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魂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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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黄柳，就是这团传说中的空气。唉，一个大大的洋泡泡，一戳就破，我们却没人敢伸出手指头试着捅一下。”

　　　　她狡猾地笑，伸出自己的手指，对牢自己的脸，戳了一下：“叵撒气了”

　　　　我看着她，笑着摇头叹气。

　　　　她的手伸到我面前：“你好，我是黄柳。”

　　　　“你好，我是杜展颜。”

　　　　“认识你很高兴。”我说。

　　　　春光明媚，风和日丽，各位看好了，俺给你们请安ing，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00章（）　
很不错，失去一份工作，得到一个朋友。这生意知己千金不换，前提是谁都知道，绝不会有人拿千金来同我换。

　　　　我们居然一直聊到了天色昏暗，直到方辰杰打电话问我人在哪里。老方确是个标准绅士，这年头赴约前愿意过来接女士的男人越来越少。我对他报出地址，十几分钟后，他便现身。

　　　　我给他介绍黄柳，又想对黄柳介绍他。但是黄柳已经开口说：“我认识你，你是方辰杰嘛！”

　　　　方辰杰挠头：“我们见过？”

　　　　“你当然有不认识我啦，但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上大学的时候我身边起码有一半女生都在找你的电话号码，另外一半已经有了你的电话号码。”

　　　　方辰杰的脸色尴尬，我笑起来：“听起来你很象315投诉电话。”（应景，应景）

　　　　黄柳又叹气：“不过等我拿到的时候你已经毕业改号了，都没来得及跟你表白。”

　　　　我的嘴张成o型：“老方，给个实话，你到底撒了多少迷魂药？”

　　　　方辰杰急忙澄清：“我是清白的。”

　　　　黄柳点头：“是挺清白的，也就半个学校的女孩子都盼着做你女朋友。当然，这不能说就是你的错。”

　　　　我骇笑：“失敬了老方。”

　　　　方辰杰几乎脸红：“都是往事了。”

　　　　黄柳笑：“现在想起来确实真的很幼稚。不就是一辆保时捷么，没有必要为了它就卖了自己的感情。”

　　　　我整理一下思路：“老方你还有保时捷？”

　　　　他摇头如拨浪鼓：“没有，当然没有。”

　　　　黄柳替他说话：“确实不是他的。”

　　　　但是，我看着她：“你刚才提到了保时捷。”

　　　　“那是奖品，只有泡到了方辰杰才能去兑奖。”

　　　　我除了继续骇笑还能怎样，方辰杰真的脸红了：“往事不堪回首。”

　　　　黄柳没心没肺笑：“是么？”

　　　　老方的脸色绯红，看来是又气又郁闷憋得够呛，看了我一眼，长长叹气。

　　　　我的好奇心早被勾起，抓紧问：“这车子是谁悬赏的？”

　　　　黄柳看一眼方辰杰，问他：“那个，我可以说么？”

　　　　方辰杰看牢她，挥手，似要挥去一切烦恼：“随便！”

　　　　黄柳沉思一下，问他：“你现在是一个人么？结婚了没有？”

　　　　他反问：“这和你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我：“你在追她？那你跟晓白分手了？”

　　　　他哼一声，算是默认。

　　　　我顾不得声明他并非在追我，只急着抓黄柳问：“嘿，晓白是他前女友？”

　　　　黄柳点头，然后也叹气：“居然到最后谁都没拿到奖品，方辰杰，要说你还是挺不错的。可是最后她也没跟你有个结果”

　　　　她惋惜地啧啧两声：“学生时代的爱情最终还是被现实打败。”又长出两口气，表示心中悲痛。我简直太不厚道，替她接下去：“毕业了，我们一起失恋。”

　　　　奇怪，那个被张闻挖出的巨大伤口，居然已经默默痊愈，未在此时刺痛着提醒我它的存在。

　　　　方辰杰什么都没说，我开解他：“想开些，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说你长得略端正些，就可以有免死金牌一辈子不失恋。”

　　　　这算是开解么？不过，至少他笑了一下，虽然，笑得比哭还丑。

　　　　“晓白还是去跟了周公子，是不是？唉，不过你也不要去怪她，她肯跟你四年，你已经赢了。”

　　　　“赢了？可是我在跟谁斗？”

