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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长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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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怀中的人没有出声,他又继续道:“我知道你虽然想他,但也不愿再回韩府图惹伤心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家……”
“家?”她轻轻抬起头,眼神空灵地望着他。
卫青也低下头来,望着她清泉一般的眼睛,心中某处不由轻轻颤动,似乎她又变回了那个他所熟悉的无依无靠,慌张怯懦小女孩。
“我在军中认识的一位公孙大哥,待我甚是亲厚。他家中在蓝田城郊又一处许久不住的茅屋,是他以前与父亲打猎时住的,许久不用了。我拜托他将那里暂时借给我,这几日已把那里收拾一新,添置了一些物件。虽然有些简陋,但也算做我们暂时的一个家,等我攒够了钱,就在近郊处寻一处独门独院的处所……然后……”
他忽然顿住了,喉咙轻微地耸动了一下,怔怔地望着她,又继续说下去:“然后,我便正式娶你过门……你可还愿意等我吗?”
李鸾眉宇轻轻颦蹙,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明明灭灭,顿时失了焦。
曾经多想听到的一句话,如今竟仿佛难以逃脱的梦魇一样。期待的喜悦和幸福并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愁云惨淡和无尽的悲伤。
李鸾不禁苦笑,紧缩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过他的鬓发,还有轮廓分明的面容。
眼前人见她的眼角又淌下泪来,不禁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却被纤细的手指轻轻覆上了嘴唇。
这是第一,她这样大胆地触碰他。李鸾心中一直暗暗说服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就只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再轻抚这张曾深爱的面容,最后一次再安详凝视这双曾沉迷的眼眸,最后一次再……
她望着自己的手指轻轻覆上的那片温暖的薄唇,鼓起全身的力气,点起脚尖,缓缓地贴了上去。
最后一次。就只是最后一次……
冰冷的嘴唇轻轻融入那一方温暖的柔软中去,和瞭星台上那混乱又慌张的一记亲吻全然不一样。
她只觉得仿佛一片海棠花瓣落在了唇上,温暖的阳光伴随着草原上的春风融融软软地拂过面庞,陷入一派让她眷恋的静谧安详之中去。
从此时光恒远,回忆冗长。
“阿青……”她轻轻离开他的嘴唇,喃语了一声,那声音不再冰冷,而是久违的温度。
“你若再早一步该多好……”她望着他略显慌张的眼睛。
或许是第一次,或许他没有料到,他的神情看起来倒像是那夜瞭星台上的自己,一样的错愕,一样的惊慌。
卫青确实被惊到了。
他没有想到阿鸾会这样突然的就吻了过来,他心中也确实没有做好准备。只觉得她忽然踮起脚尖凑上来,仿佛蜻蜓点水的一吻。
犹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波澜壮阔的涟漪。
他甚至分不清她的意图,也不知道她究竟此时是否清楚的。
她从不是一个难以揣测的人,可如今这般幽幽地望着他,眼神中却似乎蕴藏了深深的迷雾。
她的眼神中决绝又莫测的深情,让这一记吻更像是一场告别的仪式一般。
她仿佛是在隔空亲吻另一个人,与另一个灵魂交融、再道别。
一个已经离开的人,一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人。
卫青只觉得心中某个地方莫名的酸涩又悄然滋生,可见她寂静流泪的样子,不禁颦了颦眉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怔怔地望着她许久,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他,但若你期盼之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可否还能代替他,作为你日后的期盼吗?”
