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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深处的宫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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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与自闭症为伴的小孩对别人的话语真的没什么兴趣。所以我很勉强。

    可是,‘弟弟’?

    好吧,‘弟弟’,随便。

    谁会承认?连我都不承认。

    “好了,”她收起手帕,低头寻找我的眼睛,她说,“你真漂亮。”

    “谢谢。”我说。

    不,我不是在对她那句毫无意义的称赞表达感谢,我是对她帮我拂去雪片这件事表达感谢。

    假如让我倾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关于那段回忆,我想说:至今为止,我都不太确定当时我的头发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雪片。

    或许,那一切都只是莎娜为了与我拉近距离而使出的小小诡计。

    她从小就深受诺拉的熏陶,精通各种社交手腕。

    而事实证明,一句“谢谢”的确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哪怕只有一点点。是个人都会知道“谢谢”比“不要抱我”这句话更友好,对吧?

    车子驶离福利机构,一直都存在的阳光貌似变得更强烈了,盖过了飘雪的存在感。

    回忆起那些画面,我习惯『性』用几个相关的名词组来描述:大雪,太阳;铁栅栏,黑西装;桃花眼,公主裙;黑『色』碎发,金『色』辫子。

    一个是我的世界,一个是莎娜的世界。

    后来的后来,包括现在,每当我穿梭在商务高楼大厦间,总会有那么一些心『乱』的瞬间,想起莎娜的蓝『色』双眼,像盛装着很多阳光一样,在我动唇说“谢谢”的时候,顷刻间迸裂出来,光芒刺眼,让我幸福,让我悲伤。

第5章 W() 
<自有道理的记忆墙>

    鲁森,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脑海里关于你的百子柜记忆墙会储存着一些看起来跟你毫不相关的东西?比如我第一次见到莎娜这件事。

    我们都很清楚,那时候你并不在场。假使你在场,你也未满两岁。

    一个人是不会记得自己两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的。连我都记不清我的两岁时期。

    所以无论怎么说,这件事都跟你无关。

    可是鲁森,或许我早就应该跟你说说那些跟你不沾边的事情,那些你来不及知晓的事情。

    因为我不得不承认,有些难以言说的缘由很难从当下的局面中被找出来,它们深深地藏在过往,埋在被你忽略掉的细枝末节之处。

    而且,这由不得我。因为它们就在那里,在那个百子柜里,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多年以来,它们静静躺在那些排列有序的小抽屉里,沉默地诉说着一切,只是被我关上了门。

    我没听见。

    或者说,我假装让自己听不见。

    这世上的确有这样一些人,连表面的轻松快乐都需要通过自我欺骗才能获得。

    <吃『药』的男人>

    一整天下来,我只走神了一次。而这已经很奢侈了。

    前段时间养病耽搁了不少工作,行程方面是没法补了,但总还有其他办法推进业务合作,反正不能让合作商干等。

    我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被人等。我喜欢两清。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但如果确实没法做到两清,我依旧会选择被人等。就像年少的时候那样。

    很好笑吧?

    正因如此,对于鲁森,我才总是负债累累。

    更令人无奈的是,他喜欢等人。他纵容了我的不良习惯。

    于是,那些岁月里,鲁森等,我被等;他站在原地虔诚盼望,我肆意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付出,我亏欠。

    是这样吧。

    是这样吗?

    「『药』吃了吗?张。」电脑屏幕上突然弹出这句话。是家庭医生贾什的定时提醒。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聊天框会自动跳出来?一般的社交软件不会不经主人同意就弹出来吧?

