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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妖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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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凝湘带着杜鹃往回走。她看着杜鹃手中的雕漆描金食盒,心中一动。

    这次和以往不一样的是,初一十五没有去接提盒。这说明季元湛不是忙得无暇吃饭,而是要与哪位臣子共进午餐,可能还不止一位。

    皇帝赐宴,却不是大张旗鼓的犒赏。君臣共餐,是不是打算谈论要事呢。

    穆凝湘想到了实施了半年的税改新政。

    建兴帝登基后就砍掉了很多民怨沸腾的税目。比如,小孩子出生到十四岁之间缴纳的“口钱”,公私买卖每贯高达五十文的“除陌钱”,按照房间数量向民居征收的“间架钱”等等。

    但他仍觉得百姓税负过重。

    他认为当前税目依然繁多,税率也很高。民为立国之根本,在上传下达的过程中,各级官员层层加码,到头来受害的,一是百姓,二是国家。

    想要根治,必须大改。

    季元湛很谨慎,今年只在燕京两地试点,从效果看,不是很理想。

    它触及的利益阶层太多,朝中一片反对声。

    季元湛不是独断专行的帝王,大家都敢于说话。可也正是因此,那些不甘损失的富贵门阀,振振有词,四处煽风点火。

    百姓是双手赞成的。但是,替百姓说话的官员太少,也就穆家范家这些皇后亲族。他们支持皇帝,在其他人眼中有“屁股决定脑袋”的盲从之嫌,反对派口诛笔伐,把新政抨击得一无是处。

    这和打仗不一样,季元湛不可能凭借君权强压。多数官员都反对的话,强制推行下去,最惨的还是百姓。而老百姓遭殃了,在反对者的煽动下,又反过来会怨恨施政者。

    季元湛心情不好,穆凝湘能看出来。他不肯说她是不主动问的,但有时见他实在眉峰紧锁、吃饭都没胃口的样子,还是会宽慰一二。

    她对于税改之艰辛就是这样知晓的。卫萦告诉过她,有些大事非常棘手,“怎么处理都后患无穷”,还真不是夸张。

    “吃个饭都得说公事,能吃好吗?唉。要是治大国真像烹小鲜一样简单就好了。”穆凝湘感慨着。

    勤政殿已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了,但还没有走出外朝。她正经过一排石榴树,金秋季节,榴花似火,硕果累累,她随手扳低一根树枝,上头结了一颗半红半青的大石榴。

    她看着喜欢,正要去摸,手心忽地落了一朵鲜艳的石榴花,随即有人低声笑道,“娘娘这是替皇上心疼吗?”

    杜鹃惊呼一声。

    树后绕出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一身侍卫装,弁帽腰刀,十分威武。但他的表情一点儿也不严肃,语气更是充满戏谑。

    牡丹。

    “艾什殿下,”穆凝湘哭笑不得地说,“躲在树后头捉迷藏,很好玩吗?”

    季元湛对她说过牡丹的故事,两人经历十分相似。他来自枝篾儿的圣荷皇族,父亲在与叔父争夺皇位时惨败,牡丹被父亲的衷心部下救走,几经辗转逃到海上,流落至金乌岛,两个少年因此结识。

    牡丹的全名是长长的一串,按照枝篾儿的习俗,分别嵌入了他的父亲、祖父、曾祖等长辈的名字。他自己的名字也很长,最末两个字是艾什。

    他却更喜欢牡丹这个名字。牡丹在金乌岛拜一位精通医术与幻术的老人为师,学到的本领比季元湛还多,但硬功夫比不上季元湛,那可是楚振亲自传授的。

    牡丹比季元湛幸运得多。一个月前,现在的枝篾儿国君,也就是牡丹的堂兄,忽然生了重病。他没有儿子也没有兄弟,枝篾儿长老们无奈之下,开始秘密寻找流亡海外的皇族后人。

    圣荷族的皇子身上都有独特的胎记,牡丹脖颈内侧也有。但他不想贸然回国,还盘桓在季元湛身边,等候好友忙完国事再帮他杀回去。

    嗯,论头脑,他也比不上这位千年狐狸一样的好友。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逗好友的小妻子,时不时地开点变装之类的玩笑,令穆凝湘无语问苍天。

    所以,她一见他钻出来,就猜他是不是又有什么恶作剧了。

    “好玩得很哪!怎么都玩不腻。”牡丹吸着鼻子,冲杜鹃手中的食盒弯下腰去,“真香。皇帝陛下吃不了,皇后娘娘赏给我,啊不,该说赏给微臣末将。”

    “那给你好了。”穆凝湘拿过食盒递给他,“里面是两个人的量,可不许浪费。”

    “这还用说!”

