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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闻铃断肠声-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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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么,便是那个和你已然缘尽的人不肯忘了你,便强行为你转换了时空,他妄想和你再续前缘。”莲颂说着,对銮铃把他称作大仙颇不满意,又添了句:“我不是大仙。”

    “不是大仙?”銮铃反问,心里却在揣摩是哪个人和她缘尽了,却又不肯放手?真有如此痴迷几世的感情吗?

    “那些神仙妖魔,仍是在轮回里。可师父和我早已超脱了。”莲颂双手环臂,一本正经解释。

    他本来年少,可偏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銮铃瞧着他,嘴角不觉有了一丝笑意:“那你和你师父是什么?”

    “我们是掌管轮回之人。便是那只无法无天的狐妖君旷,有时也得听师父的。”莲颂把脸一抬,有了几分高傲。

    “那你们是时空的管理者了。”銮铃应道,她也不知信也不信,又问:“狐妖可与我有关?”

    不知为何,便是銮铃问出这句话后,莲颂高傲的脸色忽而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只是一瞬,他已沉下脸色,硬邦邦道:“自然有关。便是他,强行偷走师父的轮回珠,把你从李清歌变成了萧銮铃。”

    銮铃本是随意一问,不想真的有关,她难以置信道:“是狐妖改变了我的命运?”

    “这有何不能相信的?”莲颂神情里有了一丝烦躁,他凝眉道:“师父早已告诉他你们之间缘分已尽,可他不信,等了一千多年等不到,便要去找你,最后生生拆散了你和另外一个人的缘分,把你拉到他身边。”

    “这样也可以?”

    “有何不可?金刚非坚,愿力最坚。”莲颂不耐道:“何况他肯付出代价。只要肯付出代价,世上无不可能的事。”

    “那他后来如何了?”銮铃紧紧盯着莲颂,呼吸忽而急促。莲颂却被銮铃看得愈发不耐:“他放弃了几千年的道行和飞升成仙的机会,再度跳入轮回,变成了人。师父答应他,替他把你送到他身边。”

    “由狐妖变成人?把我送到他身边?”不啻于天方夜谭,銮铃想要嗤笑,却不知为何又笑不出,反而心里一阵阵紧张。

    “师父临行前,交待我提醒你,你和他这是最后一世,缘聚缘散便都在你们自己手中,他也无能为力。而你和那个叫李暖的男人,缘分才刚刚开始。”

    李暖?銮铃呆了一呆,还有那李珩她踉跄似乎有些站不稳。神思不定许久,她忍不住又问:“他是狐妖,那我是谁?”

    “你是个颇有悟性和仙根的修道之人,师父说了,这狐妖君旷本是你修成正果前的小小一次情劫,谁想你们都当了真,才有了之后纠缠不断的几世情结。”

    莲颂说着,反而盯着銮铃:“你果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师父还说你有仙根呢,如何这么笨?”

    “”这是这孩子第二次说她笨了。

    “你和他这一世缘尽,和那李珩今世缘起,这是师父嘱咐我的第一件事。”莲颂似是不愿与銮铃搭话了,便公事公办起来。

    “第二件事。”莲颂手指划过虚空,他掌心已放了一枚白玉小瓶,他把这小白玉瓶递到銮铃面前:“这是那狐妖留给你的,里面盛了鸾峰清露,可以医治你身上的不足之症。”

    甫一瞧见那白玉瓶,銮铃眼神一跳,不自觉便抬手拿过,她感觉恍惚迷离,分外熟悉:“鸾峰?”

    “便是你修道之处。”莲颂见銮铃只是发怔,不由催促:“还不快喝,那人嘱咐我亲眼看你喝下去。”

    “这人,这”銮铃正要问话,莲颂手一抬,那白玉瓶的瓶塞缓缓飘离,一股清露已飘出,忽闪进了銮铃身体里。銮铃怔了怔,顿觉一股舒适的清流缓缓在体内游走,原本的疲倦和虚弱消失殆尽,浑身舒畅。

    最后那白玉瓶自动飘入銮铃掌心。她低眸注视那白玉瓶,忍不住再问:“那这狐妖现今在何处?”

    “你不知道?”那莲颂倒吃了一惊,随即冷哼:“你不可能不知道!”

