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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成瘾-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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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想！”一道白光瞬间横亘在暗主和曦月中间，即墨琬琰从后面慢慢踱步向前。
暗主转开目光，轻瞥了一眼：“佛子，你不恢复法身，可不是我的对手。”
即墨琬琰将曦月拉到自己的身后，而他自己则是直面暗主：“有我在，你不能伤害她！”
“哦，是么？”极是嘲讽的语气，暗主回视即墨琬琰：“我不出手，不如我们换种办法，让灵曦月自己放弃自己。”他没有温度的说着，却是让即墨琬琰心中发寒。
“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一点慌乱。
暗主却是不说话，目光再次落到曦月的身上，墨色的广袖在空中一挥，本来深蓝的天空立即淡化，光影浮现。神界没有放弃人类，他们正是麻烦缠身，魔族大兵与天兵抗衡，隐隐有压倒的趋势，从天兵天将不断消失之中，能看出战况的紧张。接着画面一转，入眼之处一片火红，正是幽冥之狱。然，此时的幽冥之狱可谓是一片大乱，冤魂恶鬼四处逃窜，而孟婆，黑白无常和一众鬼差正与魔兵交战！幽都秩序已经混乱！曦月再要仔细看时，天空的画面又变了，这次出现的是人界，数不尽的僵尸大军包围住一部分人，人族步步后退，眸中充斥着恐惧和绝望，而曦月竟是在为首的尸军中看到熟悉的人，正是兰尊派的百里芳容和百里敬亭，可此时此刻，看着他们青紫色僵硬的面容，她却生不出厌烦了，只觉得可怜……
“灵曦月，只要你放弃自己，以神女的力量，完全可以救这些可怜的人。”暗主定定地看着曦月，声音虽是平静，却充满蛊惑的味道。
“曦月，别听他的！即使神女出现，也挽救不了这样的局面！”即墨琬琰的手紧紧抓着曦月，力道之大让曦月轻蹙了眉眼。
“堂堂的西天佛子却是说出这样的话，你的普度众生呢，你的慈悲为怀呢，这里面是人命，是生灵，没有人救他们，他们便只能死了。”
“你闭嘴！”即墨琬琰回眸怒视暗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不必激我！我不是佛子，我是即墨琬琰，其他人的命和我没关系，我也只在乎曦月！”
“是么？那他们呢？他们也与你无关？”暗主的声音变寒，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上的画面再次转换。这次是他们都熟悉的即墨城，而此时的即墨城外围困着数不尽的僵尸，他们一批批向着即墨城撞去，最外围的菩提树已经全部损毁，而即墨城能苦苦支撑的唯有天上悬浮的天地印。不过，此时的天地印再不复之前的乌黑，颜色快速变淡，周身有着浅浅的裂痕。
“天地印存在于远古洪荒，若是它是完整的，也许我真不能奈何里面的人。不过，它却是残缺的。这块天地印在洪荒之时，损毁了四分之一。佛子，你不在乎吗？”
即墨琬琰身子僵硬地看着那方摇摇欲坠的天地印，目光里染上血丝。
“即墨，我……”
“曦月，相信我，也请你一定要等我。”他回身抱着她，多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从此再不分离，然而，一切都不能让他们来选择。“即墨琬琰一直爱着灵曦月，当我清醒的时候，我想看到你陪在我的身边，曦月，答应我。”
他的眸光脆弱而倔强，牢牢抓着她，似是坠入黑暗的最后一丝救赎。
“好，我答应你。”
他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们不会分开。”
……
佛子可以随时回来，因为他的力量就被封印在菩提子之中，不过随着封印的亦有佛子的记忆。即墨琬琰害怕自己再也不是自己，所以，他宁可舍弃力量。然而，为了曦月，他却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暂时忘记他的身份。
一个人的转变，或许只是一眨眼之间，那个人就可以变得陌生。
他被金色的佛光笼罩，再出现之时，便不是心中眼中惦念她的即墨。那人一袭白色的迦罗沙曳，墨色的发随风飘荡，眼中尽是悲天悯人的色泽。他眼中看得尽万物，再不是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暗主，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该收手了。”
