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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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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团聚?只怕我一家团聚之日,就是你们送我归西之时了。
我心里冷笑,不过确定他们暂时不敢害我,倒是个好消息。
姓佘的,看来是蛇族在搞鬼了,这里面自然少不了那个佘妃兴风作浪。她是想拿我要挟父王和清凌吗?哼,儿子已经成了傻子,她还折腾什么?难道还想自立为女帝,君临天下吗?笑话!有父王和清凌联手,再加上雀蓝雨和江流,只怕一百个佘妃也不够看。
“既然是请本宫做客,二位的待客之道怕是不够呢。”
我心里千回百转,嘴上也不闲着。
“这被褥,帐子,还有这些摆设,本宫一样都不喜欢。”
“你这不知死活的”
那紫衣的佘勇好像爆竹一样,一点就找,但立刻被佘斌压制了。
“既然公主不喜欢这些,在下立刻命人重新准备就是。”
佘斌朝我一笑,拱手施礼。
“只是,在下还想向公主讨一样信物,好代殿下向龙帝和龙后报个平安。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听说公主曾得大长老赠一手串,独一无二,想来龙帝陛下一看便能认出了。”
哼,要证明我确实在你们手上,好威胁父王是吗?
我笑眯眯地看着佘斌,动手摘下腕上的手串。
居然想到要我的手串,看来这佘斌也是有备而来。那串子有大长老的加持,除了我自己,别人都取不下来,而且灵力达到一定程度便可开启封印在其中的空间,作为储物只用,十分方便。佘斌要我的手串,想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一来做了信物,二来也防备着我藏了武器宝物之类的逃脱。
佘斌见我如此配合,稍微愣了一下,大约是从没见过这么配合的肉票,然后才示意佘勇过来接我的手串。
我看那佘勇拿过手串时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又激他:
“说起来,本宫倒是觉得,二位真的是名副其实。令兄名斌,文武双全。而阁下”
我一边把手串递给佘勇,一边顺手朝他们兄弟比划了一下,手指在空中划一个圈,从佘斌转到佘勇的面前,天真无邪。
“有勇无谋。”
“该死的!”
佘勇抬手就要打我,可惜又被他大哥弹压了,只好恨恨地瞪我一眼,将手串丢给佘斌,愤愤然摔门而去。我心情颇好地称赞佘斌有涵养,他却不接我的话,只小心收起我的手串,朝我拱手告退。
我等他走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在门外监视我,才松了一口气,背后的衣服已经汗湿了,冰凉粘腻,很不舒服。
那佘斌很是精细,连我身上的东西稍有些名堂的东西都算计到了。可惜,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佘斌机关算尽,却是高估了我的灵力。大长老的手串要想运用自如,灵力弱了实在做不到。我随跟着江流修行,长进了不少,却也还没能达到水准,这手串如今于我,其实仍只是个摆设罢了。
其实这趟出门,我身上本就没带什么,就连出宫的金牌都让鼎鑫替我收着呢。如今摘了手串,就只剩下当日拜师时雀蓝雨送我的紫竹笛子和江流送的匕首了。那紫竹笛子小巧,我让人在镶嵌上链子挂在脖子上。而那匕首,父王命人给我配了个颇为华丽的鞘,手柄上加上些宝石坠子之类的装饰,挂在腰间,谁看了都只当是装饰。就是因为这样,这两样东西倒没有被佘斌注意,还留在了身边。
我将紫竹笛子从领子里拿出来,放在口中吹了几下,却没有声音。据蓝雨说,这个可以召唤附近的鸟类来传信,之前从没试过,也不知灵不灵。
收起笛子,我将那匕首从腰带上去取下,藏在袖子里。别看它小,却能削铁如泥。如今这两样东西,对我来说可比那手串有用得多。
吹过笛子半晌,也没见有什么鸟儿飞过来,我也无可奈何,只靠坐在床边拿着笛子把玩,是不是吹两下,打发时间。
期间有几个侍女模样的来回几次,恭恭敬敬地送来茶水点心,又拿来不少东西,将我房里各色都换了个遍。
我坐在一边随她们摆弄,偶尔看到一个侍女,似乎朝着我那笛子多看了两眼,却也不真切,辨不分明。
待到用过晚膳,有人敲门,却是个女子的声音。
“公主,奴婢来伺候殿下就寝的。”
我应了一声,让人进来,却正是下午时看我笛子的侍女。
她进得屋来,行了个礼,便来替我更衣。她不说什么,我便也不说话,直到换好了寝衣,她才开口:
“殿下这条链子上的坠儿可真别致,可要摘了就寝吗?”
