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花开落九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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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恒正欲开口，被吴屠夫打断，一脸委屈地说到：“就一百五了，我一个屠夫，一辈子也就这么点积蓄，打算给闺女添嫁妆的，都被你捞了去。”

　　　　夜恒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吴屠夫家，刚开了门，老者就扑了上来，与吴屠夫撞个满怀，脸色苍白，浑身打颤。

　　　　“老王头，你这是怎么了？”吴屠夫没好气地说到。

　　　　“快、快去看看吴小姐吧。”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出了事情，立刻朝里屋跑去，只听见“砰砰”的撞击声，没几下，卧室的门硬生生的被吴小姐撞了个大洞。吴小姐从洞里钻出来，披散着头发，青面獠牙，红着双眼扑到吴屠夫身上张嘴就咬。

　　　　吴屠夫赶紧避开，用手死死地抵住吴小姐的下巴。

　　　　夜恒从一旁，抄起一根木棒，朝着吴小姐头上就是一棒，将她打晕过去。

　　　　吴屠夫接住瘫软的女儿，夜恒将手中的金丹递给他，塞进吴小姐嘴里。

　　　　将吴小姐安置好，吴屠夫坐在门槛上，一个劲儿的抽着旱烟，夜恒百无聊赖，也坐在一旁，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出神。

　　　　吴屠夫吐出最后一口烟气，将烟杆在鞋底磕了几下，又填了一管烟草。

　　　　半晌，吴屠夫才过足了烟瘾，缓缓地说到：“你说好好的大红怎么会成了那般模样？”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冥鬼专靠吸食尸气修行，这坟场少说也有上百年了，正是它们修行的好地方，先夫人赶上了霉头，成了冥鬼的宿主。”夜恒依旧盯着天上的白云漫不经心地说到，正所谓妖孽横行，家国不宁，看来她以后要处处小心才好。

　　　　“那以后它们还会不会出来闹事？”吴屠夫咽了口水，心有余悸。

　　　　“不好说。”

　　　　“唉――”吴屠夫深深叹了口气，继续吧嗒吧嗒的咂着旱烟，眯着眼睛，想着要不要把大红的坟迁出来，可是昨夜一折腾，大红连个尸首都不剩，只能立个衣冠冢，这叫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可是不迁坟，今后他是不敢再上那个地儿了。

第39章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日落西山，吴小姐才逐渐恢复了神志，但因为消耗过度，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哼哼，夜恒替她诊了脉，开了张进补的药方，吴屠夫连忙打发了老王头去抓药。

　　　　夜恒催促了几遍，吴屠夫才很不情愿的将银子按数给了她，夜恒美滋滋地收了银子，正欲离开。

　　　　那吴小姐听说夜恒即将离开，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换了身翠绿色的衣裳，收拾整齐，连忙从房里出来，极力挽留夜恒。

　　　　吴屠夫起初有些不大愿意，但看着女儿那依依不舍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又奈不住女儿哀求，也开口让夜恒留下，夜恒实在不好推辞，只得同意了待到吴小姐痊愈之后再离开。

　　　　入夜，吴屠夫准备了一番酒菜，宰了只鸡，亲自到城中最好的酒坊打了壶酒，吴小姐将酒给夜恒也满了一杯，也一同上了桌，梳了时新得发髻，脸上也涂了一层粉，大概是病了一场的缘故，吴小姐两颊颧骨深陷，再加上脸上那一层厚厚的铅粉，看上去煞白煞白的有些骇人。

　　　　酒过三巡，吴屠夫拉着夜恒，有些醉意的说到：“我就这么个女儿，她娘如今走了，我唯一牵挂的就是她的婚事，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要是你能娶了翠娥，成了美好姻缘，将来我这家产都是你们的。”

　　　　吴翠娥在一旁，红着脸，用热烈殷切地眼神盯着夜恒，直盯得她火辣辣的。

　　　　夜恒感觉如坐针毡，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这个、在下和吴小姐初次见面，一点也不了解，这就谈婚论嫁，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吧。”

　　　　“了解、怎么不了解，昨个儿的事，我看得明明白白，你是个靠得住的人，将来翠娥跟了你，我也放心。”吴屠夫打着酒嗝，搂着夜恒说到：“更何况，我这闺女看得上你，当爹的当然要称了女儿的心思。”