    嗯,吴文的杰作。

    吴文总是能把计算机玩得让我在鄙视他的人格的同时还欣赏他的才华。当然,这是玩笑话,其实我很少做看不起别人的人格这类事。如果我真的看不起谁,我绝对不会让旁人察觉,我会用我的方式单独通知当事人。

    吴文在我的每部手机每台电脑上都设置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功能,专门用来方便家庭医生监督我。我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被贾什拉拢过去了。

    我记得很久以前,在吴文和我都还在奥斯陆念书的时候,他明明比我还不在乎我的身体健康。他主张打架要往死里打。

    可是看看现在啊。现在吴文就怕我一不小心死了。现在很多人都怕我一不小心就死了。

    不对,话不应当这样说。

    我想想,应该说:现在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在别人看来随时会死去的人。

    好像也不对,这样说依然显得很诡异。

    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到底应该怎样陈述这个现象背后的来龙去脉和因果命数。

    一粒,两粒,干脆好几粒一起。我站在二楼小厅的吧台前服『药』。

    关于吃『药』,有时候我会规规矩矩地和着水吃完;有时候我更喜欢干吞,这种方式能让我更直观地感受到自己是个病人。

    对啊,病人。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清楚并承认自己有病。

    假如让我再倾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对于疾病,我想说:从小到大,我都不够坦诚,因为逞强能让我获得安全感,也能让我获得那种…好像我能保护某个人一样的错觉。尤其是在年少的时候。

    那么,那句话是不是应该这样说:逞强的人渐渐变得坦诚,于是他身边的众人也渐渐发现,oh…原来他并不健康,他并非无所不能,他也需要被照顾。然后众人对他的身体健康问题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可是,鲁森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

    <消失的水池和弟弟>

    昨天晚上,虽然我再一次因为失眠而迟到了,但我在梦里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儿——人们竟然可以随意改造自己梦境里的场景建筑。

    我去到的时候,看见鲁森站在水池边上。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被我凶过,这一次他没敢去碰水了,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那汪观赏『性』的水池。

    突如而至的烦躁让我恨不得立刻找人来把这个谄媚的水池填了(不要问我为什么水池可以用‘谄媚’一词来形容,在我看来它就是谄媚的)。

    然后,我们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汪水就消失了。

    那块地方成了平地,成了宫殿里一块很寻常的平地。

    我猜测,也许人们在自己的梦里具有意念控制的能力。这真好玩。当然,我还需要『摸』索出更多的秘诀来,跟鲁森约会可是一个长期『性』项目。

    即使我刻意控制了,我还是抿着唇笑了一下,为了这个有趣又有益的意外发现。

    “看来我们挑选的这座宫殿有魔法能力,并且与我心意相通。”我刚说完,眼前的鲁森也如梦幻泡影一般不见了。

    像,像物态变化中的升华一样,直接从具象的固态变成了不可见的气态。

    “哦,『操』你妈的。”我轻声,对全世界说。

    我收回那句话,与我心意相通什么的,都是胡说八道!我的心意可不包括让鲁森直接升华掉。

    我转头,我四顾,我寻找,我眩晕。

    我站在辉煌空旷的宫殿大厅独自落寞,久久黯然。

第6章 W() 
<回不去的梦境>

    细微的开门声响起,容嬷嬷的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但是我知道她进来了。

    我紧闭着双眼,又适当地放松眼皮,至少不能让人看出来我是在刻意紧闭双眼。我不知道她是否站在床前低头凝视我的脸庞,凝视我几个小时未变的睡姿。

    自从中途醒来,我就再也没能进入梦境,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躺在床上,手指攥着被角,清醒地感受着时间在黑暗中无声流逝。

    好一会儿过去,我感觉到容嬷嬷把一只手掌覆盖在我的额头,力道不重,但是她的掌心很热,烫得我无处躲藏。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去育儿室看你的时候,鲁森,你躺在婴儿床上,小脸蛋特别红,我怀疑你发烧了,也是这样把手覆盖在你的额头。那时候我不够高,踮起脚尖做这件事。

    “他跟你一样有黑头发和黑眼睛,”莎娜在我旁边说,“以后我们家会有五分之二亚洲人。你跟鲁森在数量上占优势。”

    我没说话,收回了手臂,放平脚跟,扶着婴儿床的护栏静静看你。

    ‘在数量上占优势’这句话常常让我不由自主联想到另一句——‘在质量上占劣势’。可是五分之二怎么就在数量上占据优势了?不应该是五分之三更占优势吗?

