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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物细无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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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三匹粉『色』我都要。”云润生率先拿了粉『色』,而后又在陈年旧货里选中一匹暗蓝,一匹姚黄和一匹魏紫:“一起算多少?”
鲛人再次拧眉,身子前倾,顿了顿道:“一万。”
“八千成交,如何?”
鲛人摇头。
“八千八,不能再高了,毕竟你说了这都是旧货。而且我一次『性』买了六匹,以后我还会来买。说实话,鲛绡在妖类客人中并不是特别好卖可对?妖类各有皮『毛』鳞甲天生自带保护层。大约爱美的女妖会舍得买昂贵的鲛绡,其余妖怪,若不是闲的钱多或者爱面子,大多肯定不舍得买。但我们人类修者不同,我们既需要妖类的出产作为材料,同样也看中衣装。我买了可以送人,自用,给家人,与人交易。总之,你八千八卖给我,我以后还会照顾你的生意!”
孙霸业汗颜,老大你还价就还价呗,还一本正经地唠这么多。
没看到那鲛人眉头皱成川字,爪子已经凑到你脖子上了吗?
鲛人吸气,收回手:“行,不许再废话。”
云润生笑而不语,扬手抛给他八千八的灵石,收好鲛绡,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
孙霸业咋舌:“老大你真是舍得,今天赚地都花了?买这么多鲛绡穿得完吗?”
云润生点头:“赚了钱就是用,喜欢就买。”
孙霸业一脸震惊:“原来老大喜欢粉『色』衣服!我还以为你是买了送给心爱的姑娘。”
“……没错,送人。”云润生叹气,仔细一算算,呵,今天给黄粱花的灵石真是一笔巨款。
孙霸业感叹:“鲛人美则美矣,脾气真不好,硬邦邦爱理不理的怎么做生意啊。幸亏这儿不能动手,不然真担心那鲛人一爪子挠过来。”
云润生对传说中的东方美人鱼带着先入为主的好感,泣泪成珠,织水为绡,听起来多么凄美。
“鲛人很厉害?”
孙霸业嗤笑:“当然厉害,凶巴巴的粗暴地狠。不过我们这块儿的鲛人族离得远,平时也遇不上,所以我在海上自由自在。”
“鲛人在哪片海?”
孙霸业回头朝鲛人摆摊的后方指指:“另一面。听说坊市连接了四片海域,寻常时肯定找不到彼此。越了结界才能踏足另一方。反正我没去过,也没兴趣。”
云润生闻言倒是十分好奇,既然有结界隔离的其他海域,恐怕也有其他的大陆。
坊市还未结束,两人继续在街上闲逛,
天亮时,街上的人群纷纷散去,云润生和孙霸业一起离开了坊市,出来后,仍在小船上,约好下一次坊市行程,两人分道扬镳。
云润生来到海边沙滩上,等到黑鹰飞来,当即将买好的东西包扎好,点心、鲛绡、玉簪连同一封信。
“又要麻烦你去京城了,路上注意安全。”云润生『摸』一『摸』黑鹰的脑袋,拿出一块在坊市买的妖兽血肉补偿它。
黑鹰果然大快朵颐,情绪非常好。
“下次再帮你多买些妖兽肉块,去。”
黑鹰精神奕奕地展翅而起,驮着昂贵的礼物疾驰远去。
平县云家。
云润生回来时,一家人正准备吃饭,算上他,如今云家人才是真正的齐聚一堂。
云夫人感慨万千,在席间几次落泪。
“我什么力都没出,倒是你们忙前忙后的跑。那么大个宅子就我住岂不是孤单?大家要去就一起回去,老爷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咱们分开。”
几个姨娘推来推去。
云润生看出云夫人是真心的,他倒是无所谓,只要这家人过得好好的,云六满意,他就满意。
翌日。
云家上上下下子子孙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前往曾经的云宅,云敏荣亲自打开紧锁的大门,嘎吱一声,大门敞开。
云夫人为首,大伙心情复杂地回到家。
云润生落在最后,慢慢踏入正堂。
云夫人被众人簇拥着再次坐上堂前的红木椅子,她看向左手边原本属于一家之主云老爷的位置,眼前空『荡』『荡』地,心里头更是空落落,老泪纵横。
云家的冤屈洗清了,宅子回来了,死去的老爷和长子却再回不来了。
本来是开心的日子,姨娘们一时间却哭成一片。
云润生远远站着,叹气。
起初他还在奇怪,云六死了魂魄还在,宋小姐死了魂魄也在,含恨而终的云老爷为何不见?
