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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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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派茫然的流萤,苏妍只觉得心里愈发急躁,这般只有她一个人在着急的感受当真不好受,细眉拧得愈发紧,张嘴欲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道:“罢了,我自己去看看。”
这句话刚一出口,苏妍便觉得心里一松,暗道,可不就是嘛,早该如此了,舍不得他便去跟他说,想见他便去,在流萤面前着急又算什么!
这般想着,苏妍毫不迟疑,当即拎起裙摆便要往外跑,面上是掩不住的急切。
见此,流萤便是再迟钝都得转过弯来,伸臂拦住行色匆匆的苏妍,笑道:“姑娘,你看看这天儿,还早着呢!婢子跟你保证,君侯还没走呐!”
语毕,她掩唇咯咯一笑,打趣道:“再者说了,君侯便是要走,也该来见姑娘一面不是?”
她这话却是说错了,窦宪正是要早早启程上路,盖因他知晓自己若是见着了小娇妻,被她那泪汪汪雾蒙蒙的杏眼一看,只消一眼,他定会压不住心头的不舍,不管不顾的留下来!
听了流萤的说法,苏妍驻足回身定定看了流萤一会,许是在思索她的说法是否可取。
流萤瞪大自己圆溜溜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点,却是依旧撼动不了苏妍的心意,只见她敛眉摇头道:“不行,我要去看一眼。”
她自苏醒便觉得心里又慌又乱,若是不见他一面是不肯罢休的。
苏妍如此坚持,流萤自然跟着自家姑娘往男香客的寮房而去,一路上苏妍脚步匆匆没有丝毫停歇,流萤提着裙摆小跑着跟在后面不住的宽慰她,“姑娘慢些,君侯定然还没走。”
苏妍却是越走越快,步伐迅疾,裙角带风,往日要走半柱香时间的路程竟生生被她压缩至一半。
行至男眷居士寮房,苏妍急急刹住脚步,回身对流萤道:“流萤,你可知他们住在哪间寮房?”
这却是问住了流萤,她为难摇头道:“不知……”
这!这可如何是好?!
苏妍站在拱门前探头往里瞧了瞧,可那些寮房都一般模样看不出一星半点不同,光凭看哪能知晓窦宪住在哪间?!
苏妍急得来回踱步,流萤见状道:“姑娘,要不婢子喊一声?”
“万万不可!”苏妍想也不想便否决了流萤的提议。
寺庙乃是庄重肃穆之地,大喊大叫像个什么样子,再者现下这时候众香客还睡着,若是再惊扰了他人便不好了。
“那……要不婢子进去看看?”流萤又道。
这就更行不通了,且不说流萤还是个尚未出阁的清白姑娘家,贸贸然进了男眷的院子像什么话,便是进去了,这院里足足有数十间寮房,间间屋门紧闭,流萤要如何探寻到底哪间住着窦宪?
可眼下除了这两个法子再无别的法子,苏妍正着急,一个小沙弥自一旁经过,见两位女眷在男眷的院子前探首踱步,一眼便能看出她二人的焦急,小沙弥当即上前道:“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
不等小沙弥问完,流萤便急躁躁的打断他的话,疾声道:“窦丞相住在这院子里的哪间屋子?”
小沙弥反问道:“窦丞相?”
“对对对!就是窦丞相!他住在哪间屋子?”流萤想了想又道:“算了,你干脆进去帮我家姑娘把窦丞相找出来!”
小沙弥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愣声道:“施主,窦丞相已出寺去了,不知施主找窦丞相何事,小僧……”
“什么?!”流萤掩不住诧异之情,惊讶道:“你说窦丞相出寺去了?!”
小沙弥看着面前两位女施主,缩了缩脖子,呆呆道:“是,出、出寺了……”
流萤万万没想到这君侯还当真舍得不见自家姑娘一面便离开,当即瞠目结舌,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小师傅可知窦丞相是何时出寺去的?”苏妍定了定心神,上前问道。
“就、就是方才,刚、刚走不足半盏茶……”
“谢谢小师傅。”
不等小沙弥说完,苏妍便拎着裙摆迈开步子往寺门方向跑去。
苏妍这一生到如今满打满算不过十七个年头,却从未有过如现在一般焦灼急切的心情,余光看着两边葳蕤的古树掠过,身后是流萤气喘吁吁越来越远的轻呼,她却是不理会分毫,只迈着腿一门心思往前跑。
快一点!再快一点!
