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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球的秘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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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子里绿树成荫,驱散了些暑气,将军待的那块地方边还有片小竹林,盛夏的风拂过这处也浸入几分凉意。太阳一晒,风一吹,将军原本浆糊一般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他大伤小伤都能忍着,唯对这溺水的感觉心有余悸。

    更别提这身体在水下不知泡了多久。

    不是溺水,已经是溺毙。

    “岳云曦是自个跳池寻死。” 3028正偷偷查看功德簿,犹豫着要不要用功德替薛怀南烘干衣裳。可想来想去将军刚刚那么大的罪都熬过去了,也不差晒衣服这一会,想到这点它又心安理得的将功德簿塞了回去。

    做球就是要精打细算,先前恢复岳云曦这具身体时已经消耗不少功德,否者薛怀南来的时候都不用游泳,直接靠着泡发就能浮上来。

    “皇帝对她始『乱』终弃?宫里头过的不顺?还是念着外边情郎?” 薛怀南来时只知道自己要去宫里头,他对后宫了解不多,猜来猜去也就这么几种情况。

    “人家当朝皇后,得皇上独宠,外头要是有情郎早就被皇上咔嚓一刀了。” 3028飘在上头幽幽的说。

    照皇帝那个『性』格,那一刀还指不定咔嚓哪呢。

    “那她跳什么池子?” 老将军不解了,这岳云曦年纪轻轻已经要什么有什么,好端端的寻什么短见?

    “家没了呗。” 3028叹了口气,“一家子除了她全都走了,父亲兄弟的头还被人挂在城门上晒着。”

    岳云曦,忠义候独女,她出生那会正赶上岳家军大破云州城,侯爷斩下逆贼头颅时瞧见天边第一抹晨曦,于是便将云曦二字送回京师,做了女儿闺名。

    云曦二字听着温婉可人,可岳家这位小姑『奶』『奶』却是个从小上房揭瓦的个『性』,时常与兄长扭打在一块,嚷着要去争神武大将军这个名号。

    岳家先祖自开国以来便占了大将军的位置,又得太上皇钦赐神武二字,如今神武大将军已在岳家传了三代,同那祖传的百战弓与定光剑成了岳家三宝。凡是岳家子弟,无人不想为这三样东西争上一争。

    岳家嫡女天赋其高,武艺精通又熟读兵书,兄长出征归来打趣她纸上谈兵时,岳云曦倒也也不争辩,与兄长切磋打闹后便一直憋着一口气。后来鞑子设计掳走六皇子,岳云曦率一队轻骑绕山路拦截下鞑子将皇子成功救回,这才扬眉吐气。那时侯爷直说岳家要出本朝第一个女将军。

    可偏偏就是那一救,让她入了六皇子刘毅的眼,后来刘毅成了皇帝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岳云曦迎进宫中,任她闹也好,骂也好,自个住在冷宫也好,万事都由她去,唯有放岳云曦离宫这件事情毫无商量余地。

    有的人削尖了脑袋要爬进宫里,却一辈子找不到进去的门。而有的人立志要当将军,却稀里糊涂在十七岁那年做了皇后,刘毅小岳云曦三岁,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但就偏偏是这么个孩子给她灌了软筋散,天大地大她哪都去不得。

    两年过去,帝后二人处在一个宫里见多离少,岳云曦呵退所有丫鬟太监一个人搬到冷宫,皇帝也不在意,偶尔得空了便过来看看她。

    岳云曦时常觉得,比起夫妻,她更像一只被人养在笼子里的鹰,主子开心时逗上一逗用以解闷,不开心时便任由鹰在笼子里撕下身上的羽,啄烂自己的喙。

    她不懂刘毅在想什么,总觉得当少年皇帝腻了味,自己能出去。天下没有人想要皇后这个名号挂在岳云曦头上,其中她是最不情愿的那个。结果岳云曦等了一日又一日,出宫的日子还没等来,倒是先等来岳家老少战死沙场,母亲自绝家中的消息。

    那时岳家仅剩的一人失声痛哭,跪下恳请刘毅放她去战场为家人报仇,可即便那个时候刘毅依旧拒绝了她。

    “云姐姐,你在做什么呀?”那时的皇帝这么问着。

    在给你下跪!

    在求你成全岳家最后一人!

    这个人就是能在这种时候,还问出这种话!

