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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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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人?”燕绥之拎着纸袋在车门边站定。

    周围并没有出现其他熟人;他其实知道顾晏停在这里十有八九等的就是他;但还是得礼节性地询问一句。

    顾晏瞥了他一眼;偏头道:“上车。”

    燕绥之并没有立刻开车门,而是弯腰透过敞开的车窗冲顾晏晃了晃手指;指环形的智能机在路灯映照下发着素色的光,“我刚才——”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租车缓缓停在顾晏的车后;专用司机低头看了眼定位;也打开了车窗,冲燕绥之打了个手势,“您叫的车?”

    燕绥之:“对。”

    到的可真是时候。

    顾晏从后视镜里看了那车一眼;本来就冷的表情直降十几度;似乎不大高兴;可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多余的事。

    不过鉴于他每天都不高兴,一时间很难判断他只是习惯性绷着脸;还是真的不太爽。

    燕绥之轻轻拍了一下车门;就像在拍人的肩膀:“等我一下。”

    说完;他走到那辆租车边;冲司机笑了笑:“抱歉,行程可能得取消了,临时有点事情。”

    “好的,没关系。”还好司机不冻人,只是熟练地交代道:“麻烦您改一下约车状态,可能得交一点补偿金。”

    燕绥之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抱歉,那司机按了下驾驶键把车掉头开走了。

    他在智能机上交了补偿金,拉开顾晏的车门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他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撇开“撞车”的尴尬,他还是很感动的。

    “我没想到你会一直等在这边。”燕大教授在车子启动的间隙瞥了一眼顾同学的冷脸,开口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顾晏动了动嘴唇,凉凉地道:“我也没想到。”

    燕绥之:“”

    这还怎么聊?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把话堵死了,过了片刻后,顾晏问道:“你还有余额约车?”

    燕绥之:“刨去酒店的费用还剩一点吧,不太多,所以我约的是简版人工车,不是无人智能车。”

    多么节省。

    顾晏手肘架在车窗内侧,目光平静地看着前面的路,评价是一句冷笑。

    燕绥之:“”

    “所以——你打算先捎我去酒店再回去?”燕绥之问。

    顾晏没应声,看不出是懒得回答这种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只是眉心轻微地蹙了一下,略有一点儿出神。

    又过了片刻,他才出声问道:“你订的什么酒店?”

    车都开出去两公里了才想起来问

    燕绥之:“山松酒店。”

    “钟楼广场那家?”顾晏问了大概位置。

    燕绥之点了点头:“对,就是那边。”

    “订金交了?”

    “还没。”燕绥之回答的时候没想太多。

    二十分钟后,飞梭车从钟楼广场旁疾驰而过,直奔八竿子到不着的另一方向,一丁点儿要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燕绥之靠在副驾驶座上,瘫着脸提醒:“山松酒店被你远远甩在了后面。”

    顾晏瞥了眼后视镜,“那家酒店四个月前发生过一次凶案。”

    燕绥之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

    事实上他是在订酒店时才看到的,不过他的临时身份上信用记录太少,过往历史又多是空白,正常的酒店大多订不了。太远太偏的不方便,也就这家是个例外。

    山松本身算是高级酒店,纯属倒霉摊上了那么件案子。那凶案也跟安保系统无关,就是住在同一间套房里的朋友,其中一个早有准备蓄意谋杀。

    现场搞得有点儿惨烈,以至于这几个月内山松酒店生意受挫,客源直降。

    要不然燕绥之连这家都订不了。

    “为什么不让我帮忙订?”车子行驶进法旺区的时候,顾晏突然问了一句。

    车内只有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不用费什么力气,所以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沉。那时候燕绥之正看着车窗外飞速退去的灯火出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顾晏说完这两个字便停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又过了片刻才继

    续开口,“你余额太少影响信用,很多酒店订不了,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他依然是懒得费力气的状态,嗓音很低,但是因为车里十分安静的关系,显得异常清晰。