　　　　“当然是周公子啦，随时大手笔送名牌衣服包包眼睛都不眨的家伙啊！为了能拆散你和晓白，可以拿出一辆保时捷作奖品奖给把你从晓白手里抢过来的女孩子的家伙啊！方辰杰，你能送人一辆保时捷么？你能为了赶跑情敌发动这种奇怪的战争么？”

　　　　我几乎是擦着口水接的话：“为什么我不在你们学校上学呢？”

　　　　“你就是在你也没戏，他多坚贞啊！”黄柳说。

　　　　后来吃晚饭的时候我比老妈还要孜孜不倦地看着老方，这男人曾经价值一辆保时捷呢！并且，坚贞得可以写进烈女传哦，不，情圣排行榜。

　　　　不得不说，方辰杰这餐晚饭吃得是相当郁闷的。

　　　　任何一个男人，被一位中老年妇女以丈母娘看女婿的有趣态度看上半天，又被一位中青年妇女以看名车的口水姿态看上半天，无论他是如何得绅士风度，他都会心里一阵阵阴风大作。

　　　　想必，这家伙再也不会轻易接受我家的晚餐邀请。

　　　　我在洗碗的时候得意洋洋，哼起小曲，冷不丁听见老方在我身后说：“那辆保时捷，最后是我拿走的。”

　　　　见惯场面的我，慢悠悠将手上的碗筷重新干净，才漫不经心回他一句：“哦？”

　　　　幸好他看不见我的面部表情在这几十秒里是如何阴晴不定波澜壮阔，最后回头给他看的那张脸，我调到了最佳状态，淡定自然，就象是他方才对我说的话是讨论明天的天气或者今晚的饭菜：“在哪儿呢？没见你开啊。”

　　　　他看进我的眼睛，带一种自虐似的找死表情：“卖了，换了套房。”

　　　　我没说什么，他却止不住，问：“贱么？”

　　　　我故意打岔：“能换套房呢，多贵啊。”

　　　　他哼一下，僵僵地站着，头昂起，不知对牢我家厨房的抽油烟机琢磨些什么。

　　　　我继续洗碗。

　　　　他又说：“我让你失望了。”

　　　　我手上没停，背对着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个？”

　　　　他的答案气人：“不知道。”

　　　　我忽然有股按捺不下的怨气：“为什么告诉我呢？告诉我又能怎样？显摆你有多现实么？还是想说你其实很后悔，需要我告诉你你做的没错，需要我替保时捷说你做得对？”

　　　　他依旧说：“不知道。”

　　　　他找死似将扳过我肩头，将我转过身来，面对他。

　　　　我看着他，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仅仅是一个人。这个人的神情让我的所有怒气不得不退回身体，他的嘴唇颤抖，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却终于长出一口气，说：“这没什么，真的。”

　　　　他心事重重垂下头：“是。”，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01章（）　
我说谎了。

　　　　我知道，方辰杰也知道，我们心照不宣，谁都不说破。我回过身继续操作，转移话题：“我妈呢？你怎么不陪她坐着跑这儿来了？”

　　　　他恢复到惯常的样子：“哦，她说她要去赶晚上的社区汇报演出，走了。”

　　　　我笑：“一群老太太排个队型站出三层就敢说自己是大合唱，还分三个声部。你是没见过，去年我被她拎着在街心公园足足受了一个半钟头的罪，我这辈子就从没听过那么多老太太集中在一起松散地独唱，而且，她们还非得管这个叫合唱。”

　　　　他也笑了：“那多好。”

　　　　“是，是挺好的，只要你别在现场。”我终于干完手上的活，走出厨房：“有冻咖啡，喝不喝？”

　　　　他跟出来，摇头：“不喝。我看你冰箱里还有啤酒，给我一罐。”

　　　　我莫名其妙地胸闷一下，立刻又振作着直起身体，我不能以后每次看到啤酒都悲情地想起老刘，我不能。

　　　　但是我僵硬着对方辰杰说的是：“要喝你自己拿。”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自己去取了两罐，抛了一罐给我，我想伸手去接，又不愿触碰那个一碰就痛的伤口，所以我的双手凝在半空中，而那罐啤酒，当啷一声落在我脚边。