    万念俱灰之下才有了岳云曦溺水寻死这一出。

    “所以她是想让我宰了皇帝还是宰了鞑子?还是先宰了皇帝再宰鞑子?” 薛怀南作为一个武将,最能明白这种感受。身为忠武之后,家人以身殉国,自己却苟活于世报仇无望,若他是岳云曦,将军准先一刀捅死那个狗皇帝。

    将一个好好的将才关在宫里当猴子养,还眼睁睁看着她家破人亡。

    什么煞笔玩意儿!

    3028点头表示赞同,并煽风点火怂恿将军捅死刘毅自己上位。反正根据岳云曦的记忆,这皇帝朝中也没多少人喜欢,此人任『性』至极,时常胡搅蛮缠,同时是非不分,连薛怀南坐那个位子都比他靠谱。至少不会自己家门都给人踹了的时候还与皇后纠缠不休。

    也不知道刘毅这辈子作的孽,下辈子要还多久。

    “我见屋里寻不着你,便来园子里瞧瞧,你果然在这。” 正说着皇帝,皇帝就到了。刘毅今年堪堪十六,身子骨还没彻底长开,加之他先前又体弱多病,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精神。这么个人穿着龙袍,天子威严先不提,滑稽倒是有几分。

    “是啊,都在这泡了三天了。” 3028冷冷地说。

    “云姐姐,修养了几日你可觉得好受些?” 刘毅自然听不见地府法器的声音,他见薛怀南不作答,倒也没觉得奇怪,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走过来挨着薛怀南坐下,仰头同将军一起望着天。

    “把你家人全部捅死挂城头,你跟我说说你好不好受” 地府法器跟着薛怀南来了几趟人间长了不少见识,嘴跟着也毒了不少,只可惜刘毅听不见它的话,这让3028好生惋惜。

    “云姐姐,你怎么总看着天呢?” 小皇帝抬头望了一会,又侧过身去看地上躺着的薛怀南,言辞间说不出的亲昵,若不说二人分别为帝后,旁人只当是哪家的两姐弟出来踏青。“你是不是也脖子酸了才躺下的?”

    旁球觉得气氛不对劲,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这刘毅是在撒娇?

    “云姐姐,你怎么又不爱说话了?先前不是同我说的挺多吗?” 刘毅也不管薛怀南回答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从朝廷大臣说到今日午膳,从路上看到的一朵花说到树上停着的那只鸟,从上朝说到下朝,期间还一直抱怨昨日的桂花糕难吃。

    “我同你说什么了?” 薛怀南看着唠唠叨叨的小皇帝,一时有些好奇,岳云曦那个『性』子怎么会同刘毅多费口舌?就刘毅这小身板,十六长得像十三,没直接被拎起来丢出去就不错了。

    “记不得了,我只知道你说了挺多的。” 刘毅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会,还是没能想起岳云曦到底对他说过什么,他脑子盛不住太多东西,很多事情就算再努力去背去记,到第二天起来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你说了好久好久。”

    那是她在哭着求你……

    求你放她出去,求你替她解开锁……

    求你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别让她背弃岳家独自一人苟活于世。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待刘毅走了,薛怀南才从地上爬起来询问起圆球。那小皇帝抱怨完一番,还想拉着将军斗蚂蚁。后来还是园子门口来了个老太监唤他,刘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走之前他还一步三回头,眼睛一直盯着薛怀南那边,差点绊倒脚下的石头。

    同岳云曦描述的有些不一样。

    这孩子瞧着,倒也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脑子有问题?

    圆球飘出去一探查,结果发现还真是。

    “刘毅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因未及时医治,这才落下了病根。” 3028回到那个园子里时,薛怀南的衣服已经干透,好在岳云曦底子不错,否则将军在这园子里又日晒又风吹的,回去后小麻烦少不了。

    “他一个皇子怎么就耽误了诊治?” 薛怀南倒是不清楚这些宫内的事情,当时魏开阳就养了一根独苗苗,有病没病每日都请太医来瞧瞧,魏元帝唯恐孩子随了自己,打娘胎里出来就一身『毛』病。

    “这孩子出身比较低,爹不疼娘不爱的,如果不是他上头几个哥哥趁着老头子还没死就开始窝里斗,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想到这点,3028也很佩服已故的老皇帝。

    刘毅他爹年轻时也是勤勤恳恳的一代明君,后来沉『迷』了炼丹便脾『性』大变,若有不顺心的事情了,非打即骂,好几次在朝堂上卷起袖子喷大臣们个狗血淋头。嗑丹『药』嗑出幻觉后,老皇帝又变得疑心重重,认为谁都要害他,一点风吹草动便吓得不行。

