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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长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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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长久地沉默不语,低垂着头悄悄流泪,眼泪不断地滴滴答答地淌在他的手臂上。

    他望着我,叹了一口气说:“阿鸾,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他的声音那样轻缓,一句“和他一起生活”,倒是说得我心生向往了起来,可这终究不足以盖过我对大娘和大哥的愧疚与担忧。

    但阿青的语气中,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歉疚,让我不敢冒然开口去拒绝他。

    我一个要被他捡回去的人,此刻倒生怕伤了他一般,只能哽咽着喃喃地说:“没有。”

    他望着我,突然噗哧一声笑了:“那你为什么还一直哭啊?”

    我说:“我没有哭,我只是在流泪。”

    最终我还是被他带出了草原。

    我想,也许有天,等我长得再强壮些的时候,他或许就不会再坚持不让我独自回去找大哥了。

    可是我看起来那么瘦小,似乎比阿青要小上许多,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他骑着马走了许久,经过了一片片瓦房,最终带着我在一座整齐地围着灰墙的院落前停下来。

    那座院落不大,只有一间大房和两间小小的侧房,但已经比我们在草原上扎起来的羊皮帐子要好太多了。

    它有着高高的木门,两把泛青的铜锁手柄镶嵌在木门之上,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旧,但比起我们那四面透风的羊皮帐子上的门帘,它看起来是那样坚固,能把一切危险与寒冷挡在“家”的外面。

    他把我抱下马,拉着我的手,推开门去,里面的院落不算宽广,倒也算是十分的整洁。里面种着一棵不知道名字的树、一些栽在盆瓦里面没有见过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树下有石桌石凳。

    这便是汉人的“家”。

    院落的东边一个极其僻静的角落里,有一个围着羊的牲口棚,牲口棚旁有一件小小的木屋。阿青指着那栋小木屋对我说道:“阿鸾,委屈你要跟我住在这里了。”

    我不知道何为委屈,虽然那栋小木屋看起来那么的小,和旁边的房屋比起来确实显得有些相形见绌,可是它俨然已经有了一个”家“的样子,一方遮蔽风吹雨打的屋檐。

    而且那屋里还有阿青,只这一点,让那“小”,也显得如此温馨。

    阿青引着我进了那个小木屋里,里面一片干净整洁,不像我们的羊皮帐子,总是散发这羊身上的膻味,这座小木屋散发着木头的香气。

    我才恍然明白,这便是阿青身上永远幽幽散出的木质香气的源头。

    木屋中有一张铺得工工整整的木床,上面的棉被打了几个补丁,阿青拉我过去在床上坐下,对我说:“以后这张床就是你的。”

    那张床上散发这阿青的气息,那样轻,我却闻得出来。我用手指摩挲着床沿,忐忑地看着阿青:“若是我睡这里,阿青你要睡到哪里去?”

    他望向身后一个看着像是炉子的东西,里面还有着炭屑和一些未来得及清扫干净的灰烬:“我在火炉旁边打地铺好了。”

    “可是你浑身是伤,怎么可以叫你睡在地上?”我急忙从床上站起来,跑上前去,拉起阿青的衣袖,把他向床边引:“我的伤没事的,我来睡地上。”

    “阿鸾。”他一把抓住我拉着他跃跃欲试的肩膀,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我答应过你大娘,在你找不到你大哥的这段时间,我就是你的大哥。如果你大哥在,他也定是睡在地上,把床让给你睡。”

    他这句话又让我想起了我杳无音讯的康奘大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安然地活在这世上。

    阿青见我愁眉深锁,疑惑地问我:“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眉间的结仍然没有解开:“如果是我大哥,被那群歹人欺负得差点去了半条命,我也定是要把床让给他的。”

    “阿鸾……”

    “阿青。”我打断了他的劝阻,轻轻拉着他的衣袖摇着他的胳臂,用娇嗔的语气说:“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换过来吧。”

    阿青被我撒娇的样子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鸾,你平素虽然爱哭,但是从未像小女儿一般爱娇。总是想什么便去做什么,从来都是理直气壮。若我不同意,你便哭起来威胁我,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软言劝服我。你是只跟我这样,还是跟你大哥也是这般,又或是你只对着你的大哥撒娇……”

    我未想到我在阿青眼里,竟会是一个如此蛮横的人。

    可是想想我们相处的过往,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是在理。脸上不由的一红问道:“你只说,你觉得我怎样才好?”

