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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长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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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旁照料我的两个婢女姐姐,见他这样大喇喇地就提及这些女儿家的私密之事,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娇羞着掩着面急忙退出了房间。
我眉也不抬:“韩说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
他佯装微怔,唇边却依旧是戏谑地轻笑:“来了癸水的人,当真是不一样啊,果然是大人了,瞧这说话的口气,怕是可以嫁人了。”
我正欲发作,却看见阿青端着汤药从院中缓缓走进来。
尽早未仔细端详,如今他的额发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面容本就清俊,玉冠轻束,倒俨然像极了那些士大夫的模样,从屋外端着药碗踱步而来时,苍蓝色的长袍逆着光蒙上了一层青色的光辉。
他的眉眼温和如水,微微欠身向着一边的韩说欠身行礼。倒是方才还对着我手舞足蹈的韩说,看到是他,有些许的吃惊,反倒是局促了一番。
他端着手中的汤药坐在我的床沿,抬手轻轻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轻轻送到我嘴边:“药要趁热喝,大夫嘱咐了,你现在最见不得生冷了。”
我脸颊滚烫,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却依旧乖乖地张嘴抿了一口。
汤药着实好苦,不由皱了皱眉。
“若是这样一勺一勺喝,岂不是要苦好几遍?”
他抬眼道:“那你想如何?”
“不如干脆抱着碗一饮而尽,倒也痛快啊。”
他不理我,又舀起一勺,吹了吹又送到我的嘴边,只轻声说了一句:“烫。”
在一边望着我俩的韩说突然开口:“这位莫非就是那日春围猎场,在平阳候行帐中碰上的那位?”
他怔怔地望着阿青,转眼望向我,见我没有否认,便欢喜道:“我哥果然是帮你找到了。”
阿青将药碗放在床头,起身朝着韩说掬礼道:“承蒙二位大人照顾阿鸾,让她在府上叨扰多时,卫青实不知要如何报答,只能先行拜谢过,日后必尽力报答。”
韩说看起来倒是比阿青还紧张些,赶忙站起身来,伸手扶起掬礼的阿青:“你实不必谢我,阿鸾本就招人喜爱,我和哥都喜欢和她这样有趣的丫头玩在一起。再说了,皇……”
他似乎正要说什么,又突然讷住,咽了一口唾沫,愣了半天道:“皇上春围那次,韩说在行帐中领教到卫青你的弓术,心中十分佩服,早就想跟你讨教一二了。”
阿青没有抬眼,依旧扣手行礼道:“大人言重了,卫青原只是平阳侯府的马奴,幸得公主赏识,承于陛下,才有机会能给事建章。若论骑射本事,实难登大雅之堂,哪有有资格和大人讨教?”
“卫青你这样便没有意思了。”门外突然想起王孙的声音,只见他手中攒着一个玉瓶子,信步直到我床头,径直坐下,眼睛根本不扫一边的阿青:“我弟虽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既然说要与你讨教,便是看得起你有过人之处,你又何必遮遮掩掩,不肯露几手来给他瞧瞧呢?”
阿青不说话,面色上看不出端倪,只是怔怔地望着王孙从玉瓶中倒出些药膏一般的东西,轻轻擦在我受伤的侧脸上。
“才不过两个时辰,便差人送药来。看来他心中确定惦记你。”他颦眉轻笑,那笑容倒是十分复杂,意味深长。
我知道,他说的那人,便是他的十哥。
“其实就是些刮刮蹭蹭的小伤,当真不用这般惦记的……”我的声音细若蚊足。
“你倒是没有心肝。”他顺手抬起食指,狠狠地刮了一下我的鼻梁。
我一怔,倒不似往日一般坦荡,身子不由地向后一瑟,赶忙望向一边的阿青。
他也望着我,脸上似乎也看不出什么喜怒。
王孙顺着我的目光,也望向一遍的阿青,怔了半晌,冷笑一声:“杵在那里做什么?你也出来一天了,建章营的门怕是要关了,还不回去,难道是要住在我韩府吗?”
