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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长歌录-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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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傲急得咬牙切齿，狠狠说道：“你若就此死了，便是天下最大的不孝子。其他人的死活，比你尽孝更重要么？”萧云本就憋得难受，听他强词夺理，隐有怒气，说道：“你不带你那两名好徒弟前来，是怕他们被成无心杀了。但贼兵每下一城，都要大肆抢掠屠杀，也不知他们眼下是否还活在人世。”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将柳傲砸得愕然一愣，接着犹如一包沉重的面粉，重重跌坐在床铺上，久久无语。
萧云换好夜行衣，回头瞧见柳傲神情沮丧，双眸无光，情知自己刚才说的话过于伤人，大感歉意。走到帐门口，又退了回来，说道：“老丈，此关若能不失守，圣教中人进出关中，便会难上许多。成无心既然必会由此关路过去往长安，这里便是你我报仇雪恨的上佳地点。今夜若能一把火烧了敌军攻城器械，便是天大的功劳，明日我便将成无心的像画出来，求大帅传令严查来往人等，这样可比你身后那位高人的消息稳当可靠。”
柳傲神情略显恍惚，问道：“此话怎讲？”萧云道：“我仔细想过了，你背后那位高人，不论他是谁，相助你我的原因不外乎内部的争权夺利。但你要想想，他既然不敢当面对付成无心，定有诸多制肘之处，又怎能确定能给我们送来成无心确实的消息呢？”
柳傲听得极为认真，忽的一叹，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两日老夫在关内四处画下与那高人接头的暗记，却毫无动静。”
萧云见他情绪转缓，接着道：“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你放心，我一定能活着回来。”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柳傲扯住衣袖，听他说道：“老弟，我跟你去。”
萧云微吃一惊，正欲拒绝。柳傲将手一摇，披上一件深色衣衫，抓起双刀缚在背上，恳切说道：“老夫年事已高，自然不是成老贼的对手，不过杀几名叛军士兵，还是绰绰有余。让我跟你一起去干这一仗，你只须应承老夫一件事，我便放心了。”
萧云略一迟疑，眼见天色近暮，又见柳傲神情坚决，当下点头道：“只要在下做得到的，尽管吩咐。”
柳傲牙咬说道：“他日你杀成老贼为父母报仇之时，别忘了告诉他，你也是为我儿柳川报仇，成么？”
第180章（）
第134章
萧云用力点点头，应承道：“你放心，在下一定不忘告诉成无心。”
二人虽无深交，但此时却不知如何极为信得过对方。当下不多说话，一齐来到城上谯楼前，只见楼外沿城墙摆放了数坛老酒，那群青衣陌刀手极是兴奋，望着酒坛指指点点，却不知这是预备来临战前的壮胆酒，同时也被称作断魂汤。
天色已黑，火影憧憧，北风嘶吼。高仙芝与那十几名中年壮汉走出谯楼，听着狂风呼啸，大喝道：“诸位兄弟，天公也在为你们壮行哩！”