    他转睛煞有介事地想了很久,方才认真地答我:“真的好难抉择?阿鸾什么样我都喜欢。”

第14章 篱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是玩笑,心中骤然一声花苞初开般砰然的声响,喉头不由地发紧,目光望着他久久不能移开,脸颊也跟着一阵滚烫。

    他见我傻傻地望着他,似乎并未觉察出我心底隐隐泛出的涟漪,只是自顾自有说:“这样,反正我现在就算是你的大哥了,你看起来那么瘦小,这木床虽不大,但睡我们两人,勉强还算是过得去,我们一人一半好了。就是委屈阿鸾你……”

    见我目光呆滞半天没有反应,他眸子一亮,又轻声唤我:“阿鸾?”

    “什么?”

    “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这床我们一人一半。”

    “哦”

    “阿鸾。”

    “啊?”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眼中仿佛星海一般斑斓。

    他在我孤苦无依之际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

    也是他说,不管我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他把他的床分我一半,

    他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阿青……”

    “什么?”

    “等我再长大些以后……”

    我鼓足勇气想要告诉他,我长大以后想要嫁给他,可是我正要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话,却被屋外一声厉吼打断了。

    “仲卿!”那声音从院中传来,声音的人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但又似乎并不想进木屋来说,见我与阿青愣了半天没有出声,便又吼道:“你还知道回来吗?”

    阿青闻声向窗外望去,眉毛轻蹙,撇下站在原地语塞的我,径直走出门去。

    只听见屋外传来他对方才高喊之人人,恭敬地说:“大哥。”

    “昨晚你去哪里野去了?还叫别人帮你把羊赶回来,少一两只怎么办?马也被你骑走了,我看方才马厩里的不是咱家的马,你是不是有偷偷骑马出去,把咱家的马弄丢了,怕爹爹责罚,跑去偷了别人家的马?”

    “大哥,咱家的马我确实弄丢了……但是另有隐情,我会向父亲请罪的。这是我一位朋友的马。”阿青急忙解释道。

    “少胡说了,你哪里有这样的朋友,这马看起来比咱家的马还要好几分。还有,你自己打盆水去照照自己的脸,是怎么回事,一副市井泼皮的样子,是不是去偷马叫人家给打了?”那人依旧对着阿青不依不饶,声音中也满是不屑。

    “大哥,仲卿不是那样的人。”院中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温和的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溪水潺潺一般。

    “你懂什么,你看他那副熊样,定是偷了谁家的鸡,摸了谁家的狗。他娘也是偷人的贱货,他的手脚自然也不会干净到哪去。”

    屋外的阿青沉默不语,我倚着窗沿,心中莫名地揪起。

    我从未见过如此刻薄的人,阿青毕竟是叫他一声大哥的,他却能说出如此一番尖酸刻薄的话语来羞辱他。

    我听着激愤,但又不敢冒然冲出去,生怕再给阿青捅出什么篓子来。

    “你倒是说啊,你昨晚究竟去了哪?”那人依旧逼问道。

    “有些许缘由我不便跟大哥细说。总之,大哥只需知道,我并没有去偷别人的马就是了。”阿青的声音依旧谦恭,不急不忙地解释道。

    我心中一颗石子轻轻落地。

    这便是我喜欢的阿青。

    即使面对他兄弟这样莫须有的指控以及刻薄的谩骂,态度依旧是这么恭敬有加。面对伤害我们的马匪那般的凛然无畏,可面对自己家里的兄弟,纵是如此的无礼之徒,却又如此温和的以礼相待。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书中所谓君子,大概讲得就是像他这样的男子吧。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一会儿爹来了,要他信了你的鬼话才算作数。方才听邻家的大婶说,瞧见你带了一个胡人回来,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闻声立马缩下身子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被屋外的人察觉了。