　　　　我被那声响拽回现实，方才萦绕在心头的酸楚凄凉尽皆退散，顺势坐下，捡起啤酒，冰凉的罐身上细密的小水珠，贴在我的心口，倒像那双冰凉的魔鬼的手。

　　　　方辰杰也坐过来，默默地喝酒。我不想沉默，我愿意说话，拼命说话，将自己说成一个话痨，说服自己，我过得不错，我做得很对。

　　　　我赞美天气，三十七度的高温天即将过去，未来几日我市将迎来一次大规模降雨，届时天气将多么凉爽。方辰杰插嘴：“那是要刮台风了，不知道哪里的沿海又要遭灾。”

　　　　是，我只得点头，说：“幸福不建在别人的不幸上简直就没法幸福。”

　　　　他略改一下我的用词：“福兮祸相依。”

　　　　我笑：“到底是律师，毕竟说得好听得多。”

　　　　他又沉默，而我，继续唠叨：“下午和我一起的姑娘叫黄柳，说出来你也许不信，她一个人成功调戏了一窝的机关算尽的精明人。”

　　　　他几乎没有回应，但是我毫不在意，我本就不在找听众，我在找什么？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么？自言自语太奇怪，所以我需要对着他说话么？

　　　　终于说到口干舌燥，我听得见自己的干笑，那笑声，再自恋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那笑声倒像是拿着铲子刮锅底似的干涩扰人。

　　　　于是打开那罐已经有些温热的啤酒，慢吞吞饮下一口，润喉。

　　　　方辰杰一直呆呆看着我，开始我不习惯，此刻我已无所谓，并且，我也学他，看回去。不得不承认，他真不愧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并不曾因为他拿走了那辆保时捷而变得面目可憎。

　　　　他忽然问我：“你看什么？”

　　　　我冲他抬一下下巴：“看你呗。”

　　　　“我好看么？”

　　　　“还行吧。”

　　　　他笑一个：“现在呢？”

　　　　我作晕浪状：“帅死了！”

　　　　他向我举起他的啤酒：“谢谢！”

　　　　我耸肩：“不谢。”

　　　　他仔细看我，目光终于对焦，他问我：“谁也看不出来，是不是？”

　　　　我明知故问：“什么？”

　　　　他的表情渐渐改变，嘴角带上了苦涩，斜斜垂下：“有时候我自己都看不出来，有时候我又觉得谁都能看出来。

　　　　我一直在想也许谁都能从我眼睛里看到的，装得再好也没用，开车的时候不小心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眼睛我都会害怕。

　　　　所以有的时候我真的会傻傻地希望能回到从前，把那些犯过的错全部纠正一遍。我想，也许那样，我就不用害怕别人看出我其实是个多么不堪的家伙了。

　　　　但是，我刚才坐在这里细细回想，却了解了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该犯的错误大概也不会落下。”

　　　　我只得说：“日子总是要过下去，所以老方你要想的是未来。”

　　　　“但是人怎么能丢掉过去？把你的记忆掏空了请你从明天开始再往脑子里装东西，你行么？”

　　　　我无语。

　　　　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是我杜展颜的好日子，一个作树洞的大好良辰。下午听黄柳的故事，晚上再加个夜场听方辰杰的故事。

　　　　我想知道么？我想知道或者不想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能这么美滋滋地自我安慰：至少我有了朋友，两个都把我当做了贴心的可靠的朋友的朋友。

　　　　他果然在说：“真幸运能认识你，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一直在那条路上走下去，走到有一天我装不下去，再好的皮囊都遮不住我那些脏心烂肺。

　　　　你知道么？我今天代表杜太太去见杜总，一个月之前你如果告诉我今天我会做这种事情我一定会说你在发梦。可是我今天就是这么做的，代表道义去同私欲熏心的金主谈判，我居然做到了，虽然我自己都知道这样的畅快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忍不住问：“杜力怎么样？他威胁你了？他同意你们的条件了？”

　　　　他摇头：“没有。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斗争，我想，杜太太会经历很多难关才能看到结局。”

　　　　我长长地叹气，为笑笑难过。

　　　　又替他担心：“那你呢？你经济上会有问题么？”

　　　　他自嘲地笑：“我卖了一辆保时捷，你忘记了？”

