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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探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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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看陶清那家伙学习?这不是搞笑吗?这里站着一个大前辈,和你聊聊的收获,比看陶清那家伙强多了,师弟傻天真一个。
然而沙洲坚决表示要看下一条,张风豪便也无聊地坐下来看,心想等几次ng后,师弟就会知道这是浪费时间生命的尬戏了。
“我还就不信了。”沙洲小声嘀咕,眼中一闪而过不服气,依然是看着陶清风的方向。陶清风现在进更衣室换戏服了,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搭着景。
熊子安导演在等待给陶清风布置场地时,走到副导演身边,正想夸一夸他提前讲戏讲得好,就听到副导演在打电话,对助理说:“你通知手替和书法不用准备了。对,以后都完全不用了。”然后挂了电话。
熊子安不由得又惊又气:“老邓,你整人啊?马上安排回来。”
他还以为邓副导演和陶清有仇,虽然陶清是个不入流的小炸子鸡,但也不带这样为难的,好歹是剧组正式的成员。
邓副导演连忙摇头:“老熊,我不是整他,他能自己演的,你信我。哎,你待会就知道了。”
熊子安对他投以怀疑的视线,但是他深知老邓的个性,不是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正好陶清风已经换好了戏服,走出化妆间。熊子安便半信半疑地赶到了机器边上。
导演不带偏见地心想:陶清的皮相来演广积王子,真是太合适了。戴上古装假发,穿上苍青色的贯头衣,纯白的腰带系着一串玉佩,手执一卷书。最让导演惊喜的,走过来,不疾不徐,身姿挺拔,脚步却很有分寸,像是个教养良好的臣子,即便独处时,也束身矩步。更出色的,是那股安静、满腹诗书的气质感——导演知道陶清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效果实在超乎他的预料。
机器尽职尽责地拍着,导演难得没有喊停。他从主机器位里以最刁钻的视角去揣摩,也不想喊停——心中挺不可思议的:熊子安在业界出了名的高标准严要求,本来在他的计划里,陶清如果达不到要求,他是会以“秒”为单位,来给他一幕一幕地纠,预计要拍两个小时的。
可是熊子安就是莫名觉得:陶清演出来的效果,他想不到该如何更符合了。
接下来,陶清风走到书桌边,要拍提笔写奏疏,一边写,眼神逐渐悲悯,最后难过落泪的表情。
这回桌上放的是真正的笔墨纸砚,都很精致。陶清风按剧本的要求走过去,握起笔,笔毛色泽纯粹,宣纸上佳。
这场戏里是没有台词的,但是陶清风拿起笔来,准备下笔时,轻轻叹息了一声,笔尖抖了抖。
这是他自己的见解,剧本上没有这个小动作,但是陶清风就是觉得,广积王子临到提笔关头,还是会怅然若失,若是自己不得不写出贯彻心中良知却可能触怒天颜的奏折时,也会叹一口气的。
至于那个抖一抖,则是陶清风对于触犯皇权,骨子里的恐惧感。广积王子是天胜皇帝的弟弟,这种恐惧感可能会轻一些,然而广积王子本质上也是个臣子。
陶清风那时候并不知道加戏是大忌,尤其是这种剧本打磨精致(孟小丹已经算是业内少有的历史编剧大佬了)、导演也非常认真,他们都把关过的剧本,除非是资深演员否则不能随意加改。
可是莫名的,熊子安依然没有喊停。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陶清风,觉得那个叹一口气,和抖笔尖的小动作,加得非常合适。虽然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可是一下子就看出来所代表的含义:让这个人物的层次更丰富了。
导演神色放轻松了一些:陶清,真的认真揣摩过这个角色。
接着,陶清风提笔,在奏折上书出行行墨迹——
熊子安的眼神一下子就瞪大了,同时在场被震撼的还有沙洲和张风豪。
沙洲留下来看,纯粹是被陶清风深入的理解所惊到,能那么精细地理解刘敢辜,他饰演的广积王子,应该更深入吧?尽管不太服气,但沙洲还是想看看,他能演成什么样。沙洲刚才没有看到副导演给陶清风排练,他写毛笔字场面。
不过现在看到了,陶清风那笔漂亮、间架结构上佳的书法,一下子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连身边张风豪被惊得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个鸡蛋似的模样,也没注意到。
第18章 导演知识盲点()
场上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导演熊子安,但是熊子安没有喊停,而是专注地盯着机器位里拍摄到的画面——陶清风写字的架势,硬直的笔杆被一只清瘦的手握住,下笔轻快熟稔,手指间力道分寸非常到位,简直像个真正练书法的人,而不是花架子。
然而他写的——
“停!”熊子安终于喊了停。副导演看不出来,觉得有部分像怀仁的句子。但是熊子安做过很多功课,他注意到陶清风写的并不是怀仁的开篇,而是一些没看过的句子。
熊子安和颜悦色地对陶清风讲戏,态度已经大大好转:“陶清,你自己练了书法,精神可嘉。这样,以后我们再拍这一条,等你把怀仁背熟”
陶清风指着奏疏中间对导演说道:“怀仁从这里开始,前面是大兴朝的奏章格式。”
熊子安勉强看着竖排繁体字开头,依稀看得懂几个“叩请、上谏、圣裁”字样,但大部分句子还是看不懂,他冷汗直冒,道:“这写的是什么?大兴朝奏章格式?你背了?”
