻爬上床。伸手一摸,竟是冰冷的被窝。

    阿母不在?

    阿来翻身下床把灯点着,环视屋内一圈,的确没见着阿母的身影。

    她不是提前回来了吗?这么迟了她会到哪里去?

    想起今日四姨惨死的样子,阿来着急往外走想去找骁氏的时候,正好跟进屋的骁氏撞了个正着。

    “阿母?你去哪儿了?”

    骁氏面带倦容,低垂着眼睛,连声音也都是轻轻的。她摸着阿来的后脑勺说:“没事,屋里太闷我出去走了走,透透气。睡吧。”

    屋外那么冷风那么大,别说透气了,倒是有可能被吹到窒息。

    阿母明显说了谎,阿来也不拆穿,扶着疲倦不堪的她上床歇息。

    帮阿母脱鞋的时候阿母的手又轻轻抚上她的脑袋。阿来蹲在床下抬头对她乖巧地笑。

    烛火摇曳,阿母手背上有些经年累月颜色已变深的伤痕,掌间有些怎么都无法消去的老茧。这双手和别人的绝然不同,阿来小时候也曾问过她这些疤痕是怎么来的,阿母只是敷衍。

    阿母不愿意说,从此之后阿来也不再问,当个听话懂事的乖女儿比什么都重要。

    像往常一样,帮阿母按摩完腿和膝盖后她靠着阿母的手臂睡了。

    更深露重,破陋的屋子寒风从四面八方透进来。家奴住的房间临近府邸之外的大道,不时可以听见外面的惊叫声。那是流民在作乱。

    可只要在阿母身边,她就觉得安全无比。

    “什么?你跟阿熏提议收编流民?”

    昨夜相依入睡,今天一大早醒来聊起昨天的事。骁氏在琢磨谢家接下来可能会采取的策略,阿来一时说漏了嘴,把这件事给捅了出去。果然,被骁氏一顿好骂。

    “阿来,我平日里三令五申交待你什么?你给我说一遍!”

    阿来低着头:“阿母说,除非情非得已,不许暴露武功和经学。”

    “那你是怎么做的?”

    “可已经到了情非得已的时候了啊。流民都围城了,四姨都遭弥天横祸了。自小阿母就教导阿来,受人恩情应当寸草衔结,效犬马之报。谢府上下都当我是下人,只有姐姐认我,教我读书学字习武强身。除了阿母之外只有姐姐对我最好,我怎么能眼见她陷入危难而不管呢?”

    “你倒能狡辩。既然你记得寸草衔结犬马之报,也应当明白义不背亲的道理。我日日让你警觉,绝不是随口一句闲话。阿来,你是聪明,可惜有时候看事情眼皮子太浅。想着报答阿熏对你的恩义无可厚非,可阿熏也不愚笨。若是想帮她只需在旁提点一两句,点到即止,她自会明白。你侃侃而谈只怕会伤她自尊,更会引起怀疑。”

    “阿母说的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唉你不要怪阿母啰嗦。就算阿薰把你当成妹妹,你也不能真的当她是你的姐姐。我们只是谢府的下人,不该也不能有任何的图谋。你要谨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阿母教你学识武功只是怕有朝一日的万一罢了,并不想你出人头地。阿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地活着,平安地活着,你懂吗?”

    阿来疑惑着点头:“阿来明白,可是阿母,有朝一日会怎样?万一又会怎样?”

    骁氏看着女儿肖似自己的脸,仿佛承诺似的:“有阿母在,不会有万一的。”

    姚氏这边费了些工夫才劝得谢太行消了气,知道他今夜要宿在别的院子里,也没多留,带着人往祠堂去看儿子。四姨一事谢太行虽明面儿上没怪罪于她,但心里定是不痛快的。只不过碍着自己南崖姚家的家世和为他生育了一子一女的功劳,不好对自己发作,只能拿着儿子撒气。承屹这事儿虽然做得没脑子,但也算歪打正着除掉她心头上一根扎了许多年的刺。

    谢太行的不痛快倒让她生出几丝快意,走在路上也忍不住的翘起了唇角。

    她和谢太行昔日曾有过的浓情爱意如今只剩下了利益牵扯。她从前曾有四方之志,如今在这后院里为了几房侧室姬妾,竟熬掉了她半生心血。

    好在她还有儿子。

    就算不成器,只要她这个谢家主母不倒,承屹谢家继承人的位子就会稳如泰山。

    独自跪在冰冷祠堂的谢随山看到母亲来了,忙跪行至她身前,十分委屈地唤道:“母亲!”

    姚氏这一整天没能休息好,在家中奔波,冷风吹了脑袋有些头疼:“你父亲只是罚你来跪祠堂,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此次是儿子鲁莽,儿子认罚。可是母亲,明明是阿来那贱奴舍了四姨逃走,致使她命丧流民之手,父亲却将这笔帐算在了我的头上,对贱奴母女没有丝毫处罚!还有阿薰,她与我才是一母同胞,整日里跟贱奴为伍不说,今天还拿鞭子抽我!没有半分对哥哥的尊敬!看,这道鞭痕到现在还没退。”

    姚氏眉头轻蹙:“你父亲不让你过问阿来母女的事情,你就好好在这里思过不要再生事端。阿薰我自会说她,你若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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