须臾,他又郑重地补问了一句:“你等我好吗?阿鸾。就再等我一次。”
李鸾只觉被他如此认真的眼光灼伤了,可脸上却忽然苍白地一笑,仿佛鲜艳在瞬间荼蘼的景致。
“好……我等你。”她心中暗自想,如此便算是道别。
你说,你知道。
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第86章 鲜衣()
初秋的夜里凉爽,明月高挂,星辰熠熠。清辉漫漫,透过窗棂落在案上。
她一人悠然伏在案上,一盏油灯晃晃地弥漫了一室,倒影出她纤细窈窕的身影在蒙蒙微亮的窗棂之上。
屋外的秋风并没有拥起,未记得要去关窗,纤细苍白的手指恋恋不舍地摩挲着桌上的几样旧物。
一只赤白彩造如囊香囊,上面绣着一朵艳丽盛放的木芙蓉。
夏日已过,那香囊仍散发着淡淡的草木幽香,那味道,仿佛打开回忆的一把钥匙一样,那个星光坠地的夜里,那片蔓延无尽的悠长灯海。
还有那些人。
她的美丽的眼眸似乎被灼了一下,手指渐渐收紧,微风缓缓送入,案上的烛火摇曳在她清澈如湖水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都波点燃了一眼,波光粼粼,光火漫漫融化开来。
她玉雕一般精致娇俏的鼻尖忽然一皱,眼眶瞬间就红了,眼神却又不由落在了那只包袱中的一只白狐胡头面上。
她望着那面具许久,苍白却好看的嘴唇轻轻颤抖。
人面依旧,却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她还记得他为她带着那面具的一刻,缓缓的阖上她晶莹剔透的面庞,只留她一双晶莹剔透的明眸透过那两个镂空的黑洞,目不转睛地望着满脸温柔笑意的他。
他的眼中星海微微闪烁,仿佛蕴藏了整片静谧的夏夜。
她曾以为,那是属于他们的夜晚。
如今却不知,那时那刻,那些美好,是否还是真的属于她的。
她挪开目光,轻轻地拿起一方丝绢锦缎,那是前几日她还昏迷着,东方朔入宫去了,胭脂正要去在长安街集市上抓药的时候,一个美丽的姑娘忽然登门拜访。
那位姑娘说曾是李鸾的朋友,现下要离开长安了,知道了李鸾的事情,前来东篱探望。
她一直昏睡不醒,可自己行期将近,也是耽误不得,心中却还是过意不去,于是手录一封信笺道别,希望胭脂能帮她交给李鸾。
最后她嘱咐了一句,这信的事,就不要再告诉其他的人了。
胭脂不认识那位姑娘,只知道长得甚美,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一封女儿家的信笺罢了,于是答应了她。
此刻这封信正在李鸾的手中。
李鸾借着烛火望着那上好的丝绢之上娟秀的自己,端详了许久,又将那丝绢至于火上,烧为了灰烬。
她正望着那簇燃尽的灰烬出神,忽然被窗外弥漫开来的一缕幽光引去了目光,她不由微微转起身来,攀上窗棂,循着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望去。
那零星的漫漫的微茫的光芒,飘忽飘忽,落在东篱的海棠花树上,游荡在弥弥夜空之中,悄然落在了她的窗棂之上。
她眼眸仿佛撞入了一瞬光一般,连忙跌跌撞撞到门前,一把推开们来,却被眼前的景致震慑得僵住了。
漫漫流萤,点亮了整个东篱,仿佛夜空中的星光落入了园中一般。
她抬起手来,一点萤火缓缓落入她的指尖,带着清冷的温暖,轻轻啄了一下她纤细的指尖,又缓缓地飘开了。
她明眸一动,眼眸仿佛被萤火点燃一般,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跌跌撞撞地踏出门去,慌张地随着那光芒的源头寻去。
她一路上步履蹒跚,身体依然虚乏无力,却仍坚持着想要去看看那萤火的源头。
记忆开始回溯。
甘泉宫中的那个夜晚,她也是如此被那人手中的一斛萤火从宁寿宫中引了出来,向着园中一路追寻,出了那扇摇晃着微微灯火的小门,便看见他站在白月光下头,一身白衣翩翩,面容俊美,眼眸璀璨,宛如谪仙一般。
他就那么静静微笑着,眸子沉沉地望着缓缓来迟,慌忙又略微惊讶的她,两人相视许久,时光倾斜,一切静止。
王孙。
是你吗?