陶清风心想,制作方要是看不懂奏章开头格式,或者以为自己写得不对,那岂不是对自己早点结束工作有妨碍吗?于是他耐心地把一行行字念出:“首先写‘原折’,不是留档的‘录副奏折’,后者是要交给大兴的大司空保管的,到不了皇帝手上。然后写臣的官职,广积王子时任中书省詹事主薄,但又有温乡侯爵位,要把候名写前面,职务名写后面。”
“接着是上谏。这里要写上疏的原因,虽然我也不知道广积王子具体写了什么,私拟了个‘陛下慈仁恩宥,赦旧臣之罪’或可暂替。”
“然后请示圣裁,恳求原谅,写得是‘臣之素志,事犹反掌。敢不捐躯,以赎万死。’。再接下来才能是怀仁流传下的内容。怀仁是文论,被选在六言里,掐头去尾,隐去上下。要演他正在写的奏章,当然不能直接写。”
场地上一根针落的声音都听得见,此外,只有机器开着发出的嗡嗡声。包括导演在内的活人,都以肉眼可见的呆滞表情,愣愣望着陶清风。
震惊是相同的,但各人的侧重点不同:熊子安的重点是惊喜,沙洲是有压力,张风豪是不可思议。
熊子安很民主地接受了陶清风这听上去专业化的建议——虽然现场暂时没有历史顾问,但陶清风既然能把这一套繁体字背得通熟了再用毛笔写出来,多半不会是杜撰,况且听上去真的就很像那么回事。
熊子安仔细想了一下,心中愈发激动了:这一条内容,很可能实际剪辑出来的时候,就几秒的画面。广积王子提笔写出的内容,甚至摄像头都不会拍全,拍个特写中间几句“怀仁”的名句——但是陶清依然选择把功课做细做足到这种地步,规规矩矩地背了一篇大兴臣子奏章的标准格式。
不管陶清以前风评如何,起码此刻,在这部影片的第一场拍摄中,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水准,都让熊子安刮目相看,并再也不对剪彩仪式上的发言,有任何负面的阴谋论看法了。
——不过阳谋的正面看法还是保留着:熊子安知道,孟小丹是在看完省媒视频后,改了第二版剧本出来,剧本里对广积王子的人设做了大幅度调整,删掉了和天胜香昌的三角恋,增加了仁政内容——恰和陶清在仪式发言里的“以文述志,合”相适应。
第二版剧情得到了顾问团的认可,顾问团强硬要求细化,并增加更多贴近历史的内容,这才有了孟小丹改第三版剧情,大刀阔斧把演义全删掉的举动。这一版里天胜皇帝、归宁皇后、节义郡主郗鹿,威远将军刘敢辜,事迹都按正史有较大调整,不再是演义里简单的红白脸了。
究竟陶清是巧合的始作俑者呢,还是每一步后面,是星辉娱乐联合省厅宣发方,甚至把手伸进顾问团里操作,目的是给陶清转风评、立新的人设,改掉文盲的负面影响呢?