    “莲公子,銮铃果真不知。”銮铃正色,虽然和那人缘分将尽,銮铃还是很感动,很想能去拜会一下。

    “你若不知,为何却能忍受他开始的冷漠和伤害,仍对他死心塌地?要知道,他等你等得性子早已暴躁得很。”莲颂见銮铃面露困惑,缓缓又道:“便是那李墨兮。”

    “李墨兮?!”銮铃踉跄退开一步,恍若遭了雷劈一般,震惊地盯着莲颂。

    “如此之笨,毫无灵气,如何竟会是我的娘亲,真是定是师父弄错了。”莲颂一脸不痛快,嘟囔了句。

    他这话不啻又一个晴天霹雳,銮铃差一点要歇斯底里了:“我是你娘亲?”

第180章() 
他这话不啻又一个晴天霹雳,銮铃差一点要歇斯底里了:“我是你娘亲?”

    “师父说是你和那狐妖创造了我,那狐妖还有点儿像是我父亲,你可太笨了,我不愿你是我娘亲。”莲颂瞟了銮铃一眼,愈发不痛快。

    “我,是你娘亲?我和他有了你?”銮铃不可相信地指了指她自己,又上下打量莲颂:“你说你是狐妖?”

    “师父说是的,可我前面讲了这样多,你一点都不明白,或许是师父记错了。”

    銮铃深深呼吸,紧紧盯着面前的莲颂,原来这莲颂一直在试探她?她和李墨兮竟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天哪!

    “只是某一世里,你和他创造了我。”一眼看透銮铃的心思,莲颂又冷淡道:“我还没出生,你便跳崖自尽,是师父把我带回来养大。我和你们并无太多关系。”

    莲颂这一番话说的颇无情,銮铃心里顿时像被刀戳了一下,她小心翼翼望着他:“我是你娘亲,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我已是轮回之外的人,没有感情可言,告不告诉你也无分别。”莲颂忽而背转身,漠然望着无边的轮回云海。

    “那他知道你是他的孩子吗?”起初不知道时,銮铃还能安心面对这孩子,可此时,莫名的情愁便纷拥袭来。

    “他自然不知。师父说了,不可告诉他,他若知道了,一定会把我带走。”莲颂说罢,眼神愈冷漠:“我亦不愿堕入轮回,不愿像你们一般心存执念,不肯回头。”

    銮铃正欲说话,莲颂已又道:“第三件事,便是那薛恬赠你的蓝色锦囊。”

    “薛恬?!”銮铃再度一怔,那锦囊此刻便在她腰间挂着,那龙子玉还给煦王之后,她便把那小包袱里的东西取出来,分散收藏。薛恬所赠的锦囊被她时时带在身边。

    “那里是一颗轮回珠,可再次时空穿越。她嘱咐我告诉你,郑重使用。”

    “你认识薛恬?”銮铃简直有一种要疯了的感觉。

    “她上一世窥破天机,师父欲让她忘了天道,便允诺她真爱十四年。又给了她这颗轮回珠,说若那不是她的真爱,她还可以再转一条轮回道。最后她便把那珠子给了你。”

    真爱十四年怪不得当初的薛恬像是知道她自己的命运一般,而她没用这颗珠子,便说明那李鸿就是她的真爱了。

    “这里面是轮回珠?”銮铃下意识去摸,却摸不出什么来,乍一看本就是一枚普通的锦囊啊。她不禁又问:“那此刻,薛姐姐去了哪儿?”

    “她自是追随让她挂心的人。”莲颂说罢,衣袖一挥,一朵云彩从天际飘下。銮铃见此,也顾不得想莲颂这话里的意思,忙上前拉住他:“你要走了?”

    “我已说的够多了。”

    “那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你?”銮铃心里莫名一痛。

    “应该不会再见了。”他话音未落,人已然消失。銮铃四处寻觅,只见晴空朗朗,白云朵朵,依稀不变。

    只是崖下那纷涌的云漩,波澜壮阔着,仿佛道不尽的生生世世,滚滚红尘。

    木媌拿了水过来,见銮铃瘫坐在崖边,神情恍惚,不由道:“怎么了?”可她甫一靠近銮铃,便闻得一阵幽幽的清香。

    銮铃猛然回神,只觉和那梦境一般的莲颂说了许久的话,知道了许多似真非真的事情,她也不知神魂何处,只问:“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只去了片刻,很快便回来了。”木媌不解銮铃话里的意思。又凑近闻了闻,銮铃身上果然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察觉木媌的动作,銮铃也闻了闻,果然香的奇妙。她一低头,便瞧见她手中还握着那个白玉小瓶!