那十几名中年壮汉一齐拜倒，青衣刀手们也跟着跪倒，向苍天叩了三个头，接着那十几名中年壮汉又转头对高仙芝拜了三拜，领头那人说道：“求大帅答应属下等，只要大帅在此一日，便一步不退，寸土不失，绝不放贼兵过关。”
高仙芝抢上前扶起众人，一字一顿的道：“只要本帅一日不死，此关绝不会失。诸位兄弟放心去吧。拿酒来。”伺候在旁的兵士给一众壮士送上酒碗满满斟上，高仙芝也拿过一碗，平举齐眉，高声道：“众兄弟们，本帅送你们启程。”
众人齐声称谢，共饮壮行烈酒。高仙芝回头查问时辰，下令道：“贼军昨夜派细作扰乱关内，然后趁机攻城，被我军奋力击退。今日贼兵攻城器械已至，应会等器械拼组完成后再来攻城。贼兵势猛，必不料我军有你们这样忘死尽忠又骁勇无比的战士，正可趁贼兵细作扰乱关内之时，奇袭敌军器械部队，一把火烧个干净。希望你们拼死达成任务，别让后方的父母妻儿、朋友兄弟失望。”
众人泪洒城楼，却都慷慨激昂，振臂高叫道：“大帅必胜，大帅必胜，大帅必胜！”三呼完毕，高仙芝转过身轻轻挥手，沉声道：“去吧！”
众人再拜一拜，每人绕肩吊上六个油罐，起身来到城墙边角处，趁着夜色笼罩，悄悄爬下城墙。片刻后各人都已落地，悄悄往前潜行。那十几名中年壮汉极富作战经验，当先领路，数十名青衣陌刀手则由萧云带领，缓缓跟进。众人行动得小心翼翼，数里路途，竟走了近两个半时辰，沿途成功拔掉敌军数名斥候，渐渐接近敌军器械部队营外。一切还算顺利，那领头的中年壮汉对萧云悄声道：“以我响箭为号，你们便冲杀进去放火。”
萧云点点头，那中年壮汉又贴耳对他说道：“烧不完床弩冲车，绝不许一人退走。但若完成任务，请兄弟尽力多带些人回去。拜托了！”
萧云抱拳应是。那中年壮汉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臂，带着那十几人匍匐爬行了过去。片刻后已看不清人影，只深下无尽的黑夜与广阔天地间隐隐传来的各种神秘异响。
一众青衣刀手均是热血少年，眼见半晌没有动静，不免有些躁动。天气本就寒冷，野外夜晚更觉寒气逼人。萧云心下微急，情知若未进过跳荡军特训之人，即便武功高强，也难在这般严寒的野外蜷着身子呆上一、两个时辰，何况是这群少年刀手。柳傲年老体弱，更是抵不住湿寒夹击。
忽听关内传来杂乱的铜锣示警声，昨夜放火的细作又开始了作乱。萧云心弦绷紧，悄声招呼众人沉住气，随时准备行动。关内闹腾许久，却迟迟不见那中年壮汉发出响箭。
又等一阵，关内越闹越厉害，忽听角鼓声声，潼关城门洞开，冲出一支马队，径直往贼兵中军奔去。叛军这方顿时也擂鼓戒备，拨出一支骑兵阵前迎敌。双方兵士皆持火把，犹如两条长龙迎头相撞。
萧云等人藏身于敌方右军营外，黑暗中自是将这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只见两军才一接上手，唐兵便被冲得阵脚大乱，四散奔逃。各人手中的火把星星点点，漫山遍野都是，场面煞是好看。
萧云心想：“原来大帅还安排了这样一支扰敌的奇兵。”当下对众人悄声喝道：“扭动扭动身子，即将行动了。”众人赶紧在泥地里舒展舒展僵直的手脚，片刻后叛军右营内忽然乱起，腾起几处火光。紧接着数骑冲出辕门，齐声大呼叫骂。
叛军右营保护攻城器械的骑兵反应迅速，分作数股追了出门。当先冲出来那十几骑不徐不疾，只管不停叫骂，奔到离叛军营门三、四里处，已被追兵困在当中。