“佛子，说起来，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暗主没有正面回答佛子的话。
“我的劫经由暗主开启，这便是结束了，而暗主，也该适可而止。”最后四个字，佛子咬的极重。
然而暗主便是能让佛动怒的人，他依旧不回佛子的话：“佛子错了，你的劫还没有结束。你应该让神女重回神界，而不是眷恋在人世。”他暗色的瞳孔盯紧曦月，里面的波光让人恐惧。
曦月后退一步，摇着头：“我答应过即墨，我会等着他。”
“你能逃避你的责任么，看着无数的生灵在瞬间死去，就像这样。”暗主苍白的手指向天空，瞬间出现无数的僵尸吞没极少幸存的人。
“你——”
“为什么生气，还有你没看的呢！”暗主的嘴角扯动，带着几分嘲讽。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远古洪荒至宝天地印瞬间崩碎，在空中化为飞沫，而即墨城外的僵尸立即向着城内涌入。
画面戛然而止，曦月却觉得血液都被冻结了。
“暗主，你太残忍了！”她怒视他，本是墨黑的瞳仁却不断闪动，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又恢复成黑色，显然精神极不稳定。倏尔，掌心被温暖包裹，曦月一怔愣，便对上佛子悲天悯人的目光。
“莫要中了暗主的计，平心静气。”
“为什么？”
佛子放开曦月的手，退开一步距离：“这便是我应下他的。”他不再过多的解释，手轻挥，将菩提剑送入虚空之中。
“你救得下即墨城的人，救不了天下人。”暗主静静看着佛子的动作，却是并不插手，他负手而立，看着两个人：“我们都知道，解决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唤醒神女。佛子，当真为了自己的私心，置天下人于不顾吗？还是，你动了凡心，爱上了她。”他的手忽然指向曦月，声音转为凌厉，就这样盯着两个人。
“我的确是动了凡心。”佛子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下一刻他却又说：“我的心装着万物，又岂会是一个人。倒是暗主，恐怕我要领教一番了。”言讫，白色的光影一闪，佛子便跻身攻向暗主。
暗主身形骤褪，手掌一挥，浓黑的雾就向着佛子包裹。佛子身姿悬浮在空中，双掌合十，从掌心凝聚护身光罩，金色的佛光将他牢牢包裹，黑雾一触即佛光，便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随即慢慢升腾，化成白色的烟雾消失。
曦月在下方紧张注视两个人，见佛子隐隐占有上风之时，才放下心来，也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然听到一人说话，冰冷而无温度：“灵曦月，在朋友和自己之中，选择一个。”
曦月瞳孔骤缩，“不要！”然而，为时已晚，只见到瑶湟宁，冷云和天机神兽几人被黑气凝聚的绳索捆住，迅速在她的身边消失，转眼又出现在几丈开外之处，而他们的前面，正站着一个人。
暗主！
曦月几乎不敢相信，既然暗主在那里，那与佛子交手的又是……她抬头看向空中，两个人依旧难解难分，佛子几乎无暇顾及他们这里！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这才是暗主的实力！这才是神界都不能奈何他的原因！
“灵曦月，该做出选择了。”冰冷而无情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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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思菩提（上）（）
曦月第一次见到暗主的笑容，不是冷笑，而是真正带着期待的欣喜。可是这样的笑容却是让她难过的想要哭。这次，她是要食言了。从来都不知道，她与即墨的距离如此遥远，想要在一起是那般不易。
她遥望上空飘逸的身影，同样的容貌，他已经不再是他，而下一刻，她亦不是她。
雪梨锦纹曳地望仙裙长长拖地，干净得纤尘不染，将周遭得一切狼藉摒除在外，她凝眸望着暗主，慢慢向他走去：“我答应你，让神女出现，也请暗主放了我的朋友。”
“自然，我对他们没有兴趣。”他乜斜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几人。