原来,他一直在老宅。
他的妻妾们在哭,云老爷仍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笑中带泪。他本该更高兴的,可是看着身边的幽魂云六,再看看不远处的云润生,云老爷面『色』复杂极了。
云六拉住云老爷的手:“爹别伤心,以后我陪着你。总有一天,云道长会带我们去京城接大哥。到时候事情了结,我陪爹一起去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做父子。”
云老爷沉重点头,感激的看向云润生:“虽不知道长为何和我儿有如此奇妙的缘分。但我云家能有此番光景都是托道长的福。云某感激不尽。”
云润生只是点点头,微颔首。
最终大伙商定今年都在老宅过年,分家的事元宵节之后再细谈。转眼到了年除夕,云家人上山祭祖辞年,云润生迎来了新生后第一个年。
灯笼红红,鞭炮声声,子时过后,烟火和鞭炮就再没停息过,炸了整整一夜,照亮了整个京城。
公主府内院长廊下,容映穿着一身喜庆的新衣服,欣赏了一夜的烟火。
宋毓秀懒洋洋坐在小火炉前,喝喝小酒吃吃烤肉,他亦是一身新衣,不是喜庆的大红,而是水润鲜嫩的粉『色』衣袍,耳鬓两旁的黑发高高挽起,发间一支玉簪斜『插』而过。
用容映的话说,那叫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又喝了一杯,宋毓秀『舔』着嘴唇吩咐:“把点心拿来给我吃一块。”
“殿下既然嘴馋,不如多吃两块?”
宋毓秀摇头:“吃一块就行,慢慢吃。”
“殿下若是喜欢,不如写信让道长下回给你买。”
宋毓秀嗤笑:“傻瓜,那种点心肯定很贵,寻常金银买不着,怕是要花道长许多灵石。哎,想当初为了找一块灵石,差点丢了我小命。也不知道长送这么多东西给我花了多少钱,太浪费了。像这鲛绡,买一匹就够做好几件衣裳,道长一送就送我三匹不同的粉『色』,又送了那珍贵的点心,还有头上这支护身玉簪,啧啧,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道长大破费!”越说嘴角翘的越高,醉红的脸上满溢的得意和幸福简直和酒香一样四处蔓延,那笑脸分明扯都扯不掉,他还要叹气:“你瞧瞧这些鲛绡,多的我用不完,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是它,床纱账也换上了鲛绡,初见时我一身粉『色』,道长大概觉得好看,以为我最喜欢粉『色』。难不成以后我天天穿粉『色』?道长就是太固执太古板了,真是太浪费,太败家了!”
……
自认为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主子羡慕嫉妒恨的容映静静听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点头再点头。
身旁的虚影古埙幽幽一叹,对表情僵硬地可怜小厮道:“他日等我凝行,我也可以赚灵石,赚了灵石也给你买鲛绡。你喜欢蓝『色』,那就墨蓝,深蓝,水蓝,都买全。”
……
容映撇撇嘴,嘀咕:“我才不要……”
“那你在想什么?”
容映指指喝醉的主子:“我在想殿下对道长执『迷』不悟,道长对咱们殿下也是又舍得又偏宠!这以后怎么办?道长是道长,殿下是公主,难不成殿下还能找道长做驸马?”
古埙不解:“若是他们两厢情愿,有何不可?”
容映叹气:“哪有那么容易。”
他上前去搀扶喝醉的宋毓秀,手触碰的鲛绡的确非常舒服,光华内敛,穿在殿下身上,当真是粉艳可人又仙气缥缈。
“殿下快歇歇,哎,昨日还疼的打滚哭了一夜。”
醉醺醺的少年挂着笑,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容映轻轻关上门离开,小心收拾廊下的火炉子。
旁边的古埙却忽然一声长叹,容映奇怪:“怎么呢?你还有心思?”