萧云清点了四十名精壮刀手，作为冲营的前锋。柳傲与剩下的二十来人，负责搬运油罐。猛听几声尖啸，萧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被敌军追上的那十几骑放出了三支响箭，正是先行潜入进去的那十几名中年壮汉。
接着听见喊杀声震天，敌骑被十几名中年壮汉手中无坚不摧的陌刀阵杀得一阵大乱。敌营内鼓声阵阵，又冲出一支人马，前去增援。
萧云眼见时机已至，当先大叫着挥刀往辕门疾奔。此时战况已然展开，敌骑的马蹄声动地传来，甚是惊人。众青衣刀手紧跟萧云，狂呼着冲近敌方辕门。只见数名器械军的守卫一脸惊愕，连刀也不拔，转身便逃。
众人微微一怔，转头环视，只见己方人人都在泥地里滚成了泥菩萨一般，此时挥舞着几十柄雪亮陌刀突然出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夜里，难怪敌军守卫一瞧见便吓得转身逃跑，说不定是将众人当做了张牙舞爪的厉鬼。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萧云怒声喝道：“前队分左中右三个方向往前肃清敌兵，后队赶紧点火，不留一架床弩。”众人保持阵型往前推进，将惊闻动静赶来的数名散兵一一料理。负责放火的后队手脚极快，转眼间已将半数的床弩冲车长梯等引燃。
众人眼见顺利，正觉欢喜，忽见自四面八方冲来无数步骑敌兵。众人心下大惊，刚才还欢喜的心，立时冰凉，这才感到敌方千军万马的威势。
萧云怒吼道：“前队五人一组，环形护卫后队。冲杀过去啊！”当即率先往拦路的一支骑兵冲杀，此时只能拼命，余此再无他法。众青衣刀客惊魂未定，瞧见萧云纵身扑敌，几个照面便斩杀数人，挡路者连人带马皆被斩得四分五裂，顿时士气大振，赶紧随后跟上。
这群青衣刀客武功本自不弱，加之陌刀威力奇大，舞起来如同一圈翻飞的光环，一时间连杀叛军数百，血流成河。
叛军惊得肝胆俱裂，阵脚大乱，但人数众多，并不退走。双方你来我往，顺着摆放攻城器械的匝道缓缓移动。后队负责点火的青衣刀客眼见情势危急，只管见物便抛掷油罐焚烧，风助火势，片刻间已成燎原之势，整个敌军右营烧成了一片火海。敌我双方均受不住烈火炙烤，敌兵率先夺门而出，在营外集结阵势。
萧云四下一望，眼见各处均已燃成火海，绷紧的心总算稍稍放下，情知此来的任务已经完成，潼关城总算是暂时保住了。当下大声喝止住众青衣刀客，就待返身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关内，但回头遥望，营外遍布数不清的敌军铁骑，远方还有源源不断正从其他营赶来支援的敌兵，单凭自己这点人手，铁定冲不出去，只会累死在海潮一般的敌兵阵中。
他正迟疑不定，柳傲挥刀替他斩开一支冷箭，厉声叫道：“何去何从，快下令啊。”萧云猛然一惊，打定主意先避开营外敌军重兵再说，当下将大刀往敌兵营后方向一指，大叫道：“跟我冲啊！”
众人早已杀得手脚麻木，晕头转向，听他下令，只管紧紧跟随。大火越烧越旺，敌营中早已下令兵将出营躲避，剩下勤务杂兵们挑桶扑火。萧云等人一路竟未遇上多少阻碍，少时已经远离火海，只见前方一道高高的木桩削尖了排成高墙，已是来到敌军右前营与右后营交界之处。
前后两营之间隔有数丈距离，大火即便烧完前营，也难波及到后面的军营。萧云挥手止步，急急想到：“前有狼，后有虎，往哪里冲也难冲得出去，这可怎么是好？”转头一看众人，只见大家均是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不吭一声。