苏妍也不知自己为何一定要见到窦宪,许是因着她不想就让他这么走了,许是因着她想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呢?
一刻不停的疾步奔跑中,苏妍眨了眨眸子,风自眼角划过,寺门就在眼前,那抹天青身影乍然进入视线的刹那,苏妍心中猛然有了答案。
“仲康!”
她遥遥高呼。
那天青身影将要翻身上马的动作一顿,牵着缰绳回过身来,苏妍步子有一瞬的停滞,而后愈发快,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已到寺门前,她停下脚步,站在高高的红漆门槛前看着门槛外的人,檀口微张急促的喘气。
一时间二人都未开口,林间清风拂过山门,撩起苏妍的乌发和裙摆。
许久,窦宪率先打破寂静,他上前一步,“药药。”
“别动。”苏妍抬手制止他走向自己的步子。
窦宪怔然,以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惹恼了她,恍然张嘴正欲解释,却在触及那双如水翦瞳时噤了声。
那双眸子里闪着潋滟的柔光,如丝如缕的情意柔柔将他缠绕。
苏妍提起裙摆迈过门槛,在窦宪面前停下脚步,垂眸咬唇道:“我、我自小随着师父四处云游。行医,师父要为病患诊病,时常不能顾及到我,是以自小我便学会万事自己承担,后来、后来师父去了,在遇到你之前的那两年,我一个人过日子,更是习惯了万事独力承担……”
窦宪却是没料到她会说起这个,一时愣了愣,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以为很难说出口的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开口,苏妍深吸一口气,压下两颊边飞起的一缕青丝,仰头看着那张朗秀俊逸的脸,唇边扬起一抹清浅笑意,“仲康。”
窦宪低头看她,几不可闻的哑声道:“嗯。”
“昨日你问我为何不能依赖你。”苏妍轻声道。
一个猜测浮上心头,饶是窦宪这般沉静的人都压不住心间的狂喜,掩在宽大袖间的双手握拳,竭力压抑着激动,让苏妍把话说完。
苏妍声音愈发轻无,唇畔的温柔笑意足以让众生沉溺,她道:“日后你教我好不好?”
“教我如何去依赖你,让我彻底的赖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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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苏妍嘴角含笑,似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实则身子紧绷静待着窦宪的回应。
昨晚她想了许久,想他在山道上的举动,想他说的话,想他的落寞的神情,越想越觉得难过愧疚,可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同样钦慕于他,明明想要同他过一辈子,可……
直到方才那一瞬,福至心灵,她刹那想明白了一切。
其实不过是“习惯”二字,自小的经历和成长环境注定了她的性子,不习惯去依赖他人,师父去世后的两年更是让这个习惯愈发根深蒂固。
而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有一个人愿意让她去依赖去依靠,愿意娇宠她,而她也愿意在他怀里,这般好的事,还有什么要犹豫的呢?
纵是已然有了些许猜测,可真正听到小娇妻口中说出这般“直白露。骨”的话,窦宪仍旧怔了怔,一时愣在原地极缓极缓的消化着方才入耳的信息。
山门两旁的高榕上结满了珊瑚般的小红果,引来成群的鸟儿争相啄食,清脆的叽喳声为山间更添一分生气,比衬着二人间的静默,愈发教人难耐。
苏妍静静等着窦宪的回应。
她已说的这般直白,几是将女子的矜持颜面尽数抛至一旁……
这般的沉寂中,苏妍突地有些后悔,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
她这般不矜持,会不会为他不喜?会不会让他看低她?