    刚刚那不是梦!不是假的!

    天呐!

    木媌见她神情怪异,也不敢多问。銮铃便盯着手中那白玉瓶,直直在山崖上坐到天黑日落,星辰渐起,魔怔了一般。

    回到慕灵风的住处,銮铃才缓缓回过神,她望着林音初,轻轻道:“母亲,我不愿去西蜀了,想先回金陵。”

    第二日,一众人便快马加鞭往金陵赶,希望能跟上李鸿和萧华,却仍是慢了他们一整天。略作整顿,林音初便要往长安去,可她又顾忌着銮铃未曾习武,怕銮铃身子吃不消。正为难间,却是銮铃忽而笑了句:“母亲先去长安吧,我要在金陵陪哥哥住一段日子。”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銮铃虽未说,但大家都以为她是为了李墨兮才不去西蜀的,如何竟会留在金陵?

    “铃儿?”林音初上前来,看銮铃手中仍是抓着那个白玉瓶紧紧不放,不由凝眉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有啊,哥哥说的有理,我若去了只会连累他。”銮铃一笑,“母亲快去吧,再晚赶不上了。”

    这话分明是借口,因为慕灵风也要跟去长安,他的任务便是保护銮铃。所以銮铃此去长安,定然是万无一失的。

    “母亲,铃儿不去也好。”萧悟瞧了銮铃片刻,也出声道:“倒是母亲不必太着急,路上还是慢些走。”

    “不若慕伯伯跟母亲一起去吧?”銮铃插了句,眼里有了一些调皮。慕灵风瞅了她一眼,却是没反对。

    萧悟眼皮子活,这一下便瞧出端倪来。他恍然了恍然,也呵呵一笑:“这主意不错!”

    他又向林音初道:“铃儿有我照顾呢。”

    林音初知道銮铃和萧悟是担忧她独自上路,便也没有执意反对。再不迟疑,林音初和慕灵风快马上路。

    萧悟陪銮铃回他在金陵的府邸,也没多问,只朗朗一笑:“瞧,早说让你陪哥哥留在金陵吧!”

    銮铃笑应了,也没说话,从他身旁溜过就想回房。

    萧悟这才皱了皱眉,一把抓住她:“铃儿有话跟哥哥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别闷在心里。”

    “那哥哥也不能瞒着你和木媌的事儿。”銮铃回眸一笑,又瞄见萧悟和木媌都一怔,才顺利逃脱。

    她进屋把门关上,往床上一倒,她很想独自待会儿。

    又过了两日,煦王和萧悟巡城回来,便在萧府里吃晚饭。煦王笑而不提要见銮铃,只端坐在上方姿态闲雅地喝茶。萧悟颇内心挣扎,不知该不该让銮铃出来拜见煦王。

    正此时,殿门口忽而听到流楚惊讶的呼声:“呀!参见,参见”

    流楚参见了片刻,倒不知该参见谁。

    煦王抬眸向殿门口看去。萧悟已“嘶”了声,从椅子上站起身,他真真搞不懂煦王和銮铃之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前一阵子两人都避什么似的互相躲着,今儿倒是定要见上一面了!原本巡城回来,煦王近道自可以回他的煦王府去休息,谁知他忽而说要来萧府里喝什么茶

    喝茶就喝茶罢,銮铃倒又主动冒出来了。

    “銮铃见过王爷。”銮铃施礼。

    “不必多礼。”煦王温温一笑,朝萧悟道:“开饭吧?还不饿么?”

    “是。”萧悟挑眉,喝完茶,见了人,还不走敢情这王爷以后要常来他这里蹭饭了?

    一顿饭吃的和谐,煦王和萧悟常在一处吃饭,随便说说笑笑,很寻常的样子。銮铃埋头吃她自己的,并不做声。她这几日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萧悟看在眼里,说不担忧是假的。

    吃过饭,萧悟送煦王离开,两人刚刚站起身,銮铃便也随着起身,出声道:“我去送王爷吧?”