萧云一筹莫展，柳傲忽的猛拍他的肩膀，悄声道：“有马。”萧云将手一挥，众人赶紧四散躲藏。他跟着柳傲凑近木墙缝隙往外张望，只见数百匹战马被两百来人的牧马兵士驱赶着，正途经墙外往后营行去。他心下大喜，招呼众人悄悄翻出木墙，迅速追上这支牧马队伍。
第181章（）
第135章
此时容不得半点迟疑，萧云带领众人见敌就砍，转眼间放倒数人。马匹惊嘶长鸣，眼看便要混乱。萧云赶紧带着几人迅速冲到前头拦住马匹去路。耳听背后鼓响，喊杀声传来，却是敌兵右后营听闻动静，派兵掩杀过来了。
萧云大喝道：“各人上马，绕向贼兵左营往潼关城冲啊。”率先跨上一匹战马，就待打马狂奔，却见那群青衣刀客犹自追着牧马的兵士不放，只有二十来人抢到了战马骑上。
萧云大怒，再次喝道：“给我统统住手，立即上马。”却见那群青衣刀客散落在马匹当中，一时难以汇聚。柳傲抢得一匹敌兵的坐骑，驰到萧云马旁，低声说道：“好多马匹都没有鞍，你叫他们怎么骑？”
萧云愕然一怔，这才发觉被驱赶的这群战马都未上鞍，只套着缰绳。他恍然大悟，自己本是游牧民族出身，自小又善马术，自是不觉骑不了无鞍的战马，但这群青衣刀客平常主要练的都是陌刀，骑术较差，如何骑得了光背的马匹？他心知即便强令这些青衣刀客骑上无鞍战马，一跑起来，也多半会摔下马背，就算摔不死，也逃不过敌军追兵的捕杀，顿时急得瞋目欲裂，对左右大喝道：“去助兄弟们抢牧马贼兵的坐骑，我去拦住敌骑。”说完一夹马腹，单枪匹马冲向后营中杀来的敌骑。
快速冲来的叛军骑兵约有三百来骑，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萧云深知万万不能被这支骑兵队纠缠上，此处位于叛军阵营当中，随时有被合围的危险。当下笔直对着敌骑头领狂奔，双方驰至近前，敌骑队形一分，数人猛然加快马速，抢在那头领的马前举起马槊，一齐对准疾速奔来的萧云。
萧云毫不减速，眼看就要与数支黑漆漆的马槊相撞，只见他向左猛扯马缰，那马陡然人立，狂嘶着转了一个大圈，再也拿不住重心，便要往地上摔去。萧云借马匹的巨大甩力，用力一蹬马背，呼的从冲到面前的敌骑头顶跃过，手中陌刀高举，直往敌兵头领扑击而下。
众敌骑一声惊呼，那头领身旁数人齐举马槊来挡他的陌刀。萧云临空吸气，运足浑身内力，舌绽春雷般狂喝一声，用出“狂刀”迎着数支马槊硬砍。只听噼哩啪啦一阵乱响，迎上他刀锋的马槊纷纷断裂，执槊的敌兵被震得虎口大裂，摔下马背。萧云的刀势却不竭，只听那头领一声惨嚎，连人带马被砍为两截。
这个场面极是惊人，敌骑纷纷往后勒马退了几步，相顾一望，瞧见自己这方黑压压一片，落地滚倒的萧云仅只一人，才又鼓起勇气围了上去。
萧云着地一滚站起身来，想也不想，霸王神刀信手挥出，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的敌兵战成一团。一时间人残马碎，呼号声不绝于耳。敌军见他神勇无匹，不敢再上前围攻，纷纷走马往外跑出两丈，拿出弩箭射击。
萧云心知无法挡住上百人同时射箭，但敌骑往四面八方散开，却又无力阻止，只得抓起一名敌兵尸体挡在身前，迅速向离自己最近的敌兵蛇行奔近。数支弩箭电射而至，扑扑有声的钉在他手中的尸体身上，从背后呼啸射来的弩箭纷纷钉入他跑过的泥土中，极是惊险。好在敌骑自己的阵脚已乱，不敢将箭放高，怕会伤及自己人，尽都瞄低了射击，准头大减，这才令萧云不必顾及身后，只管用力狂奔，一切听天由命，生死存亡只在一息之间。