熊子安和丽莎的怀疑一模一样,都觉得是有人在背后帮陶清。
不过在娱乐圈,能推得上去,也是好事。不管陶清背后是谁,他既然能发奋努力,成效也还行,熊子安也乐得顺水推舟。
熊子安让陶清风再拍了一条,从各个机器位里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纰漏,就让他过了。本来预备拍两小时的通告,在半小时之内,就完成了任务。
熊子安让场记助理准备下一条拍摄,下一条是钟玉皎的,并不是很复杂的重头戏。熊子安心中一阵轻松:今天通告总算能按时完成,正点吃晚饭了。
在宾馆刚睡着美容觉,就被助理急促敲门声打断醒来的钟玉皎:???今天的小鲜肉们怎么肥事????这么厉害??
不提钟玉皎二十分钟之内,洗了战斗澡、画了战斗妆,完美地坐上保姆车来到棚内开拍,且说沙洲震惊之余很有压力,这压力又化为他脸上的郁郁寡欢之色——他刚才秉持着好学的精神,在陶清风讲解大兴朝奏章格式时,偷偷用手机搜了一下百度。因为他忽然想到,刘敢辜有一幕要在朝堂上疏,被愤怒的天胜皇帝砸下来,他又跪着捡起来往上呈,还要念出来的戏。不知奏章格式对此有没有帮助,先熟悉一下也好。
然后他就郁郁寡欢了——百度不到。百度上只有“什么叫奏章”,“奏章和奏折有什么区别”之类的常识玩意。那陶清看的是什么资料呢?沙洲发呆地回忆着考电影大学的文化课:司马迁史记、左丘明国语
没有,大兴朝的内容
沙洲有四个助理,那一天,他们都接到了助理生涯以来头一遭的文化课作业:
——查大兴朝的奏章格式。
沙洲不愿主动去问陶清。年轻人,面皮薄,拉不下那个脸。
然而他拉不下,有人却拉得下脸,那就是对陶清的认真程度感到不可思议的男一号张风豪,这也是影坛老油条远胜于他年轻稚嫩的师弟的地方。
陶清风刚收拾好,准备离开摄影棚,苏寻还在外面车旁等他。他今天不急着回宾馆,本来是想找个荒地烧纸钱——昨天问过苏寻才知道,很多地方是禁燃的,最好去市里大型公墓,那里有专门的焚烧区。
陶清风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张风豪拦住了。这位刚迈入不惑之年的华国实力影坛常青树,保养得完全看不出年纪,依然散发着活力和朝气,但是神色间又有成熟男人阅历的沧桑之感。哪怕他已经结婚生子,都不减人形荷尔蒙的魅力,这也是他依然有那么多国民粉的缘故,只不过他的粉丝已经基本上转化为演技粉和事业粉,不再有大量的少女追星男友人设的粉群构成了。
如果粉群之间也存在鄙视链,那么张风豪的粉丝一定在顶端,而陶清的粉丝在底端,其实追星本质不分高低贵贱,但真出了什么状况——一群未成年花季少女们的鸡血战斗力,是打不过隐藏在各行业中成为中坚力量的群体的。这就是张风豪的粉丝们平时在网上极其低调,转评赞散漫,但是真的惹怒了开掐,或者有实质应援财力需求、收视率支持、票房支持时,总能笑傲整个圈子的缘故。
粉丝还谦虚地表示:并没有做什么,豪叔国民度高,都是路人好感多。
这些虽日常佛系却优越感十足的粉丝们并不会想到,他们敬爱的豪叔,此刻正在对鄙视链底端的花瓶小鲜肉陶清,虚心求教,不耻下问。
——所以人家能成为常青树。
“陶清,你刚才写书法的字体是什么?和以前我电影学院里一个老师很像,很端正,虞体吗?”