    “”

    “”

    两位相携往外走的翩翩佳公子同时一怔,互相望了一眼,萧悟才勉强笑了笑:“也好,散散步也好。”

    月光流银,院子里一片宁静。

    虽说是南城,可值此深冬,夜风还是清冷透骨。煦王也发觉銮铃神情有异,总似是有话要说。他步子一缓,隔着月色望向銮铃:“你有话便说,不必往外走了,天太冷。”

    “我”銮铃一抬眼瞧见他温湛的眼眸,那么温柔如水地望着她,她猛然转开脸,莲颂的话又回响在耳边,缘分才刚刚开始这便是命运吗?

    “有何不能出口的?”煦王笑容化开,洁白无瑕。

    “我要看那封信,李暖留下的那封信。”时过已久,可为何提到李暖,依然是锥心之痛。

    “好。”煦王毫无迟疑,即刻答应了,“这信在王府里,我明日给你送来。”

    “你这么爽快?”銮铃怔了怔。

    “这本就是他给你的,我留着何用?”煦王说的自然而然。

    一切銮铃从他这儿取走的,留下的,仿佛都是自然而然。他予取予求。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但凡你心甘情愿了,看起来便都那么自然而然。

第181章() 
萧悟给銮铃在院子里架了处秋千,阳光洒下来,正好洒在那秋千上,是冬日里沐浴阳光极好的地方。銮铃也不让人推,只那么悠悠坐着。

    煦王进来便瞧见她倚在那儿发呆。阳光淡淡笼在她周身,素颜白裳,翩然不似在人间,让他的视线也有了迷离。

    她和李墨兮这一世缘尽,和这李珩这一世缘起。銮铃又在琢磨这句话,这几日她都快把头给想破了,还想不出到底回不回长安既然是缘尽,她又何必回去?

    可,就这么放弃吗?她不甘心哪!

    身后却是木媌低低一声:“王爷来了。”

    銮铃一个恍惚间,便以为是李墨兮来了。可她转身看到李珩时,才轻嘲一笑,是啊,说话的虽是木媌,可他在长安,她在江南,怎么会是他呢?

    煦王瞧出銮铃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却也没说话,只缓步上前,恍若不经意地问了句:“整日都在想什么?”

    “信呢?”銮铃笑了笑,避而不答。

    煦王也笑了笑,唤了声:“流楚。”

    流楚手中捧了一只精美的木盒,快步上前。煦王拿过,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封信。

    雪白坚硬的纸,被阳光一照,泛着白晃晃的光,有些扎眼。銮铃欲伸手去拿,还是有些胆怯,扯出一个笑容来:“过了这么多年,还保存的这样好。”

    煦王沉默片刻,方温温应了句:“也许是天意。”

    这样久了,总因为隔了遥远的时空,銮铃从未想过去认真追究李暖背叛她的事,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和那个根本配不上他的女人手有些发抖,她咬了咬干涩的嘴唇,这样久了,那些原本她以为已经淡忘了的事,慢慢浮上心头,潮水一般弥漫,把她淹没。

    她一阵窒息,猛然抬手把信拿起。

    煦王一直不做声,温温地望着她,眸光若有似无轻轻怜惜。

    “这里阳光太强,我换个阴凉的地方去看信。”銮铃攥紧信,下了秋千,走到远处的四角木亭下,倚栏而坐。她手微颤地把信打开,熟悉的俊逸的钢笔字扑入眼帘,依然是李暖最喜欢的那种淡雅的蓝色,脑子里轰地一声,泪不期而至。

    “清儿,还记不记得教学楼后面那一株梧桐树?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第一次看见你也是在那儿。那天美术系的学弟学妹们号称外出写生,却硬把你从教室里拉出来放在那梧桐下面当模特,说那就是最好的风景。当时这则消息哄哄嚷嚷传遍了学校,我也被人拉去看热闹。

    那时站在人群里,第一眼看见你,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像是命里注定的,我们要有牵连。你不是这个世界里可以与我擦肩而过的任何其他人。

    其实,在那之前,我是不相信爱情的人。

    可那一眼看见你,我恍惚了很多天。

    直到那天下了晚自修,你经过那株梧桐树,我出声把你拦下。其实我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不想和你像从前那样各自毫无关联地生活。