敌骑见他奔近，纷纷纵马退避，依然将他围在当中。萧云大急，举着的尸体已被射成了筛子，弩箭还在源源不断的射来。他只得忽左忽右的狂奔，希望能追上一名敌骑，抢下马来，才可突围。
敌骑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见过他的勇猛后，哪肯给他近身肉搏的机会，只管围住他不停放箭。
柳傲在外围瞧得真切，对身旁几名青衣刀手大叫道：“随我救人呐！”当先纵马冲向围攻萧云的敌兵。几名刀手不熟悉马上作战，只得跳下马来，挥舞着陌刀随后杀去。柳傲的刀法以阴柔为主，身法极好，虽在马背，却也凌厉无比，两刀挥出，便杀了两名敌骑，皆是抹在对方没有盔甲保护的脖子上。几名青衣陌刀手也已奔至，狂喝着一齐向前，犹如一道光练，杀得敌骑连连退后。
萧云经这一缓，连忙与柳傲等人汇集在一处，其余刀手也跟着杀来，这一来形势逆转，敌骑虽是精锐，但又怎能挡得住几十名陌刀好手的进攻，须臾间又被斩杀数人，余下的敌骑发一声喊，纷纷四散奔逃。
后营辕门大开，鼓声如雷，敌军重兵将出。萧云赶紧招呼众人上马，往敌军左营方向没命狂奔。此时敌营正是乱成一团的时候，谁也未料唐兵派来的细作竟敢向重兵驻守的左营奔来，萧云等人趁着夜色掩护，在敌军各营之间的通道上疾驰飞奔，但凡见着敌兵门前守卫或小股巡营卫队，皆由萧云高呼“八百里加急帅令，要命的闪开了”，趁敌兵惊愕之间，便已飞驰而过。
如此奔行数里，已被敌兵发觉，点齐人马追了上来。齐声高叫：“堵住前面的贼人，堵住前面的贼人。”此时正在敌军阵营当中，若被围堵，再无突围希望。萧云情急生智，招呼众人拔刀前指，一齐大呼：“堵住前面贼人，堵住前面贼人。”前路数支敌兵散骑闻讯赶来，却见一群打扮怪异的陌刀骑手齐刷刷挥刀指着前方，大叫围追敌人，犹豫间竟纷纷闪开道路，跟在萧云一群人身后追赶。
这一来反倒将后面追赶萧云等人的骑兵队隔了开来。那队敌骑气得哇哇乱叫，长官下令改呼：“持陌刀的是贼人，持陌刀的是贼人。”跟在萧云等人马后的数支敌兵散骑才知上当，心头恼怒不已，卖力紧追。
萧云听见身后敌兵呼叫，抬眼见辕门在望，当下喝令众人抛掉陌刀。众青衣刀客被这千军万马追赶的场面惊得心下发颤，闻令毫不迟疑，赶紧将陌刀抛插在道路当中，这一来稍稍阻缓了背后追兵。前途的敌兵听见同伴高叫，均在张望哪里有拿着陌刀的“贼人”，萧云带领众人也高呼着“持陌刀的是贼人”，就在敌兵愣神的缝隙之间，风旋电掣般冲到了敌营辕门。
萧云对身旁数名青衣刀手大喝道：“随我抢门。”便已腾空扑下马背，守卫辕门的都是负责预警的寻常兵卒，遭此突然袭击，瞬间便被驱散开来。萧云与几名同伴奋力打开辕门，待众人骑马冲出，这才赶紧上马跟随。这一耽误，敌兵追兵已追至近前。
萧云扭头一看，心想：“敌兵均是骑兵精锐，这群刀手骑术却差，此处离潼关城还有数里，定会被追上。”正琢磨间，嗖嗖数声擦耳掠过，却是敌骑拿出臂张弩开始放箭了。他再不迟疑，对坠在队伍最后的数名青衣刀手喝道：“随我断后，让前面的人活着回去。”数名刀手微微一怔，齐的点头。
萧云招呼这二十来名刀手勒马停住，一齐跳下马。弩箭纷纷射来，尽被战马挡住。众人躲在马腹后，紧紧拽着缰绳，这些马匹都是久经训练的上好战马，虽然中箭疼痛，却不乱跑，嘶鸣着倒在地上。
