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的七世孽缘-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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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乐取下手上的神音镯，戴在宝贝儿子的手上，这是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个慕徵的东西了，就留给无求吧，希望慕徵能保佑孩子。

　　　　她不知道慕徵能不能通过神音镯找到自己，应该是不能的吧。天将红雨，人间水患三年，一切都自然得昭示着上神殒命。没有神能逆改这样的命数。慕徵应该不至于，为了自己疯魔至此。何况自己那个一手遮天的天神外公，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他们的前尘，注定如镜中月水中花，求不可得。当真应该学学如何无欲无求了。

　　　　明明已经在人间呆了这么久，燕乐日日都念诵佛经，把那几句看破红尘的话念得几乎可以倒背如流。可笑还是不能释怀，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

　　　　因为手脚不利索，燕乐每天都花很长时间打坐静心。以前在神音宫是万万静不下心来的，她总是跑来跑去，慕徵也只会笑着骂她像猴子一样皮从不认真苛责。

　　　　时至今日发现自己也只有念经能打发时间。

　　　　秦念阳在锦州买了个花园，每日都在花园里种花回归旧业。

　　　　燕乐把孩子哄睡着了放进摇篮就坐在蒲团上念经，实则是放空发呆。木鱼声让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注意到孩子什么时候醒了，小无求正扑腾着腿要往摇篮外面撞。

　　　　等燕乐听到摇篮翻倒的声音就看见自家小肉团子要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她估量着自己跛着脚跑过去接住孩子已经来不及了，可是绝对不能让孩子跌下来！鬼使神差的电光火石间她抽出身上的腰带直飞过去，腰带在小无求身上打了个圈缠住了孩子的身子，燕乐的手用力往回拉，无求被腰带卷到自己怀里。

　　　　燕乐抱着肉乎乎的孩子，心跳如雷，仿佛那一瞬间魂都离体了。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竟然用手用腰带把孩子卷过来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看自己的手，现在正布着一层细汗，仔细感觉还能感受到手的不住抖动。她的手筋断了几根，影响自己的行动，手时而没有知觉时而颤抖，这种情况让她悲伤，甚至想放弃自己灰心度日，她念佛，不为求生，但求解脱。但是她今天意外的发型，她居然可以用手挥动腰带毫不颤抖！

　　　　她突然想，自己的手差不多是废了，但是如果自己能熟练使用带子，也算是找到一双新的手了吧。

　　　　怀里的孩子心里素质实在是太好，被母亲抱着闻着熟悉的奶香，竟然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燕乐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在地上，慢慢挪到衣服堆里找出一根丝带，用丝带裹住孩子试着向对面传送。她居然准确的把孩子放回了摇篮！

　　　　她心里激动，又拿着丝带卷了很多东西，非常的成功！她渐渐的露出微笑，这是好事，自己不算完全是个废人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吧。

　　　　晚上秦念阳和忠昭拿着铲子回到府里，竟然看到桌上摆着热腾腾的一桌菜，色香味俱全。

　　　　厨子说不是他们做的。

　　　　秦念阳跑到厨房，看见燕乐拿着一条丝带，挥舞着丝带控制铲子在炒菜，从后面看有种仙女打架的架势。

　　　　“燕乐。”他出声叫住她。

　　　　燕乐回眸一笑：“秦念阳，你看，命运待我不薄，我虽然断了几根手筋脚筋行动不便，但我找到可以替代手的东西了！”

　　　　秦念阳不禁红了眼眶，真的为燕乐高兴。他知道，她在变成废人的时候有多绝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她的手那么好看，当年还能握着笛子吹出美妙的音乐，现在连一块帕子都不一定捏的住，她的腿型很好看，可是腿不利索，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她不愿意出门，说什么要照顾孩子，说什么想要好好念佛都是借口。与其说是她想皈依佛门不如说是逃避自己身体的残破不足。

　　　　燕乐见他发呆，朝他笑道：“帮我去把无求抱来吧，然后去大厅呆着，去尝尝我做的菜吧。”

　　　　秦念阳看了她一眼，忽而笑了：“好！”

　　　　他在担心什么，这丫头心思细腻，自己这些日子的逃避她不是不知道，他不想看到她的颓废，明白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落败。她又何尝不知道？她也在努力啊，努力不让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里面。

　　　　无求被弄醒，睁着圆眼睛挂在秦念阳身上，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秦念阳凑近了才听见，他说：“娘在做饭吗？我饿了。”