“哥,你怎么还撵人啊?”韩说急忙掩护道:“我倒是觉得卫青这样好的身手,回去修建章才是浪费人才。所幸就留在韩府,既能陪着阿鸾,也能陪我骑马练剑,一举两得”
“有你屁事!建章营可都是陛下的人,岂是你说留下,就能留下的?”王孙拂袖一巴掌拍在韩说脑袋上,这才转过身来,正视着阿青:“你若是放心,她就在我这儿,少不了一根头发。你建章宫的差事得来不容易,还是该恪守军营里的规矩。等得空了,随时可以来看她。”
未等阿青开口,他又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阿青的眼睛,补了一句:“若你放心的话……”
阿青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扣手行礼道:“谢韩大人,卫青告辞了。”语罢颦眉,转身要走。
我见状赶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去,韩说反应过来想要拦住我,我已顾不得穿上鞋袜,赤着脚跑上前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阿青。
只觉得他似乎又长高了,也强壮了些许,我的手臂都快要环不住他了。
我的面颊轻轻地贴在他坚实的脊背,他一怔,沉默着停在了原地,任由我这样静静地抱着他。
“你还生我气吗?气我不肯跟你回去?气我不告而别?气我……”我还没说完,只觉得怀中的人忽然转过身来,一只坚实的手臂扶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抱起我的腿弯处,轻轻一体,我便觉得脚下一空,被他一把打横着从地上抱了起来起。
我心中惊诧,错愕间望向他的眼眸,那里面仿佛再次汇聚了茫茫的一片璀璨星海。
他望着我,正声道:“我确实气你。”
我一皱眉,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等他说下去。
“气你永远不懂得照顾自己。”他转眸望向我□□的脚踝:“方才不是说了,大夫说你最见不得生冷了,你竟一点都没听进去。”
他的目光让我脸上一阵滚烫,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笑声地说:“方才是因为看你要走,我怕我你不原谅我,就再也不来看我了……”
“那你叫我便是,干嘛要赤着脚跑下床来?”他的声音很轻柔,心音笃笃,似乎没有真生我气的意思。
“那我叫你,你便会回来吗?”
“你哪次叫我,我没有回来了?”他的目光深沉,星海一片宁静。
我望着他,小声嘀咕道:“你耍赖,明明今早你生气了丢下我就走……”
“可你也未曾叫我别走,不是吗?”他望着我,声音轻得像屋外嘤咛的风一般。
我怔怔地望着他,我想那时我是叫了他的。
我叫了千万声“别走”,只是在我的心里。
怎么你听不到吗?
他抱着我,走向床边,轻轻把我放在床上,温柔地帮我掩好被角。
“那你……会来看我吗?”我凝视着他,怯生生地问道。
“你若要我来,我便来。”
我赶忙爬起来,急忙拽着他袖子,怔怔地补了一句:“不行,就算我嘴上说不要,你也得来。”
他望着我,没有说话,半晌,好看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轻柔的笑意。
阿青走后没多久,韩说便开始嘲讽我。
他说:“阿鸾,我觉得你今天十分不同。虽说来了癸水,女人都会温柔些。可你在卫青怀里的样子,和在我怀里的样子,未免也差了太多把?”
“我什么时候在你怀里过?”我斜眼看他:“还有,你堂堂七尺男儿,能不能不要把癸水地挂在嘴边。”
“哥你看,她方才跟我说话的态度,还有瞟我那眼神……”他望了王孙一眼,转眼又望向我:“方才那语气,你敢对着卫青吗?”
“阿青才不会像你一样闹我,还总是把癸水癸水挂在嘴边。”
“是你自己不停挂在嘴边吧。姑娘家,也不害臊,说得倒是痛快。”
他这一句,让我脸上一热,不由埋下头去。
“是不像个姑娘的样子。”一直望着韩说闹我的王孙突然开口。
自今日被刺杀之事后,他的脸色一直不好,若是放在往日里,定会跟着韩说一起闹我不可。
如今他目光沉沉,明亮的眼睛也隐去了往日飞扬的神采,只是静静地望着我道:“十哥说,那帕子你收好,不用还他了,绣一个荷包给他便是。”
我傻笑两声:“呵呵,那我还是还他帕子好了,毕竟绣得那么丑,我留在身上,也没法拿出来用……”
“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就跟着府里的于绣娘学吧。”
“王孙,为何要对我恩将仇报?”
