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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为师貌美如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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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英俊的脸上现在焦黑一片,可怜得相易也骂不下去了。
“步月龄,月龄,龄龄,玲玲?哎我真是……”
他『摸』了一把这小孩快焦了的脸。
真傻还是假傻啊?
他这样对我,我怎么舍得杀他?
第38章 飞花过树()
叮!你跳订得太多被防盗防住了哦; 请体谅一下作者的辛苦~ 朱颜抬起眼皮,软翘的睫『毛』在长明灯下转过,下面覆盖着的眼珠子颤颤巍巍地往边上瞥去; 彻底看清了来人。
他不用刻意做什么,浑然一眼就是那个活在传说里的相折棠,雪白的刘海被劲风吹洌到一边,懒散地贴在他耳根边; 下眼角带着熟悉的讥诮的光。
哦,他在嘲弄他。
他想起当年兴冲冲地『露』出这身去见谢阆风的时候,谢阆风也是这样一副看不上的神情。
“照猫画虎; 不三不四。”
那股兴头便一下子被浇透了,强抿出一个笑; 转眼去看外面的红梅花; “那当然; 我本来也不是真的。”
他这样说,假装自己不在意; 可那种屈辱如跗骨之蛆,泡在一滩腐朽的黑泥里。
相易的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剑气切开了血『色』; 可他竟然一时也感觉不到痛; 只觉得四肢麻冷,虽然他的面容依然微微扭曲着; 那张画儿一样精细的脸上好像被拿冷水泡透了一夜; 浮现出一种木然。
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会有这样一柄剑穿过他的脖子,送他去无间阿鼻。
他做了一百年的准备,从穿上这身白衣开始,在白玉京不夜的辉煌之中,苟活一时是一时,享乐一时是一时。
但这把来势汹汹的剑,一直高悬在他的心口,冷不丁就是一刺。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然而真当出现了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觉得彻骨的寒冷,背上的汗湿淋淋地落下来,心火熊熊焚烧着,焚毁了他。
我一点都不想死。
他猛然从心火里生出了一股气,咬着牙根,才勉强颤抖得不那么厉害,“是,反正我本来就不是真的。”
相易看着他,从他深黑的眼珠子里照出自己的脸,漆黑的眼珠子边也是自己的脸,诡秘得可怕,两头白发快贴在一块了,皑皑不绝。
万素谋还呆愣愣地伫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相折棠站在一块,光芒盖过了这座长殿,可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赏心悦目。
相易忽然收敛了笑,直直地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知道最有可能是你,但是没想到真的是你。”
朱颜惨淡地笑了一声,“有什么不可能,假仁假义没什么意思,换作你是我,有一天让你有机会一步登天,受万人敬仰……你也会愿意的。”
相易捏过他的下巴,那力道快把他捏碎,“哟,你很理直气壮嘛。”
“是,我对不住你,”朱颜拼命想往后退,他意识清醒过来,开始感受到脖颈上血脉的哀嚎了,“我向你求饶,你会放过我吗?”
相易看着他,眉眼笑了开去,却笑不到眼底,他一手把他扔在旁边,高高地看着他。
“行啊,你先求一个我看看。”
朱颜却不说话了,他双手撑在地上,那袭金贵的一尘不染的白袍沾上了脚印。
他沉默了很久才小声道了句。
“师兄。”
相易骤然连敷衍的笑都没了,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他,有一种失望无比的索然,“闭嘴吧,感情牌也太蠢了。”
朱颜想起当年第一眼见到相易的时候,在鹿翡那座小破山里,穿过葱葱树柏,忽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露』出来一张拽了十万八万的脸,眼角发着淤青紫红,吊着眼角满身的丧气,想来是不知道又是和谁干了一架。
但是那张脸可真好看啊,不管是气的恼的愁的苦的,眉眼一转就是颠倒人魂。
相易的剑此刻正凝在他眼前一寸,他忽然有一些事情想通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跟着他死在东极天渊里了,原来你没死,所以那个时候——”
他声音平直得像磨着什么。
“『逼』着他殉渊也有你的一份?”