    “她是我的一位朋友,以后就跟着我住在木屋里。”阿青似乎想要回避他大哥咄咄逼人的问题。

    我恍然。

    之前总在想自己跟着阿青到他的家里生活,对大哥和大娘究竟算不算是一种背弃,可是却从未想过阿青做这样的决定,又要背负他家人怎样的责难。

    他的父兄本就对他并不疼爱,何况他还要带回我这么一个什么遭人嫌弃的胡人女子。

    “这么说,你真的把胡人带回来,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匈奴你也敢招惹了?人在哪里,是不是在你屋里?”

    那声音怒骂着径直朝着屋里冲了进来,我蜷缩在墙角,本来就不大的小木屋根本无处躲避,被他撞了个正着。

    我这才看清了他的面貌。

    看起来比阿青长四五岁的样子,身量已然成型,个子却只比阿青差不了多少,容貌却远远没有阿青那般温润好看。

    他用一种看见老鼠的眼光看着我,眼珠子翻动着,从头到脚把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跟着他脚后冲进来的是阿青,他看见我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地上,忐忑地望着他,眼中划过一丝忧虑,但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哥。”

    随后一声轻柔的呼唤,第三个人挤进了这间小小的木屋。

    我低着头,扫到了她的藕色的裙角,不由地抬起头来,正好瞧见她也用着诧异的眼神打量着我,但却没有她大哥的表情那般嫌恶。

    她长得和卫青看起来也不太相像,但眉眼还算干净清秀,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汉人女子的衣裙,头发的发髻也梳得简单,却一丝不苟。

    这便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汉人家的女子,她和我是那么的不同,看起来温婉秀丽,而我头发乱糟糟的,一夜的奔波和遭遇,又让我显得灰头土脸,衣服也脏兮兮的,像个街边的乞丐一样。

    阿青的大哥看到我这样子,明显是动了怒,但似乎他也不敢碰我这个他嘴里不敢招惹的“胡人”小姑娘,压着脾气对着阿青恶狠狠地说:“看爹爹回来怎么收拾你!”

    说罢便转身拂袖而去。

    那女子却没有跟着他离去,她慢慢地走到我跟前,蹲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我。我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她身后的阿青,他的面色有些沉重,但却没有阻止她靠近我。

    我想这人定不会伤害我,但心中还是有点害怕,身子往后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你不要怕,你才多大呀?一个女孩子怎么弄成这样?”她说话的声音有如潺潺的溪水,那样轻柔又甜美。

    我没有说话,抱着膝盖,抬头怔怔地看着阿青。

    “她叫阿鸾,是我放羊时候结识的一个胡人朋友。她的家被马匪毁了,她一个女孩子孤苦无依,我这才把她带回来。”阿青皱着眉解释道:“阿姐,你就帮我劝劝父亲和大哥吧,你看她这么小,只要一口饱饭,有个遮风避雨的屋檐便可以了。”

    “你只当你捡回来的是一只小猫小狗吗?阿青,你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和父亲的脾气。”那女子转过脸去望着阿青,一脸严肃地问道。

    “阿姐……”阿青被他问得眉头锁得更紧了。

    “不管怎么样,你先去生火去弄些吃食来吧。另外烧些热水来,我来帮这位姑娘梳洗一下。”她转过身来,轻轻地一把抓住我的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女孩子家,这样子可不行。穿着这身胡人的衣服,难免叫别人看了去,又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阿青的眉头轻解了少许,连忙答是,看我了我一眼,连忙跑了出去。

    不出半个时辰,水就烧好了。

    阿青帮我搬来一个大木桶,把热水倒进木桶里,又续了些许凉水,望了她阿姐一眼。阿姐朝他点了点头,他恭敬地向她阿姐到了一声谢,便合上门出去了。

    阿姐转向我,看着我望着木桶中的漾着腾腾热气的水出神的样子,不由笑了。

    她的笑声很轻,如同泉水叮咚一般,大汉的女子似乎都是这样的娴静端庄,一颦一笑都有如春风拂面,溪水潺潺一般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她说:“姑娘发什么呆,把衣服脱掉吧。”