古埙欲言又止,摇摇头不说话。
他修为不高,也不知揣测的对不对……
翌日天一亮,皇子公主们盛装打扮进宫祭天,年年如此。
毓秀公主一身粉『色』暗纹华服出现在宫中,安静的和其他公主们站在一起。
一道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毓秀公主不为所动,他盯着天坛上高高在上的国师,国师今日依旧风华绝代不似凡人。他鲜少出现在人前,连天子的吩咐也不一定听,可每回现身,必然最是耀眼之人。
宋毓秀不禁想,要说妖,这京中谁比国师更妖?
那个男人,无论横看竖看都像危险的大妖!
为何,父皇就是不信呢?
和毓秀公主一样恨得牙痒痒地还有一人。
天坛下,一群身穿道袍的道士严阵以待,为首的白胡子老道拉着驴脸,紧紧握着手中的法宝铜铃,此法宝乃师门传承,只要遇到妖孽必定会铃声大作颤动不止。自从三年前进京,之后进宫。寥寥几次遇见神秘强大的国师大人,此法宝便会发作不止。
国师乃妖孽啊!
可是偏偏他告诉陛下,陛下就是不信。
老道士气得吐血却毫无办法,国师必然是大妖,他根本斗不过。
祭天大典结束后,已经是午时。
庆帝在宫中设宴。
众臣子,王公贵族,皇亲国戚,以及道士齐齐赴宴。
公主们走在一起,皇子们走在一边。宋毓秀的目光一直忍不住去看国师,四公主冷不丁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三皇姐今日好美!皇姐的衣服真好看,这料子连我都从未见过呢,是不是父皇赏给皇姐的江南贡品?”
“不是。”
“真不是吗?啊,太子哥哥!”
四公主忙松开毓秀公主的胳膊,规规矩矩站好。
和庆帝有七八分像,已到中年的太子盯着宋毓秀。
宋毓秀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蹙眉:“原来你早已回京了,还以为你仍在外面野。既然返京,为何不来东宫知会于我?你心中可还有我这个兄长!”
宋毓秀满心郁气,整个皇宫,他最不想应付的便是与他一母同胞的太子。旁的兄弟姐妹要么讨厌他要么嫉妒他,是无视还是使手段尽管来便是。唯独太子不一样,他小太子一轮,年幼时异想天开想亲近唯一的兄长和母后的娘家杨家人。结果一次次碰壁,杨家人直接当毓秀公主是空气,太子对毓秀公主亦是不冷不热。高兴了说两句话,不高兴了就莫名其妙训斥她一顿。
可偏偏太子是个出名的好脾气,和善可亲。对别的兄弟姐妹亲昵有加,他人见了太子,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叫的比鬼都甜蜜。
毓秀公主亦是有脾气的,见多了太子的冷脸后,从此他嘴中的出来只有‘太子殿下’,尊敬,疏离。
正是太子和杨家冷漠的态度,京中才一直有毓秀公主非皇后所出的谣言。毓秀公主生世传的离奇,有说是宫女所生,有说是民间女子所生。
宋毓秀曾经天真的以为太子不愿意搭理他是因为怨恨,皇后为了生下公主难产而死,太子少年丧母,心中芥蒂也不奇怪。但随着时间推移,宋毓秀无法欺骗自己,他很清楚,无论是杨家人还是太子,是打从心底,从来就没有认可过他,他们和很多人想的一样,认为毓秀公主根本就不是皇后的女儿。
连宋毓秀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个事实。
可是那又如何,他哪怕不是皇后所生,起码他爹一定是庆帝!
“太子殿下真会说笑,毓秀上一次去东宫已是三年前,当时太子殿下说了,禁止毓秀以后踏入东宫,毓秀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半步行差踏错。太子殿下慢行,毓秀先走一步。”
宋毓秀懒得管太子难看尴尬的脸『色』,甩甩宽大的衣袖大步上前。
他很快追上一群道士,其中为首的乐善真人便是害得他仓惶逃离京城的罪魁祸首。
“乐善真人。”宋毓秀靠近,那道士的铜铃顿时叮铃铃响了起来。
一群道士大惊失『色』,乐善真人瞪着美貌的毓秀公主,咬牙切齿:“没想到毓秀公主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宋毓秀嬉笑:“如你所见,让你失望了。此番远行,本殿下倒是知道了何为真正的方外高人,何为半桶水晃『荡』招摇撞骗。看见父皇变年轻了可对?惊不惊喜?可惜你没有。你那个破铃铛趁早扔了,烦人!”