朱颜看着那柄剑,垂死挣扎道,“没有人『逼』着珩图殉渊,他是自愿的。”
“自愿?”相易听得快从肺里笑出来,“哈,行啊,那你现在选吧,你是自愿死在我的剑下,还是自愿抹脖子『自杀』。”
朱颜沉默了,他的发丝垂落下来,微微带着抖。
相易看着那张明明是自己的脸,心里却一阵一阵地犯恶心,那种恶心让他觉得有些头晕。
万素谋听得雾一阵风一阵,怎么都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忽然被一双手推住。
他猛然回头望去,见到了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孔。
……和尚?
那是个白衣和尚,手里捻着一串檀香『色』的佛珠,僧袍『荡』来一阵寒意,旁边的红梅落上了一层淡薄的雪。
相易瞥过头来,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怎么又是这么你,阴魂不散的神经病一个接着一个……”
问花合手垂目,“我为你而来。”
相易一脚踢开脚边的人,剑尖悬到那白衣和尚面前,凝着一道锋芒。
“小秃驴,劝你离我远点儿,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少来惹我。”
问花看着他,见他三个月来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微微皱眉,“得罪了。”
相易嫌弃地瞄了他一眼,“你们和尚怎么也这么道貌岸然,又不是第一次动手,早就没什么罪好得了,可不就只剩仇了?”
问花抬眼,看了一眼殿前的情景,果然和他想象中不错,若是这两人重新遇上了,的确是一方压倒『性』的威势。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镜妖的复刻,就算一模一样,眉宇间到底比不上真品的灼灼之光。
“既然如此,那都出来吧,”相易的额头的红印浓烈起来,那红印戾气太重,染得他,“别怂着了——谢阆风,你身上那股烂味儿隔着十八里村我都能闻到。”
红梅一角,黑衣的男人拎着他的刀走出来,脸苍白得英俊,名刀上缀着红丝翡翠,伴随他出来的还有一个霜衣女人,脸上隔着银朱的纱面,只『露』出一双妩媚的眼睛。
朱颜猛然抬头,眼底一阵血红。
谢阆风原来一直在,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相易提着那把他也想不起来从哪个倒霉鬼身上捡来的剑,直直地扫过眼前三个人。
他的剑在最高的一段弯折了一部分,那是和名刀过招后的损伤。
一个佛家首图,两位白玉京暗领。
都是仅次十大传说的位置。
行啊。
“磨蹭什么,一起来吧。”
相易歪头冲他们笑了笑,他嘴上的红『色』加深,勾起一个笑,他笑起来让整座小长明殿都霎时更亮了些,可是眼底还是一片干干冷冷的恨。
问花蹙眉,有些震惊地撇过去。
他……是不是疯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眼见这人身上的伤已经重成那样,分明都靠着额头上那个血咒硬撑着。
不然以他的实力,不把这白玉京等等——
他眼皮一跳,一个心惊肉跳的想法出来了。
相折棠也许不是回来大闹白玉京的。
他或许本就是来寻死的。
或者……同归于尽?
死人的剑是最锋利的,他一眼望去,男人立在长明灯下,抬起头,白发下的印记鲜红如血。
他从来打架喜欢后出招,可是这次他先动了。
一剑如吞鲸。
三月的天气,山林里的小镇总乍暖还寒,远方林烟漠漠接连青山,留下一道涂白的线,道边的杂梅也才将将落红,嫣红枯青『乱』在一处。
这小镇偏得很,唯一热闹些的也就客栈的茶水间里。
“这两日外面世道『乱』得很!”
“这话怎么说?”
“听说是前几日佛家的镇魔塔被攻陷了,我叔叔表弟的朋友,就那个仙宗里当差的那孙三儿,连夜跑回来收拾东西,说打算往南逃了!”
“哟,什么妖怪,难道连仙修都怕了不成?”
“这谁知道呢——”
“喂,都少在老娘这儿装神弄鬼啊。”
多新鲜呢,天天搁她这店里传播些五『迷』六道的玩意儿,冯青青砸吧了一下嘴,拿手里的楠木烟枪敲了敲桌子,附带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要滚就早点滚蛋儿,我们封隆镇地小容不下您这位大佛。”
老板娘是个泼辣的,这赖皮子只得挤眉弄眼地闭了嘴。
冯青青这才低头拨弄她的算盘,前几日的那次大地动把后院的墙震塌了一面,这个月又得是赤字当头……
“老板,住店。”
冯青青头也不抬,“住几天,几个人?”