    一个多月后我才弄明白莎娜那句话。原来诺拉不是北欧挪威人,她是俄罗斯人。那么,这样算起来,彼时家里的确是亚美人种的数量占优势。

    …………

    “先生,六点一刻到了。”容嬷嬷小声说;还帮我把被子拉上了一点,盖住肩膀——这真是两个自相矛盾的举止,我想。

    “今天你可以吃冰淇淋。”她似乎在笑,笑声沙哑而慈祥。

    容嬷嬷擅自进我卧室,『摸』我额头,观察我的睡容,允许我吃冰淇淋…这一系列与平时反常的举动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平安夜。

    今天是平安夜。

    身边众人总怕我在平安夜做些丧失理智的事,所以极尽所能地哄着骗着一个早已不是小孩的年轻男人。

    大概是见我还不醒,摆出这副赖床的架势,容嬷嬷把我的被子再往上拉了点,盖过脖颈。

    “你今天睡得真香,我真希望你每天都睡得这么好。”

    我仍旧闭着眼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侧转身,背对她。

    即使我知道窗帘被她拉开了,即使我知道卧室门被重新打开了,即使我知道容嬷嬷已经离开了,即使我知道整间卧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还是阖着双眼,不敢轻易掀起眼帘。

    你听说过‘眼角湿润’吗?鲁森。

    我觉得我眼角湿润了。

    我不敢睁开眼睛面对自己。

    <平安的平安夜>

    今天我想独自做一些熟稔又奇怪事情,比如撑着伞步行去郊外绕一圈,比如写一段乐曲,比如搭建一座手工宫殿,比如关在空房间里跳半天舞,比如背着画夹去爬山。

    但是我不能。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不让我这么干。它在我内心跳脚大喊:你最好乖乖待在安全范围内。

    我如今的安全范围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简单到不用思考。

    于是我只需要把自己扔给了无穷无尽的工作业务,让大脑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一圈又一圈,紧密的漩涡容不得任何遐思钻进来。

    晚餐后,我靠着厨房门框挖冰淇淋,顺便欣赏一下容嬷嬷收拾厨房的忙碌身影。

    “先生,”她今天的语气一直喜气洋洋的,“或许,你想要办一场派对吗?”

    “或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冰淇淋盒子的容量这么小吗?”

    “可别说得好像我把它变小了一样,”她转过来看我,撇嘴,“莎娜小姐送过来的就是这样。”

    其实莎娜以前根本不会做任何食物,今年七月份才开始学习制作冰淇淋。原因是她发现自己做的冰淇淋不太伤胃。再深一点的原因是:我爱吃冰淇淋,而我的胃一向『毛』病多。

    我记得以前有一次,家族宴会上,莎娜、莎娜的堂哥艾利夫与我三个人,围着圆桌,试图调出一杯盖世无双的鸡尾酒。

    一位叫‘贝朗’的表亲端着慕斯走过来,称赞说味道很不错(当然,是个人都知道他只是来搭讪聊天的)。贝朗帮莎娜拿了另一块慕斯,她尝完后,微微笑着说很美味。等到贝朗满意地走开,她才朝我们吐舌,“很普通。”

    “在你眼里,世界上就没有不普通的食物。”艾利夫说。

    因为我们都知道,莎娜真心评价食物的词汇似乎永远只有‘普通’/‘平常’/‘一般般’。

    “目前来说,的确没有,”莎娜小声宣布着,“但等我进了厨房,这世界上肯定就会诞生不普通的食物。”

    “那我们拭目以待。”艾利夫耸了耸肩笑。显然,没人相信她的宣言。

    “不过,母亲说优雅的女士最好别踏进厨房。所以我也只是想想。”

    “是了是了,”艾利夫点头,“毕竟,众所周知,莎娜公主最优雅。”——这是家族里的一句玩笑,具体笑点得结合她母亲诺拉的种种传统贵族做派来理解。

    …………

    院子里有汽车引擎熄灭的声响传来,容嬷嬷从我面前走过。

    “先生,别挖了,那冰淇淋盒子就那么小。”

    “除非你让我再吃一盒。”我垂下眼去看,盒子的确空了,手上的调羹还沾着融化掉的『奶』油。

    “那可不行。你看,医生来了。”

    哦,医生,来得挺是时候。

第7章 W() 
<圣诞礼物>

    “医生,有件事我不得不通知你一下,”扔下冰淇淋盒,我单刀直入,“不管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圣诞礼物,我都不要。我只要一颗安眠『药』。”

    “噢,容姨,你听听,”医生转头去看容嬷嬷,那张常年冰冷的脸难得地出现了惊讶的『色』彩,“这像是一位成年人说得出口的话吗?”

