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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污染无公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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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龄大的老楼,隔音固然差一些,但此时已近深秋,家家夜里都是关着窗户的,这个声音却仍然能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刺得人一激灵,好像垂死时爆发出的惨叫。

    不止喻兰川,周围好几户同时推开了窗户,探头寻找声音来源。

    甘卿刚洗了头发,正在阳台上收衣服,余光扫见一道黑影往隔壁去了,又不知是什么牛鬼蛇神。她摇摇头,向隔壁的小喻爷献上了同情心,正准备去吹头发,也被这惨叫声惊动。

    这惨叫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甘卿皱了皱眉,靠近窗边,把窗户略推开一条缝。

    外面的声音清晰起来,甘卿听见邻居们七嘴八舌地互相喊话:“八楼还是九楼?”

    “八楼,好像是804,窗户都碎了。”

    “幸亏是晚上,楼底下没人,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进贼了,我刚才好像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去了。”

    “不可能吧这可是八楼。”

    这时,804的人终于出了声,是很虚弱的女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从碎裂的玻璃窗里传出来:“是是有贼。”

    “什么?八楼也有贼!”

    “这还没到年底呢,穷凶极恶了吧!”

    “我805的,”一个挺胖的中年男子说,“我看看去。”

    邻居们连忙喊他:“等等,万一贼没跑呢,先报警,等大家一起过去。”

    住在一百一十号院的,大部分都是后来搬进来的普通人,大家纷纷紧张了起来。

    喻兰川收起自家窗户上的纸条,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圈,嘱咐刘仲齐关好门窗,披上外衣出去了。

    刘仲齐根本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一只大手扼住,随后他双脚悬空,被光头卡着脖子拎了起来,因为喘不上气来,耳畔充斥着心脏的狂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老三!”

    “师兄,你干什么呢?”

    别说刘仲齐,就连瘸腿二师兄和刀疤脸都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头。

    光头脸上泛起隔夜的油光,眼睛里血丝如蛛网,额头暴起青筋,像传说中不小心踩进恶鬼之境,被群魔附体的傀儡。

    “五十万,”他低而含糊地说,“叫这小子家里拿五十万来。”

    二师兄爆喝一声:“你掐死他了!”

第六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

    于严皱了皱眉;这时,他收到了同事的呼叫,一个女警找他:“于哥,你去哪了?”

    于严:“楼下;问问目击者;怎么了?”

    女警声音略微压低了一点,好像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有点情况;你能上来一下吗?”

    于严冲喻兰川晃了晃手机,两人一前一后地站起来;跟老杨大爷告别。

    临出门的时候;喻兰川忽然想起了什么;摆手让于严先走,转头问杨大爷:“杨爷爷,您一直说‘五绝’;可数来数去只有四个,还有一位呢?”

    老杨大爷一愣;沉默了下来。

    喻兰川问:“我问错话了;不能提吗?”

    “倒也不是,只是说来话长。”老杨大爷想了想;“五绝中这最后一位嘿;怎么说呢?当年我们那是特殊时期;所以各路好汉;都能不计出身、不计门第地凑在一起——要是在太平年月里;这位朋友其实不大算是咱们正道上的人。”

    喻兰川听了他的用词;头都大了,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他这个“盟主”除了调解邻里矛盾之外,居然还有跟“邪魔外道”作斗争的附加义务!

    “当然,这都是解放前的事了。”老杨大爷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解释了一句,“这位朋友当年没透露过自己的姓名,因为人送绰号‘万木春’,所以我们都叫他‘万兄’。长得特别好,秀气到什么程度呢?他票过戏,能唱男旦,一扮上行套,满堂彩。人也柔柔弱弱的,一两百斤的粮食口袋,你要是让他扛,能把他后背压弯了,走一阵就得放下歇一阵,脸也白了,气也虚了,手无缚鸡之力。可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喻兰川心想:“狗头军师?”

    老杨大爷叹了口气:“‘万木春’这三个字,落在‘春’上,取的是‘随风四散’、‘润物无声’的意思——就是他跟你错身而过,客客气气地冲你点头一笑,你没来得及答应,咽喉就裂开了。他们这一门,有个绝活,把人大卸八块,就像传说中的庖丁解牛,手里拿一把小刀,解完大气不喘、谈笑风生,刀刃一点都不能卷,也就是说不能费劲,费劲了,那就是功夫、眼力不到家。”

    喻兰川问:“这是杀手吗?”