　　　　我没说话，我看得出那是一道很深的伤口，大约老方也很吃了点这伤口的苦，他并不比谁强壮，这样的苦痛足够让他心中失衡。

　　　　我想，他终于开口说出往事，他大约已经痛到无法忍受。

　　　　他现在不看我了，自顾自说：“我们本来打算一毕业就结婚。就算有人拼命追她，但是她不是那种姑娘，十万二十万的包包放在她眼皮底下她可以当它透明，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就是因此选的我。

　　　　我们是彼此的初恋，美好得要命的初恋，一帆风顺。我们一致想要过一种平淡的小日子，就是两个人一个窝，你是我的世界我是你的那种日子。

　　　　我们两家都不算穷，结婚的准备工作早就做起来了，后来我们毕业，婚期也定下。但是忽然出了变故。

　　　　我家里出了事，需要很多钱，大量钱。我们家掏空了口袋，所有积蓄都填进去，不够。又卖掉房子，还是不够。于是我们去借钱，可是借不到。

　　　　这时候她拿了一笔钱过来。我知道那是哪里来的，可我还是收下了。我以为我会很难受，但是其实我只有那么一秒钟的犹豫，那么一秒钟的愤怒不甘心，然后，我就拿着钱走了。

　　　　再后来她就永远不在家，永远手机关机。我试着去她公司找她，但是人家说她早就辞职了。

　　　　有一天我终于又看到她，她亲自送一份喜帖给我，跟我说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他停下来喘口气，眉头皱紧了，回忆往事，并且倾诉，忽然令他变得憔悴苍老。

　　　　我咬一下唇：“挺惨的，但是老方，每个不幸的故事都大同小异，你这个不算特别。”

　　　　他看看我：“不算么？”

　　　　他继续说下去：“她要结婚了，不是跟我结。我没有车，没有房，有一份听上去不错但赚不了多少钱的工作。我忽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不是被女人抛弃，是被命运抛弃。我看着自己，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我既然已经是个弃儿，我索性就自暴自弃。

　　　　于是我去找那个男人，厚颜无耻地说他的那个奖品该归我了。

　　　　展颜，你见过我这样的人么？自己的女人要跟别人结婚了，居然还能想到去领一份失恋安慰奖？

　　　　把那辆车开走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了。

　　　　我没法下车跟她说话，我小心翼翼开着车子，一路开到车行，不敢有一点差池。买主就在车行里等着，我得把车子毫发无损地交给他。拿了钱就给家里买了房，然后，我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长出一口气。

　　　　我也忍不住叹气。，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02章　（愚人节快乐！）（）　
“月上柳梢头，人走茶凉透。”我对着电视机说，暗自希望这话震得住我那颗忧郁泛滥百感交集的心。

　　　　方辰杰走后我就一直在电视，电视剧很傻，男男女女来来去去，总逃不过爱到你死我活。对着那些吵闹纷争，我不禁失笑，如果有那样的日子可过，不需担忧柴米油盐酱醋茶，神鬼一起保佑穷到兜里没有半毛钱还能找到大富男友跪求赏光收下下半辈子幸福生活，我也宁做剧中的白痴与美丽并存的女主角。

　　　　可惜上帝如来观音菩萨一起对我无视，混到如今我也只混到了作树洞听秘密的命。而作树洞的结果，就是树洞也会因为装满秘密而头晕目眩。我盘点着我容积并不算大的脑子满满放着那许多秘密：我自己的，黄柳的，方辰杰的，杜力的，老板的。

　　　　我想将它们全体清空，背着这些东西不会让我幸福快乐，它们是浊气，留在体内只会令我面目浑浊。

　　　　可是很明显我不行，我只有试着假装不在意它们，找些乐子，替自己排毒。

　　　　很明显，电视剧不能为我解忧。我切掉电源，愤愤站起，在屋中转圈，终于还是扑回床，

　　　　闭上眼睛。

　　　　闭上眼就是暂且躲过同这个世界的纠缠。凄迷的心情愤怒的情绪叠加着，将我推进一个奇怪的地方。

　　　　我又见到了老刘。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看着他，百感交集。脱口而出的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完我才发现，这居然是方才看的狗血长篇言情剧的台词，而伴随着那句台词，悲情女主角应该飞身扑入男主角的深情的怀抱。