    容嬷嬷装聋作哑,抱着花瓶匆匆去侧花园了。一涉及到我个人品『性』的好坏问题,她总是很聪明地不闻不问不发表意见。

    还有几个小时就到圣诞节了,今年的圣诞节格外美好——在贾什看来,是这样的。

    他最怕我在某些特殊日子折磨自己,一不小心就闹腾到危及生命的话,那就不好玩了。

    以往每年十二月的下半段时间,我似乎都不□□分,要么跑去中东混战之地,要么跑去东南亚山旮旯地,要么玩枪,要么烧东西…而今年,我安分守己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感动。

    身为我的家庭医生,贾什最讨厌两个月份:一个是九月,一个是十二月。

    他说自从认识我以来,总觉得我会挑在这两个月份中的其中一个死去;我说假如你不那么过分看重个人医学名誉的话,无论我怎么死何时死其实都与你无关。

    “可我就是这么在意我个人的医学名誉,若你英年早逝,以后我在这圈子里怎么混?我得让你活到自然死。”

    “多么愚蠢的言论啊,”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嗤,“谁愿意忍受这个无聊的世界直到自然死亡?你愿意吗?医生。”

    贾什半天没接话,喝完一杯东西,他才扭转话题:“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在平安夜探讨生死问题?是否我们突然想在这一晚尝试充当哲学家?”

    “如果你想的话。”我往饮料里兑酒。

    这个举动毫无意外被贾什注意到了,他端走我的杯子,“我不认为充当哲学家之前必须得喝酒。”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睡个好觉。”

    <恶魔最后的号角>

    鲁森,有没有人向你透『露』过这样一个诀窍?

    ——面对真正有担当的大人,得用小孩子的诡计才能迫使他心甘情愿答应你的请求。

    就像今晚那样,我用这个诀窍,如愿以偿地从医生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圣诞礼物:一颗安眠『药』。

    说到这里,鲁森,我应该向你简单交代一下状况: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们都不让我擅自使用『药』物,具有安眠成分的『药』更是碰都不让我碰。

    床边矮柜上放着我的礼物,以及一杯八十多度的白开水。等我翻完手里这本诗集,热水应该就变成一杯温白开了,时间也应该临近零点了。

    今晚我会准时到达森林深处的宫殿,我想。

    今晚你不会消失了吧?鲁森。

    “没有最痛,绝无此说/ 跨越极度的伤悲,会有更多的剧痛/ 经过先前疼痛的演变,将会是愈加狂烈的苦楚;”

    “我的哭喊沉重、缓慢/ 堆积于极大的哀痛和世间的悲苦中,畏缩于古老的歌鸣和隐蔽的耳根后/ 然后减缓,然后停息;”

    “狂怒演绎成尖叫,它在说:不要停留;”

    “让我跌落,我必须如此,过程必须简短力促/ 所有的生命都将被死亡终结,每一天都随着睡眠而消泯。”

    《黑『色』十四行》,宛如恶魔最后的号角。

    忍痛前行还是永久沉睡?我们在诗句里永远找不到答案。因为霍普金斯自己也没找到答案,所以他的诗歌并没有提供答案。

    年少时我很喜欢玩一个语言小游戏——在念诗的时候即兴把原文翻译为挪威语。而我读的那些诗几乎没有以挪威语为本语的,大多数是英语。

    现在也还是喜欢玩这个游戏,边看边把原文翻译成其他语言,小声念出来。在这个过程中赋予它们我自己的『色』彩。

    那你想知道我现在的『色』彩是怎样的吗?鲁森。

    我想大概是明橙『色』的。

    因为我在想你。

    你喜欢橙『色』。

    <无法做梦的男人>

    可爱的容嬷嬷不知道我昨晚吃到了久违的安眠『药』(我知道这语气显得安眠『药』像是孩子眼里的糖果一样,但它对我来说就是糖果)。

    约莫是六点多时没能成功叫醒我,容嬷嬷一直待在我的卧室里,最后还让人去把医生贾什拖过来了。

    据贾什的回忆,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先生好像没有呼吸了”——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德国政·党掀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对于医生和院门外的值班下属而言。