    燕绥之愣了一下,他自主惯了,凡事总想着自己解决,不太想让别人插手也不习惯求助於人,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这一茬。但他要真这么回答,顾晏那脸估计又能直降十几度。

    他想开个玩笑说“别忘了最初你可是嚷着要把我轰回家的,我哪敢找你帮忙”,但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出口就变了样:“忘了,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我会记得给你找麻烦的。”

    说着,他还冲顾晏弯眼笑了笑,以表真诚。

    其实类似的话燕大教授这辈子没说过几百回也有几十回了,但从来没有他所谓的“下次”,这基本就是一句客套,说完就忘,听着诚恳,实则根本没放在心上。

    真到下回碰到麻烦,他依然不会找任何人插手帮忙。

    顾晏深知他这德行,所以听了他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现在是去?”燕绥之看了眼车外,疑问道,“新酒店?这边公园比较多,没什么酒店吧。”

    况且这个时间点,想在德卡马临时找酒店基本是天方夜谭,做梦比较快。

    顾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去什么酒店,找个公园长椅给你凑合一晚。”

    燕绥之:“”

    十分钟后,顾晏的飞梭车还真开进了法旺区的一片城中花园。

    当然,这不是纯粹的花园,穿过这片花园就能看见一片安静的别墅区,一幢幢小楼修得简约好看。当然价格也特别好看。

    这块居住区离中心商业街区很近,南十字律所也在那边,开车过去不到五分钟,所以深受那一带精英男女们的青睐。

    “你住的地方?”燕绥之问道。

    顾晏“嗯”了一声,这回总算说了句人话:“阁楼借你呆两天。”

    “住宿费——”

    “照你住酒店的价格算。”

    燕绥之放心了。

    如果说完全不收钱,他大概明早就得想办法搬出去。既然顾晏愿意收住宿费,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多呆两天了,毕竟想要找到合他胃口的公寓,不是半天就能实现的。

    冲着这点,他突然觉得顾晏同学很对脾气。

    燕绥之拎着几个纸袋下了车,看着顾晏把车停进面前一幢小楼的车库里。

    他等顾晏出来的时候,身后的花园区里又进了一辆车,非常明艳的红色,被路灯映照得甚至有点儿晃眼。

    燕绥之眯着眼朝那边看过去,因为车灯的关系,没能看清驾驶座上的人。他朝后让开了几步,站在了顾晏门前的花圃路牙边,看着那辆鲜红色的车拐弯进了别墅区大门,从他面前驶过。

    然后

    又倒了回来。

    燕绥之:“???”

    正纳闷呢,那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他面前,接着车窗缓缓降下,一张比燕绥之还要困惑的脸探了出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阮,你怎么会在这里?”

    “菲兹小姐?你也住这?”

    “是啊,很穷,只住得起半套。”菲兹随口回答了一句,“你不会是来找顾的吧?跟他提前说过吗?但愿你是预约过的,不然就惨了顾从来不在私人住处接待人的,有几次客户冒冒失失找到这里来,又被他另约了地方才见的。而且这个点了”

    燕绥之想了想,先避过这个话题,问了另一件事。因为从放下车窗开始,菲兹就一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脸。

    “我脸上沾什么脏东西了么,这么看着我。”他笑着问道,顺便借菲兹的后视镜看了一眼。

    “那倒不是。”菲兹道,“我就是觉得你去了一趟酒城,也没几天吧,好像变帅了,比之前更好看了。酒城那边还有这种功效?我怎么每去一回都是一脸痘?”

    燕绥之愣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不过他很快抬手掩了一下,假装揉了揉眉心,笑道:“恐怕是这路灯光线把人美化了,你现在就显得比平时还要漂亮。”

    还要漂亮就说明平时已经非常漂亮了,菲兹听着特别满意,扒着车窗笑了起来。

    结果她刚笑没两声就噎住了。

    因为她看见顾晏的车库门打开又合上,那个所谓“从不在私人住处接待人”的顾律师走过来,一脸平静地冲她点了点头,又对燕绥之道:“我明天有事不去律所,你可以问问菲兹乐不乐意让你搭一次顺风车。”

    菲兹:“???”