    我爱你的,与你的身份,财富,甚至与你的美丽都无关,只是心里那种不可遏制地感受。

    曾经有一段日子,即使是爸爸不同意我们婚事的时候,有你在身边,我也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啪”地一滴泪重重滴落,正好落在那“幸福”两个字上,晕成了一片淡淡流动的蓝,蓝的有了一些莫名的妖娆和忧伤。銮铃抹了一把泪,往下看,第一页正好结束。

    她静了很久,才翻过一页来。

    “后来,我们成了夫妻,我可以真正有你在身边,爸爸也慢慢接受了我,这是我一生最完满的一段时光,我曾以为,我只要守着这份完满过下去,一生就没了遗憾。

    可是后来。”

    信写到此处,李暖似是顿了顿,笔锋凝重而深刻,像是一道伤痕深深划过,划过他的心,也隔着这久远的时空,划过銮铃的心,她呼吸蓦然一滞,甚至不敢往下去看。

    李暖另起一行,慢慢写道:

    “你一直不着急要孩子,我也无所谓,我和你想法一样,我们都很年轻,以后有漫长的时光去孕育那个属于我们的小生命。可我妈妈不同,她是个思想传统的女人,她退休之后闲在家里,每天想的就是这件事。

    被妈妈催了两年,我实在无法忍受,就偷偷把那些避孕措施取消了,还把你平常服用的避孕药换成了一种法国药物。你相信我,又不认识法文,所以你不知道——我骗了你,那不是避孕药,只是平常的补药。我暗想,一旦怀孕了,你一定不会不要这个我们的孩子。

    可转眼又是两年,你依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我心里才有些奇怪,于是拉着你去医院做了次检查。就是那次,你觉得我不尊重你,我们第一次吵架。

    事后是我独自去医院拿的检查报告。当时检查报告拿在手里,那医生告诉我女方无法生育,我当时懵住了,简直不敢回家见你。犹豫了两天,才又去那家医院,让那医生开了份假的检查报告拿回来给你看。

    那份真的报告单我一直留着,想换家医院找医生帮忙想办法,却被妈妈看到了。

    她逼我和你离婚,我无法同意。妈妈这个人平时很温柔,可她认准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她于是拿了那张单子要来见你。我拦她不住,仓促之下找到了霏霏。

    我只是以为,有人替我生个孩子,妈妈就不会再逼我。

    霏霏开始是个普通的女孩儿,我找上她,客观地说,只是因为她性格温顺,智商正常。我以为这样的女孩儿是我容易掌控的,只是想让她生完孩子就走人。然后再慢慢解释给你,然后我们可以一起把孩子养大。

    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她的变化很大,开始只是要钱。怀孕之后,她却想尽办法找到了我妈妈,拉上妈妈一起胁迫我和你离婚。你知道,妈妈她本也不支持我们的婚事。

    那时每天从公司回到家,面对你,我心里说不出的担忧和恐慌。那个时候我们开始疏远了,我发现你也时常在躲着我,于是心里更加不安,不知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直到那晚你回来问我。

    其实那天下午妈妈也来过公司,又大吵了一架,我心情很差。一听到你的质问,心里又惊慌又愤怒,觉得连你都不理解我,不相信我,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很想把一切真相告诉你。

    可话到嘴边出不了口,我无法说出口,你追求完美,对你自己的要求向来苛刻,我怕你承受不住。

    一气之下,就承认了霏霏的事。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才猛然想到,这件事对你的伤害更大。可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所以把你放了出去,因为我脑子里一团糟还不知道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只是我没想到我又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就像天突然塌了,就像我的人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儿,另一半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再也无法感知你的存在,自己也成了空荡荡的。

    清儿,清儿,你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后悔了,不要孩子,不要面子,什么都不要了!我用我所拥有的整个世界,只想换回你。只想把心里藏着的事通通告诉你,只想求你听我解释,只想求你回来我身边!

    清儿,我不是真的要背叛你,我不是不爱你了!

    求你听我解释。”

    这两页是一口气写下来的,字迹用力如刀刻,全然不似李暖优雅飘逸的风格,而走势急切,仿佛一腔情绪倾泻而出,势不可挡。信末的右下方缀着李暖的名字和日期。

    銮铃早已泪流满面,脸色苍白。她怔怔盯着前方空虚的光芒,一手颤抖着攥紧信,一手紧紧抓住心口处的衣襟,似是无法喘过气,又似是要竭力忍住心里巨浪的翻滚。

    煦王远远上前来把她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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