乐善真人瞪圆眼,上上下下打量宋毓秀,又极其失礼地凑过鼻子嗅嗅,宋毓秀皱眉退开,嫌弃道:“臭道士离我远点!”
“妖,妖气!”乐善真人笃定念叨。
“道长说何人是妖?”
国师蓦然出现在身旁,吓得乐善掉头便走,走出几步又不怀好意地盯了宋毓秀一眼,哼,以前他只能依靠铜铃断定毓秀公主是妖,可如今应当是功力提升了,此番竟然直接闻到了毓秀公主通身的妖气,再不会错。
他迟早要让妖孽原形毕『露』!
国师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毓秀,目光扫过宋毓秀粉『色』的华裳,“鲛绡,真没想到你会和一个道士走地如此亲近。”
宋毓秀戒备的盯着他,他从来不敢小瞧此人,被看出来并不稀奇。
国师忽然问:“最近腿疼地更频繁?”
“国师何意?”
“哼哼。”国师低笑:“你求我啊,我就告诉你。”
宋毓秀愤怒,掉头就走。
“……”国师的眸子中金光一闪而过,喃喃低语:“真像。”
过完三天年,云润生便开出高价催使着附近的农人们去庄子上开工。
如今那儿已建好了简陋的厨房和仓库,平日里干活不方便回城的可以留宿在庄子上。
云润生画好心目中想要的房子,监工便全权交给四哥五哥。连二哥有时候也会过来凑凑热闹。
家中事物一切安排妥当,云润生便找个理由隐遁,在府城不远的山林中独自静修。
一转眼,到了元宵节。
云润生难得回家,亲自带上侄儿侄女前往府城看灯会。云家全家出动,都想去灯会上热闹热闹。
繁华的京城中,灯会上人『潮』汹涌。
容映提着一盏兔子灯开开心心的和人挤,宋毓秀百无聊赖地随之穿梭,灯会差不多年年看,年年如此。
一转眼,他已经十七。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深夜,公主府。
容映无奈地看着喝的醉醺醺的殿下,眼中闪过心疼。殿下近日来频繁发病痛苦不堪,每每好了后便常常一言不发。
有次竟然口出惊语,“容映,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怎么会!殿下一定长命百岁!”
“呵呵呵……骗子。”
“殿下……”
“我好想道长呜呜呜……”
……
容映上前将少年搀扶起身,他是真的觉得殿下应该没事,毕竟殿下虽然三天两头发病,可殿下胃口很好啊,简直胃口大增,而且明显长高长结实,如今他都快扶不动了。
手中的少年忽然浑身一抖,猛地推开容映:“出去!”
容映吓一跳:“殿下怎么了!”
少年绯红的脸上再不见一丝醉意,粗鲁的将容映一直推到门外,砰的关上门:“在门外候着,不许人进来。”
“殿下!殿下!”
可恶!殿下又发病了!
宋毓秀颤抖着滑落到地上,抓起衣摆死死咬住,双手抱着两腿闷哼,挣扎。
渐渐的,撕心裂肺的哭嚎透过紧闭的门扉,响彻整个公主府的夜空。
京城近郊一座道观中,打坐的白发老道张开眼,神『色』凝沉:“有妖气!”
老道士抓起手边的拂尘,飞快向着京中赶去。
皇宫深处,国师静立在摘星楼上,远远遥望着公主府的方向,狭长妖异的眸子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冷哼:“不知天高地厚,看你如何是好。”
公主府,宋毓秀的惨叫余音绕梁,除了容映,其余所有仆人都捂着耳朵装作没听见,躲在房中全都不敢现身。自打来到公主府,这已经是公主殿下第几次发病了?到如今太医都不愿踏入公主府。倒是陛下时常过来看望公主殿下。
此时内院中,容映瑟瑟发抖地坚守在门口,他听到古埙说了什么,顿时惊愕地抬头看向古埙,眼睛瞪得溜圆,嘶声问:“你说什么?”
虚影古埙焦躁的来回飘飞,沉声道:“有妖气!从殿下的屋内传出来妖气!”