    她上半身几乎要从车窗爬出来了,像个刚出洞的美女蛇,“我觉得我的耳朵似乎出了毛病,你说什么???”

第33章 扫墓(二)() 
您的订阅比例不足50%;新章节暂时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时后恢复他两手扶着发言台,扫了眼全场就笑了起来。心说好一片盛世江山。

    不过他没有强迫别人听自己长篇大论的习惯,对这种睡成一片的状况毫不在意,甚至还对近处某个半睡不醒的学生开了句玩笑说:“我一句话还没说呢,你就对着我点了十二下头。”

    于是那一片的学生笑了起来;当即笑醒了一拨。

    那片听众里;有一个年轻学生没跟着笑;只是撩起眼皮朝那些睡过去的人瞥了一眼。他身体有一半坐在春日的阳光里,却依然显得冷冷的;像泡在玻璃杯里的薄荷。

    这就使得他在那群人中格外突出。

    他收回目光后,又无波无动地看向台上;刚好和燕绥之的目光对上。

    燕大教授当时的注意力当然不会在某一位听众身上;所以只是弯着眼笑了一下;便正式讲起了后面的内容。

    在他讲到第一个案例的时候,礼堂的人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但是很巧,第一个抬手示意要提问的学生;刚好是坐在那位薄荷旁边的。

    “教授;像这种案子;当事人所说的和控方给出的证据背道而驰,该相信谁?”

    燕绥之嘴角带着笑意;问她:“你希望相信哪一方?”

    那位女生张了张口;似乎最初觉得这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但她迟疑了一会儿后;反而开始纠结,最终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些学生在最初选择法学院的时候,总是抱着维护正义的初衷。

    希望相信自己的当事人,那就意味着要去质疑控方的正义性,如果连最能体现正义的警方检察院都开始歪斜,制造谎言,那无疑会让很多人感到灰心和动摇。

    希望相信控方,那就意味着自己的当事人确实有罪,而自己则要站在有罪的人这边,为他出谋划策。

    燕绥之当然知道那个女生在犹豫什么,“事实上,这种问题对于一部分律师来说其实并没有意义。相信谁或者不相信谁对他们来说太单纯了,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和各种谎言打交道。”

    有些当事人会编织形形的理由来否认自己的罪行,即便承认有罪,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坏,以博取一点谅解。

    有些控方为了将某个他认为是罪犯的人送进监狱,不惜利用非法方式制造证据,确保对方罪有应得。

    “当然,还有些律师自己就常说谎话。很多人知道自己的当事人是有罪的,但是辩护到最后,他们常常会忘记这点。”燕绥之冲那个女生道,“久而久之,他们就不会再想你说的这类问题了,因为这让他们很难快乐地享受胜利,而这个圈子总是信奉胜者为王。”

    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燕绥之早就不记得了,但是他记得她当时的脸色有些沮丧和迷茫。

    于是他又浅笑着说了最后一句:“不过我很高兴你提出这个问题,也希望你能记住这个问题,偶尔去想一下,你很可能没有答案,想的过程也并不愉悦,但这代表着你学生时代单纯的初衷,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得久一些。”

    这么一段情景是燕绥之对那场讲座唯一的记忆,其他的细节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那之后没多久,就到了梅兹大学一年级学生选直系教授的时候,讲座上的那片薄荷成了他的学生。

    正是顾晏。

    后来顾晏又问过一次同样的问题,只不过比那位女生更深了一步。

    那应该是燕绥之和学生之间的一次小小酒会,是他的生日还是圣诞节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冬天,外面下着小雪。他让学生放开来玩儿,自己则拿着一杯酒去了阳台。

    他原本是去享受阳台外黑色的街景的,却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人了。

    占了那块风水宝地的学生就是顾晏。

    他不记得是什么话题引出的那句话了,只记得这个平时寡言少语冷冷淡淡的学生问他:“你也常会想谁值得相信这类的问题?”