“少来,”
第55章 故人()
绣花可是件不容易的活,对我来说,倒觉得比射箭还要难上几分。
天气也紧跟着闷热了起来,我拿着于绣娘给我的花绷子,趴在廊亭上发着呆,心想着我究竟要绣一个什么送给十爷才好呢?
廊下的池塘中,荷叶已经茂密了起来,清荷微露,蝉音袅袅。
韩说在我一旁烹着茶,捧着卷兵书,坐听蝉声,转眼又望着我道:“瞧你,究竟在烦些什么?”
“我在想,要绣个什么好?”
“于绣娘教你了半天,怎的你连绣什么都还没想好?”他轻蔑地挑眉望我。
“怎的你研究了半天兵书,棋还是下好?”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牙尖嘴利。”他舀了一杯茶,递给我:“我才不和你下,我找卫青去。”
他一说阿青,我立马来神了,午后的倦意顿消,连忙攀附到韩说的身边:“你可有什么□□?知道阿青什么时候会来?”
“建章宫营那边挺忙的,宫室筹建才刚理出个头绪,各种繁琐的事必会接踵而至。他是陛下的骁骑,自然更忙一些了。你的阿青呀,怕是短期不会来看你了。”
我懊丧地垂直下了头,韩说抿了一口茶,望着我的样子,不禁发笑,倒是呛了自己一下,连忙咳嗽起来。
“你笑什么?”
他顿了顿胸口,轻咳了几声,才缓缓道:“笑你小小丫头,一点点的小心事都不藏。”
“那你高兴什么?他不来,也没有人陪你下棋了。”
韩说倒是喜欢阿青。
每次阿青来韩府看我,他都显得比我还要兴奋。不是拉着阿青陪他下棋,就是拉着他探讨兵书,完全不记得阿青所来的目的是为了看我。
阿青总是惹人喜欢的,原来在草原上就是。
他恭谨有礼,温言软语,尽显儒雅之气。他虚怀若谷,本就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克己却也不至沉默寡言,更不会敷衍了谁。
他总是面带微笑地认真听着韩说豪迈地诉说一番,才缓缓地附和一些自己的见解。
有时他两人观点相左,可韩说也并不生气,倒是喜欢听阿青说说缘由。
韩说平白生了这么大的个子,也算是个英姿挺挺的少年郎君,可是心底里还是个贪玩的孩子。他把阿青当作与他志趣相投的良师益友,聊起来根本不见外,对于他们之间身份有别,丁点也不在乎。
他与阿青年纪相仿,身份却比阿青尊贵许多。可是他在阿青面前,望着他的眼神,全然是一派相见恨晚的欢喜,七尺男儿倒像是小姑娘泛起了花痴一般,一双眼睛能射出光来,连我都望尘莫及,用韩说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我知他是故意气我的,自然也不恼他。
这或许是他们韩府男孩子的天赋,王孙每每看到那位先生也是这般神采奕奕的模样。
我本以为他们韩家的男孩子眼里都只容得下男孩子。
直到韩说遇到绿曜。
绿曜是在夏初时分翩然而至。
我见到她时,她只背了一个小小的行囊在身上,一身青底素花的衣裙,发髻也梳理的简单,与我去年在翡岚阁里与她邂逅时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美艳,却寒冰傲霜。此时的样子,倒是显得素净可人,宛若她来时,已渐渐探出头来的水中芙蓉一般。
她来长安已有半个月了,一直住在一个偏僻的客栈里,间或去侯府上打听我的消息。知道我跑得不见了,险些想作罢返回平阳了,可是又等了几日,方才等到了去侯府办事的阿青,知道了我的去处。