　　　　秦念阳捏了下他的鼻子，说了句人精。

　　　　小孩子突然咯咯咯笑，秦念阳觉得身上湿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果然，身上一股尿味，衣服下摆全湿透了。

　　　　小祖宗送了他一泡尿，秦念阳却没有不开心，招呼忠昭带他去大厅自己则转回房间换衣服。

　　　　他笑了笑，谁说过去只有阴影的？这个孩子，不就是阳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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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乐做了几道家常菜，第一次用丝带控制做菜对盐糖的控制不是很好。

　　　　三个大人带一个孩子吃饭，忠昭不说话，在吃了个鸡腿以后默默的往嘴里灌白水。秦念阳低着头扒饭，想把甜腻的感觉压下去，天知道他不过吃了根青菜。燕乐偷瞄三个人，不说话，最近做菜的水平看来是退化了

　　　　最实诚的竟然是才几个月大的小无求，无求挥舞着小拳头，声音不是很清楚：“娘咸”他还太小，虽然比起别的孩子学会说话早，但还是按照孩子的习惯吃东西，这餐桌上他只能喝点鸡汤，那他说咸的，肯定就是那碗鸡汤了被自己的孩子嫌弃，燕乐觉得自己羞愧的想要把头埋到地下去了。

　　　　秦念阳打岔调节气氛：“没关系，你很久不做饭了有点生疏了，很正常，多做就好了。”

　　　　燕乐干笑：“你们别嫌弃。”

　　　　燕乐暗暗发誓要好好努力一雪前耻。

　　　　从此府里的厨子全都成了清闲的大爷，厨房被燕乐承包了。

　　　　她变着法的折腾，让秦念阳买了菜回来给她倒腾，每天都是四个人吃不完的一大桌子菜，忠昭无奈想劝阻她，被秦念阳劝住“算了，她难得开心，分分神也挺好的。”后来燕乐开始嫌弃外面买的菜不够好，于是让秦念阳带回些蔬菜种子，不出门在家里做起了菜农。

　　　　几个月后小无求大了一点，他会走路以后燕乐就给他断了奶，每日喝些粥。可那孩子还是长得很快。燕乐的筋骨不好没办法亲自指导他武术，却很想让他学武，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他像他爹一样舞一手好剑。凡人的寿命有限，当她哼起凡尘怨，就会想自己早晚会化为人间一堆白骨，到时候不知道慕徵还会不会想起自己，而无求身上有魔力，如今没有爆发出来，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爆发，她私心不要，她宁愿这孩子经历平凡一生的酸甜苦辣。若是被人发现了他的魔力，怕是又要成了卫道士的牺牲品吧。

　　　　世人从不问你有没有罪，他们只在乎你对他们有没有威胁。

　　　　燕乐最近对绣花有了兴趣。她用丝带绑着绣花针在绣布上慢慢的绣，好几个月才绣完一朵花。秦念阳见她开心，又给她买了好多匹布回来玩。燕乐计划给小无求做一件衣服，顺便，给秦念阳也做一件褂子。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嘛。

　　　　秦念阳的花园弄得有声有色，先在锦州出名，后来被某个微服私访的王爷看上，又被皇上指名送了好多盆花到宫里，慢慢成了著名的花草商人。种花卖花保证了燕乐母子的生活。

　　　　小无求会说话以后就主动叫他爹。第一次叫的时候燕乐有些尴尬，秦念阳没有反对，笑着抱过他：“小无求要记住，在人前叫我爹，人后，怎么叫都可以。”

　　　　无求说：“不管人前人后爹就是爹，爹对我娘好，对无求好，爹就是我的爹。”

　　　　秦念阳喜笑颜开：“对对对，我们无求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把无求哄去睡觉，燕乐呆呆的坐在桌边。

　　　　秦念阳知道她的心事，解释说：“小孩子无心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他喜欢我，随便叫叫，不算数的。”

　　　　燕乐说：“对不起。”

　　　　秦念阳一愣，道：“你和我客气什么，我这本来就只有我和忠昭两个大老爷们，有了你们俩还有趣很多。”

　　　　燕乐说：“是我不好，让无求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你和慕徵，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秦念阳忍了这么久还是问出口，在他心里燕乐和慕徵都不是普通人，如今怎么会弄成这样，燕乐孩子都生下了，可是慕徵人还不知道在哪里。