    燕绥之当时带了点酒意,话比平日少,调子都比平日懒,他转着手中的玻璃杯说:“不。”

    顾晏:“”

    “为什么?你不是说希望学生以后都能偶尔去想一下,保持初衷么?”顾晏问这话的时候是皱着眉的。

    燕绥之记得那时候的顾晏还不像后来那样总被气走,还能好好说两句话,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当着自己老师的面皱着眉。

    “那是给好人的建议。”燕绥之懒洋洋的,又有些漫不经心。他说着转头冲顾晏笑了一声,道:“我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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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其实这些片段,燕绥之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过,还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

    直到今天顾晏突然提起这话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

    你希望相信哪一方?

    燕绥之这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没有再习惯性地脱口而出“我一般不想这种问题”。他试着模拟了一下那些学生的思维,琢磨了几个答案,准备好好发挥,演一回像的。

    谁知顾晏根本没等他回答,就收拾起了那些证据资料,道:“自己想吧,我出去一趟。”

    燕绥之很气:“”我他妈好不容易有耐心演一回你又不看了?

    顾大律师说话做事总是干脆利落的,说走就走,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了燕绥之一个人。

    他的腿其实不怎么痛了,但是走起来依然不那么自如,所以顾晏出门没打算带他。

    当一个实习生没有活儿干,那就真的会闲成蘑菇。

    如果在南十字律所,他还能扒出爆炸案看看始末,在这里他想扒都没地方扒,只能无所事事地靠在椅子里晒一会儿太阳。

    不过这种无所事事的感觉对他来说其实非常难得,于是没过片刻,他就心安理得地支着头看起书来。

    只不过看书的过程中,他的注意力并不集中,那几页证据还时不时会在他脑中晃两下,已经是职业病了。

    这个案子其实不算很难,至少没有他在约书亚达勒面前表现得那么麻烦。如果证据真的有伪造的,那么细致整理一遍一定能找到许多可突破的漏洞。

    之所以对约书亚达勒说难,只是因为如果律师表现得太轻松,当事人就会觉得“即便我少说一些细节和真相,他也一样能搞定。”

    而他想听真话,尽量多的真话。

    他这么想着便有些出神,目光穿过窗玻璃,落在外面大片的低矮房屋上

    嗯?

    看了没一会儿,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约书亚达勒正坐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垂着头发呆,妹妹罗希达勒已经恢复了大半生气,正盘腿坐在他正对面,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看他。

    隔一会儿她拍一把约书亚的腿,小声说:“哥哥我饿了。”

    刚说完,她的肚子就配合着一声叫。

    约书亚从颓丧中抬起头来,冲她挤出一个笑,“饿了啊?行,等着,我下去买点儿吃的。”

    “今天除了面包,我能多要一颗糖吗?”罗希问道。

    约书亚想也不想就答应:“好,糖。面包有,糖也有,放心。”

    他说着,有些疲惫地站起来,顺手揉了一把妹妹的头。

    罗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抹平的包装纸,“我能要这样的糖吗?”

    约书亚捏着那张糖纸,看着上面的字:“巧克力?这牌子我没听过,你哪来的?”

    正说着话呢,他们的房间门被人敲响了。

    约书亚笨拙地用遥控开了门,就见燕绥之靠在门边冲兄妹两一笑:“罗希?漂亮小丫头,告诉我你饿么?”

    罗希达勒立刻指着他,冲约书亚道:“糖,这个哥哥给的。”

    约书亚:“”哥哥个屁!

    罗希达勒又转头冲燕绥之道:“饿了!”

    燕绥之抬了抬下巴,“把外套穿上,带你吃羊排。”

    罗希达勒一骨碌站起来,舔了舔嘴唇,“好吃吗?”

    约书亚:“”

    他摸了摸遥控器,特别想关门。他就很纳闷,这位实习律师吃错药了么,突然要带他们出去吃羊排?

    而且这才下午三点,吃的哪门子羊排?

    反倒是顾晏这种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除了自己,居然还有其他人在关注那件爆炸案,会花额外的心思去探究它的真相。

    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人居然是顾晏。

    难不成这位同学毕业之后兜兜转转好几年,突然又回归初心,重新敬爱起他这个老师了?