容映蹭的站起身:“我要救公子!”
“别!”古埙拦住他,戒备的看着门扉:“别进去,听我的快点走开。”
“为何要我走开?殿下怎么办!”
古埙气道:“蠢!屋内只有殿下一人,你以为妖气是怎么回事!”
“你这话是何意?”容映震惊。
古埙叹气:“真是万万没有料到,我没看出来,云道长亦没看出来。殿下,殿下他不是人!”
容映呆若木鸡。
屋中,剧烈的痛楚蔓延在四肢百骸,满屋翻滚的少年早已双眸赤红,他原本清晰的脑子此时浑浑噩噩,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什么?
“啊——”少年痛嚎。
“陛下驾到——”
崩溃的少年满眸的疯狂中闪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
屋外,容映木然的下跪,眼睁睁看着天子来到屋前,容映下意识挡在门前:“殿、殿下说了……谁也不能进……”不能,一定不能让人进去,天子更不能进去!为何古埙说公子不是人?那公子到底是什么?公子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一身明黄的男人轻哼,随即撇开脸烦躁道:“毓秀如何是又犯病了?前日不是才好?为何那『毛』病如今越来越频繁!”
“……小的不知……殿下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和前天一样,很快就会好。”容映喃喃低语。
忽然,院墙外直直飞来一个白胡子老道,那道士手持拂尘,见了皇帝也不跪,一双眼眸凌厉的扫过在场众人:“妖孽,速速出来受死!”
容映脸『色』煞白。
威严的天子气得脸『色』黑红,怒指老道士:“乐善真人这是何意?你见了朕竟然不行礼还敢大放厥词!”
乐善真人仿佛终于瞧见皇帝,当即蹙眉,虚虚一拱手:“老道见过陛下,陛下万岁。陛下!老道早就告诉过你,陛下的身边一定有妖孽潜伏!我的法宝从来不会出错。”
老道士手中拿出一窜铜铃,铜铃叮铃铃地无声自响,疯狂的停不下来。
“老道自从入京进宫,我这法宝鲜少发出这等激烈的铃声,说明那妖极其凶悍,绝不可放过。”
天子的脸『色』更难看:“朕乃天子,绝不受外邪侵扰。你这老道士,你比法斗不过国师便大骂他是妖孽,那为何国师能施云布雨降下甘『露』解救西北大旱。你若道法高明,为何不去施以援手?如今又来公主府放肆!”
乐善真人不悦,冷哼道:“陛下不愧是陛下,上回不是信了老道,要取公主的血炼丹吗?如今缘何又改变了主意?”
跪着的容映浑身一颤。
天子大怒:“放肆!休得胡言!”
乐善真人却直奔门扉,就在这时,一直跪着的容映突然发动,两道符箓飞快砸向乐善真人,只听一声惨叫过后,乐善真人浑身冒火,容映高高跃上大树,手持古埙低低的吹响,霎时间,如魔音穿耳而过,整个公主府的人都发出痛苦的哀嚎,连天子都不例外。
“好啊!妖孽受死!”浑身狼狈地老道士顶着烧掉大半的头发,怒火中烧的狂冲向容映。
树上的容映蹙眉,咬牙转身跳出公主府,古埙发出各种声响,浓雾渐渐笼罩了公主府附近半条街道。
“妖孽休想逃!”乐善真人扔出拂尘,身形如剑。
容映越逃越远,两人一追一赶,渐渐远离了京城。
公主府内,天子缓过劲来。侍卫们连忙冲过来保护天子。
一瞬似乎又衰老了几岁的天子捂着胸口,沉声吩咐:“你们都下去。”
“陛下……”
“下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
侍卫们离开,天子深深吸口气,上前去推搡紧闭的房门。
“毓秀!毓秀!”
“毓秀,朕知道你在里面,你先出来,随朕进宫去!朕让国师庇护你。”
屋子中,不知何时停止了嚎叫的人冷冷看着自己的手。原本白皙的手,此时渗出了诡异的密集纹路,像什么?像鳞片?他又看向自己的腿,血痕磊磊的腿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鳞片遍体。
他忽然捂住脸,飞快地冲到镜子前。
“啊——”
“毓秀!”屋外,天子大喊。
大门嘎吱被打开,从头到尾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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