    于是,圣诞节清晨,在我酣睡之际,他们处于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的状态。光是想象一下我都觉得十分生动。

    “说真的,我有理由怀疑你家容姨是不是在故意整我,就因为我昨晚没有留下来吃她的蛋糕?”我醒来的时候,贾什以冷冰冰的语气和表情跟我说。

    通常,医生越是冷冰冰,就越是在掩饰什么。我知道的,所以我忽略他。我猜他不但哀怨,还受到了惊吓。

    “我昨晚没做梦。”我抬起下巴,用一副云淡风轻神似闲聊的语调跟他说。

    通常,我越是云淡风轻,内心就越是汹涌翻腾。可惜医生不知道这一点,他也忽略了我。

    容嬷嬷给我端来一杯温白开,我握着玻璃杯仰头喝水,努力回想昨夜吃完安眠『药』后的事情。

    然后我感受到一阵可怕的虚空,什么都没有。

    没有森林,没有宫殿,没有鲁森。

    我的梦只有一片黑暗的虚空。

    我好像失去了做梦的能力。这真可怕。

第8章 W() 
<一支铅笔和一本画册>

    错误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熟人圈子里传播开来,我毫不怀疑人们的智商会在对待生死问题时降为负数,连基本的辨别能力也一并失去。

    就因为容嬷嬷那句话,天知道我在圣诞节这一天接了多少个大惊小怪的电话。

    “是不是非要我在社交平台放一个短视频才能证明我没死?录一段我活蹦『乱』跳的画面什么的…”

    “这样恐怕不妥,先生,你要低调。”助理一脸严肃。

    我以心情欠佳为理由,怂恿他去楼下帮我偷一瓶果醋上来,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我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盼头。

    助理可能是可怜我,用不那么义正言辞的表情说:“如果先生想吃酸的,我可以帮先生准备一盘酸樱桃。”

    “嗯。”好像回答得太快了点。

    为了掩饰满意之情,我随口捡了另一句话:“圣诞节快乐。”

    助理的表情就像是突然看见一头怪兽从眼前奔腾而过一样,微微惊讶又惶恐。

    因为我从来不跟别人说节日快乐,突然蹦出来一句估计把他吓坏了——我就知道,身为人类,我们最好别去掩饰自我,效果往往适得其反。

    二楼小厅的冰箱里只有牛『奶』果汁和各种水果,容嬷嬷把我的冰淇淋和果醋都放在一楼冰箱了,美其名曰‘实时监督’,让我没法轻易碰到。

    拿了平板,我往小厅的沙发坐下,正好看见吴文发过来的几条消息。我们白天视频过,我知道他回了趟奥斯陆。消息里的第一条是一张照片,吴文说那好像是我的东西。

    深夜十一点,一楼容嬷嬷的卧室灯早已熄灭。

    助理给我端来一盘酸樱桃,它们在灯光下闪着鲜红的『色』彩。像血。

    “圣诞节快乐,”在助理临走之前,我把目光从平板屏幕移到他身上,对他强调了一遍,“我说真的。”

    小厅安静得只有我们俩人的呼吸声,但不管再怎么安静,除我之外,切切实实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着。

    这让我想要假装。假装出另一副模样,假装我不是我。

    “谢谢先生,”助理终于从惊讶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愿你今夜好眠,先生。”

    我想我应该没有在看他了,因为我的视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汹涌的模糊。

    我说:快走啊你个蠢货,看不出我在逐客吗?

    但我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我只是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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