    燕大教授这么猜测着,心里突然浮上了一丁点儿歉疚——当年应该少气这学生几回,对他稍微再好点的。

    燕绥之这短暂的愣神引来了顾晏打量的目光。

第34章 扫墓(三)() 
您的订阅比例不足50%;新章节暂时被饕餮吃掉了;一小时后恢复…酒城。

    酒城??

    燕绥之看到这个地名就是一阵缺氧。

    酒城既是一座城市也不是;人们常提起它的时候;指的是天琴星系的一个星球。一个垃圾场一般的星球,盛产骗子、流氓和小人。

    总之;那是一颗有味道的星球;那股令人窒息的霉味儿能隔着好几光年的距离熏人一跟头。

    当然,有一个城市也叫这个名字——就是这颗星球的首都。

    所以怎么理解都行;并不能让人好受一点。

    让他去这个星球;不如给他脖子套根绳儿;挂去窗外吊着一了百了。

    燕绥之想也不想就干脆地回复:

    …不去。

    …?

    …看见这名字就头疼;不去。

    燕绥之手指抵在额头边揉了揉太阳穴。

    对面又沉默了几秒;而后回了一句话:

    …我记得你应该是个刚入职的实习生,你却似乎认为自己是高级合伙人;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燕绥之:“”

    浓重的嘲讽之味熏了他一脸。

    然而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一个燕绥之总忘记的事实。

    燕大教授动了动嘴唇,自嘲道:真不好意思;忘了人设。

    他动了动手指;正要再回。对面又送来两张截图——

    第一张来自实习生手册:出差按照天数给与额外补贴;一天120西。

    第二张也来自实习生手册:表现评分c级以下的实习生;酌情扣取相应薪酬。

    燕绥之:“”

    打一巴掌给一枣;这位同学你长能耐了。

    一位知名教授曾经说过;任何企图用钱来威胁穷人的;都是禽兽不如的玩意儿。

    知名教授放弃地回道:

    …去;现在就去。

    …另外,整天带着实习生手册到处跑真是辛苦你了,你不嫌累的么顾老师?

    顾晏没有再回复过什么,大概是不想再搭理他。

    傍晚,燕绥之站在了纽瑟港大厅门口。

    这里是德卡马的交通枢纽,十二道出港口从早到晚不间断地有飞梭和飞船来去。

    飞梭便捷快速,总是尽可能走星际间的最短路线,适合商务出行,缺点是轨道变更次数和跃迁次数较多,不适合体质太虚弱的人。

    飞船的航行路线更浪漫一些,稳当、悠闲,更适合玩乐旅行。

    像燕绥之和顾晏这样的,基本这辈子就钉死在飞梭上了。

    傍晚的气温比白天更低,燕绥之将黑色大衣的领子立起来,两手插兜扫视了一圈,便看到顾晏隔着人群冲他抬了抬手指,示意自己的位置。

    “这动作真是显眼,视力但凡有一点儿瑕疵,恐怕就得找到明年。”燕绥之摇着头没好气地嘲了一句。

    嘴唇轻微开合间,有白色的雾气在面前化散,半挡了一点儿眉眼。

    他走到顾晏面前的时候,发现顾晏正微微蹙着眉看他。

    “看什么?”

    “没什么。”顾晏收回目光,拨出自己智能机的屏幕扫了眼,语气并不是很满意,“怎么才到?”

    “不是你说的6点?”燕绥之纡尊降贵地从衣兜里伸出一只手,瘦长洁净的手指指了指大厅的班次屏,“6点整,一秒不差,有什么问题?”

    “大学谈判课用脸听的?”顾晏迈步朝大厅里走,灰色的羊呢大衣下摆在转身时掀起了一角,露出腰部剪裁合身的衬衣。“没学过黄金十分钟?”

    黄金十分钟是说正事提前十分钟到场的人,总能比徘徊在迟到边缘的人占据一点心理上的优势,还没开口,气势上就已经高了一截,因为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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