　　　　夜恒一头黑线，闷着脑袋只管吃菜，吴翠娥殷勤地一个劲往夜恒碗里夹菜，在吴家父女二人火辣辣的目光之下，夜恒直憋红了脸，只得找了个借口推脱，早早睡觉去了。

　　　　吴屠夫叹了口气对女儿说到：“我看那小子对你没意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爹”吴翠娥靠在吴屠夫怀里，撒娇的说到：“女儿就是看上他了，这辈子非他不嫁。”

　　　　“这”吴屠夫看着消瘦了一圈的女儿，实在心疼，闷了口酒，一股辣气从嗓子眼直钻进肚子里，让他舒畅了许多。

　　　　“翠娥，强扭的瓜不甜，天底下好小伙子多得是，改天我去找城东的陈媒婆给你说一门好的亲事，你没必要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爹，您帮女儿想想办法，女儿就是看上他了，从第一眼看到他，女儿就喜欢了他。”吴翠娥一脸坚定。

　　　　吴屠夫拗不过女儿，歇了碗筷，跑到门口蹲着，抽了好几管旱烟。

　　　　吴翠娥在里屋，收拾着碗筷，心里却不断寻思着，怎样才能留住夜恒，以至于一个不小心，将碗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块。

　　　　吴屠夫听得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更是心烦意乱，背着手上街去了。

第40章　趁夜出逃（）　
吴翠娥收拾了碗筷，也一头扎进自己的房中，庭院里安静下来，夜恒靠着房门，将吴家父女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看来那吴小姐是打定了主意要缠着自己，一定要赶紧甩脱她才行，夜恒轻轻上了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没想到那酒的后劲挺大，让夜恒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可是却没有丝毫睡意。

　　　　夜恒觉得烦闷极了，一定要想个办法脱身才是，明天无论如何得离开。

　　　　夜恒转头，透过木板的缝隙可以看到吴小姐屋里的油灯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心里的烦闷又增添了几分。

　　　　一更过后，城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在初夏的微热中进入了梦乡，夜恒却是辗转难眠。

　　　　只听门“吱吖”一声，缓缓打开，黑暗之中，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夜恒揪着被子一角，背对着来人，一动不动，假装睡着。

　　　　那人摸索着过来，在夜恒床头立了好一会儿，见夜恒睡得很熟，松了口气，便褪了衣裳，蹑手蹑脚上了床。

　　　　黑暗中，夜恒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留心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这是要搞事情啊！！！

　　　　对方上了床，有些冰凉的身体挨近夜恒，让她轻微一颤，一股脂粉的香气钻进夜恒的鼻孔，似曾相识，那人轻轻拉拢被子，然后又挤紧了些，挨着夜恒睡了。

　　　　夜恒一直瞪着眼睛，可是对方除了睡觉什么也没有做，屋里安静极了，夜恒悬着的心总算落肚，至少她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她来做什么？

　　　　没过多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必她是睡着了，夜恒心想，轻轻转身，睁大双眼，借着屋外的一点点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是吴屠夫的女儿吴翠娥，那张面孔依旧白得骇人。

　　　　夜恒寻思了一会儿，明白了个大概，心里顿生三丈怒火，默默咒骂，好你个吴屠夫，竟使这般阴招，若是待到天明，被外人看到她和吴翠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夜恒打定主意，也不想和吴家父女多做纠缠，趁着四下无人，待到吴翠娥睡熟后，夜恒蹑手蹑脚爬下床，抱起衣服，趁着夜色一溜烟的翻墙逃出了吴屠夫家。

　　　　已是深夜，家家户户都沉睡在梦乡里，夜恒转悠了一圈，无处可去，还差点被巡夜的官差逮到，只得躲在一处稻草堆里，蜷缩在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瞪着眼睛数着天上的星星，盼望着黎明的到来。

　　　　等到天明城门一开，夜恒第一个钻出城去，终于逃脱了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

　　　　大路两边，是无尽的稻田，辛勤的农夫在田里劳动耕耘，叶尖的露水已被微热的阳光送进了天空的白云里。田边，一头老牛悠闲地吃着青草，孩童们在相互追逐打闹，远处的村落里，已经升起了晌午的炊烟。

　　　　看着这一幅悠然自得的农耕美景，夜恒心情大好，在村外的河边找了个树荫下，靠着大树，闻着稻花香气，静静地睡着了。

　　　　等到养足了精神，夜恒起身，继续上路，一路往东而去。

第41章　破庙里的小孩（）　
沿途的风景甚是美妙，让夜恒流连忘返，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可是夜恒还在一处山林间，离最近的村庄还有好大一段路程。