    牡丹如获至宝地抱到怀里,扫一眼远处的勤政殿,又看了看穆凝湘,眼珠子一转笑道:“凝湘嫂嫂,想不想知道你的陛下在和谁用午膳?”

    穆凝湘只迟疑地看着他,她确实想知道。

    “好几位大人呢,有吏部尚书袁大人。。。。。。”

    牡丹一一点出所有的高官,穆凝湘听着听着,眉尖微蹙。她知道季元湛为什么请他们吃饭了。这些是反对派的意见领袖,拿下了他们就能铺平税改之路。

    “这顿饭可有的吃了。”她重重地叹气,“希望一切顺利。”

    她心疼她的夫君。夺天下和治天下,其实后者比前者更磨人。昨晚他就没睡好,半夜爬起来上朝,今天连午饭都吃不好,晚上又不知要几时能歇息。

    “咳咳,凝湘,你想过没有,皇上要怎样说服他们呢?”牡丹说着看了看杜鹃。

    穆凝湘扬起眉,“怎么?”难道还有杜鹃也听不得的话不成。

    牡丹神秘兮兮地盯着她不说话,她只好示意杜鹃站远些。

    杜鹃退远了。牡丹这才笑眯眯地绕着穆凝湘走了一圈儿。他看她的眼神,令她想起打量着刚完工的玉器的老匠人。

    “看什么看?”她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你快说他怎么让那些大人信服。。。。。。不说算了,我回去直接问他也行。”

    “那就别管他了,先说说你。”牡丹笑道,“你最近每个月那个是不是都很疼。”

    “。。。。。。”

    穆凝湘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季元湛连这个都告诉牡丹吗?!

    她的身体虽然养好了,但月事一直不顺,两三个月才来一回,每次都只有一点点。太医说是解药的余毒未清,可她吃了许多调经的方子也不管用。

    季元湛要她安心调养,但穆家人很着急,尤其是楚秀茹。大婚半年了,皇后连月事都不规律,这样下去几时能有喜信呢?不是他们急盼子嗣,而是这样会引来不好的后果。

    也不知何时才能调养正常。正宫始终无所出,前朝臣子们肯定坐不住啊!要不是税改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已经有人试探着提选秀纳妃了,谁不想与皇帝结亲。

    母亲着急,穆凝湘也跟着急起来。卫萦姨母可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抱她和季元湛生的小宝宝呀。

    然而三个月以前,季元湛忽然拿来一个小玉盒,里面有一颗像珊瑚一样美丽的小小红药丸。穆凝湘吃了之后,这三个月的月事都很准,血量也正常。太医诊过之后惊喜地说,娘娘凤体八。九不离十了。

    太医惯常保守。八。九不离十,那就是还差一点点。这一点就是,穆凝湘每次来月事,都疼得像酷刑。

    好像有只魔鬼在她腹内拿着把尖刀乱戳乱刺,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疼得全身湿透。月事的第一天就是这样,第二天减轻一些,第三天就不怎么疼了,差不多五六天走干净。

    除了疼得不像话,其余体征都和正常女孩儿差不多,穆凝湘已经很高兴了。楚秀茹也松了口气,安慰她,这不算什么,等生了娃娃就不会这样了。

    季元湛是最难过的人。她每次疼得死去活来,他都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将她紧紧搂着,不停地说自己没用。

    。。。。。但他也不至于告诉牡丹?

    牡丹看了她半天,仿佛在欣赏她的怒意。之后才笑道,“你不知道吗,我会医术,他实在走投无路了来找我,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对呀,她怎么忘了这点。

    穆凝湘脸上的红晕褪了些,小声说,“原来你都知道啊?”