“住两天,一个人。”
冯青青拨弄好了算盘,刚一抬头就愣住了。
哟,谁家这么俊的贵家小公子儿。
十五六岁的模样,白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好出身,好像有胡人的血统,头发跟海藻似的打了卷儿,又似乌木一般漆黑,合拢低低扎了一束。眉峰聚剑,睫『毛』疏朗粗长,一双眼珠子青透胜海,却沉默内敛地垂着。
他一身霁蓝内衫,外面罩一件并杭青『色』的描金外袍,初春的风吹得鼻子发红,却并不算可爱,许是因为他眼角天生下挑,英俊得带着一股子生冷的厉『色』。
第39章 上穷碧落()
叮!你跳订得太多被防盗防住了哦; 请体谅一下作者的辛苦~ 少年的意识方才还伴着那牡丹香的模糊混沌; 兀然惊得被拉了起来,耳朵尖儿上那根筋一阵发麻地颤和酥; 声音都打了滑; “你、你……”
他还没来得及捅破自己方才那阵心悸,脸上便一痒; “你别碰……”
相易在一片黑暗中往他那边瞅了半天,什么也瞅不到,胡『乱』地在他脸上『乱』『摸』了一气; 才『摸』到这小孩的嘴给捂上; “嘘——”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 步月龄想退却退不开,一种粘稠而焦灼的热度正侵蚀他的神智; 被这人一堵,只能气得重重地哈了口气出来。
这口气恰好泄在了他的掌腹中央,烫得相易倒吸一声; 哑声道,“你——”
他说到一般兀然也停住了,他自己吐在少年颈边的气儿打了个转绕了回来,也烫了他一脸。
……并不是步月龄烫得惊人; 而是他们两个都烫得要命。
月『色』下一阵赤光流水,云间绝『色』姬在背后挽开一个剑花; 沉沉敛下眉目; 眼边绯红一点瞥来瞥去; 方定了一点作势欲走,举步却又艰难起来。
雪白的足背在草丛上碾了两圈,愣是停住了。
这王八蛋怎么就这么能躲?
“百八十年都不带变,见了我就跑,一点剑圣的脸面都不要了?”
她的目光扫去鹿翡花林,心下躁『乱』下来,她也是个十足的煞星,着实是不耐烦了,一剑提起,朗声再『荡』林。
“相折棠,你再不出来,这林子我可给你一并拔了去。”
哟,好凶,当人都是傻子呢。
你要拔就拔呗。
相易身上也热得要命,一阵阵地发虚汗,那牡丹香甜美得惊人,又折磨得要死,只能拼命转开念头。
步月龄比他倒霉得多,这十六七岁还没入道的小孩遭到了祖宗辈的老『奶』『奶』毒手,怕是定力天赋再强都难免身不由己起来,这一阵牡丹香烫得他死去活来,跟在油锅里走了一遭似的,实在忍不住了,下意识地往旁边人身上蹭了蹭。
相易,“!”这小孩干嘛呢!
这一蹭还真让少年尝到了甜头,跟熬了八百年的粥终于掀了盖,低低『吟』了一声,一只手还不由分说地搂上了他的肩。
又蹭了蹭。
相易,“……”不是,喂哥,这有点得寸进尺了吧。
少年微卷的长发散在了他的颈窝上,漾开一阵淡淡的檀木香和妖异的牡丹香。
不过他倒也还算乖,蹭起来力气不大,软绵绵像撒娇,不知是尚有一丝神智还是『性』格本便如此,再过分的也做不出了,缠着旁边这人兀自忍耐着。
相易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手指在少年的唯一还算冰凉的发丝上点了两下。
哎,烦人哦。
“好”云间绝『色』姬懒得再等,一剑提来,凤眸映出赤霞漫天,“我看今日是你骨头硬还是我骨头硬——”
日哦,她来真的?
相易耳畔猛得听到一阵惊雷劈落,这娘们怕是疯了吧?