“不摘,这坠子是我太傅雀蓝雨送的,我一直带着,从不离身的。”
我一边说,一边打量她。听我提到蓝雨的名字,她眸子一闪。我于是笑道:
“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一点儿不比我们宫里的丫头们逊色,却不知是哪一族的?怎么称呼呢?”
“奴婢是羽族的,贱名鹂歌,让公主见笑了。”
“原来是太傅的同族,真巧。”
我嘴上说着,却伸手拉住了鹂歌的手,在手心上写下“告知太傅”四个字。她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奴婢岂敢与太傅大人相提并论,时候不早了,公主请安歇吧,奴婢告退。”
说完,低着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我也顺势上床,心头只觉得放下了一块大石,轻松了许多。
7。 叛杀()
接下来几天,我安分地呆着,便是房门都很少出去。佘勇再没出现过,佘斌倒是又来过两次,只是来去匆匆,想来是山雨欲来。
鹂歌倒是常见,却从不跟我说话,总是跟着别的侍女一起过来伺候,只趁着一天给我盛汤的机会,朝我微微点了点头,我知她已将我在此处的消息传给雀蓝雨了。
又一日,我正在房里发呆,忽听得外面隐约有些吵闹声,紧跟着就看鹂歌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拉着我就朝外走。
“奴婢刚听到大爷和二爷商量,怕此地要暴露,正打算将公主送到别处藏匿。”
鹂歌拉着我急走。
“奴婢刚偷偷在库房点了把火,把人都引到那边去了,咱们趁乱快跑出去,否则被他们运到别处,太傅便找不到了。”
我一边跟着鹂歌朝外跑,一边心念电转。
从这几日佘斌的表现看,蛇族的行事只怕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如今想将我转移,想来一则是此处已然暴露,不再安全。二来,也是他们想留一道保命符在手中,仍要靠我牵制父王。
蛇族,已然露出败象了。
“小贱人!好大的胆子!”
突然一声暴喝从身后响雷般炸开,我只觉得一个黑影伴着一阵腥风从身边刮过,人已被撞得摔到了一边。
等我爬起来,就看到佘勇面目狰狞,一手掐着鹂歌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鹂歌的脸都变成紫色了,双脚不断地踢动。
“你这吃里爬外的贱人!”
佘勇恶狠狠地瞪着鹂歌,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另一手竟幻化成了一条粗大的蛇,张着大口要朝鹂歌咬过去。
“放开她!”
看着这一片兵荒马乱,我也顾不得多想,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冲了过去。
佘勇大约是一直就瞧我不起的,竟丝毫没有防备之心,让我一击得手,从背后一刀刺了进去。江流那匕首中颇有玄机,手柄处乃是有机关的,只需一旋,半尺长的匕首便能再长长一倍。
冷不防被我自后心刺了个通透,佘勇眼睛瞪得圆圆的,直挺挺地便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我杀了人,心里也是一团乱,慌慌张张丢了手中的匕首,不敢多看躺在地上的佘勇一眼,跑到鹂歌身边。
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直愣愣的,脸色却渐渐浮起一层黑气,竟是中毒的征兆。
“鹂歌?鹂歌?”
我一边叫唤,一边伸手推了推她,正不知怎么办好,耳边却又听得一声大吼:
“小弟!”
佘斌领了几个人匆忙赶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佘勇,登时狂性大发,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沉稳温文之态。只见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朝着我便刺了过来。
“还我小弟命来!”
他的剑势来得极快极猛,我自知必是躲不过的,唯有闭上眼等死。
生死关头,突听得刀剑碰撞之声,再睁眼,就看一抹秋色的身影已经和佘斌战成一团。看那招式潇洒磊落,身形颀长优雅,不是江流又是谁?