　　　　看来已经错过了宿头，夜恒心想，便一路留心山林间有没有落脚歇息的地方。

　　　　山脚的一座山神庙里，传出微弱的火光。

　　　　见庙门便有三斗米的缘分，看来今夜不用露宿野外了，夜恒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容，朝着山神庙走去。

　　　　庙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供桌之上一尊泥塑的山神像，像前摆放着一只香炉，香炉里盛满了灰烬，散发着香火的味道；供桌下摆放着一个用稻草编织的蒲团，已经有些磨损了。

　　　　山神庙的一角，有一个用石头堆砌的用来化纸钱的台子，台子上已经被烟熏得黑漆漆的，将灭的火星正在努力挣扎。

　　　　台子旁边，横躺着有一个像是被细心包裹了的东西，突然轻微动了动。

　　　　夜恒心里一紧，被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又遇上了什么怪物了吧。

　　　　那包裹又没了动静，可是却叫夜恒心里发慌，还是少惹为妙，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夜恒心有余悸，如今没了法力，能不招惹这些东西就尽量不招惹，免得自讨苦吃。

　　　　夜恒打定了主意，转身欲出庙门，打算另外寻找歇息之地。

　　　　那包裹又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呻吟。

　　　　看样子像是个人，夜恒收回了已经踏出门槛的脚，游移不定，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蹑手蹑脚朝那个包裹走去。

　　　　包裹裹得严严实实的，夜恒伸出右手，轻轻拉开上面盖的一层层布，发现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夜恒大吃一惊，是谁家的孩子，深更半夜的被扔在这破庙里，又或许是个孤儿吧，夜恒心想。

　　　　那孩子面色通红，一动不动，身上用庙里的帐幔包裹，双眼紧闭，鼻里发出“扑哧扑哧”的喘鸣，小小的胸膛上下浮动。

　　　　夜恒观察了片刻，四周并没有其他大人，那孩子皱了皱眉，努了努小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夜恒蹲下去，将手覆在孩子的额上，额间滚烫，这孩子是发高烧了。

　　　　夜恒眉头紧蹙，看着孩子，身上被细心包裹，应该是大人所为，可是又为什么丢下生病的孩子，不闻不问。

　　　　夜恒终究于心不忍，回想起刚才自己曾路过一条小溪，便三步并两步跑了出去，用自己的衣裳湿了水，转回破庙给那孩子敷上。又从庙的周围拾了些柴火，将火焰重新点燃。

　　　　庙内瞬间亮堂了许多，夜恒不断给小孩换了冰敷的水，几个时辰之后，小孩脸上的潮红褪去，呼吸也均匀了许多，夜恒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小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嗯嗯”哼了两声，夜恒在庙的一角寻了只破碗，洗净盛了水，热了喂到小孩嘴里。

　　　　小孩喝了水，总算心满意足，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夜恒担心小孩睡在地上再受了凉，复发了病，便抱着小孩，一身疲累，也沉沉睡去。

第42章　蛋蛋（）　
翌日清晨，小孩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竟被一个陌生的叔叔抱着，可是叔叔的怀抱让他很安心，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叔叔脸上还有几道黑灰。

　　　　夜恒睡得很沉，小孩就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睁着一双明澈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她。

　　　　见夜恒依旧沉睡，小孩伸出一只有些瘦弱的小手，轻柔地想替她擦净脸上的灰尘。

　　　　夜恒被小孩的动作惊醒了，见小孩精神十足，一双清纯灵动的眼镜正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夜恒心里涌上了一丝微甜，再次伸手探了探小孩的额头，确认小孩是否真的已经退烧。

　　　　确认小孩已经没有大碍，夜恒帮小孩退了包裹在身上的帐幔，此时才注意到他是个男孩儿，可是身材有些瘦弱，像是长期没吃饱似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了又补，但是还是漏了几个洞，露出白嫩的皮肤，一双小脚丫光溜溜的没有穿鞋；消瘦的小脸，显得那双眼睛大得出奇。小孩乖乖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夜恒，任凭她在自己身上摸索。

　　　　夜恒被他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噗嗤”笑了出来，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轻声问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蛋蛋。”蛋蛋看着夜恒，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蛋蛋”，夜恒笑着，“好有趣的名字，就你一个人吗？”

　　　　蛋蛋摇了摇头，用稚嫩的语气回答夜恒：“不是，还有我奶奶。”

　　　　“那你奶奶去哪儿了？”

　　　　蛋蛋再次摇了摇头，“不知道。”