“前辈且慢——”
一声怒……很怒但是因为胆子还没那么大,努力压制着的劝告自鹿翡花林外急急传来!
云间绝『色』姬倒眼中赤『色』一收,回头扬起一眉,冷声道,“谁?”
见是一个男人,两鬓灰白,已过不『惑』,眉目英挺仍极有神气。
“这里是长曦鹿翡,在下鹿翡城城主鹿游原。”鹿游见到云间绝『色』姬心中也是一惊,长叹一声,负手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路禁此处?”
云间绝『色』姬打量了他一眼,脸『色』着实是不算好看的,“我知道了,怎么的,你要拦我?”
鹿游原的目光触及她身上那道赤『色』剑芒,心里又是一沉,“牡丹剑,您莫不是——”
他掂量着辈分,不好直接道破她的名讳。
云间绝『色』姬挽起剑花,剑芒清澈过水。
但听她轻嗤一声,“没错,正是我云间绝『色』姬,即使这样,你还打算拦我?”
十大传说之一,云间绝『色』姬——
鹿游原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传闻这云间绝『色』姬居住在北极无涯之岩,终年侍奉千年牡丹魂,百年来已罕见她的传说,今日一现竟然实在隔了七海之外的长曦鹿翡。
这一来便是这么大的阵仗,实在不知是鹿翡的幸或不幸。
这消息自然一下子便炸开了锅,揽月宗那群老不死的知道惜命不敢来找死,连夜还是得把他这位鹿翡城城主弄上台前来说情。
他就不惜命了?□□的。
鹿游颔首示礼,努力微微一笑,“原不想是您这样的大前辈移步,不过不知鹿翡如何得罪了您,要如此……”
云间绝『色』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还是把你的仰仗全都说出来吧,藏藏『露』『露』我可没这个时间猜。”
“前辈说笑了,鹿某哪有什么仰仗,”鹿游原清风一笑,他纵然年到中年,相貌却着实堂堂,很博人好感,“不过鹿某出身白玉京,又受长曦皇俸禄,若是将这鹿翡弄得太过分,实在是为难鹿某了。”
“白玉京又怎样?”
云间绝『色』姬声音一尖,她正是恼着白玉京里最烦人的那位,他还送上门来了?
但她却是又犹有顾虑地顿了顿,白玉京奈何得了她的着实不多,可是烦得了她的还真不少,就这么公然拿自己的名号打天下第一宗脸面,纵然是谢阆风也不见得能偏袒。
这白玉京最是闹心,这边那边各个枝节勾心斗角,这天下第一宗迟早得烂完了。
这事是她做得不够妥当,可谁叫那人都知道她来了,还明晃晃地在她面前『荡』,出口狂言的?
她本来也不是个脾气好的。
鹿游原一看她这神『色』,十分体贴地给台阶,“前辈是冠绝天下的十人之一,而白玉京又正是人族第一宗,自然想与您交好,还望海涵。”
云间绝『色』姬收起赤『色』长剑,夜风凛凛回目,她睨了鹿游原一眼,又深深地扫过这幽幽的林子,赤足踏上一道白练。
“好罢,我给白玉京个面子,喂,你给我记住了,天涯海角,总也有你跑不掉的时候——”
鹿游原长嘘了一声,眼中也不禁放在了鹿翡花林上,
这事儿便更让他头疼了。
能让十大传说追成这样的,再加上三个月前那次……
这位又是谁,名号就已经在嘴边不能说了。
“宗主,”鹿游原打量一圈,小声道,“您还好吗?”
花林内空空『荡』『荡』,什么也看不出来,鹿游原暗忖那位大人定然早就走了,又或许是根本不想让人晓得自己在此处,抬脚便走,还走得极大声,极贴心。
相易不太好。
“喂喂喂,”他往这小孩脸上拍了拍,奈何烫得两人分都分不开,“醒醒。”
暗处总多旖旎。
少年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眼前依然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伸出手,将旁边这人的脖颈绕得更紧了。
嘿,这小孩是真的过分。
“我……我,”相易这辈子没和什么人贴的这么近过,只得没什么威慑力地威胁道,“我要打你了啊——”
步月龄有些醒了,脑子里却连不成一片。
这边一个人,那边一个人,都不怎么穿衣服。
“相……折棠?”