    “对,当年啊,提起‘万木春’这仨字,听见的人都打个寒噤。”老杨大爷说,“虽说也是个义士,但跟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后来万木春金盆洗手,大家来往才略多了一点,但也就是武林大会的时候过来坐坐。来了就喝一盏茶,从来不跟人动手,也没人敢挑衅他,后来万木春年纪大了,就收了个关门弟子,让徒弟替他来。那小子也是一身邪性气,来了就跟老人们打声招呼,和他师父一样坐下喝茶,有人看不惯,私下里叫了一帮人去堵他,结果这伙后生被他挨个挑断了手筋。他们这一门,从不切磋,练的就是杀术,断筋不是断喉,已经算‘点到为止’了,那回的事,虽说是挑衅的小辈不懂事,但这梁子也结下了,他也就不跟咱们这边来往了。念着老一辈的旧情,二十年前他过来看过我和你大爷爷一次,身边带着个小家伙,说是收养的徒弟,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喻兰川听完,对解放前的传奇故事毫无感想,只是头更疼了,他希望“武林大会”是个和谐太平的大会,最好是大家坐在一起吃点水果瓜子,叙叙旧、聊聊股票,然后互相交换一下土特产,就友好地各回各家,这种幺蛾子代言人式的人物,可千万别来。

    于是他揉着太阳穴,匆匆上楼了。

    于严被同事叫到八楼,呼叫他的女警把他拽到一边,小声说:“于哥,我觉得不太对劲,我怀疑那个聂恪是个‘安嘉和’。”

    于严一皱眉。

    “向小满——就是那个聂太太,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基本都在家,聂恪下班也还算规律,回来就把车停楼底下,看他家车就知道男人在不在家。按理说高楼行窃的贼肯定都是老手,作案之前没踩点吗?而且那个向小满躲躲闪闪的,基本不正眼看人,一有人问话,她就往后缩,听说他们都搬到这一年了,她从来没跟邻居主动打过招呼,这么一个人,突然有贼闯进家里,她第一反应是上去抓?我不信。”女警语速很快地说,“头上撞成这样,脸还破了,不肯去医院我怀疑她身上还有别的伤。”

    于严:“你的意思是,他家根本没进贼,是聂恪打老婆撞碎了窗户,惊动了邻居,就坡下驴找了个借口?”

    “对,”女警义愤填膺地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于严:“”

    “不是于哥,我没说你,你不算。”

    “我就当你是夸我吧。”被同事加入“葵花宝典”家族的于严假笑了一下,又说,“邻居都问了吗?”

    “问了,都说不知道。”女警一摊手,“大家关着门过日子,就算听见动静,也说不清是夫妻吵架还是家暴,不会随便跟警察说。再说那个聂恪平时挺会做人的,出门还经常给邻居带东西,在这楼人缘不错,抓不着他的把柄。除非女的自己报案,跟我们去医院验伤,可是她根本不跟我们说话!于哥,你快想想办法!”

    于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心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受害人自己不想让人知道,就那些主动报案的,又有多少中途反悔没下文了?家是人灵魂的一部分,家庭暴力里往往糅杂着多重复杂的心理问题,再被漫长的时间、外界的舆论与物质条件等打成一个死结,不是“男人打女人”一句话说得清的。

    这些刚工作不久的小青年,总觉得自己穿上制服,就能拯救世界,把“工作的意义”看得至高无上。

    可工作能有什么意义?不就是养家糊口么?

    管能管的事、不渎职,已经是最高职业道德了。

    于严也是年轻过的,不想端着世态炎凉往后辈的热血里泼,就对她说:“我们不能按着头让人报案,但是今天这事,说不定有目击证人。”

    女警眼睛一亮:“那个蜘蛛人?”