她心中怦怦乱跳,脚步因为虚浮而显得略微慌乱,脑海中全然是那个带着伤的名字,眼眶中微热,泪水潮湿。
她沿着青石子路一路蹒跚地踏出门去,慌忙地一转头,不由地怔在原地。
幽暗的长道之上,闪烁的萤火在白月光中流淌,她目光追溯的源头,一袭荼白长衣的挺拔身影赫然而立,手中提着一斛萤火,绕袖漫漫,盈盈而出。
那人的面容远了又近,李鸾只觉得心中也仿佛扑了空。眼角的热泪慢慢冷却下来,顺着月光下晶莹剔透的脸颊滑落。
幽光烨烨,萤火辉辉,她独立于长道之上的一抹身影,显得那样清艳又美丽,远远望去仿佛月宫中的仙子。
初次相见时,那般匆忙的惊鸿一瞥,只记得是个十分有意思的小姑娘。他从小长于深宫之中,国色天香见得太多,早就辨不太分明女人与女人的区别了。
若说能一见倾心的,除了年少时偶遇便戏言要许她“金屋藏娇”的那位,便是眼前的小女孩了。
初见时,见她赤着脚慌张于长亭之上,倒像是隔世的回忆重现,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他仿佛又回到了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孩童意气,一路与同伴欢笑着徜徉而过,目光却无意中与漫漫花影间那人□□又白皙的脚踝吸引住。
裙摆如彩蝶翩然,慌乱中踏上青苔石碣,纤纤素手牵引着天上的布鸢,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原以为,他只是思念那个久远的身影罢了。
可如今再看见她,泪光楚楚地站在他面前,他才发觉自己原本凝结如死水的心,像是豁然间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温泉缓缓而出,如同这漫夜的银河,如同这流淌的萤火,眼前的小女孩也已经不再只是他认识的那个有点意思的小女孩了。
他才发现,自己竟荒唐到,早已以假乱了真。
他收回了自己唐突的目光,走上前来,抬起手来将自己手中的一斛萤火轻轻递给面前的人,声音如同缓缓的河水在这寂静的夜中流淌开来:“天也渐渐要入秋了,这怕是今年的最后一斛萤火了。”
眼前的人迟迟没有接过,一双美丽的眼睛蕴藏着失落的神色,怔怔地望着他。
“这些日子我一直抽不出身来看你,也只能在这夜半时分,悄悄来看你一眼。”他幽幽地望着她,轻声问道:“可是现在看你的这一脸失望的神色,你等的人似乎不是我。”
眼前人望着他,眼中晶莹的泪花在闪烁,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我还以为,是王孙回来了。”
他眉头轻颦,心底的伤被她悄悄揭开,墨玉一般的眼眸似乎要被眼前的萤火烫伤一般。
他居然忘了。
那时他才来自己身边伴读,唇红齿白,一副女相,总惹得几位皇兄耻笑他是带了个丫头跟着读书。
他眼巴巴望着几位兄长的伴读,各个英挺,再望望身后瘦弱的少年,面子上怎么也挂不住了。
于是,他便勃然大怒,也刻意与他疏远了。
一次课余贪玩胡闹,与几位兄长推搡只间,他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烛火,烧了师傅搁在案头的圣贤之书。
被汲黯师傅问责时,众人都说是他故意为之。
他隐忍不发,悻悻准备好要挨罚,谁知身后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竟然挡在他的面前,接了师傅的手板。
他虽生得唇红齿白,细皮嫩肉,可挨那几下实实的手板,却依然峨眉高耸,面不改色,全然不放在心上。
“今日之事,全然是王孙胡闹所为,与殿下全无半点干系。”
最后这事不知怎么的竟闹到了父皇那里,父皇大怒,他被罚跪在深夜的天阶露台,谁人也不能接近。
夜色幽凉如水,银烛被秋风吹熄灭,冷了画屏,夜色更浓郁。
他与他相识也有些日子,知他虽性情直率,意气风发,却最怕黑。
于是命自己的宫人于甘泉宫中各处搜捕萤火,终得数斛,高兴地提着一路跑去露台边上,爬上那巍峨高墙,将那光芒引渡到他的身旁。
他那光芒漫漫包围,四下茫然回望去寻找源头。他连忙想要避过,却不想脚下一块砖瓦松动,“噗通”一声,从墙上掉了下去。
他吃痛却没有出声,长道之上空无一人,他孤零零地狼狈地坐着。
“殿下,您没事吧?”墙那头的人刻意压低声音,却依然隐藏不住他的慌张和担忧。
他冷笑一声,像是自嘲,躲藏了半天,终于还是被发现了,慢慢地移动着酸痛的身子,慢慢靠向那冰冷的墙根,似乎如此便可以贴着墙那头少年的体温。
“殿下……”墙那头的人又唤了一声。
“叫我十哥。”他悻悻摇了摇头,也不想再掩藏,可话一出口,自己也不禁笑了:“你看起来比我要小许多,我的弟弟们都叫我十哥。”
墙那头的少年沉默着始终没有出声。
他侧耳听着,佯装愠怒道:“怎么你还嫌弃我吗?那我便走了。”