　　　　夜恒收起笑容，微微叹了口气，怎么能将小孩子独自一人扔在这荒郊野外的，况且还生着病。太不负责任了。

　　　　“那你家在哪儿？叔叔送你回去。”

　　　　“刘家庄。”

　　　　“哪个刘家庄？你能说具体点吗？”

　　　　蛋蛋又摇了摇头，夜恒陷入沉思，就一个刘家庄，天下有那么多刘家庄，天南地北不知道方向，这该让她如何是好？

　　　　“叔叔，我饿了。”蛋蛋小声地说到，打断了夜恒的沉思。

　　　　“这”夜恒蹙了蹙眉，有些为难，这荒郊野外的让她去哪儿找吃的，只有赶紧寻到附近的镇甸才行，可是她也不确定最近的村庄离她有多远。

　　　　“这样吧，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叔叔去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果子可以吃，好吗？”

　　　　蛋蛋乖巧的点了点头，夜恒将他放在蒲团上，起身走出破庙。

　　　　“叔叔，”蛋蛋乖乖坐在蒲团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夜恒，“你还会回来吗？”

　　　　夜恒心里一紧，竟然被蛋蛋的话刺痛了心，他在害怕又被抛弃吗？看着他瘦弱的模样，夜恒心里百感交集，不忍心就这样离去，转身又折了回去，蹲在蛋蛋跟前，温柔的抚摸着他有些蓬乱的头发，“走，叔叔带你一起去。”

　　　　听了夜恒的话，蛋蛋立刻咧开了嘴，脸上扬起了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把搂住夜恒的脖子。

　　　　夜恒抱起蛋蛋，他真的很瘦小，所以抱着也不甚吃力，可是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第43章　奶奶死了（）　
出了山神庙，夜恒抱着蛋蛋顺着小溪往下走，在山里寻食总没个定数，自己还是趁早赶到最近的村落，也好弄口热食。

　　　　走了不远，只见溪畔躺着一个人，头朝着小溪，整个头部完全浸在溪水里，蛋蛋见了，朝着那人喊到：“奶奶奶奶”挣脱夜恒的怀抱，朝着那人跑过去。

　　　　夜恒跟了上去，只见是个衣裳褴褛的老妇人，夜恒连忙将老妇人拖出小溪，两指伸向老妇人脖颈，已经探不到脉搏，身体也已经僵硬了，一旁的石头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是昨天夜里老妇人来溪边取水，不小心被脚下的树枝绊倒，头磕在了石头上，晕了过去，然后又下滑浸到溪水里窒息死亡，夜恒仔细勘察现场，对整个过程明白了个大概，但是看着一旁天真的蛋蛋，不知该如何是好。

　　　　蛋蛋扑到老妇人身上，不停地呼唤着她，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蛋蛋一着急，放声哇哇大哭起来，夜恒抱起蛋蛋，轻拍他的背安慰着他。

　　　　“叔叔，奶奶为什么不理我？”蛋蛋噙着眼泪，抽泣着说到。

　　　　夜恒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蛋蛋，只是将蛋蛋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说到：“不怕，叔叔陪着你，叔叔会陪着你的。”

　　　　蛋蛋哭了一会儿，抬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问到：“叔叔，奶奶是不是死了？”

　　　　夜恒愣住了，她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竟然会提出这种问题，不知该如何开口，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蛋蛋得到回答，并没有继续哭泣，默默地看着老妇人，半晌，对夜恒说到：“叔叔，我们把奶奶埋了吧，奶奶说，死了的人要埋起来，爹娘还有爷爷都埋了。”

　　　　原来他的家人都去世了，夜恒实在心疼这个小人儿，他的未来该何去何从，看着周围那生机盎然的小草小花，看着天上那悠然的白云，夜恒竟觉得这般凄凉，还有那叮咚的流水，啾啾的鸟鸣也不再悦耳。

　　　　夜恒将蛋蛋放下，用树枝做了些简陋的工具开始刨土挖坑，蛋蛋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夜恒挖土，运土。

　　　　夜恒尽量将土坑挖得平整些，好让蛋蛋的奶奶睡得舒服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尸首搬到坑里，替她整理好遗容。

　　　　见老妇人胸前鼓鼓的，夜恒将她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块已经干硬了的大饼，夜恒将饼递到蛋蛋手中，开始往坑里填土。