有时候理智上明明知晓一件事的结果,可情感却依旧不停翻滚,将各式各样的猜测尽数搁置脑中,让人煎熬。
苏妍此刻便是如此,不过几息的静默,在她看来却是磨山枯海之久,好在,终于等到窦宪开口。
“药药。”窦宪的声音不知何时多了分低哑,却愈发惑。人。
苏妍神色一震,长而翘的睫羽掀动,如蝶翼振翅欲飞,绝美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脆弱。
窦宪上前一步,长臂一伸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面前的娇人儿揽入怀中,让她娇小的身躯撞上他坚实的胸膛。
内心的狂喜激荡无处发泄,他只能用力的、狠狠的搂着怀里的娇躯,将她往怀里按一点,再按一点,让他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直恨不得将她揉碎了揉进骨血,与他合二为一再不能分离。
“药药,药药……”
他不停地,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用这样的方式来告知她他内心的感触,他的不能自已。
苏妍乖顺的偎在窦宪怀里,感受着他胸腔里砰砰作乱的心跳,听着耳畔沙哑带着长长喟叹的轻唤,心一点点被填满。
许久,天已破晓,红日东升,将金黄暖煦洒满山涧,山道上隐约有几个身影远远而来,想来是前来寺中祈愿的香客。
苏妍到底脸皮薄,竭力推开揽着自己的人,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你、你们该出发了。”
窦宪却是耍起了无赖,他复又上前一步重新将苏妍揽入怀中,用力箍着,无赖道:“还早,再让我抱会。”
眼见着那几人已快到山门前,苏妍羞愤不已,羞恼道:“你放开我,有人来了!”
以窦宪的耳力自然知晓后方有人来了,但他浑然不在意,下颌抵着苏妍的头顶,委屈道:“药药,我马上就要走了。”
“嗯。”苏妍敷衍道,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渐渐走近的几人身上。
窦宪揽在苏妍腰间的大掌微微用力将小娇妻的注意力夺回自己身上,开口间声音愈发委屈低沉,“就要有好些日子见不到我,药药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这语调像极了曾经的傻仲康,苏妍一时怔了怔,鬼使神差的摇头否定:“不……”
话音刚落,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玉白小脸飞起两抹霞色。
窦宪却是心满意足,他双手搭在苏妍的的肩上,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呢喃道:“药药,我在长安等你。”
不待苏妍细思,他又道:“记得想我。”
苏妍眼神游移就是不去看他,支吾道:“谁,谁要想你。”
话虽这么说,她那愈发涨红的脸和不断颤动的睫羽却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窦宪心情极好的低笑一声,矮身用脸蹭了蹭她幼嫩的脸颊,松开她,后退一步,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长腿稍夹马腹,红棕骏马嘶鸣一声扬蹄而去。
苏妍站在寺门前久久望着那一骑绝尘而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她才怅然收回视线,回身进寺。
***
自相识以来,二人到底没有如这般真正分离过,窦宪刚走的几日,苏妍镇日魂不守舍,时不时便双目放空对着窗外发呆,没过几日,下巴竟是愈发尖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弱不禁风。
流萤自然不能看着她如此下去。
天知道若是君侯哪天回来看到自己姑娘这般模样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扔到后山自生自灭!
是以流萤想方设法逗苏妍开心,试图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旁的事情上,却是屡试屡败。
这日,流萤正努力“诱。拐”苏妍去山中走一走散散心,多日不见的彭雷突地出现在门外,双手抱拳,朗声道:“苏姑娘!”
“嗬!”流萤吓了一跳,一边拍着胸口平复心跳,一边看向门外之人,待见是彭雷时,她眸子圆瞪,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丫鬟自以为“凶神恶煞”的眼神在彭雷这般糙汉子看来不过是挠痒痒一般没一点杀伤力,更何况这小丫鬟还生得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每每生起气来腮帮子一股,当真像极了盘子里的果子,香甜诱人。
“何事?”苏妍回身看向门外。
自窦宪那日走后,彭雷彭春也一道失去踪迹,寺里到处不见二人身影,当真好似凭空消失一般,若不是窦宪临走前曾说过他二人会留在寺中暗中护着她,苏妍定会以为这二人也已离寺,随窦宪一道回长安去了。
彭雷视线微微下移,极快的在小丫鬟起伏的胸口上扫了一眼,自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躬身道:“虎峰村那边来信了。”
苏妍眸子一亮,连日来苍白恹恹的脸上总算多了些其他的颜色,流萤一看心中暗喜,一刻不敢耽搁,当即疾步上前自彭雷手中拿过书信递给苏妍。
将信送到苏妍手上,彭雷的任务就算完了,他再度抬首,目光极为隐蔽的在苏妍身侧恭敬立着的小丫鬟身上扫了一眼,着重扫了一眼那鼓囊囊的胸口,喉头滚了滚,在小丫鬟察觉之前收回视线后退一步再度无声消失。
匆匆扫了一眼信封上“苏妍亲启”四个遒劲大字,苏妍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细读。
厚厚一摞信纸,开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虎峰村的日常。
比如刘婶子家的鸡今日多下了几个鸡蛋,村那头的小虎子又闹了什么笑话,这语气一看就知道是夏花,信里还不忘跟苏妍抱怨她阿娘又逼着她做女工,末了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现如今已能独力绣完一个帕子,看的苏妍摇头直笑。
而后便是刘婶子,陈三叔,春娟依次说了些话,琐碎到极点的小事,却最能让人感到无尽的温馨。
信纸一页页揭去,末尾郭叔的话却让苏妍愣住了。
在苏妍离开一个月后,县里来村里募兵,郭叔只二壮这一个儿子,自然是舍不得他去,是以往年都是交些银钱抵了兵役,今年本该如旧,却不料二壮竟背着郭叔去报了名,等郭叔去交银钱时方才被人告知原来二壮已在名册上!