“十哥。”他话音刚落,墙内的人慌忙地喊了一声。
这一句“十哥”,便留了他整整一夜。
而后,他便一直跟在身旁。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他也不再是那瘦弱讷言、男生女相的孩童。
他仿佛在一夜间树木抽出新枝一般,终于长成一个英俊挺拔、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君。最难得的是文武皆备,出类拔萃。
终日跟在他身后行走于未央宫中各处,事了拂衣,如风带火,引人希冀。
他曾与原先戏弄他们的兄长们笑言,若非出身与帝王之家,这长安城中,还有人能比我与王孙二人,更适合仗剑天涯的吗?
未等旁人接话,身后的少年冷笑着说:“自是没有的。”
置腹推心,铜墙铁壁。
想那时,银鞍轻甲,流星飒踏。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此恨别离,繁华俱尽。
如今,如今,却也都变成了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眼前的流萤渐渐散开来,缓缓被面前的黑夜鲸吞蚕食,那光火也渐渐熄了下去。
他于回忆深处逃脱,睫毛轻动,眼中的神采却似乎被什么点燃了,转眼望着月光下的少女。
这便是你在这世上最后要守护的东西。
他静静地望着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已经远去的面容,忽然轻声说:“我可以抱一抱你吗?”
说罢,还不等她出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萤火灯笼哐啷掉在了地上,将寂静浓郁的夜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
“别走,别走……”他轻声默念着,更像是梦呓一般的字眼自语。
许久,怀中的人才抬起头来,月光倒映在她的眼中,仿佛一弯清澈的湖水。
她错愕地望着他,轻声说:“王爷是怎么知道,我要走。”
第87章 玉髓()
他自然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的。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只身漂泊在这长安城的繁花似锦之中,所系之人除了那个她心心念安的卫青,便再无他人了。
如今她却说她要走。何时走?走去哪里?
他不禁皱了皱眉,凝视着月光下少女晶莹剔透的眼眸,许久才轻声说:“若是为了那个卫青,你大可不必如此。若他三心二意,不好好对你,孤不会放过他。”
李鸾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避开了他注视的目光,月光如轻纱一般笼在她俏丽却苍白的面庞上,仿佛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脸上的神情倒是叫人捉摸不透。
“他说他会娶我……可我不想叫他为难。”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分量,却重重落在他的心坎上。
“为难?”他冷笑一声:“这天下,除了没有长眼睛的男人,哪一个会觉得娶你这样的漂亮的小丫头回去,会是一件为难的事。这事你莫要忧心,孤去找他……”
“王爷……”少女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疾疾打断了他,用一种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认真的神情望着他。
“阿鸾所求之人,并非是他。”她的说完这句,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避过了他执着追巡的眼神,颔首轻声道:“阿鸾所求之人,必为一心一意,心系我之人。”
他不禁皱了皱眉,此刻竟然全然看不清眼前的女孩究竟是在想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你曾因为他拒绝孤,现在却对孤说,他并非一心一意之人……”
她没有立刻回答,无声无息地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他迷惑的眼睛:“正因为他是一心一意之人,我才不想为难他,因为我,背弃了自己的心意。”