    就这么个人,发现自己孩子们拉帮结派开始争储君之位时,便迅速叫人将皇子们绑起来亲自审问。

    按着老皇帝的『性』子,自然是审着审着就开始骂,骂着骂着气不打一处来,心底认定这几个白眼狼都要害他,于是怒极攻心直接将五个小兔崽子咔嚓了。

    等老皇帝清醒了,自己也差点绝后了,眼看着皇位要便宜了别人,结果忽然从宫里头扒出来个老六。这孩子他映像不深,唯一记得的就是老刘运气好像不怎么样,曾经被溜进攻的鞑子绑出了京。

    兄长们被爹解决了,爹自己又把自己气死了。还在宫里头玩蚂蚁的刘毅就这么被人套上龙袍,做了皇帝。

    皇帝脑子不好使这件事情,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谁让他上头有个脑子更不好使的爹,发起疯来把自己养大的五头猪都给宰了。

    “该说他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呢?” 了解了小皇帝的情况,薛怀南有点头疼。若他真是个昏庸皇帝,那一刀砍了便是,也算为名除害。可偏偏就是,这个人是个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傻子。

    刘毅一辈子都活的稀里糊涂。

    稀里糊涂的就被人绑了,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救了,后来稀里糊涂的当上皇帝,想报答岳云曦,却又害得人家含怨而死。

    他脑子太小,装下岳云曦一张脸就满了,多的再也记不住。若不是有个老太监一直跟着他,皇帝怕是每天去哪的路都不清楚。

    这能怪谁呢?

    “怪他爹,谁让他把傻子丢上那个位置祸害朝廷?” 3028在心里给老皇帝记了一笔。

    刘毅他爹做的什么孽,坑了百姓这辈子,坑了他儿子下辈子,刘毅今世无意识种下的恶总会有要还的时候。

第14章 阴差阳错 02() 
薛怀南盯着眼前这处地方,便想起魏元帝在位之时。

    魏开阳立国时没有冷宫这一说法。

    陈王之『乱』那会前朝国库就已空虚,全靠右相征税抄家齐出才勉强撑住十几年。那时大周已病入膏肓,右相他老人家何尝不知这是在吸百姓的血给朝廷续命?但他在这朝堂上耗了一辈子,赔完女儿又将儿子孙子统统搭了进去,为的就是让大周不败在自己手里。

    可这税是征了,家是抄了,金子银子进了国库却不知道去了哪。到了最后竟是连军饷也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京师城门大破。

    大周穷,后头的大魏更穷。

    魏元帝进了皇宫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叫人拆了一半宫殿。那些没拆的也好不到哪去,屋里摆的古玩,墙上砌的金砖,屏风上镶嵌的翡翠玛瑙,只要是看着值钱,便统统扒下来丢进国库里。

    所以魏开阳称帝那会,整个宫里头哪都像冷宫。

    “将军你这是在忆苦思甜吗?” 3028将岳云曦住的这片地方逛了个遍,觉得这姑娘也过的太惨了些。

    出了园子往左边行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冷宫。那座宫室外头是道石头垒作的围墙,墙面漆有灰漆,看着虽旧了些但也不算破败。从墙外头往里瞧,仅能看见铺有板瓦的屋顶,顶上星星点点落着什么东西,想来是某些过路鸟儿留下的印记。

    仅从外头看,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若是推开外头那扇小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书有清秋阁三个字的牌匾挂在门头,还没等走进屋子里,薛怀南便先被那院子里的菜地吓了一跳。

    这清秋阁里仅住着岳云曦一人,但偏偏她就是以一己之力将所有地里都种上瓜果蔬菜。院子这头晒着白菜,那头摆着个冬瓜,锄头等农具直接堆在屋檐下,与菜地一同扎进将军的眼。

    便是精打细算如魏开阳,也没有在宫内种菜的道理。

    不吃御厨做得东西,不受宫里人的侍候,若非自己没法餐风『露』宿,这屋子与种子也不是愿讨要。平日里衣裳盐巴这类东西缺了,岳云曦也拿侯府带来的钱购置,不占刘毅一丝便宜。