二壮的性子全虎峰村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倔起来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郭叔自然拗不过他,只得随了他的愿,让他当兵去了。
读完最后一行,苏妍长叹一声放下信纸。
若她没猜错,二壮此番会这般行事有两个缘由。
其一便是前不久他父子二人入狱之事的影响;
其二便跟已去世的郭婶有关。
别村有不少年轻人奇怪,为何郭叔只有二壮这一个儿子,却要叫他二壮而不是大壮,盖因二壮原先是有一个大哥就叫大壮!他才是郭叔的大儿子。
苏妍虽是后来才来虎峰村的,却因着人缘极好,得知了不少陈年往事,其中便有一件是关于郭家的。
二壮前头原有一比他大五岁的大哥名唤大壮,大壮模样虽长得不如二壮好,脑子却是十里八乡一等一的好,自小念书便比别人快一步,私塾里的先生不知有多喜欢他,甚至曾言道大壮日后是要上金殿的!郭叔郭婶夫妇俩听了自然欢喜,更是用心栽培大儿子。
大壮十岁那年,私塾先生说他可以去参加今年的童生试,郭婶高兴极了,不顾四个月的身孕,带着大壮下山去买笔墨纸砚。
却不料祸从天降,大壮在街上冲撞了一外出游玩的权贵人家的少爷,那少爷骄纵跋扈,因着一点小小冲突,竟是命人活活将大壮殴打致死!郭婶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被人活活打死,哀恸之下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可怜郭叔,一日之内丧妻又丧子,却连那罪魁祸首姓谁名谁家住何处都不知!更有甚者,那少爷的父亲有权有势,郭叔一介平头百姓如何能斗得过他!县里的衙门更是接也不接郭叔的状子!此事竟就这般不了了之。
二壮当年虽只有五岁,却也到了记事的年纪,想必,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加之前不久被冤入狱一事,二壮想是是再也受不了这般任人鱼肉的日子,是以才会毅然决然走上参军之路。
要知道,军中虽苦,却也是往上爬的最快的地方,只要敢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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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是以回信之时苏妍并未提及二壮参军之事,只如来信一般详细至极的将自己离开虎峰村后的琐碎日常一一道来,写到近日时却是笔锋一滞,思及这几日自己整日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模样,苏妍蹙了蹙眉,三言两语轻巧将这几日一笔带过。
既已知晓自己近日状态堪忧,苏妍自然不能再放任自己这般下去,于是流萤惊喜的发现自看了那封信后她家姑娘竟从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写信给她家姑娘的人是好人呐!
流萤决定其后的几日定要日日向佛祖祈祷,愿佛祖保佑写信的人平安顺遂!
***
日子倏忽而过,苏妍已在寺中住了足足一月,这一月来她除了啃读医书外,还从了闻大师那里借来不少经卷日日抄送,闲暇之余带着流萤去山中各处转上一转,偶尔耐不住流萤的恳求带着她去山下的集市玩上半日,日子波澜不惊之余又有着别样的韵味。
“怎么又是豆腐……”
流萤兴高采烈的接过小沙弥送来的食盒,打开一瞧,神色遽然蔫了下去,郁闷至极的嘟囔道:“姑娘,咱们都吃了五天的豆腐了!”