他微怔,似乎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最终他问道:“除了离开长安,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默默不语,许久才幽幽开口:“若我在长安,他便无法一心一意。若还他在身边,我便无法悬崖勒马。于他于我,都是折磨。何况……”
“何况什么?”他幽幽地望着她。
只见她脸上忽然露出粲然的笑容,一行晶莹了泪水从浓密的睫毛中悄然落下,却仿佛花朵开到了荼蘼,荧惑一闪而逝的光火,美得让人心醉,可却又一种难以言明的遗憾。
“我已经离家太久了,我大哥,大娘,都在等我回去。”
她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话。
眼前的人望着她,眉头紧促,仿佛有解不开的担忧和愁虑,许久,许久,才转过眼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孤不愿意勉强你。”幽暗的长道之上,他的声音一字一句那样清晰:“虽然孤很想……很想……用孤的一切把你绑在长安,哪里都不让你去。”
说罢他墨玉一般的眸子慢慢移向她仓皇间霍然迎上的目光,幽幽地对视了片刻,缓缓言道:“哪怕是在他的身边。”
月影摇曳,长风而过。
她静静望着他莫测的眼睛,微风轻动他们的袖袍,挽起月光的轻纱,时间随着清风打旋儿而过。
她忽然觉得有点冷了,抬手想要紧了紧领口,未想到眼前人忽然抬手,卸下披在自己身上的月白锦缎披风,在风中猎猎一抖,又轻轻地落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弯下腰来仔细系好缨带。
“别再着凉了,像那日一样。”他轻轻抬眼,嘴角一抹苦笑:“你要是一直如此,要我怎么放心你走,他泉下有知,必然是会怪我的。”
李鸾微怔,鼻子不禁一酸,眼眶又泛红了起来。
眼前的人起身,望着远处长街尽头微茫的光芒微微出身了片刻,深深叹了一口气,须臾才说:“他冒着被皇祖母重罚的风险,也不跟我商量,就贸然带你离宫。我想,他是真的想要给你自由……”
李鸾眉头微簇,胸口仿佛被人拿着利刃悄悄划过,眼眶又湿润了。
“不过,我向来也最不爱勉强。”眼前人又轻叹一声:“我只有一愿,若你答应我,天涯海角,我都许你去。反正天下再大,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李鸾蓦然抬头,将信将疑地望着他莫测又深邃的眼睛。
他低下头来,银色的月光融入了他墨玉光华的眼中:“我要你答应我,若你再回长安来,第一个找的人,会是我。”
李鸾皱了皱眉头,思忖了片刻“那如果我永远都不回长安了呢?”
眼前人望着她嘴角一抹轻笑,从颈间卸下一枚碧绿的玉髓,轻轻将她拉近,慢慢转过她的身去,仔仔细细帮她系好在项间。
“你只消收好了它。若你当真不再回来,这便是我们最后的一点回忆。”他脸上的笑容有点暗淡,将她单薄的身子缓缓地转过来,望着她白皙的颈项间那抹翠绿,嘴角的微笑最后变成了苦笑:“这是孤的幸运之物,孤把它送给你,必能保你平安顺遂。”
李鸾微微皱眉,赶忙握住,想要卸下:“王爷不可,阿鸾怎能收……”
“你若不戴着它,就不许离开长安。”他冷冷地打断了她,低下眉眼,又补了一句:“孤说到做到。”
眼前的人迟疑了片刻,为难地咬了咬苍白的嘴唇,紧握这玉髓的手,终究还是无声落了下来。
他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句:“你果然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眼前的少女不语,眉头紧锁。
“阿鸾!是你在门外吗?”原本寂静的院内忽然传出一声少女压低声音的呼唤,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不下的沉默。
李鸾仓皇回头,正要动身离开,却被身后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疾疾回头,迎上他蓦然送来的目光,他沉沉地望着她,月光折射的眸子中似乎闪烁出光火,仿佛有千言万语凝在唇边,却只能相顾无言。
院内的人脚步声渐近,他眸中的光渐渐熄了,紧握的手指轻轻地松开。
她望了他最后一眼,微欠了欠身子,慌忙道了一句离别:“王爷告辞。“
说罢那一抹倩影便匆匆转身离开,消失月光之下。
“你去了哪里?”屋内寻来的少女关切声音。
“我想出来透口气。”李鸾忙收起脸上的慌乱的神色:“一直睡不着,想在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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