    说着她走过来,轻轻地解开我早已凌乱的发髻,见我望着她无动于衷,又伸手帮我解开衣襟。

    我感到一丝皮肤裸露的冰凉,她望着我满脸都是诧异的神情,我知道,是因为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救我们的大叔给我的白玉瓶子从她手中的衣襟中掉了出来,滚到了我的脚边,我连忙捡起来,仔细看了半天,幸好玉质温厚,并没有摔坏。

    阿姐也没有再多问我,避过目光去,只说:“快进去吧。”

    阿青把水烧得很热,他似乎生怕不够,又在门口放上了一桶。隔着门跟她阿姐说了一声,便又不知忙什么去了。

    我在氤氲的热气中被阿姐轻柔地揉着头发,身上的伤痛因为泡在热水中反而变得轻了几分。

    我感觉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众多疲乏与酸痛渐渐散去,阿姐在身后帮我反复擦洗着,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痛我。

    我泡得正舒服,泛起了迷糊,身后阿姐带着笑意轻声说:“方才灰头土脸的,未看清姑娘的容貌,这洗干净一看,虽然年岁看着还小,但却是个美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把脸往水里掩了掩,呢喃道:“阿姐取笑我。”

    阿姐在背后依旧温和地微笑着说:“我取笑你做什么。话说回来,从未见过阿青对哪家的女孩子这样上心过,他天生性情恬静温厚,不像一般这年纪的男孩总是上蹿下跳,姑娘们都喜欢和他亲近,我们这附近人家也有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喜欢他,可是也从未见他当真过。但若说是像对姑娘这般细致周到处处维护的,也是头一遭。”

    我一听阿青被很多女孩喜欢这话,不由觉得心里一酸,喉头发紧。

    可又听她说,阿青待我与其他女子不同,心中竟又隐隐生出几丝甜意。

    不知是桶内的水太热还是怎么,脸也跟着发烫起来。

    “阿青是看我可怜。”

    我终究是说了一个,自己都不愿去相信的谎话。

第15章 镜花() 
我原只想着,阿青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阿青。一直在他面前耍些小无赖,闹些小脾气,也并不觉得他就会为此而讨厌我。

    他又与我经历那么多波折,几番生死,我自然是最知道他的好。

    可如今发现,这天下的女子都不是瞎子,像阿青这样的俊朗好看的男孩子,性情温和有礼,为人重情重义,自然女孩子们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阿姐的这几句话竟让我喜欢阿青的心情变得矛盾了起来,一方面我希望阿青永远都是那个身上永远笼罩着让人想要靠近的、和煦光芒的阿青。而另一方面,我又希望他不要太好了,光芒不要太亮,省得招惹别的女子惦记。

    我心中是非阿青不可的,若是有姑娘要跟我抢阿青,我也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了手的。

    正在我自顾自第左右犯难时,阿青在门口又隔着门冲里面的阿姐轻轻唤道:“阿姐,我又烧了一桶水,就放在门口好了。”

    阿姐扑哧一声笑了,低头对我说:“正说着他,他就来了。”

    说罢对着屋外的阿青说道:“哪用得到那么多热水,你是想淹死阿鸾吗?”

    “让她多泡一会儿吧,她身上有伤,热水可以化瘀止痛的,烦请阿姐等她泡好后帮她擦写药膏,那药在她身上的一只白玉瓶子里。”

    “好了好了,知道了。”阿姐佯装烦躁,嘴边却依旧是轻笑,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待你,还真是细致周到。”

    我的脸一片羞红,心中却似乎被这一桶的热水蒸得暖暖的,轻声道:“若有谁嫁给阿青,定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阿姐被我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在我耳边小声说:“那你想嫁给我们阿青吗?”