她说：“好。”
“不行！我不会让你这个坏蛋伤害月月的！”戒指上倏尔光芒大盛，一道白光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暗主，炽热的火球霎时包裹住暗主。
然而，不过一眨眼，火球就消失，而暗主则是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他抬眼看着空中的小白：“成熟期的灵兽，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言讫，他忽然五指成爪，一股巨大的吸力能他的掌心窜出，而小白巨大的身形则是不断缩小，最终化为最初的模样，被暗主牢牢捏在掌中。
“不要，不要伤害小白！”事情发生得太快，曦月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小白就已经陷入险境。
暗主冷冷看了一眼曦月，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可是掌中却是越发地用力。
小白四肢乱蹬，蓝色的大眼睛向上翻。
“不，不——”
光洁的眉心印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一瞬间，那双墨染的黑眸转为血一般的红色，她眸光淡漠，拖着长长的仙裙，走向暗主，素手向前一挥，随即暗主掌中的小白便到了她的怀中。
“月月。”小白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她。
“我不是她。”神女淡漠地回答。将小白放在空中，而她自己则是瞬间移动到暗主的面前。
“将他们放了。”
“好。”暗主墨色的广袖轻拂，几个人刹那清醒，当看清面前的局势之时，瑶湟宁眉头深深蹙起：“神女。”
“你们离开这里，一会儿我会解救人类，请你负责维护秩序。”
“你要做什么！这身体是曦月的！”
“亦是我的，如今是什么时候，儿女情长早就要不得，而且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为何还要坚持。”她淡淡地说着。
“你——不能给他们一次机会。”瑶湟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是眼睛依旧执着地盯着神女。
神女与他对视：“若是可以，我会让她过完这一生。”
瑶湟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
“神女应该知道，我不是要你现在的状态。”暗主上下打量神女：“有人类的肉身在，你的力量不能发挥到极致，为什么不丢弃那没用的东西！”
“神女何德何能，能让暗主做到这一步，以人族生魂为饵，只为逼我出现。”
“自是有你的价值所在。神女不必与我兜圈子，你放不下这具肉身，你贪恋起人间虚幻的温暖，这些，我都不喜欢。”
“我不需要暗主的喜欢，也担当不起。至于暗主所说，更是荒谬至极，神女无情爱，因何贪恋人间情爱。”她红眸坦荡凝望暗主。
暗主却是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声道：“是还是不是，神女心中自己清楚，不需要自欺欺人。若是神女舍不得，最后我会帮助神女决断，让你重新成为至高无上无情无爱的幽都神女。”
神女退后一步，身体慢慢上升至高空，血一般的曼珠沙华从她的身体钻出，由虚幻而凝实，丝丝的红色光线飞出，天地间飘荡着奇异地香气。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一切终归原始。”她的红唇掀合，轻声念着，声音幽幽，传遍天地间每一个角落。人间，阴间，甚至天上。
幽都的神女是中化出的曼珠沙华，诸神知道她的能力，却不知神女的力量究竟有多强。而面对生魂，面对被抽走三魂七魄的僵尸，他们终于知晓为何暗主纠缠于神女。
曼珠沙华开在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被囚禁的幽魂受到了指引，无意识随着花香走回幽都。更是有数不尽的光彩从魔族的体内飞出，似是有意识一般，飞速回到人间。
若是有人观看，便可见，天地间一片火红，而火红中又有色彩斑斓的魂魄回归入体内。前一秒还在攻击的僵尸在下一秒就停下了动作，呆滞的眸光渐渐有了神采。
欢呼声此起彼伏，重现活过来的人跪伏在地，虔诚感谢天空之上那株妖冶的曼珠沙华。
“噗！”鲜红的血从雪白的下颌流淌而下，神女轻抚着胸口，脸上瞬间苍白一片。