    岳家姑娘这份倔,是随了老侯爷,一路从岳家先祖那传下来的。

    “你说这小皇帝图什么?报恩同报仇似的。” 薛怀南寻了级台阶坐下,看着这菜园子琢磨起晚饭如何解决。

    薛大将军手艺着实一般,唯一会的就是生火烤肉,味道也仅能入口。思来想去,他干脆直接从菜园子里摘了几根黄瓜,洗干净后靠着柱子啃起来。

    大概是这地方不太适合种东西,地里摘得黄瓜味道生涩,多啃上几口还有些泛苦。薛怀南在外行军时虽吃惯了野菜,可对这种苦中泛涩的味道依旧喜欢不起来,只能皱着眉头粗略咀嚼几下就草草下肚。

    黄昏将尽,清秋阁的灯笼烛火未明,天上仅剩的那道光亮在屋顶挣扎上,上边一只乌鸦没精打采的歇着,显得这个地方愈发冷清诡异。而就在这屋檐下,当朝皇后穿着半旧不新的素白衣裳背靠柱子咔嚓咔嚓啃着什么,老太监马瑞安便是见多识广,见到这一幕时也被吓得不轻。

    想到前几日得到的消息,老太监更是揣揣不安,他正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便被薛怀南叫住。

    “你在门口磨蹭什么?” 将军瞧着马瑞安托着什么东西,还以为是送了晚膳过来。被这些黄瓜折腾的倒了胃口的薛怀南见老太监似乎要走,立刻出言阻止。将军又不是岳云曦,吃起皇宫里的东西来毫不嘴软。

    老太监放下托盘冲着薛怀南行了大个礼。

    “娘娘,皇上差奴才给您送些东西。” 马瑞安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他将头垂向地面,双手则是掀开黄布,将三尺长的托盘高举过头顶。

    “娘娘……” 那老太监声音有些颤抖,腿也跟着直打哆嗦。岳云曦与马瑞安中间隔着片菜地,即便如此,他依旧觉着迎面扑来一阵阴冷湿寒。

    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悉悉索索,那声音从菜叶下传来,从深井里传来,自四面八方逐渐向门口靠近。马瑞安想,那皇后娘娘肯定也听到了这阵声响,可她不作声,他也不敢去看,怕着一抬头,便见到那皇后的身子化作魍魉前来索命。

    老太监时常差人去清秋阁探听消息。那一日去岳云曦那处的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回来,向他报告皇后自尽的消息,马瑞安那时心下一松,想着就让这事情被安静揭过。

    有些事情一步错,步步错,岳云曦去了可能也是最好的结果。

    她走的悄无声息,老太监站在园子里时风也停了,池面上瞧不见一丝波澜。

    这样很好,这个国家再受不得一丁点波澜。

    可不曾想,沉在水底的东西竟回来了……

    今日老太监拗不过小皇帝,只得领着刘毅来寻岳云曦,他本在路上想着如何安抚主子,可到了那园子里,却见到已逝的皇后娘娘躺在竹林边。

    夏日炎炎,头上悬着明晃晃的太阳,马瑞安往外挪了几步,让那毒辣的光都打在自己身上。

    可还是觉得冷……

    有个什么东西从他耳朵眼里钻进去,在天灵盖里先绕了一圈,接着往下哈着寒气,冻得他身子冰凉,如同池底的水一样。

    他眼里映着的,那在池子里待了三日,会说话,会动,会同刘毅斗蚂蚁的岳云曦……

    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不管眼前这人是何妖孽,最后的希望都在寄托在她身上。

    “娘娘……” 马瑞安心一横咬破自己舌尖,一阵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脑子也被巨疼激的清醒几分,他将托盘向前倾斜,使得薛怀南能够瞧清盘中之物的模样,“……您从阴曹地府回来,可还记得此物?”

    那是一把剑。

    薛怀南上前将剑拿起,缓缓出鞘。

    此时天『色』已暗,屋顶上那只乌鸦也没了踪影,没了偶尔响起的喑哑几声,整个清秋阁彻底安静。

    这静谧的夜『色』里,将军听见战场上的万马千军。

    薛怀南指腹拂过剑身,触手冰凉,剑身是干净的,却又好像有血迹附着其上。耳边有厮杀声,悲鸣声,天地间黄沙翻涌,万物影影绰绰。忽有一人策马而来破开混沌,持剑杀入重围,寒芒过处,血花飞溅,头颅翻滚。

    擂鼓鸣金间,他在剑身上描摹出两个字:

    定光

    宝剑定光,以乌山寒铁铸剑身,聚日月光辉于刀刃,可破世间魔障,守巍巍河山。

    守巍巍河山……

    “岳家的剑,如何在你手上?” 薛怀南话间藏着他未察觉的悲凄,这剑带着魂,魂里记着百年间的动『荡』。

    天下是奔腾的骏马,而它蹄下踩过多少冤魂?为了这马能歇息一会,就有人拿命编成绳子将它套住,让马儿安静待在一处。

    “我问你,将军在则剑在,如今岳家老小皆已战死沙场……” 这是薛怀南替岳云曦问,那姑娘的嘶叫在黄泉回『荡』,人间却没个声响;她的手砸在阴阳镜上,砸出斑斑血迹,却被打不开阴阳的界隙,去触碰一下定光,“……将军没了,剑为何落到了你的手上!”

    “托盘上还有东西。” 3028在此时出了声,黑夜里唯有它能视物,“……好像是软筋散的解『药』!”

    软筋散……

    是了,岳云曦被抬回皇宫那日便被灌下软筋散。就是这玩意,昔日能一跃而过的高墙,便成了她两载逃不脱的屏障。

    现在想想,刘毅一个傻子如何知道成婚一事?那脑袋又如何能想出给皇后灌『药』的点子?

    他又如何能瞒着满朝文武坐在龙椅上?

    而马瑞安紧守皇上寸步不离……。

    “皇帝痴痴傻傻拿不了主意,你既已知岳云曦坠入池底三日,却又将这剑送过来……” 薛怀南当即明白了什么,“马公公,究竟刘毅是主子,还是说……”

    “……。你才是?” 将军将手腕转了个方向。

    老太监上了年纪,眼睛不太好使,在这清秋阁里如目盲一般。可即使不用眼睛,他也知道那剑锋就悬在他头顶。

    这些年来,每一日都一柄剑悬在他的头顶。

    昔年先帝一日斩杀五位皇子,只能将老六放上龙椅。可谁想,这仅存的龙子竟被烧坏过脑袋,万事不知。

    马瑞安发觉这件事后,私下处置曾经伺候过六皇子的所有太监宫女,他将这事埋起来,藏起来,放到一个只有自个知道的地方,唯恐被人发现。

    老太监每日教导皇帝该如何上朝。小皇帝记『性』不好,任何事情一天后就散在了脑子里。而刘毅忘一次,他便教一次。

    小皇帝脑子里岳云曦,马瑞安便差人去候府下旨,将人骗过来捆过来。岳家女若为后,即便刘毅痴傻之事被人瞧出端倪,岳家依旧得保着皇帝,老太监心中打着这个算盘。

    可谁知岳家老少皆已暴尸荒野,枭首悬门,如今世上能指挥得动岳家军的只剩下眼前这一位……。

    即便她不知是妖是鬼。

    他原想岳云曦既然去了,那便去了,忠义侯已无法再护皇帝周全。

    可谁曾想,岳家虽败,岳家军仍在。。。。。。

    老太监直起身子,将头抵上剑锋。

    “娘娘,昔日种种皆是奴才所为,皇上并不知情……。” 定光何其锋利,只轻轻一碰便能割皮断肉,马瑞安知道他头上流着血,那血顺着眼睛,顺着鼻子直往下淌,淌进脸上的沟壑里,淌进他的嘴里。

    疼吗?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如今日一般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那是真的疼啊,脑袋被砸出个大窟窿,血往外直冒,看着那滩血水浸过自己的脸,马瑞安恍惚间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干瘪了下来。

    是不是血流空了,就不疼了?那时小太监心想,宫里命贱,死了倒也干脆。可偏偏造化弄人,一心求生时被人『逼』上绝路,求死时却又遇到贵人。

    若非当年路过的先皇心善,何来今日的太监总管马瑞安?

    这份恩情,纵是他粉身碎骨也要还。

    “娘娘,您杀了奴才吧,砍一千刀一万刀都行……。。” 老太监抬起手双手捏住剑锋,瞬间血如泉涌。马瑞安笑了,脸上混着血和泪,“但是恳请您杀完奴才后,带着定光剑前往渡沙关……。。”

    渡沙关一役,鞑子来势汹汹。

    与日渐衰败的中原不同,那片草原上成长出最凶狠的狼。现在狼群养精蓄锐完毕,便将目光放到了那片更广阔的土地上。

    “这剑是侯爷差人送回来的……”

    最后一战,忠义侯已知自己凶多吉少。

    “将军在则剑在……”

    百战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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