相易自己也热得发昏,勉强应他一声,“别瞎叫唤。”
步月龄双手还缠在他的脖子上,往哪儿碰都卷起一股子火,上边的动静没了,他蹭得有些无法无天起来,蹭得相易也一团邪火『乱』冒。
云间绝『色』姬的牡丹香,又邪又媚,他还能硬撑一会儿,这小孩怕是真不行了。
……硬梆梆。
哎,这事儿纵然是他相大仙又有什么办法?
俩人四肢都缠在了一处,相大仙一筹莫展。
这样子也出不去啊。
他还没想完,那少年又往他怀里钻,一只手相当为所欲为。
“……师父?”
“嘶,”相易忽地一阵颤,哑声道,“别瞎『摸』——”
他这一剑来得太过小人,四周一时寂静无声了下来,目光陡然间四横交错,谁也没有动。
鹿游原怀里还揽着鹿幼薇,方才那一句他也实实在在地听到了,心中惊疑丛生,一双眼珠子上下剔着这青衣男人的面具,心思捉『摸』不定。
步月龄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人的胸腹间,鲜血晕深青襟。
……他这一剑,是我受的?
地牢内烛光促狭,照得青面獠牙的白发男人身影绰绰。
“谁教你仗着身后有白玉京,就妄想一手遮天了?”
他兀然正经下来,说得不疾不徐,气劲有力,浑不似受伤之人,却不由得让人心惊胆寒,只觉是狂风骤雨前的一盏渔家豆火。
……不,怎么会这么像?
万素谋微微张口,方才还意气风大获全胜的模样一扫,脸『色』霎然一白,心中万千纷扰,手中握着的剑被座重山压下来,摇摇欲坠。
他听那人赫然冷笑一声,明明罩着那青面獠牙的面具,看不清里面的神『色』,但万素谋还是下意识知道,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教你的吗。”
万素谋心道,绝不可能,那人远在白玉之巅,高高在上,不染一丝尘埃,怎么可能呢?
可是,可是——
一簇猜测的火苗在他心底如浇油灌风,疯一样地涨起来。
“这一剑倒是让我想起你了,百年前你初登白玉京,在小长明山磕了三天的头,落了一脑门的雪和血,我嫌你『性』情太过刚烈,可谢阆风承蒙你祖上一个人情,这才收下你,现在看来,当初果然就不该同意。”
“砰”一声,千金剑重重落在地上。
这事天知地知,便只有三人知晓。
“如今看来,”相易一句定音,“你这心『性』,果然不适合白玉京。”
石牢里空『荡』『荡』地回着这一声一句,掷地有声,听得万素谋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不,”万素谋怔怔看着他,旁人都抛诸脑后,眼里的魂都看碎了,“不是这样。”
霎时间石牢内情形来了个百转千回,揽月宗那些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子方才还得意洋洋摇旌呐喊,现在看着一剑千金这副中邪的鬼样,一脸的茫然。
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
啊?
这妖魔鬼怪什么路数,怎么把一剑千金前辈吓成这样?
相易道,“月龄,把他的剑拿过来。”
步月龄耳边嗡嗡得响,方才他们两人的对话他都没听明白,只看得见眼前的血『色』和方才一闪的刀光。
乍然听到相易喊他,茫然地抬起眼皮。
相易再道,“把他的剑拿过来。”
步月龄听到这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万素谋一脸惨白,连剑也不要了。
他慢慢走过去,一边看着万素谋,一边将他的剑拿了起来。
万素谋竟然一句话也没说,他沉着脸,方才那群叽叽喳喳的蠢货也一句话没有说,连旁边这位鹿翡城城主,也一句话没说。
他看向那边那道清瘦身影。
——他是谁?
千金剑,剑刃由驱魔之金打造,镶碧海丹心石,剑身绮秀明丽,不可『逼』视。
“方才那一剑,应当是‘白玉『吟』’第八式的‘枯海’,”相易持剑,那剑不知怎的似是响应般“嗡”了一声,忽然涌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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