“何必勉强，有这具肉身拖累，你根本发挥不出原本的实力，神女我要看你真正的面目。再这样，我便不得不亲自动手了。”暗主的身体缓缓升腾，与他浮在神女的对面，冷眼看着她的惨状。
神女擦去嘴角的鲜血：“一诺千金。无论是我，还是灵曦月，都不能食言。”
“哼，那我只有亲自动手了！”言讫，暗主掌心瞬间爆出一团黑雾。
神女躲避不及，正中胸口，被力量冲击得身形不稳，陡然向下坠落。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光云从远处飞来，稳稳接住神女下落的身体，而其主人也是转瞬即至，将神女揽在怀中。
暗主望着两个人，神情冷漠：“神依旧该不了虚假，明明自己都心早就动摇了，还口是心非得企图掩盖。就由我让你们看清自己的内心。”
“暗主，以一人之力不能对抗所有人，为何执迷不悟！”佛子将受伤的神女护在自己的身后，他自己直面暗主。
“无聊，太无聊。你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一个人吞噬了多久。生生死死我早就看透了。”他眸中平静，声音冷硬地叙述：“神女掌握生死，和我何其相似，我永世承受孤独，她亦该如此。”他轻笑了一下，复又将目光落在佛子的身上：“不过，你的出现，却是让事情更加有趣了一些。佛子，若是想要做什么，没有人能够阻挡我。因为，我掌握的是时间的力量。”他故意咬重“时间”二字，果然见到佛子与神女惊变的脸色，眼中的光彩更加明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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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相思菩提（下）（）
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开缘生，花落缘灭，无因无果。
“佛子，不若我们打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便收手，放了万物生灵，如何？”
“但愿暗主重诺。”
暗主眸中染着笑意，那是天下尽在掌握的狂肆和不屑。他声音沉沉，似是暗鼓敲响：“佛子不要后悔才好。”
世人不知暗主与佛子达成何种协议，只晓得笼罩天地间的黑暗一瞬间消失不见，再无踪迹可循，诸神合力，亦是无法探查到暗主的踪迹，而魔族众兵将亦恢复正常，却是元气大损，被天兵天将再次封印回无息暗渊。暗主的消失亦如他的出现，悄无声息，无人知晓他的来历，而他最终的目的，众人无从得知，只是简单地认为他要掌握三界六道罢了。然其深意是有一人知晓的。
西天灵山脚下，两个白衣人静静对视。不同之处在于一人面目慈悲，眼中装进天下，一人面露哀伤，眼中唯有一人。
“为什么不将我的即墨还给我，我的诺言实现了。”
他身披迦罗沙曳，只手捻菩提，菩提串珠在他的掌心滚动，无人见，菩提珠上深深的指痕。他笑容悲天悯人，却如利刃将她的心慢慢剜除：“你我身份本就不一般，如今万事已了，凡劫已尽，纠缠于尘世之情，与你我都不好。还请施主看开，了却余生，重归神界。”
“我不要听你说话，你将即墨放出来！”她吼道。
“我便是即墨琬琰，即墨琬琰便是我。肉身成佛，了却尘缘。”他不为所动，依旧慈悲地望着她。
她身子摇摇欲坠，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只是直直盯着面前之人：“你是佛，可知何为情？”
他转动菩提子的速度越发得加快，依旧慈眉善目，望入她的眼中，唇角挂着的是属于佛的笑容，有暖意，但是却让她全身发寒。
她忽而大恸，拽着他雪白的袈裟，嘴角却是不断咳出鲜血。
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只是强弩之末。这番折腾，也不过为了她曾应下他。然而，终究是没了力气再等下去了。
他身体如青松挺立，没去扶她。而她也不需要他去扶，挣扎着站直了身体，踅身，与他背道而驰。
灵山云雾袅袅，佛音浩荡，唯有小径处，以鲜血铺路，洒下一路的血迹。她离开他，只走了不到百步的距离，腕上带着护命的曦月手链便彻底崩碎了，成为金银的粉屑掉落在她的脚边。她垂下头，唇角轻轻上扬，“终是到了……”
轻缓的声音随着她的身体化为清烟消逝。
幽幽的异乡飘荡在天地间，血红妖冶的曼珠沙华开遍天地，灵山小径，一位红衣的女子驻足而立，她眉心映着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红眸呆呆地望着掌心之物。