    “对,”于严糊弄她说,“当时这个蜘蛛人就趴在窗外不远的地方,804的动静那么大,他肯定看见什么了,我们可以先找到这个人。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试着给聂太太留一个私人联系方式,有时候人们不见得愿意报警,但要是有个可以求助的人,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说不定会试试。”

    小女警信了他的邪,干劲十足地去了。于严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到楼道尽头点了根烟,心里隐约觉得这一宿是白忙。

    聂恪家没丢什么东西,而除了聂太太向小满脸上的伤,“贼”也没留下什么痕迹,警察们查了一圈、问了一圈,果然没什么收获,只好让他们登记一下,然后撤了。

    等着看这个给喻兰川下战书的“蜘蛛侠”还会不会出现。

    一百一十号院的居民们沸沸扬扬地讨论了好几天,除了楼下宣传栏里多了一封提醒大家“锁好门窗、注意安全”的通知外,再没有别的水花了。

    “聂太太,早啊。”

    “小向,出门呀?”

    “天气这么好,是该出来转转,别老在家里闷着。”

    向小满低着头,步履匆忙地穿过东小院,别人打招呼,她也不搭话,只是敷衍又仓促地笑一下。

    小风把东小院里三姑六婆的声音吹过来,细细地灌进她耳朵。

    “命好呗,家里有房有车,老公能挣钱,天天在家躺着,班也不用上。”

    “人家那不叫‘家庭妇女’,叫阔太太,家庭妇女不得管家干活啊?她们家孩子在门口上幼儿园,没见她接送过一次,每天不到快中午不起,吃饭都是在外面买,一礼拜请一次小时工这不是,去门口洗衣店里拿衣服去了,哎哟,花钱洗衣服,啧!”

    “人家老公好,有本事你也嫁。”

    “我嫁你爸,给你当后妈好不好”

第六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所以他看见光头的时候;两脚是钉在地上的,没想跑、也没什么防备。毕竟这伙人刚刚放了他;还请他吃了一顿早午饭。

    光头动手太快了;如同猛鹰从天上猛冲下来,叼走一只野兔幼崽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刘仲齐根本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一只大手扼住;随后他双脚悬空;被光头卡着脖子拎了起来,因为喘不上气来;耳畔充斥着心脏的狂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老三!”

    “师兄,你干什么呢?”

    别说刘仲齐,就连瘸腿二师兄和刀疤脸都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光头。

    光头脸上泛起隔夜的油光;眼睛里血丝如蛛网;额头暴起青筋;像传说中不小心踩进恶鬼之境,被群魔附体的傀儡。

    “五十万,”他低而含糊地说;“叫这小子家里拿五十万来。”

    二师兄爆喝一声:“你掐死他了!”

    光头咆哮起来:“不然我就掐死他!”

    刘仲齐开始缺氧,双手徒劳地扒着光头的胳膊。

    刚满十六岁的少年;骨架已经蹿起来了;其他的硬件似乎还没跟上;落在光头手里;像根软绵绵的面条。

    刀疤脸脱口说:“可、可是你也不能在拿钱之前掐死他啊!”

    二师兄:“闭嘴!添乱!滚蛋!”

    但刀疤脸这句有点“就事论事”的话,光头反而听进去了,果然略微松了松手,一口急促的空气卷进了刘仲齐的肺,呛得他直想吐。

    “老三志勇,”瘸腿二师兄往前挪了一步,他嘴角两条法令纹垂下来,看起来又苍老、又疲惫,“别犯浑了,都什么时候了,算我求求你了,你让师兄省点心吧!”

    光头的手在哆嗦,嘴唇在哆嗦,全身似乎都在哆嗦。

    “快放开吧!”

    “我不。师兄,你们都别管,今天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出事了,我自己去坐牢。”光头摇着头,忽然,他那又疯狂又冷静的话里带了哭腔,“反正师兄弟四个,我最没出息、我最讨人嫌,从小师娘就最不喜欢我,师父也嫌我脑子笨,我进去不亏!我给大师兄一命换一命!”