苏妍和她一道把食盒里的碗盘摆放到桌上,闻言笑道:“不是换着花样在做吗?”
流萤下巴搁在桌沿上有气无力道:“是,换着花样,大前儿是小葱豆腐,前儿是白菜炖豆腐,昨儿是青菜豆腐,今天换了粉条豆腐……”
流萤哀嚎一句,“寺里的新换的火头僧就这么喜欢吃豆腐吗!”
苏妍拿起竹筷,夹了一块豆腐放到流萤碗里,道:“快吃吧,这位新来的小师傅手艺还是不错的。”
“嗯……”流萤撇撇嘴,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扒饭。
就算手艺不错,也不能见天儿给人吃豆腐啊!
用过斋饭,苏妍看了看窗外,对一旁仍旧一脸怨念的流萤道:“想不想吃好吃的?”
流萤眸子一亮,不住点头,“想!想的要疯了!”
苏妍点点她的额头,笑道:“寻个篮子,我带你去找好吃的。”
但凡是寺庙总少不了要种些荷花,佛光寺天王殿前,百年前刻意开凿的莲池足足占了殿前大半的空地,白玉雕栏精致淡雅,水纹漾漾泛着银光。
苏妍要去的却不是这里,她带着流萤轻车熟路的绕过大雄宝殿,往藏经阁而去。
来佛光寺上香的香客多数止步于大雄宝殿,这藏经阁唯有寺中的僧人才会涉足,是以鲜少有人知道佛光寺藏经阁后还藏着一处莲池,苏妍也是偶然间才发现了此处。
深秋的天高而远,雪白如丝如絮的白云飘扬分散,若有若无忽聚忽散,碧蓝如洗的天空下人迹罕至的藏经阁后,一处小小莲池静然安放,满池荷叶斑驳枯黄,再没了盛夏时节莲叶层层如碧的美景,苏妍却浑然不在意,踏着满地的枯枝落叶走近莲池,略略扫了一眼便找到了掩在满池枯叶下的木桥。
流萤小心翼翼的踩上木桥,面上满是新奇,“姑娘,你怎会知晓这池子里有木桥?”
苏妍闻言指了指池子里的莲蓬道:“前些日子来的时候尚有许多莲蓬,今日却少了许多,想来是有人采了去,可这池子里如今只余满池污泥,木船必然是行不通的,若是有人踏进污泥里采莲蓬,却也不对,你看,池便竟没个泥印儿,所以我猜着该是这池子里有什么玄妙,便打眼在荷叶下寻了寻,果然让我找到这座木桥。”
流萤若有所思的点头,脆声道:“姑娘好生厉害!”
苏妍抿唇一笑,俯身拂开荷叶剪下一朵莲蓬递给流萤。
那莲蓬乌黑黑的,萎成一团,流萤接过莲蓬嫌弃的打量两眼,嘟囔道:“这莲蓬怎么这么丑!”
“别瞧它丑,这个模样的莲蓬才是真正香甜的!保管叫你吃了还想再吃!”苏妍手上动作不停。
流萤将信将疑,跟在苏妍身后,不住看着篮子里乌黑的莲蓬。
因着只自己和流萤二人,不过尝个鲜罢了,苏妍并未多采,只采了五六个便作罢。
天高云淡四周古树参天,苏妍也不急着回去,摊开帕子铺在池边台阶上,拉着流萤一道坐下,素手灵巧的剥开一朵莲蓬,圆润莹白的莲子落满掌心,苏妍拈起一颗递到流萤嘴边。
流萤看了看苏妍,一咬牙将嘴边的莲子含入嘴中,嚼了两下,眼睛圆睁,眸子晶亮,惊喜道:“真的很好吃!”
苏妍觑她一眼,把篮子往流萤身前提了提,放松身子背靠着池边白玉雕栏,眯眼神态慵懒悠闲的看着天边云卷云舒,同样含了一颗莲子细细嚼品。
流萤尝到了莲子的清甜,再也不嫌莲蓬丑黑,动作利落的剥起莲蓬。
主仆二人坐在池边吃着莲蓬,微风轻拂落叶婆娑,好不自在。
忽地,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苏妍往嘴里放莲子的动作一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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