江流旁边,一道宝蓝色的影子左右翻飞,将看到主子受阻想冲过去帮忙的喽啰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正是雀蓝雨。
见到他二人,我本已悬到嗓子眼的心立刻放了下来。果然,不多时,雀蓝雨就已将那些喽啰尽数打倒在地。江流随还在与佘斌纠缠,却也已占了上风。
“族长族长”
见雀蓝雨朝我这边走来,鹂歌竟突然激动起来,口中喃喃,吃力地想要起身朝蓝雨跟前去。他见状,三两步赶过来,也顾不得看我,一把将鹂歌扶住了。
“鹂歌,我来了,辛苦你了。”
“族长,鹂歌不辛苦。”
鹂歌脸上的黑气越发浓厚,已然呈现死相,却仍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蓝雨,颇为喜悦的样子。
“鹂歌答应过族长,要在您赶到前护公主周全,鹂歌做到了。是不是?”
蓝雨见她这样,脸色不由得悲戚,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说道:
“不错,鹂歌,你做的很好。”
听蓝雨这样说,鹂歌立刻笑得满足。
“太好了,能为族长做些事情,鹂歌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我听着她声音渐渐弱下去,心里也觉得苍凉。虽然才不过认识几天,鹂歌却是我在此处唯一可以仰仗的,如今更是因我而死,对她,我实在亏欠良多。
“殿下,臣等来迟了。”
江流温润的声音打破了我的伤感,回过神来,原来那佘斌已被正法了。
处理了这一窝子的叛党,江流便要送我回宫去。雀蓝雨却抱起鹂歌的尸身,说过几天自己再回,让我们先走。我看他颇为悲切的样子,心中不由愧疚,也就答应了。
跟着江流回到宫里,才进大门,就看到父王和清凌迎出来,两人都看起来有些憔悴,想来这些日子也颇让他担忧的。
两人身后,鼎鑫、赤纬、喜梅几个跟着,各个脸上惊喜交加的样子。
“太好了,筝儿没事,我总算放心了。”
清凌一把搂住我,上下打量个不住。父王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又转身对听江流报告。玉梨银梨金梨三姐妹则忙个不住,又是招呼御医来给我检查,又是命人去备膳摆酒,还要叫人准备热水给我梳洗,不亦乐乎。
折腾了好一会儿,直到御医再三保证,我并无大碍,清凌和父王才放下心来,于是吩咐我和江流各自去梳洗一番,然后一起吃顿团圆饭。
蛇族起事,本想抓了我做王牌,却没想到我被江流和蓝雨救了出来。父王和清凌没了顾虑,自然不必再投鼠忌器,立刻传令下去,全力剿灭叛匪。
蓝雨比我们晚了几天,回来后,眉宇间便总是带着些愁绪和疲态,似乎为着什么事情烦恼。可是每每我问他,他也从不肯说,不是东拉西扯些事情敷衍我,就是索性指着我的额头叫我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我有心问问清凌或者江流可知道些什么,可看他们为着平叛的事情劳神,便问不出口了。好在蓝雨虽不若平日那样跳脱飞扬,正事却一点也不耽误,我见状便也就放心了。
我龙族战士骁勇,又有各组的支援,奈何蛇族生性狡诈又擅使毒,下属的蠍族、蜥族等属族也多阴毒之辈,一时间,虽然没有落了下风,却也不得不与之胶着起来。
佘妃和佘莽早在蛇族起兵只是便已不见了踪影,想来是早有准备了。只是那佘妃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狠心抛下,未免令人齿寒。云崖如今是痴儿一个,倒也不懂得什么悲伤,身边又有奶娘宫女照顾,也不用人操什么心,是以清凌只吩咐他宫里的人小心照料,便也无暇多分神在他身上了。
转眼过了月余,前线的战事渐渐平息,蛇王战死,蠍族等属族已然投降,蛇族败局已定,只余下一些不死心的家伙还在负隅顽抗,宫中各人都心里轻松了不少。
“喜梅,窗台上那盆兰花,是谁拿来的?”
前线捷报频传,父王和清凌都放松了下来,我自然心情好了许多,也有闲心关注些其他的杂事了。
“咦?真的没注意呢,什么时候多了盆这个。鼎鑫,是你拿来的?”