    “你说得是人话吗!”瘸腿二师兄气得面红耳赤,“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刀疤脸意意思思地探出头:“就就这事吧,你把那小孩掐死,他家也不见得给钱,给钱那大师兄也不见得治得好你说一命换一命,这、这买卖不一定成啊”

    瘸子一抬手推了他一个趔趄,刀疤脸缩脖端肩,不敢吱声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啊。”

    在场三个绑匪与一只人质集体一震。

    与此同时,丐帮发了密令,一张深深埋在城市地基里的大网被拽了出来,捕捉着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

    杨大爷的水开了,他让喻兰川稍坐,伸出一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慢吞吞地泡起了功夫茶,烫杯、干壶、倒茶,行云流水:“来。”

    喻兰川心不在焉地接过杯子,刚要开口,老杨一抬手打断他:“别急,等。”

    茶水蒸腾起来,老杨就在水雾里轻轻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喝酒不喝茶,还看不起喝茶的,老来,被儿孙逼着戒了酒,慢慢地才知道我错了,喝酒是修行,喝茶也是修行,行走坐卧是修行,喜怒哀乐也是修行。你得把心沉下去,杨爷爷今天帮你,明天指不定就蹬腿西去了,武林大事小情,就得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了,小川啊,你们得学会修自己的心。”

    喻兰川就着茶品了一下,并没有接受这番仙气飘渺的长者之言:“杨爷爷,我认为您归因不准确,所以您的建议不具备可行性。”

    老杨一下从寒山古刹,被他拉到了写字楼会议室,一时有些找不着北。

    喻兰川:“我弟弟失踪,大概率被人绑架、大概率会受到人身伤害,由此可能产生的伤、残或者死,任何一个恶劣结果我都不能接受,也没法跟我爸妈交代,所以我现在非常、非常焦虑。您之所以遇事淡定,是因为您在贵帮里有权力感和控制力,而控制力往往是对抗焦虑的有效武器。所以当您回首往事,发现自己变得风轻云淡,其实很可能不是因为您修了所谓的‘心’,而是您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能力的提升,获得了更多的控制力。”

    老杨:“”

    玄学课变成了社科理论课。

    喻兰川:“不好意思,我现在说这么多废话,其实也是在对抗焦虑。”

    就在这时,老杨的老人机响了,喻兰川倏地坐直了,一直在外面抽烟的于严也冲了进来。

    老杨给了他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起来,片刻后,他挂断电话,报了几个地名:“这几个地方的兄弟们报说,看见过可疑的人,但不确定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得你们警察确认了。”

    于严一跃而起:“明白,我们分别去调附近的监控!”

    “燕宁这种地方是有很多监控的,真的,不骗您,也就泥塘后巷那种小旮旯没有,能让你们侥幸逃脱。昨天晚上,这位扛着这么大个人,大摇大摆地从泥塘回到这,不知道被多少镜头拍到过,只要警察缩小调查范围,他们有的是技术能找到你。”甘卿停下脚步,在距离流氓三人组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了,从包里摸出被光头砸断的木牌,很有礼貌地询问光头,“另外我请问一下,这是您给我留下的吧?”

    刚才还恨不能手撕了光头的瘸腿二师兄见到外人,却上前一步,挡在光头面前:“是哪一路的高人?”

    “哪一路也不是,也不高,”甘卿无奈地摊开手,露出细伶伶的一截手腕,右手还在轻轻地颤抖,“那天这位光头大哥一直跟着我,我有点害怕,所以装神弄鬼来着,其实没什么,就是那一片我熟您不熟,有几个看着像死胡同的地方——其实有个小缝能钻过去,人瘦就行,快跑两步的事。哦,对,我还拿小孩玩的塑料枪打了您一下,能打中,我也没想到,可能是您那天喝酒了吧。”

    光头:“”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您要是没地方撒火消气,觉得打女人也心安理得,那您打我一顿也行,反正我来都来了,也还不了手。只要打不死,以后没人找你们麻烦。”甘卿低声下气地说,“把那孩子放了吧,等警察来了,这事性质就变了。”

    刘仲齐听完,又不知道从哪攒了一把英雄胆,剧烈地挣扎起来:“你快呃快跑!”

    甘卿叹了口气——这孩子记吃不记打,应该是没打疼的缘故,还好,看来也没受什么罪。

    “撒你妈的火!”光头带着哭腔,跑着调说,“让这小子家里拿五十万来,少废话!”