　　　　他不太相信慕徵是始乱终弃的人，如果真是，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燕乐低着头：“我不想说。”

　　　　“好吧。我不逼你。但是你别担心，慕徵不在就由我照顾你吧，还有你的孩子，我真的会把无求当成我自己的孩子的。”

　　　　燕乐说：“可是这样你很吃亏的。”

　　　　秦念阳想了想：“不如这样，你们母子算是借住我这里，你负责家里的餐食，怎么样？”

　　　　燕乐知道这是秦念阳迁就自己，心里感激，点点头说：“好。”

　　　　春去秋来，燕乐种在地里的萝卜也长高了，她提着丝带慢慢到地里用丝带拔萝卜。秦念阳常常取笑她：“如果你的腿没问题的话，就你这用丝带的本事，倒是可以成为一代武学大师了。”

　　　　燕乐笑了笑没答话。

　　　　从地里拔出几个萝卜，再慢悠悠的晃荡到厨房去。今天打算洗萝卜刨丝做饼给秦念阳和小无求吃。

　　　　小无求已经两岁多了，因为与生俱来的不同力量比起其他同龄孩子早熟很多。他不常出门，幸星害怕他和自己被人觉得异类从而被孤立被欺凌。实际上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个很安静的秦府有个很聪明伶俐的小少爷，才呱呱坠地就会叫人，一岁多就能走路，说话也很利索了。大家只当他是神童，有人说是文曲星下凡，只有燕乐知道，她每天看着孩子额头的魔纹，是有多害怕。害怕她的孩子和自己一样，在某一天逼不得已，成了一个要靠杀人取血温暖自己的怪物。

　　　　好在还有秦念阳的帮助，他给无求找了个私塾先生来家里教课，不过两岁多的孩子已经熟读三字经、论语、诗经，最近他好像对佛经很感兴趣，一直在屋子里面蹬着小短腿抄大悲咒。

　　　　燕乐笑了笑，这孩子和他爹一样，都对佛法很有研究。

　　　　她把萝卜上的泥在水里冲洗干净，用丝带裹着小刀把皮削干净，再用刀庖丝，室里一股萝卜清香。

　　　　她生起火，已经准备好了面粉团子，把萝卜丝加了作料揉进团子里面就算是大功告成，然后上炉灶烧着，自己慢慢的踱出来。秦念阳的花园的规模越来越大，种出的东西也越来越让人惊艳。他在中秦很多地方都开了自己的花园，卖花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他回了江南百花山庄，当初被水淹了的庄子被他重新装修。他说要叶落归根，在外飘荡终归不是办法，这一行之后就要带燕乐母子回百花山庄定居了。

　　　　今天他要回来，燕乐准备好餐食，先去看看在读书的儿子。

　　　　小无求的书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他竟然趴在桌上睡觉。

　　　　燕乐也不恼，本来才两岁多的孩子，因为早慧就没有什么生活乐趣了，自己总不能真的把他当成大人对待一点懒都不让他偷吧，何况私塾先生昨天才说他又把孙子兵法都看完了，先生告辞说此等神童自己没办法教了。

　　　　燕乐笑了笑，自己的孩子真的是最优秀的。

　　　　她找了条毛毯给无求盖在身上，虽然入春了可还是有些寒冷的。

　　　　无求在睡梦里面感觉到有人靠近，下意识的缩紧身子，在感觉到是母亲以后又攥紧了燕乐的手。

　　　　燕乐失笑，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表达依恋。

　　　　她的眼睛瞥向桌上摊开的书，佛经之下压的是自己给他画的武功图谱。

　　　　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自己不能亲自教无求练习基本的武学，可是她仍然觉得无求应该适当练习武学，毕竟他的父亲，可是神界战神。

　　　　学武不一定为了征战，也不一定为了表现自己很强，但有的时候，却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燕乐一直这么认为。

　　　　她把自己当初跟着慕徵学的一套基本剑法画了下来给无求让他照着练，自己在一边口头上指导，秦念阳对武学一窍不通，有的时候就在一边看着这娘俩傻笑。

　　　　只见那图谱有一页的角落，无求写了个小小的慕字。

　　　　燕乐的心抽了抽。

　　　　怪她自己不好，小无求两岁的生辰，燕乐和秦念阳、忠昭呆在宅子里面陪他过。

　　　　燕乐煮了面条，还准备了一点酒。

　　　　无求是不能喝酒的，其他三个大人都倒了一杯。本来浅酌一杯根本无伤大雅，可是几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起了无求的身世，燕乐伤心起来，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借酒消愁。