转眼间敌骑已至，萧云等人均知活命无望，当下疯狂呼号着扑了上去。敌骑被众多伤马拦住去路，本已缓下了速度，再被萧云与青衣刀手们不要命的一冲，阵脚略乱。靠在前面的敌骑拔出横刀，纷纷跳下马。萧云率众青衣刀手抢上前去，各施各法抢夺兵器。又是一场混战展开。
萧云摸出随身带着的子母刀，朝一名冲向自己的敌兵当胸投掷，恰中来人心口，立时毙命。萧云抢过那人手中的横刀，向着铺天盖地的敌兵中央冲杀。此时料知必死，心中却无任何念头，只有一片空白。霸王神刀在混战中威力奇大，但见光影阵阵，挡者无不披靡。片刻后萧云手中的刀已砍钝，顺手拣起地上一柄横刀，继续疯狂砍杀。
第182章（）
第136章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挥刀，骨裂，惨嚎，血光。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幕，留下的青衣刀手与萧云心里都明白，自己一帮人活得越久，阻敌就越久，余下那些同伴逃得性命的可能就越大。
敌兵实在太多，萧云只觉永远也杀不完。霸王神刀猛如虎出，每用出一势，便有敌兵被斩得血肉横飞，但迅速又有新的敌兵填补上来，如同人潮来回冲刷，自己一帮人就是砥立狂潮之中的岩石，将冲刷过来的人潮分散成小股的涓流。
青衣刀手不断有人倒下，敌兵渐渐占据了上风。萧云一刻不停的挥刀腾挪，气力也渐感不支，忽的想到：“楚霸王当年单枪匹马杀敌上千，我今日能杀多少？”当即豪气大发，猛的咬烂舌头振奋精神，将内力运至极致，笔直朝一个方向冲杀过去。此时他浑身染满敌兵的鲜血，手中兵器如同催命鬼刀，所向之处必有人被斩杀，而且似乎越战越勇，竟还主动冲击，敌兵纷纷胆寒，只将他围住，跟着他跑动。
萧云跑了片刻，瞧见敌兵不敢接手，猛的停住步子，仰天狂笑，喝道：“杀怕了么？来呀，来呀！”他神志已经微乱，正大笑间，听见有人高喊：“同去同归，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敌兵顿时一阵骚乱，萧云伸颈张望，只见柳傲带着走脱的那二十来名青衣刀手又杀了回来，组成一个小小方阵，在敌兵的人潮中乘风破浪般冲了过来。
刚才萧云与后面那二十来名刀手只为阻敌，都是分散杀入敌阵，虽然将敌人成功阻住，却不如组成刀阵那般大的威力，此时除萧云外，还有几人在敌兵重围中苦苦支撑。而眼下这帮青衣刀手志在救人，抢下敌兵横刀后纷纷靠在一起，组了刀阵往敌兵挤压，此时虽然没有陌刀在手，却也厉害至极，敌兵根本无法抵挡，任由刀阵在自己阵中来来回回，转眼已将分散陷入敌阵中的几名同伴聚集到了一处。
萧云振刀大笑，高叫道：“救你们走，你们却又自己杀回来，那咱们就杀个痛快，不必指望能活着回去了，黄泉路上也多些同伴，哈哈哈！”众人见他如此豪情，大受感染，齐声高叫：“同去同归，同生同死。”
柳傲大喝道：“谁说要死？咱们回来是救人，难道是送死么？萧云，带人突围啊，潼关城离此不过数里，只要一到城下，敌兵必不敢追来，你我大仇未报，不能死啊。”萧云混乱的神志猛然一清，背脊渗出一层冷汗，暗骂自己糊涂，当下将刀一挥，指着潼关方向，喝令道：“往回家的方向，杀啊！”
众刀手轰然应命，刀阵缓缓往潼关城方向移动。敌兵早已将众人围了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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