她将一个包裹得整整齐齐的小包袱丢给我,我只觉得沉甸甸的,上手一摸,便知道里面全是沉甸甸的金锭子,我也有这样一包,是二哥走前留下的。
“他后来又来了翡岚阁,就一晚,不露声色地在我房中留下这样一袋东西,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想他是来长安了,可我又找不到他。既然你管他叫二哥,还给你也是一样的。”
我想这定时二哥给绿曜最后的嘱托了,赶忙塞回到她的怀中:“这可不一样。我也有一袋子呢,还不知怎么还他。你这袋子,我可是万万不能替你收了。”
“那算是我白跑了这一趟?”她美丽的眼睛沉沉地望着我。
“也不是,至少知道,我们两个都欠了他很多钱。”
“他以为他这是在做什么?救苦救难,普济众生?”绿曜轻哼了一声:“我说了与他一刀两断的,再收他钱财,我成什么人了。再说了,他怎么来得这样多的金,还不是把你卖到了平阳府上……”
我赶忙捂住她的嘴:“二哥当时也是成人之美,遂了我心。可现在我都跑出来了,这钱更是万万不能动的。只是我一时又想不到好时机,能还给公主,这才一直拖着……总之,你若留下来,我们一起找到他,便可以把这些金子还给他了,这样大家都畅快。”
她一把推开我的手,明亮的眼睛一转,思忖了片刻:“你说的倒是好,可我不能一直住在客栈里吧。长安的客栈,当真是住不起的……不然我找个伶人馆子找个事做……”
“长安不比平阳,尤其那些声色犬马的地方,甚是复杂。你一人去我是不放心的,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和二哥交代?”我转念一想,拿起一直在手边的花绷子,忙说:“不如我去求求这府上的少爷,他一直说要找个贴身的丫鬟……”
“你看姐姐我那点像丫鬟了……”她瞥了我一眼,用挑剔的眼光望着手中绣得乱七八糟的花绷子,轻哼了一声:“你绣得什么玩意,黄澄澄的一整条……糖醋鱼吗?”
我泪流满面。
其实,我绣的是一尾锦鲤。
有时王孙不再府中,我闲来无事,陪着韩说,就喜欢趴在韩府池塘的廊亭之上,捧着一小碗粟米,扔在水中,看着那些锦鲤簇拥着浮出水面来哄抢饵食。
我一投饵,它们便群起而哄之。待饵食尽了,有纷纷沉入了池底。
于是我又投,有时候还刻意只扔一两粒,看着它们出水哄抢的样子,水花四溅,清凉水气沁入心脾,洇染肺腑。阳光下彩鳞五光十色、分外绚丽夺目,心情自然也跟着甚是欢喜。
韩说在一旁冷哼道:“怎么和我哥‘逐今丸’一样的恶趣味……若要是人,此时定然打得头破血流了。无知少女,还真是可怕。”
我觉得锦鲤甚是有趣,于是就觉得绣一尾在送给先生的荷包上。
起初还能看得出是鱼的形状。最近,经我一番添油加醋,已然是面目全非,彻底看不出来绣得究竟是什么了。
我实属作茧自缚。
当初嘲笑先生的那方锦帕,绣得那对鸳鸯歪歪斜斜,但起码,我还分得出,人家绣得那是一对双宿双栖的鸳鸯。
如今我绣的这东西,王孙看了,沉默了半晌,皱着眉,抬头道:“你绣一根棒槌做什么?”
我尴尬地说,呵呵,防身。
这几日,我拆了又缝,反反复复,想要把它修改成于鱼的样子。懊恼着自己异想天开要绣什么锦鲤,锦鲤那样美丽的东西是我能绣得出来的吗?只期待着能把它改回一条鱼的样子,但却觉得,即使离这样简单朴实、脚踏实地的的目标,也是愈发渐行渐远了。
如今绿曜说像糖醋鱼,我赶忙上一把握住绿曜的手,泪眼迷离又激动万分地望着她说:“怎么?你看得出是鱼吗?”