    “当然!”牡丹很得意。

    穆凝湘咬咬下唇,鼓起勇气道,“艾什殿下,即然这样,我能不能问问,我这样算正常吗?我的母亲说我生、生完”毕竟是年轻女孩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其实她问的是另一层意思。她能不能正常有妊?太医的话她是不全信的,至于季元湛,一向报喜不报忧,她对他的安慰心存疑虑。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牡丹清清嗓子,“凝湘,你听好了。你的身体,还比不上健全的少女。”

    他说得直白而残酷,她的眼泪刷地流下来:“真的么?”

    “真的。”

    “可我每日都服药的,按说完全恢复只是迟早的事啊。”

    “多迟,多早?”牡丹淡淡地笑,“皇上现在面临的压力这么大,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撑不住的。”

    穆凝湘擦干了眼泪。她望着牡丹,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何忽然提起她的身体。

    “我懂了。你是说,今日他请那些大人吃饭,是打算主动提出”她揉碎了手中那朵石榴花,艰难地道,“要与他们结亲,好争取他们的支持,是不是?”

    牡丹轻轻地点头,露出敬佩的神色。

    穆凝湘看着掌心的红色汁液。早先,她还不知道季元湛就是楚尉霆,父母无数次隐晦地表示担忧,做皇后要承受许多委屈,那时她并不在意。后来季元湛坦白了一切,很坚定地告诉她,他今生都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她相信他。她的夫君自豪地说,失败两字怎么写?只要想,天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可他也是一心想要实现国强民富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他竟会在她与天下之间取舍。

    类似的江山美人故事,她也看了许多话本子,种种悲欢离合,荡气回肠,令她叹息不已。讲给季元湛听,他就不屑地大笑,搂着她道,湘湘,你放心,我才不是那样没用的皇帝。

    今天的季元湛,会对自己妥协么?他不是多情的人,更不好色,他是为了百姓

    “这、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她开口,发现声音已哽咽,“我,不喜欢无端猜疑,有话我会直接问他。”

    她的情绪实在混乱,想回凤楹宫好好地理一理,“艾什殿下,有机会替我看看脉。我想回去了。”

    “剪不断理还乱。”牡丹尖锐地说,“凝湘,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猜的是真的,你该怎么办?”

    穆凝湘吞了吞口水。如果那样,季元湛就违背了诺言了

    不管,他的理由是多么冠冕堂皇。

    他尚未公布身份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如果楚尉霆亲近别的女子,她会怎样?她记得自己当时很伤心,回答说,那她就走得远远的。

    她是不会去为难他另娶的女子的,决定权在男人手上,她和这些女孩子有什么可斗的?

    但,那痛心的感觉,她需要很久很久才能走出来。季元湛当时问这些做什么呢,难道

    穆凝湘深深地吸了口气,“什么都尚未发生,我不愿意想那么多。到时候再说。”

    “别到时候呀。”牡丹又摘了朵石榴花,随意把玩着,“凝湘,我能帮你打听他们谈了哪些东西,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一定来告诉你,好不好?”

    “这艾什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

    “当然!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牡丹挺起胸膛,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但我对你绝对绝对没有恶意,本宫以圣荷皇族的祖传圣物发誓。”

    穆凝湘拨弄着枝头那颗大石榴,觉得心里更乱了。

    “怎样,现在应该开始上菜了,我可以打扮成侍从,嗯本宫的本事你领教过了。你要信得过我,就回去等着。下午我就能给你传信儿。”

    中午穆凝湘没吃多少东西。她忐忑不安,既怕牡丹出现又希望他早点出现。胡乱对付完就上床躺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娘娘,”杜鹃敲门,“廊下来了个年轻公公,看着挺面生,说皇上打发他来给您传话儿。”

    一定是牡丹。穆凝湘呼地坐起来,“让他进来!”

    打扮成小太监的牡丹被带进她的卧房。他一进来就低声对她说了三句话。

    “下午皇上外出。今日袁大小姐在金明池会友。凝湘,想去看吗?”

    坐在金明池烟雨楼包厢的夹墙里,穆凝湘的头脑始终浑浑噩噩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来了这里,为了偷听季元湛与袁福瑾说话。

    牡丹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只让她说去还是不去。她无奈地点头,他马上取出怀里的小包裹,麻利地将她化妆成凤楹宫一位小宫女。

    十七十八不能进她的卧房,小宫女从她卧房后门出来,他们看见了也不会在意。牡丹准备了马车,路上得意地告诉她,等季元湛离开烟雨楼,他们再坐马车回宫,谁都看不出来。

    会不会看出来,她不知道,也不关心。她只关心待会儿季元湛是不是真的来!