　　　　喝醉了以后她说出无求不姓秦的事情：“你秦伯伯对你比对亲生孩子还好，以后你一定要有良心，要好好对秦伯伯，知道吗？”

　　　　无求眨巴眨巴眼睛，放下嘴里咬着的虾糕：“那娘亲，我爹叫什么啊？”

　　　　秦念阳怎么扯燕乐她都没反应，完全被酒精控制了大脑，她不管不顾的吼，好像要让上面的人听到一样：“你爹啊！你爹姓慕，慕徵的慕，慕徵你知道吧，就是神界如今的天神，慕徵，哈哈，你说说你娘我是不是克夫啊，我和他在一块儿，他就只能受伤倒霉，可是我走了，他立马就摇身一变成了天神，看来我真是灾星。”

　　　　秦念阳举着酒杯沉默，慕徵升为天神的事情不是他告诉燕乐的，可见燕乐不管嘴上说的再满不在乎，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去关心慕徵的消息。

　　　　小无求看母亲醉倒了，就拉着爹的手：“爹，娘说我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真的？”

　　　　秦念阳看看无求看看燕乐，再看看忠昭苦笑，这可让他怎么回答？据实回答吗？孩子会不会不开心啊。

　　　　他不回答，聪明的小无求就觉得是默认了：“所以我应该姓慕，叫慕无求，是吗？”

　　　　秦念阳呆呆的点头。

　　　　无求插着腰：“我爹叫什么？”

　　　　“慕徵。”

　　　　“爹爹，我知道了我的亲爹，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他问。

　　　　秦念阳摇头：“不会，爹爹喜欢你，不会因为你是谁的孩子就改变的。”

　　　　无求点点头：“你虽然不是我爹，可是我亲爹从我生出来就没有看过我，我才不喜欢他呢，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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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阳失笑，这算是孩子的安慰吗？童言无忌啊，不过想想还真的是很暖心的。

　　　　从那天起无求就有意识无意识的开始学习佛经，其实他和每个孩子都一样，都想要自己亲生的父亲，只是他不能说出来，怕说出来以后爹和娘都难过。他偷偷的求私塾先生给他带来讲神仙故事的书，一页一页的翻把所有记录他亲爹的东西都摘抄下来，全都默背下来。那是他爹啊，就算一开始很怨恨他爹对自己的不管不问，可到后来把他爹的事迹全都拜读一遍，他对他油然而生一种崇敬之情，他爹是五上神之一，是飞升时间最短的地仙，是最早升为琴神的上神，是现在的神界之首，他参加了好几次神魔大战，被誉为神界战神，他用一柄神音剑封印了怨气，凭借一己之力驯服了神兽火灵，被上一任天神评价说：“有慕徵在，可保神族万世万代平安。”，那么厉害的人是他爹啊，竟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姓慕，不是件丢脸的事情，明明值得骄傲，却不能说出来。

　　　　他突然对佛法感兴趣，其实只是为了通过读这些爹最喜欢的东西靠近爹一点，可是看到娘欣慰的眼神的时候他觉得能让娘开心也不错。他不提自己读这些东西的初衷，默默的守护着娘。娘在那一晚以后就很少喝酒了，可能是怕酒后失态吧，可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梦的，她大概在梦里梦到爹了，然后就一直在说梦话，反反复复就那几句：“慕徵，对不起。”、“慕徵，我想你了。”、“慕徵，你还记得我吗？”让人难过，却无从安慰。

　　　　他知道娘的剑术是跟谁学的，所以当娘指导他练剑的时候，他举着桃木剑总在想，爹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教娘练剑的？肯定比娘教自己靠谱，也更温柔吧。

　　　　毕竟琴神慕徵，是上天入地世人最爱戴的神啊。

　　　　他很向往爹的神音剑，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拿到手把玩了。

　　　　他在图谱上写了个慕字，是为了提醒自己，自己是战神的儿子，不能给战神丢脸。

　　　　燕乐站在无求身边看到这个慕字的时候，无求已经醒了。

　　　　他心想坏事了！娘亲不能触景伤情的啊！

　　　　自己现在是醒也不是，睡也睡不着。

　　　　只能暗暗期待娘赶快离开房间。

　　　　娘悠悠的叹了口气，果然离开了。

　　　　他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写着慕字的那一页上沾染了一滴母亲的泪水，就晕开了那个慕字。