其实张风豪并不能分辨相似陶清风写的字体和他从前老师的字体是否相似,印象里也只记得一个比较着名的书法体例,但以说话技巧组织出来,便是个绝好的话题开头了。
陶清风还以为是真的有人和他的书法字体很像,蛮惊喜:“真的吗?我其实不是虞体,大虞和小虞都不是,我惯临扬帖,扬子秦末之人,原帖都是小篆。但大兴朝已经改用隶书了。以小篆的束距来写隶书的圆融,挺四不像的,不敢说自己练了什么体。有人相似便是有缘了。权公有言:心正则字正。写书法的人都认同吧。”
张风豪其实并不懂得知识层面,但是他会归纳并抬举:“那就是自成一体了,想必我那位老师和你的确有缘,他是电影学院退休老教师,很喜欢这些。”
第19章 再遇严教授()
张风豪抛了个非常厚道且吸引力十足的橄榄枝,他知道陶清小学没毕业就辍学进了娱乐圈,娱记也屡屡用他的低学历造梗,那个被嘲出圈的文盲视频他也看过,上面表现出来的尴尬,反映出这事对陶清的刺激不小,说不定是他的一块心病。估计就是因为这样:陶清后来才会拼命地在这方面努力,今天才会有如此惊艳的表现。
是不是个值得结交的好苗子呢?张风豪决定把他纳入观察中,于是先主动伸出了一只手。所谓的广结善缘,日后陶清要是发迹了,自然感念他,如果陶清依然庸庸碌碌,他也没损失。
张风豪潜台词里:日后陶清若想考入电影学院提升学历,这里有门路。但是他又不显得太直接,只说人家是退休的老教师。同时不动声色隐晦提点:人家喜欢书法。然而整句话听上去又只是普通闲聊,不留下任何把柄。
张风豪没指望陶清风能领会这三四重意思,他觉得陶清领会一两层就够了。如果他有那个心,记下来琢磨,日后理解全了来找他,便算是脑筋可用的后辈。
然而,陶清风赐探花出身后,在吏部等待栓选,等待了三年。他打交道的,三司六部里,前来甄选考核的人物们,前前后后有十几波;他身边相处的,都是同科同榜、进士、同进士出身的骄子们。他们身份、阶层、家世、性格和能力各有千秋,然而有一点是共通的:都很聪明,无论是知识,还是为人。
在那种氛围熏陶下,加上陶清风从小长大,参加学政主持的院试、三年一考的乡试,还有秋闱、春闱,都是一个人,都要自己去考,都要自己去取得参加的门路。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照顾他。
陶清风不仅是才学出众。
张风豪话里的意思,陶清风一听就懂。唯一有点理解障碍的“电影学院退休老教师”,也有之前在丽莎那里吃饭得到的消息来辅助理解。
为了努力早日赚够钱去解约,各方面当然都要提升。记忆里身体原主被丽莎骂没文化更该好好学,说明这是原主的缺点,当然要弥补。
于是陶清风对张风豪很直接,却有分寸地说:“多谢张老师的好意。我以后希望能有机会去电影学院学习。同道中人,后生晚辈,能和雅好书法传统的退休老师,交流一二,自是莫大的荣幸。”
张风豪颔首笑说:“当然有机会的,看机缘。”
陶清风淡淡一笑,心知肚明,张风豪自己就是那个机缘,只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究竟如何实现,都要由他来决定。他在等,等着陶清风进一步获得认可,等待觉得值得。
来日方长,归宁皇后剧组要拍半年,虽然陶清风十五分钟的戏,顶天了四十天就能杀青,然而时间也已足够。
不过眼下似乎已经获得了一个机缘。
在陶清风解释了他还要去公墓烧纸钱,改天再和张风豪一道回宾馆吃剧组的晚餐时——
“张老师先早些回去休息吧。”
张风豪一边往保姆车走去,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说道:“和他们一样叫豪哥吧,正好我演的也是你哥。”
陶清风想起苏寻说的:先叫老师,然后混熟了就叫“哥”和“姐”的叮嘱,笑着答应了,颇有些意外地想:原来‘混熟’的标准这么简单吗?哪怕自己并不觉得和他相熟了多少。
不过,也算是个积极的讯号吧。这位张风豪,一看在娱乐圈里的经验就很丰富,熟悉之后,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在那一刻,他又想到了图书馆偶遇的大学副教授严澹,感觉很不一样。严澹学术水平很高,年龄也比自己大,但在他面前就不会去钻营考虑学什么,只是单纯地放松聊天,互相启发,期待着能成为朋友
刚学会如何“打电话”的陶清风,想着那张名片上的夷文数字,大概自己要“杀青”(又是个拗口的新词)之后,才有时间去华国第一大学,找那位严教授交流了罢。