    她到金明池的时候已经听说袁大小姐会同一干贵女在此赏秋景了。将近中秋了,满城桂花香,现在是金明池景色最美的时候。

    这间包厢据说是位姓孔的老爷订的。她听到后心里一紧,莫非是孔瑞?季元湛让孔瑞订包厢,真是为了约见袁福瑾?

    袁大小姐娴淑温婉,待人和气,她也是有好感的。早在九王府,那只带有致命疫病的皂雕袭击她而被十七击杀,九王爷叫骂,袁福瑾还挺身而出替她说话。

    前世,袁福瑾做了某伯府长媳,过着幸福的豪门贵妇生活。难道今生会做贵妃?

    等等。那天九王爷当着太皇太妃的面撒泼,季元湛赶来呵斥住这跋扈孩子的时候,一干小姐都垂首倾听,袁福瑾的双颊是有些红晕的。

    季元湛说话那会儿,悄悄瞪视她的只有白颖柔和白菀柔。姐妹俩目光里既有不甘又有嫉妒。这两个女人已随着她们攀附的毓王昭王一起被处死了。不然,到了今天这样复杂的境地,又不知该怎样替她们的丈夫造势了。

    那天回去后她就病倒了,无暇去细想各人脸色可袁大小姐这绯红的脸儿,她是没有看错的,只不过忘记了而已。

    如果袁福瑾有意无意地在袁尚书面前提起呢?袁尚书会不会借此暗示季元湛。这位两朝老臣,会是这样为了爱女发昏的人?她不知道。

    最关键的就是季元湛的态度了。他,真会来这里?

    走廊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穆凝湘听见了伙计讨好的声音,“爷,这边请。”

    男子的应答清润爽朗:“好。”

    心脏狂跳起来。他真的来了!

    她努力地揪紧领口,屏住呼吸。牡丹警告过她,绝不可轻举妄动,“那家伙的耳朵比猎豹都灵!”

    对对,她一定要镇静,在得知真相之前稳住自己。

    墙外传来桌椅拉动的声音,似乎是季元湛坐了下来。不多久又有人进来,穆凝湘听见了倒茶水的声音。随后,她听见孔瑞压低的说话声,“爷,人到楼下了。”

    “带她进来。”季元湛的声音很平静。

    是“她”还是“他”?穆凝湘使劲掐手腕,全身绷紧。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带耳朵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百年那么长,又好像仅仅一瞬间。混沌与黑暗之中,穆凝湘听见季元湛轻声道:“袁大小姐。”

    “皇公子。”

    这是女子轻轻的低呼声,有羞怯,有敬畏,还有惊喜。

    穆凝湘觉得十指冰冷。真是袁福瑾啊。她本来和那些小姐一起说笑,却没带丫头来了这里可见她知道等在包厢里的人是谁。

    “袁大小姐快起来,不必多礼。”季元湛的声音益发柔和。

    他该不会伸手去搀扶?

    袁福瑾轻声答:“谢谢谢您。”

    “请坐。”

    “是。”

    轻轻的椅子搬动声。大概是袁福瑾坐下了。可以想象她此刻已经满面红霞,依然保持端庄优雅的坐姿。她在等皇帝开口。

    “袁姑娘,今日耽误你赏玩秋景了。”

    “您别客气。”

    穆凝湘心中发苦。看来是季元湛主动约她的。为什么呢?他是不是早有这打算了。

    “今日与令尊午膳,听说姑娘恰好在此游玩,我便起了这个念头。”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穆凝湘也暗暗点头。凡事不挑明,说一半留一半,这些官场老手不都这样吗,这样全了多少面子。

    “这边风光独好。袁姑娘,江山秀丽,其实不拘哪一处,都有各自的美。”

    没有回答。袁福瑾应该在点头。

    “这些美好,是无数不起眼的小小子民,肩挑手扛,一点一点地开拓的。”

    “是啊。”袁福瑾轻叹,“父亲说过,挖这金明池子就用了数千民夫,要一直开凿下去,引白江之水过来,耗时累年,死伤的都有。”

    “死的五百七十四名,残疾者八百九十二名。”季元湛平静地说,“每人每餐不过一个馒头,一碗薄粥,工钱每日五文。”