　　　　蛋蛋放下饼子，来到夜恒跟前，用他的小手将黄土一抔一抔洒进土坑里，夜恒没有阻止，陪着蛋蛋一起填土。

　　　　待到新坟修砌完成，蛋蛋将那半块饼子放在奶奶坟头，又朝着坟头磕了三个头，动作是那么的熟练。

　　　　等到蛋蛋祭奠完成，夜恒抱起蛋蛋，对着新坟说到：“老人家，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语毕，夜恒抱着蛋蛋，继续上路。

　　　　蛋蛋紧紧搂着夜恒的脖子，看着奶奶的坟墓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第44章　深夜来访（）　
傍晚时分，夜恒带着蛋蛋来到了一处山村，便在一户人家宿下，那主人家见蛋蛋衣裳褴褛，便将自家孩子的旧衣裳给了蛋蛋。

　　　　吃罢晚饭，蛋蛋在一身的疲累中沉沉睡去，睡梦中依旧在低声地啜泣。

　　　　子时刚过，一缕幽灵飘过山林，飘过河水，朝着这座小山村而来，穿过篱笆，飘进屋子里。

　　　　鬼魂慢慢飘近夜恒，突然，夜恒身上散出一道金光，将那只鬼魂震得差点魂飞魄散。

　　　　“什么人？”夜恒突然间惊醒，看着飘在半空中，浑身透着幽绿暗光的“人”，原来是只鬼魂。

　　　　那鬼魂被夜恒一喝，连连后退，瑟缩在墙角，吞吞吐吐地说到：“我我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小孙子，不不会害人。”

　　　　孙子？夜恒看了看身旁熟睡的蛋蛋，再看看那只鬼魂，瞬间明白了，原来是蛋蛋的奶奶，夜恒对那只正在发抖的老妇人的魂魄说到：“你可以过来看看他。”

　　　　“真的？”老妇人直起身子，十分感激地对夜恒连连道谢，慢慢地飘近蛋蛋。

　　　　看着熟睡的蛋蛋，老妇人满是不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想抚摸抚摸他，可是手掌轻轻落下，却穿过了蛋蛋的面颊，老妇人有些失望，只得收回手，静静地看着蛋蛋，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公鸡打出第一声啼鸣，夜恒小声提醒：“你该走了。”

　　　　老妇人哽咽着，却没办法流下一滴泪水，心里实在舍不下这个幼小的孙子，伸手轻轻抚摸着他小小的眼睛、眉毛、还有鼻子，即使什么也摸不到，直到鸡鸣二遍，老妇人方才起身，对着夜恒跪下。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夜恒被老妇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扶起老妇人，但是双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

　　　　“多谢小哥救了我这可怜的孙子，替老身埋了尸骨，老身感激不尽。”

　　　　“您客气了，不知您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蛋蛋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老身家住凉州的刘家庄，”老妇人缓缓道来，“几个月前，戎狄人进犯，将我村中上下百来口子全部屠戮，幸亏当日老身带着蛋蛋到城里走亲戚，才免遭杀害。”老妇人说着，又忍不住再次哭泣。

　　　　“老身无处可去，便想带着年幼的孙子到晋州的胶县去，投奔我的女儿女婿，不想却落了水，丢了性命。”老妇人说到，突然朝着夜恒猛磕头，“小哥，就请你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将他送到我女儿手中，免得他流落街头，无依无靠。”

　　　　“您放心吧，我定会不负嘱托，还请问老人家，您女儿女婿叫什么名字？”

　　　　“我女儿名叫刘小玉，女婿叫王大柱，就劳烦小哥了。”老妇人说完，鸡鸣三声，东方已经露出霞光，老妇人化作一缕青烟，飘然而去。

　　　　从此地到晋州，至少也有个把月的路程，朝阳初升，夜恒与主人家买了些干粮，带着蛋蛋上了路，蛋蛋乖巧的被夜恒牵着，紧跟着她，从不曾叫苦喊累。

第45章　再遇故人（）　
一路上，蛋蛋的懂事乖巧让人心疼，二人赶了二十多日的路程，蛋蛋也逐渐活泼起来。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让行路的人们不觉放慢了脚步，夜恒带着蛋蛋来到一处十里亭里，吃了些干粮，散了一身的汗水，打算休息片刻，避过最热的日头，再接着赶路。

　　　　蛋蛋蹲在亭边，将长得顶好的狗尾巴草一根一根拔起，背对着夜恒，小手灵活的动来动去，不一会儿，就编织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蚂蚱。

　　　　蛋蛋将用草编织的蚂蚱藏到背后，来到夜恒跟前，将它偷偷从背后拿出来，递给夜恒，“送给你，叔叔。”

　　　　夜恒欣喜地接过那只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