她嫌恶地一把甩开我的手,轻声道:“我只是有些饿了。”
远处传来了韩说的笑声:“阿鸾,怎么你还在绣你那破玩意?”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面带笑容,穿过廊桥,阔步前来。阿青跟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春风一般,若有似无的笑意。
韩说似乎是走进来,才看到我身边还站着一个绿曜。
他微怔,隔得很远就立马顿住了步子,害得身后一直紧跟着他阔步而来的阿青一时没反应过来,险些撞在他的身上。
他倒是没有发觉,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绿曜半晌说不出话来,眸中的光火似乎被瞬间点燃了一般。
若是说他望着阿青,眼中的光芒是皎皎白月光。如今他望着在他面前婷婷而立的绿曜,眸子里的光彩,倒是如艳阳的光辉一般。
我太过熟悉那样的眼神,如我第一次见到阿青时如出一辙。
他怔怔地望着绿曜的面容,半晌才吱吱唔唔地开口道:“这位姑娘是……”
“韩说,我正要有求于你的,她是……”
“吕瑶。”我身后的绿曜蓦然先开了口。
我仓皇间转过头去,看到她目光沉沉、不矜不伐地望着韩说:“少爷叫我阿瑶便好。”
第56章 汀兰()
绿曜的原名姓吕,单名一个“瑶”,姓氏是随了她的母亲。
阿瑶。阿瑶。
她小的时候,母亲总是这样唤她的名字。
她也并不是什么传闻中的商贾人家的小姐,虽然,她的生父确实是在雁门马邑一带的豪商,家境也确实富硕殷实。然而锦衣玉食、富丽堂皇的生活,从来都与她没有半点干系。那雕琢锦绣、琼楼玉宇,亦是她自幼也未能涉足一步。
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曾随着母亲坐在马车里,隔着车窗上的纱幔,从高大的朱门敞开的小口间,遥遥地向里头望过一眼,便已经了然,那朱门里的世界,与她毫无干系。
她自幼跟着娘亲生活。
听说,娘亲曾是雁门一代红极一时的讴者。容颜姣好,歌声动人,门前的宾客络绎不绝。可自绿曜记事起,母亲就没有唱过曲了。
这让我不禁想起,二哥曾告诉我的那个“青鸾对镜”的故事里,那只不眠不休,不歌不食的青鸾鸟。
阿瑶与娘亲就住在城郊的一幢修葺整洁的小院中,只有两个人,守着一方兰台,生活上倒也十分清简。母亲总是很仔细地打理那片兰园,她喜欢兰花,说兰有高洁之姿,“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是一种极好的花。每年夏季,兰花开的时候,幽兰猗猗,扬扬其香,母亲总喜欢把那些盛放的花苞取下来,做成香包,给她系在腰间。比起山涧的野花的芳香,热烈得刺鼻,兰花的气味清雅冷冽,倒是有一种悠然的味道。
每隔上一些时日,父亲的家里总会差一个衣着鲜亮的人,送来一些钱币和衣食。她与娘亲避世而居,本就鲜少见人。每次那人来,总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赶着车,那人走后,她也总是沿着他行去的车辙上,信步一段,遥望着车影渐渐消失,林中再也不再传来马蹄笃笃的响声。
那人来的时候,总也是不忘了带上一盆养得极好的兰花送与娘亲。他管她叫阿瑶小姐,说话的时候谈吐文雅。仪态恭敬,倒像是母亲说的“兰如君子”。
这让她更加不由地去忖度,她的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八岁前,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生父。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只知道他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和娘亲,一次也没有。
直到那一年。
她如往常一样,沿着蜿蜒的山林,手中还握着那些被采摘下,开在陌上、还带着露水的不知名的野花,一路雀跃而归,方才走入竹篱围起的院落。榆荫柳下,她便隐约看到一个衣着鲜亮,却略显得风尘仆仆的陌生身影。
“这一去便是三年,你看起来倒是苍老了稍许。”是母亲的声音。
“这趟也算是值得,却有些收获。或许当真能见到单于……”
那人刚要说下去,却被阿瑶的娘亲用手止住:“你去做什么无需告诉我,是生是死我也不管。我只要知道,你心里头快活就好。”
“你说话总是这样乍暖还寒,让人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受。”那人似乎是苦笑,一把握住了娘亲的手:“在大漠之上,每每看到长河落日的壮阔景象,总会想到家国天下……再来,就是想到你。”
“真荣幸,竟能排在你的家国天下后头。”娘亲一把将手从那陌生男子的手中抽回:“想到我怎么样?”
“想你像以前一样,望着星空,在我耳畔唱曲给我听。就我们俩,就在此处,仿佛做梦一样。只是当我那些被匈奴践踏的村镇,那些妻离子散的流民。我不禁由觉得,和你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只不过是我给自己编制的一个避风港而已。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自己,不能再眷恋,不能再回头了。”
“我和阿瑶,只是你的一个梦吗?”娘亲轻笑:“罢了,梦也好。梦里面没有高低贵贱,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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