剔透晶莹的泪晶在雪白的掌心闪耀，明明轻似无物，她却觉得压得掌心都灼热起来。
“这是泪，我怎么会流泪呢……”她喃喃自语，红眸中尽是迷茫。
神女看尽生死，因何而动心，留下神泪。
红裙拖地，神女踏着摇曳的曼珠沙华，自灵山入幽都，却未回头看过一眼。
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弯下，雪白的迦罗沙曳铺散在地上，掌中的菩提佛珠丢弃在地，却是伸手去触碰盛开的曼珠沙华。然而，在还未触及之时，那曼珠沙华便如红云消散。他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眸，四处早已经没了那抹鲜艳的色彩，重归冷寂，就是空气中浮动的异香亦是消弭无踪。
“她离开了……”
神女踏入幽都，沿着熟悉的黄泉路，走到奈河桥上，望着翻滚的血黄的忘川河水，她复又垂眸看向掌心。仙袖轻挥，一道光亮便飞窜入忘川河水中。
清透而纯净的气息涤荡在河面上，忘川河上起了层层涟漪，只是片刻，就有一朵艳烈的花朵从河底钻出，它血似的花瓣慢慢绽开，摇曳而生出一抹异香。
神女静静凝视，许久之后，转开目光，走下奈河桥。照样去孟婆之地小坐片刻，后走走停停，驻足于三生石前。
三生石上发出金红的光芒，她用仙力拂开石上的杂乱，映入眼帘地便是两个紧紧相连的名字：即墨琬琰，灵曦月。
神女的眸子怔愣一下，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可是她竟是记不起来了。待要回忆之时，却发现神思之中空空，一点儿印象也无。
倏尔，肩头被轻拍了一下，神女回头，望向面前之人，眼中闪过不耐：“又有何事？”任谁都听出她此时心情甚为不美好。
“诶，别啊！咱们可是亲人，哪有对哥哥这个态度的！”罗华尊者笑意盈盈，在神女看来依旧那么不着调。
“若是让我不嫌弃，就拿出哥哥的样子来。”说完，也不等着罗华尊者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算了，我已经不指望你了。事情都了结了，我要沉睡，有什么事千年之后再说吧。”
“你……没事了，没事了。”罗华尊者只是有片刻的迟疑，复又摆手。
神女也不在意，踏上仙车，回了自己宫殿。徒留异香，凝而不散。
罗华尊者脸上的笑意消失，“你们的事，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他转回身，看着一身雪色的佛子。
佛子双手合十：“多谢尊者。”
罗华尊者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独自离开了。
轻嗅着四散的香气，佛子面上缓缓流出笑容，不是悲天悯人的笑，而只属于人类的笑容，那人类便是——即墨琬琰。他走到三生石旁，轻轻摩挲着石面上刻下的名字：即墨琬琰，灵曦月。
“我许你三生三世，怎肯食言。”他喃喃自语，眸中映出缱绻的温柔。
掌中金色的佛光升腾，忘川河水中，那朵刚刚诞生的曼珠沙华从河面上飞出，径直落在他的掌心。他轻抚着花瓣，踏着佛光，回到琉璃塔中。
佛盘坐于蒲团之上，望着佛子视如珍宝地将曼珠沙华拢于手中，所有的心神具备吸引。
“佛子，我允你入世历劫，想其佛法精深。”佛缓缓开口道。
佛子苦笑一下：“我参透许多，唯独‘情’字难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执着。”佛只吐出两个字。
“勘破、放下、自在。”佛子失神盯着盛开的曼珠沙华，慢慢道：“我重证果位之时，未曾勘破。暗主逼我勘破，然在她去后，我却是再也放不下。佛，放不下，我如何自在？”
佛寂静无声，一双慈目望着他，琉璃塔内佛音浩荡。
佛子沉浸在袅袅的佛音之中，耳边却是回想起暗主的话。
“没有人能杀死我，不过这次，我愿意收手。”他笑得灿烂，口中的话却是冰寒无比：“就用神女的命作为赔偿，我消失，她也会消失。”他给他最后一抹笑意：“在幽都，你曾经亲手喂下我为神女调制的药丸。忘记告诉你，那其实是死咒。”
他满意地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脸，身形渐渐消失。
只剩下他自己在天地间恐慌，看着所有人都得救了，只有一个人会死去，他觉得亮了的世界再次暗淡无光。最后，他终于想出了办法，将神女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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