　　　　他从桌下抽出自己的书，还好刚才这本书没被母亲发现，这是他让忠昭从一个瞎眼叔叔那里买来的书，写他爹写的极好，不过提到了一个人，瞎眼叔叔对忠昭说自己是慕徵的师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自己当时是躲在围墙上看着瞎眼算命先生从墙边过的，不知为何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一般人，那一定是神仙！他让忠昭找那人买书，其实也是碰碰运气，却不想真的得来一本，说是瞎眼算命先生自己写的，写来记叙自己的生活，既然素未谋面的小公子喜欢，就算有缘分，就送给自己了。

　　　　他拿着书从昨天没读完的地方接着往下读。

　　　　瞎眼叔叔叫慕宫，是神界的司棋上神，因为为了复活神女紫柔触犯天法被罚下界。

　　　　他的书里提到一个人，一个叫燕乐的女人。而他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

　　　　是他娘的名字，他听秦伯伯一直这么叫的。

　　　　娘这么温婉的人，在他心里是天下第一好的，可是在那本书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妖女。

　　　　那瞎眼叔叔用词极其恶毒的写和娘一个名字的女人，说她出生不祥，克死自己的身生父母，说她从毒草园出来害慕徵受天雷刑罚去掉大半法力，说她闯北海楚天害慕徵被怨气所伤，说她到人间克死凡间王子引得王朝跌宕，说她身染怨气魔气妖气成了个怪物，嗜血屠杀妖族，说她勾引自己的师父慕徵行不伦之事。。。。。。

　　　　书是慕宫写的，他送出去了好几本，为的就是报复，他自然不知道燕乐还活着，他只是想报复，报复慕徵断了他复活紫柔的念想，在他心里，报复慕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燕乐身败名裂。

　　　　无求坐在书桌前，把手指甲卡进肉里，闻到丝丝血腥味，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额头的魔纹忽明忽暗，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可恶！竟然有人这么诋毁和他娘一个名字的人！他看了看时间，对比一下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规律，发现这个燕乐被天神断了神脉掉下灭神台的时间和娘亲几乎吻合。。。。。。

　　　　电闪雷鸣之间他弄懂了一切，难怪娘亲总是手脚不变，难怪娘亲身体虚弱不堪，她以一个上神之身，被人断了神脉，连带着挑断几根手筋脚筋，她一定很疼吧，练武的人被这样对待应该就和被凌迟一样痛苦吧，还有被人抛弃的心碎，书上说娘是那个天神的嫡孙，是人神子，他对娘涌起了无限的同情，好像这世上，除了爹和慕徵爹，就没有人对她好了。她是被自己的外公和那些神界同僚抛弃的人啊，可竟然还能每天对着自己笑，告诉自己：“无求，要多笑哦，你看，我们无求笑起来多好看，娘也要多笑，笑了，别人才不会觉得你悲伤。”

　　　　秦伯伯告诉过自己，男孩子以后要长成男人，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不能哭的，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女人不一样，像娘一样大可不必要，她们可以学会柔弱，甚至柔弱的女人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可是自己的娘亲，被关在毒草园孤身一人忍受毒草威胁的时候她在笑，闯荡北海和楚天害怕的时候她在笑，甚至被人断了神脉丢下灭神台差点魂飞魄散她还在笑，她到底又怎样不屈的灵魂啊！

　　　　无求为娘亲不值，可是无可奈何。

　　　　他天生神力，要非常克制，不然神力乱窜砸坏了桌子就会被娘亲看出端倪了。

　　　　过了一会儿，娘亲过来敲门：“无求，快起来吧，你爹回来了。”这个爹指的是秦念阳，无求知道。

　　　　爹就是个普通的凡人，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天神爹和娘的事情，可他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宠爱自己的娘亲和自己，这样一个凡人，也让他感动的想哭。

　　　　他小跑着到院子里面，就瞧见忠昭叔叔和爹进来，他扑进爹怀里，就簌簌的流泪。

　　　　秦念阳笑他，捏捏他的鼻子：“说过多少次了，男孩子不要哭哭啼啼的，你是男子汉，要保护娘亲的，你哭了，你娘亲怎么办？”

　　　　无求无所谓，知道爹宠他，把鼻涕一把擦在爹衣服上。

　　　　秦念阳无奈，看着挂在自己身上像个无尾熊一样的孩子，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燕乐去厨房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