    袁福瑾没说话,她被震撼住了。

    “这区区五文钱,还要交出一文去,税吏手中有记载详细的账簿,谁都逃不掉,逃了就重罚。在顺天府官员的眼中,这些民夫能有酬劳已是皇恩浩荡了,如果算做徭役,那是只管三餐,不给工钱的。”

    “哦五取一,这也太高了。”袁福瑾不太懂这些,不过季元湛说得言简意赅,她还是明白了。

    穆凝湘狠狠地咬手背。他解释得真耐心。

    “袁姑娘。”季元湛沉默片刻才道,“令尊的暗示,我想,你该明白?”

    袁福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

    那便是,一道圣旨,赐她为妃。

    “所以我约你来此。令尊不明说,也有无数人这样劝我,你不必觉得替他难为情。”

    “”

    穆凝湘想象袁福瑾的样子,心里更加酸涩。他竟然,这样宽慰她。接下来是不是就该

    忽然不敢再听下去了。

    “可是,朕要说,”季元湛改了称谓,声音也压得很低,“朕,不屑使用此等手段。”

    袁福瑾吃惊地抬头,鬓发上有根玉簪掉了下来,摔成几瓣。

    玉碎声无比清脆,宛若她心碎的声音。

    “袁姑娘,朕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这一点,国人皆知。朕打理江山,与一生钟爱一人,并非无法兼顾。有志者事竞成,这六个字,不仅仅是用来激励开蒙童子的。”

    穆凝湘全身的血液开始转暖,转热,沸腾。季元湛在房里慢慢地走动,她听得清他每次落脚声。

    “捷径当然有。联姻二字,从古至今,无数帝王惯常用之。他们不会在乎那些女子的感受,或许,他们认为这些妃嫔最在乎的,也是家族利益。”

    墙内墙外,两个女子都已怔住。

    “朕不是他们。朕非常、非常在乎那人的感受,此其一。其二,”季元湛傲然道,“朕会采用别的法子,做成想做的事,绝不受制于谁!”

    这话份量何其重。袁福瑾心中一凛,是啊,其实这不就相当于他们要挟皇帝?这种情况下盼来的富贵与所谓的宠爱,又能持续多久。

    “而我最为不齿的,就是利用感情,把成就建立在自欺欺人上面。”季元湛恢复了原先的自称,“这对那联姻的女子也不公平。怨恨由此而生,诞下的皇子,也会在扭曲的情感中长大史书里写了很多,皇家恩怨又会祸及天下,兄弟阋墙,骨肉残杀,乃至天下分裂,生灵涂炭。”

    袁福瑾长长地呼吸,点头。

    “究其根源,不过是那位自私的帝王,只想走捷径而已。”季元湛嘲弄地说。

    他不再说话,袁福瑾却忽然跪了下去。

    “公子句句箴言,奴家什么都明白了。实在是惶恐”

    “令尊还是令尊。”季元湛微微笑道,“操守有亏我才会处置,一切秉公办事。”

    袁福瑾接着道:“那奴家就更惶恐了。”不是惶恐而是惭愧,“回去后,我会好好规劝父亲。”

    少年天子英豪俊杰,见过的少女谁不心动。心动归心动,对方这样光明磊落,对一切都表示理解,又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她无言以对,唯有惭愧和崇敬。

    “袁姑娘不必为难”

    “我会注意方法,不给您添乱。”袁福瑾站了起来,“还有,穆老侯爷与穆御史的为人,我们全家都是敬佩的。”

    袁福瑾已经走了。穆凝湘怔怔地坐着,掌心掐出无数指甲印。她觉得心潮澎湃,呼吸困难,手脚都麻木了。

    来的时候心乱,现在心更乱

第107章() 
暗门打开;穆凝湘只觉眼前一亮。熟悉的、清雅俊朗的容颜;倏地贴近。

    这夹墙是个储物间,小得不能再小。她身后是放置茶具的橱柜,紧挨着一把简陋的条凳,她就坐在这凳子上。季元湛低头贴着她的额,她的脊背便靠上了橱柜,柜中瓷器被撞出清脆的声响。

    “你几时听见的?”她忘了自己脸上有妆;开口就露馅了,“我一直都屏住呼吸呀。”

    “我还真没听错;”季元湛恨恨地蹭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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