    我脸红着,忐忑了一下说:“想。”

    阿姐显然是被我的话惊得怔住了,估计她本是想戏弄我一番,却未曾料到我倒是这般的坦荡,一点也没有平常小女儿家的羞涩,竟一口承认了下来。

    她被我搞得竟半晌说不出,最后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份心思,阿青他可知道?”

    说实话,我当真不知,阿青究竟知不知道,但又觉得,他定不会一点也不曾察觉。

    我曾日日追逐在他的身后,像一只怎么也甩不掉的尾巴,又一同经历了这样多的生死时分,他都未曾舍我而去。一路全力护我,对我百般呵护,体贴温柔。

    我已经没有了大娘,也没有了大哥,没有了我那个在苍茫无垠的草原上唯一温暖的小窝。

    而他,又恰在此时允诺我要有一个家。

    与我而言,阿青已经成了我生命不可割舍的部分,亦是我往后人生的全部。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阿姐的眼睛,一字语句说:“我不知他是否知道,但我长大后,就是想要嫁给他的。”

    阿姐望着我,淡淡地微笑,回过脸去不再看我,我只是听着她在我身后若有所失地说道:“你还这么小,就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吗?说不定有一日遇到更好的男子,家室性情都远胜于阿青,你便也不会这么想了。”

    “不会的。我心中有阿青,只要他不离开我,我心中就再不会进任何人来。”我急忙摇了摇头,笃定地答道。

    “若是如此,便再好不过。只是有时候,人的心,连自己都搞不明白。”阿姐用手轻抚在我的肩头,我看不见她的脸,自然也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总觉得她的语气中夹杂这一丝怅然若失的意味。

    语罢,她走出门去,又把阿青烧好的热水提进来,倒在我的木桶里。

    我感到身边簇拥着的热意有浓了几分,热气蒸腾中竟生出几分昏昏的睡意,正在我朦胧之际,她轻轻地在我耳边我说:“我去准备一下给你换上的衣物,阿青说的没错,你得再泡一泡热水,你身上的淤青才会散得快。”

    我意识模糊地点了点头,便又听见了门吱呀作响的声音。

    我知道是阿姐出去了,倦意来袭也不容我睁开眼睛去看得再分明些,我的头一沉,竟倒头睡了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听到阿姐又在耳边轻声唤我的声音。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阿姐的面庞,她说:“阿鸾,出来吧,我帮你上药。”

    我从木桶里爬出来,身上湿漉漉的,水珠落了一地。阿姐用棉布把我抱起来,又帮我把身上的水都尽数擦干,细细地帮我在周身上了好了药,把白玉药递给我叫我仔细收好,又递给我一身鹅黄色的干净整洁的汉人女子的衣裙。

    “这是我以前穿的,现在小了些,不过给你这么大的女孩子穿刚好。”她一边帮我系着衣带,一边温柔地笑道:“一会儿再帮你梳一个汉人的发髻,这样就没有人再看得出你到来历了。”

    我望着镜中被她一点一点收整的自己,我曾不止一次期盼着自己能够穿上汉人女子的衣裙,当我第一次把它穿在身上,总感觉比起我曾穿过的那些衣服,它显得我是那么的纤纤弱质,却又恰如其分。微湿的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鹅黄色的衣裙让我显得仿佛高挑了些许,稚气未脱的脸上竟犹然生出几分翩然之姿来。

    或许,大娘说得对,汉人的衣裙才是最最适合我的。

    阿姐在我的身后帮着我梳理着头发,轻理我的鬓发,挽出了一个精简的发髻。虽然没有半点珠玉钗环,但我已经觉得,镜中的自己已无往日的荒蛮粗砺,看起来竟完全如同一个汉人家的女子一般温婉窈窕了起来。

    大娘是想要看到我这个样子的吧。

    她总是说,汉人的女子是如何的纤柔玉质,她们的衣裙是那样翩然美丽,举止仪态谦谦。

    不知道她此时在天上,是否也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若是她看到了,布满细纹的慈祥的面庞也定会舒展开,欣慰地笑出声来。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地发着呆,阿姐在身后双手抚在我的肩膀,轻声唤道:“阿鸾,我们去吃些东西吧,阿青大概已经把吃食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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