喜梅看看那盆兰花,转头问鼎鑫。鼎鑫端着一碗东西正朝桌子走,一边走一边说:
“怎么可能,我哪有功夫弄这东西?还以为是你拿来给她解闷的呢。”
“当然不是我,不然也不会问你了。也许是玉梨姐拿来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放着也不麻烦,没看谁照顾也长得挺好的,都快开花了。”
鼎鑫将碗放到我面前。
“水果酒酿汤圆,我新做出来的口味,你试试。”
鼎鑫的手艺向来没话说,我吃完了点心,晚上躺在床上,却许久没有睡意。
忽然,一股淡淡的兰香飘过来,兰花开了!非常淡的香气,凭借着窗边的夜风,却能传很远,连我在床上都能闻到。忽然,窗口传来细微的声音。
啪嗒。
似乎是谁翻窗而入!
睡在离我不远处的喜梅完全没了往日的警醒,居然一动不动。
糟糕,中计了!那兰花的香气,大概是一种*吧。隔着帐子,一个黑影慢慢靠过来,掀开挡在外面的帐幔,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床头,看到我醒着,似乎愣了一下,但随即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拔出里面的塞子朝我送过来。
“有刺客!”
眼看那瓶子就要送到我嘴边,只听一声大喝,几个身影从我房间的角落跳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将那刺客按住。我也趁机从床上坐起,躲开了那个药瓶能波及的范围。紧接着,房间里的灯火被点燃,父王和清凌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蓝雨、江流和鼎鑫。
喜梅被救醒后,一脸紧张地站在我身边,所有人都盯着被侍卫们按住跪在地上的刺客。
“佘妃,果然是你。”
8。 破印(1)()
扯下蒙脸的黑布,露出佘妃惨淡的容颜。她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
“没想到,居然被你们识破了。”
“哼,你以为自己藏匿起来,暗中操纵留在宫里的眼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吗?”
蓝雨此时收起了平日嘻嘻哈哈的神情,倒是相当有气势。
“勾结蛇族,犯上作乱,绑架公主,随便一条就可治你死罪。本来朕看你逃了,念着往日的情分,便想放你一马。谁知你居然不知悔改,反而一再兴风作浪。朕与清凌之所以一直按捺,就是想引蛇出洞,将你们这些逆贼一网打尽。”
父王看着佘妃,神色凛然。
“往日的情分?”
佘妃瞪着父王凄厉地惨笑。
“你对我,有何情分可言!在你眼里,从来就只有瑞昭宫里那个贱人和他生的杂种,何时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了!”
“大胆!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
这次说话的是江流。
“你买通琉璃宫的宫女,将醉兰放进来,打算利用醉兰开花时的迷香令公主昏迷后下毒手,可惜我们早有防备,在公主的饮食里加了解药。佘妃,你谋害储君,人赃并获,还有什么话说?”
佘妃看了看众人,最后将愤恨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冷笑起来: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随你们吧!事到如今,不是我手段不够,只能说是这小杂种命太好!”
手指笔直地指向我,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如鲜血一般。
“不得对公主无礼!”
押着佘妃的侍卫呼喝,但佘妃却已不在乎。
“哼,我说错了吗?同样是龙族,灵力、容貌、武功,她有哪一样比得上我的云涯?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生下来的怪胎,头上的纹印颜色那么古怪,你们就相信她是什么纯血,就把储君的位置给了她,凭什么!她有什么本事啊?文不成武不就,身为储君整天跟两个侍童形影不离,擅自出宫却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灵力低微得一个百年小妖都能杀了她,要不是有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她早死了不知多少遍了!她哪里配得上储君的位置?那位置应该是云涯的!云涯才配得上那份尊荣!”
佘妃冲着我大骂,面目狰狞。
“若不是你贪慕虚荣,逼着云涯那么小的孩子整日修炼,他又怎会走火入魔落得这样的下场?如今你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实在是不可饶恕!”
父王的声音冷得冻死人,他朝侍卫们挥了挥手。
“将佘妃押入大牢,明日交由刑部处置。”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佘妃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你们以为赢了我吗?给我杀了她!”