他丝毫不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快就来临了。
苏寻开着公司的黑色宾利,送陶清风到了离水天影视城最近的,宁阳市郊区大型公墓之一——福安园。
苏寻刚要帮陶清风拎装着香烛纸钱的袋子,陶清风自己把东西拿过来,对他说:“小苏,你在这里等我吧。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陶清风不想被苏寻听见,他祭拜时说的一些话。
焚烧区在视线范围可及的百米外,零零总总有十几人。陶清风也依然戴着围巾帽子口罩墨镜,武装好了再下车。
苏寻把车开去停车场等,他以前都不知道小陶哥有什么亲戚或朋友过世,公司前辈也没给他交代过——不过,鉴于他所知的每个经纪人带小陶哥都没超过三个月,想必这种事也不会遇到。印象里小陶哥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提到过关系亲密的存在——无论是家人,朋友,哪怕炒作的绯闻对象。
公墓的焚烧区分为两块,一边是许多巨大的石壁龛,填满香灰,在里面插香烛,壁龛下方是铁窗栅栏,可以把纸钱烧了丢进去。另一边是空地,石头底座砌着着许多的铁盆铁桶,那里是放鞭炮的地方。
陶清风把香烛点燃,插进壁龛里,诚心祭拜,烧了纸钱,又拿出写好的祭文,以香烛上的火焰引燃。他不知道遇难之人的具体名单,更多的人和他一样,没有留下名姓,但一定有许多,是自己的故人。
火焰把纸张舔舐成黑色,再化为飞灰,掩去了凭吊的字句。
“孤怀痛嗟:送君长恸,更作死生分。埋骨白云长已矣,相知白骨恨存亡人世未传名耿耿,泉台杳隔路茫茫”
他烧祭文时,小声地念了出来,周围并没有站着许多人,他的声音有口罩隔着也很含糊。在这里烧香烛纸钱的,许多人也边烧边自言自语,所以没什么人注意他。
这张祭文是给惨死同僚所作,悲怆憾恨之意浓厚,既是在怀念,又是在惋惜:多少兰台好儿郎,本该是大楚冉冉升起的天骄们
至于祭祀母亲和老师,那得等到正规祭日,设好灵位,穿好服装,再行祭祀,不能在这种地方,以这副口罩风衣的打扮来烧纸。
陶清风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又摆了一对稍小的香烛上去,拿出第二篇祭文,这是他单独给燕澹生写的祭文。
燕澹生没有被政变牵连,官至三公,正常老病而死,过了很好的一生。陶清风心想,他身后应该也不缺牌位供奉,搞不好都有后人谱系传至今日,不会缺香火的。
可是,他还是想给燕澹生写一篇祭文,心平气和的,以同僚身份,略作怀念,并礼节性地瞻仰。
毕竟斯人不能重见了。
“一杯聊奠,青山白发。景园山秀故居,燕公金扉蜕归。流水席上遗琴在,紫梁街犹驷马归”
落款是:陶生礼怀。
写落款时,陶清风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如果在得到礼部校书郎任命的那一天,自己少顾虑那么一点点出身悬殊,接受燕澹生很真诚的建议——
“同科同甲同部,吾与广川兄有缘至此,当得起一声‘友’乎?”
“陶生,岂敢。”
当时同意,如今起码能落款一个“陶生友怀”吧。
罢了,前尘往事,今日一并作别,就不要再去想了。陶清风正想把剩下的纸钱都烧完,忽然发现那张本来在香烛上点燃的燕澹生的祭文,飘在铁栅栏上面,没有落进壁龛里。兴许火势不够,只烧掉一个小角,就熄灭了。
陶清风刚预备再引点火,一阵风吹来,那张祭文纸被吹飘起,如一只苍白的蝴蝶,飘然越过陶清风的肩头。他转过头,便看见祭文纸,被风送进了几米开外的一个人的怀中。
好巧不巧,那人竟然是上回图书馆偶遇的教授严澹。他今日穿着简素的白风衣,整个人被衬得更高挑颀长,轻轻握住了怀中的祭文,以温和的表情对陶清风笑了笑:
“还是穿戴得这么严实,本来在犹豫,但是听到这熟悉的念诗声”严澹快速扫了一眼祭文字体,和上次一模一样,心中便确定了,“又见面了,广川同学。”严澹笑着问,“那张书法的语录体,是你写的吧?”
除此之外,这张祭文送入怀中时,严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感觉。
他觉得,像是终于和什么事重逢,心里流淌着奇特的怀念。但是他很快又把这归于墓园容易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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