　　　　电视来源于生活，我，果然也扑入了老刘的怀抱。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幸福满溢。

　　　　老刘的怀抱总是让人安心，宽广深厚，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我总是这样，看到他便忘了世界。

　　　　没出息没前途的笨蛋，我在心里笑话自己，却，往上凑了凑，看他的眼。

　　　　老刘端详我，微笑：“展颜，见到你真好。”

　　　　我几乎落下泪来：“老刘老刘，人世间没有你，真真无趣。”

　　　　他用力抱我，我希望这个拥抱可以延续到生命结束。

　　　　但很快他便放开我，清了清喉咙。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道何时，远处隐隐约约多了几个人影，我心中忽然一阵莫名惶恐。急忙握紧老刘的手，他的手指仍是那么冰凉，我们的十指紧紧缠绕，仿佛已经生长在一起。

　　　　只一下功夫，那些人影便遁去。我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才发现，不是那些人影遁去了，而是，我们逐渐被浓雾包围，再看不真切周围一切。

　　　　我不禁问老刘：“这里是哪里？”

　　　　他回答得相当轻松：“地狱。”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地狱，如果那个灵魂交易没有被我中途放弃，那么我一定会比此刻更好奇此处的一切，毕竟，这里会是我未来漫长鬼生的归宿地。

　　　　但如今，我已经不再打算交易灵魂，那么，我同地狱，最多也只是观光客与景点的关系。但是，这里是老刘的家呢。他便是住在这里的，我忍不住又想多看一些。

　　　　老刘拍我肩，对我说：“眼睛瞪得再大也无用，你不属于这里，看不到这里的景象。”

　　　　我抗议：“你以为我没看过神曲？”

　　　　他好象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简直停不住，我懊恼地看他，同他一起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我挺了挺胸膛，尽量有尊严地指责他：“地狱有什么了不起？我来了这半天，连口水都没有，坐都没处坐，啧啧，老刘，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到上面就抢着坐我的椅子喝我的茶水了。”

　　　　他于是从善如流，一伸手，便从浓雾中拖出一张椅子来：“请坐。”

　　　　我拿腔作势故作优雅地坐下，又挑理，伸出手掌：“水呢？”

　　　　他嘴角微扬，目光注视我的手心，于是我手心里多出一只杯子，装着褐色的液体。

　　　　我将被子举起，端详着，用鼻子闻了闻味道，犹豫：“孟婆汤？忘情水？老刘，这是什么？”

　　　　他笑得打跌，不怀好意地说：“催情剂。喝么？”

　　　　在地狱里还需要这种花哨东西？我佩服他的幽默感，于是说声求之不得，冲着他一举杯，一仰脖，一气儿灌下。

　　　　喝完了我砸吧着嘴叹气：“酸梅汤怎么能不加冰块？”

　　　　跟着我一拍脑袋：“你们这里的催情剂都是酸梅汤口味啊。”

　　　　我们一起笑了，于是我色迷迷向他勾手指，眯起眼张开双臂：“来，坐这里来。”

　　　　他的蓝眼睛晶晶亮，看得我发毛，那些不正经的调调渐渐变奏成委婉的暧昧，我忍不住直起腰，收回轻佻。

　　　　他一伸手便又拖过把椅子来，同我对坐，头碰头，膝碰膝。

　　　　我叹气：“这才过了一天。老刘，日子难捱呢。”

　　　　他了解地点头，脸上的表情，可称温柔。

　　　　我又叹气，指着心口：“这里，放不下你。”

　　　　他伸出手，将我的手握住。

　　　　“每个人都和他看上去的不一样，无论好坏，都让我自觉无力应付变化。所以我求求你，你不要变。永远都是我喜欢的老刘，好不好？”

　　　　他轻轻地摩挲我的脸，冰凉的手指抚平我的烦躁。

　　　　我又轻笑：“也许只有你是不会变的。你是超凡脱俗的魔鬼大人，不会老，不会死，不会有账单的困扰，你过的日子，不需要面具。”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我闭上眼，心中冰凉一片。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抱歉，我不愿去想，那是因为老刘也会有另外一面。

　　　　短暂沉默之后他终于说：“当然，我永远是你看到的样子。”

　　　　我们一起松一口气。

　　　　他说：“新发型很好看。”

　　　　我微笑：“混到如今，也只得你一只鬼赞我，别人都太忙了，顾不得看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