我坐在床边,看着佘妃用血红的双眼怨毒地瞪我,忽然背心一阵剧痛。我错愕地转过头,就看到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喜梅,一脸呆滞地对着我,面无表情地拔出插在我后背的小刀,然后迅速将刀刺入自己的喉咙。
鲜红的血溅入我的眼睛,染红了整个世界。
“哈哈哈你们知道走一望二,难道我就不会?没想到我还有这步暗棋吧?你们只知道蛇族擅毒,却不知我族摄魂术的厉害!你们千防万防,怎么没想着让她睡觉的时候也穿着蛟纱?这小杂种死定了,那匕首上涂的是我的蛇族至毒,见血封喉。有她陪葬,我死而无憾了,哈哈哈哈”
耳边是父王他们的惊呼还有佘妃疯狂的笑声,背心的烧灼感正在扩散,眼前一片鲜红。透过这片红,我看到喜梅淌着血慢慢倒下去,清凌的身体摇摇欲坠,父王正用力搂住他,可自己却也手脚都在颤抖。蓝雨咬牙切齿地朝佘妃扑过去,江流和鼎鑫正朝我奔来。
就在这时,又有七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三个举剑刺向父王和清凌,另四个则攻向了仍抓着佘妃的侍卫。父王一边护着清凌,一边抽出腰间佩剑抵挡。蓝雨、江流也连忙加入战局,阻止黑衣人抢走佘妃。鼎鑫径直冲到我跟前,挡在我前面。
屋子里乱成一团,我却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处不甚精彩的戏。烧灼的感觉好像一条火线,在身体内迅速流窜,我漠然地转头,血泊中的喜梅微微地抽搐着,我们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她那麻木的表情在最后的一瞬间出现一道裂缝,那总是带着笑的圆眼睛里闪过震惊、懊悔还有悲伤,随即黯淡,已经变得苍白的嘴唇慢慢地翕动了几下。
对——不——起——
死了吗?那个总是愉快地笑着,像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喜梅死了?我在这个世界睁开眼后第一个给我笑容的喜梅,坚信我会是最美丽最聪明的公主的喜梅,费尽心思替我打扮总是称赞我好可爱的喜梅,死了?
咔嚓!
身体里好像什么东西在碎掉
咔嚓!
越来越清晰的碎裂声,从身体里传出,我的身体越来越烫,很难受。
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屋内的混战还在继续,两个侍卫已经被杀了,蓝雨和江流也杀死了两个刺客,正与另外两个缠斗,但他们自己也又好几处受伤,身上一片一片的血迹。父王也解决了一个刺客,此时清凌似乎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勉强和父王一起对抗着。琉璃宫的结界能够抑制法术,原本是为了保护没有法力的我,如今却成了江流和父王他们的负担,只能靠武功硬拼。
佘妃仍跪坐在地上,脸上大片的红肿,那是父王打的,嘴角还挂着血丝,正用疯狂的眼神看着我。她在等着看我死。
叮当、叮当、叮当!
打斗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看样子,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行刺,而是一场叛变了。武器碰撞的声音敲打着我的神经,身体内的火越烧越旺,我开始觉得烦躁,我需要做点什么发泄掉这火。
噗哧!皮肉被刺破的声音,想不到我中毒之后听力居然变得这么好。
“清源!”
清凌的惊叫声传来,原来是父王被刺客刺伤了肩膀。江流因此一分心,腰侧中了一剑,另一个刺客趁机一脚踢倒了蓝雨。鲜红的血从他们身上、口中涌出,很刺眼。
好难受,体内的火几乎要冲破皮肤。鼎鑫坚定地挡在我前方,全身紧绷,江流他们还在打斗,江流用力地将手中的剑刺入刺客的身体,扭头朝着鼎鑫喊:
“鼎鑫,快带公主离开!去找御医!”
金属与肉体摩擦的声音很古怪,带着一些粘腻拖拉的感觉,很恶心,让我想吐。于是我真的吐了,在鼎鑫的惊叫声中,黑色的腥臭液体从我的口中涌出,仿佛是被我体内的火推挤着一般,一波一波从口中喷薄而出,在地毯上开出难看的花。
最后一口黑血吐出,体内的火焰再没了阻碍,一举冲上头顶,刹那间,看不见的火焰彻底包围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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