    “我不知道您要五十万干什么,”甘卿又朝他们走了几步,很平静地和光头对视,“但是现在警察已经立案了,您看过电视也知道,警察肯定不会让你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的。那到时候您打算怎么办呢?您其实也不知道,对吧?”

    刀疤脸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别过来!”

    甘卿就像个轻飘飘的风筝,被刀疤脸这一巴掌推得连退了好几步,城中村的地不平,她脚下一绊就摔了,肩头的破布包也滚在地上,滚了一层浮土。

    她手忙脚乱地伸胳膊撑住自己,手掌立刻搓破了皮。

    甘卿“嘶”了一声,狼狈地苦笑起来:“大哥,您还真跟我动手啊。”

    瘸腿二师兄略微提起肩,若有所思地站直了——练过的人,往后摔的时候,是不会伸胳膊撑地的,这样很容易受伤,都是小时候师父教的第一课。

    可能是怕再摔一下,甘卿干脆坐在地上没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她笑了一下:“我总觉得,真想要钱的人,做事会更有计划一点,您这就是在撒火——怨要钱的人,怨花钱的人,怨自己本事不够大,赚不来钱借酒浇了愁,酒一醒,又怨自己管不住嘴”

    “闭嘴!”光头满口污言秽语地喷了起来。

    甘卿神色不变,好像入耳的只是一段狗叫,就在这时,瘸腿二师兄突然出手,却不是对付甘卿,而是一掌侧切,砸上了光头的手肘,这一下正中麻筋,光头勒着刘仲齐脖子的胳膊倏地脱力,瘸腿二师兄一把将刘仲齐拽了出来。

    几乎同时,光头反应过来了,大吼一声,不依不饶地扣住了刘仲齐的肩膀,师兄弟两个一人拽着倒霉的人质一边,像是要表演手撕肉票。

    瘸腿二师兄:“松、手!”

    光头梗着脖子喘粗气。

    甘卿的嘴角轻轻地一翘,对这种内讧情节非常喜闻乐见。

    她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拿出了在店里忽悠冤大头的神棍腔,幽幽地在旁边插了一句:“大哥,您借酒浇愁,酒醒后悔,借人撒火,事后更得后悔,这两件事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您既然这么痛恨自己的酒瘾,为什么还老干这种事?一个坑到底能绊你多少次啊?”

    光头倏地一颤。

    甘卿:“警察来之前,一切都来得及。你现在放了他,不算绑架勒索。有时候一步走错,这辈子等着你的就都是荆棘小路,你看着别人的康庄大道,再也转不过来了,值吗?”

    光头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瘸腿二师兄却微微一愣,仿佛出了神。

    刀疤脸急得要哭:“三师兄,你快行了吧!”

    二师兄回过神来,目光微闪,放轻了声音:“钱的事,大师兄的病,咱们哥仨一起再想办法,听话。”

    秃头两颊绷得死紧,片刻后,快要掐进刘仲齐肉里的手指终于渐渐地卸了力。

第六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

    二师兄不信邪;沉着脸走过去;把刘仲齐嘴里的袜子团揪了出来。

    刘仲齐嘴还没闭上;就顺势深吸一口气;预备咆哮。二师兄被英雄少年张开的大嘴吓了一哆嗦;本能地又把袜子团塞了回去。

    刘仲齐的咆哮被堵了回去,只好绕行鼻腔;老黄牛似的“哞”了一声,震得自己太阳穴生疼。

    光头哭丧着脸说:“要是被人花(发)现;左(咱)们连则(这)种地方也不能住了吧?”

    二师兄:“还不都是因为你!”

    这些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担心租房的事!刘仲齐听了这兄弟俩担心的重点,气得要炸,于是肚子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闷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快二十四小时了,他只吃了一小块蛋糕。

    紧接着;可能是为了配合他;光头的肚子也起哄似的响了一声。

    刀疤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细声细气地说:“师兄,快中午了,早饭还没吃呢。”

    二师兄没了脾气;一言不发地出了门;买回了几斤包子。

    然后这三位大流氓围着刘仲齐和包子团团坐下;二师兄跟他谈判:“我们也可以给你吃;但是你不许叫。”

    英雄少年被堵着嘴,用一个巨硕的白眼说话:“你做梦!”

    刀疤脸就捏了个小包子,放在他鼻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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