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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的小太监gl-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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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库,他们层层剥。从国库到百姓手中,他们还要层层剥。朕为了两百多万两的亏空为难,说出去谁不笑话?堂堂大兴国,拿不出两百万两建河堤朕难啊!难啊!”

    景灵宫那边的哭声就没有断过。

    “太后你听到了吗?”明成帝晕晕乎乎地问。

    “什么?”万妼敷衍道。

    “哭声。”明成帝又倒了一杯酒喝了。

    废话,她又不聋。万妼心里有些乱,她坐在这里都能通过哭喊声,真实地感受到那个小阉驴的恐惧。她盼着姚喜赶紧找到那幅画,也后悔自己把画藏得太隐蔽了,早知道那奴才那么禁不住吓,就该放在显眼些的位置。

    “那是百姓的哭声啊!”明成帝哀叹道。“哭朕无能啊!”

    滚一边儿去,什么百姓的哭声?明明是姚喜那小阉驴的哭声。万妼用力白了明成帝一眼,这是喝得多醉她索性把自个儿面前那壶酒也推到明成帝面前:“想喝就喝吧!”喝得不省人事最好,赶紧回自个儿宫里睡觉去,别和她唠叨个没完。

    她现在就想让候在外边的唐怀礼等人把明成帝扶回去,但是担心明成帝喝醉了胡言乱语,有些不该说的话被那些阉党听到,于是想把他彻底灌晕再命人送回去。

    明成帝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诸多不易,万妼撑着头百无聊赖地听着。

    她心思都在景灵宫那边。那小阉驴又被吓哭了,又向根本不存在的鬼娘娘们求饶了,听动静已经走到后院西厢了。唉,什么时候那小阉驴才能找着画交差啊!什么时候她的煎熬才可以结束啊!

    姚喜死死护着手中的油灯,这盏油灯是她生命中仅有的光,是她此刻全部勇气的来源。

    三更的更鼓才响过。这一个时辰她简直是在地狱中轮回,从恐惧逃窜到痛哭流涕再到跪地求饶。她的心神在地狱轮回中淬炼着,此时所有的惊惶通通化为愤怒。

    后院的老树上吊着个白色的人影,白影倒映在池塘的水中,像有两个鬼魂一般。

    姚喜拎着油灯,捡起了靠在院墙上的笤帚。

    “来啊!有本事下来啊!看是你们这些只会吓唬人的鬼厉害,还是爷手里的棍子厉害!”姚喜气势汹汹地挥舞着笤帚前进,与空气搏斗厮杀着,不停叫嚣道:“飞一个给爷看看啊!瞧把你们能耐的,有本事上个天啊!”

    姚喜彻底失去了理智,愤怒掩盖了她心中的恐惧,可是打着冷颤的身体和没有止住泪水分明在告诉她,她是怕的。就是因为承受不了恐惧,才生出另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以求缓解心里的恐惧。

    万妼也听到姚喜独自打打杀杀喧嚣叫骂的声音。明明只有那小阉驴一个人在景灵宫,居然能闹出千军万马的动静,不知情地还真当他勇敢无畏地在和厉鬼打斗呢。其实不过是和自己内心的恐惧在搏斗,打不过对着空气出气罢了。

    姚喜进了间屋子,用笤帚扒拉开东西找画。她实在腾不开手,灯火和武器她哪一个都放不下。

    嘀嗒——

    姚喜僵住了。

    嘀嗒——嘀嗒——

    头顶上有凉凉的液体滴下来,这几日京城都是大晴天,不可能是漏下的雨水。

    姚喜不敢细想,更不敢用手去摸,她怕那液体是红色的。嘴上也消停了,不敢再说威胁鬼魂的狠话,怕把人家激怒了真的现身和她拼命。

    那几滴不明液体,将好不容易从地狱爬上地面的姚喜打回了地狱,轮回再一度开始。

    姚喜有些想吐,胃里忽然不适起来,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绝望地盯着吊在树上的白色人影。子时已过,丑时还会远吗。

    前院后院都找遍了,哪里有什么画。姚喜怀疑这仅仅是太后娘娘跟她开的一个玩笑,扔进冷宫吓吓她,再以她没找到画为借口将她处死。

    从她得罪太后娘娘的那一刻,她就该明白的,自己没有生还的希望。

    “鬼娘娘,您知道画在哪儿吗?”姚喜看上吊的人影看久了,竟也不那么怕了。甚至觉得这位鬼娘娘有些可爱,把自己吊得那样高,死时应该是爬上树了断的。爬得真高啊!姚喜似乎真的疯了,关注点变得很奇怪。

    柚子娘娘自然没有回应。

    “其实根本没有对吧?因为太后娘娘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姚喜望着漆黑寂静的冷宫,忽然另她生不如死的恐惧消失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马上也会成为众鬼中的一员,反正会是同类,有什么好怕的呢。

    万妼听到姚喜向鬼怪寻问画卷的下落,被惹得笑出声来。又听姚喜说自己没打算放过他的话,有些不悦。

    万妼一直觉得自己是顶顶仁慈的主子,宁安宫里死的奴才虽多,死于她手者不过数人。就拿景灵宫那个叫姚喜的小阉驴来说,换了宫里某些脾气不好的主子,早把他杖毙了。

    那小阉驴还神神叨叨地和“鬼娘娘”说了些什么,万妼没有听清,明成帝又再向她倒苦水了。明成帝嘴上说要陪她聊会儿天,其实是冲她发牢骚来了。

    三十几岁的人了,酒后还是易哭。手帕之前被明成帝擦酒弄脏了,万妼只能拎着袖子走到明成帝身边替他擦去眼泪。“好好的哭什么?”万妼语气温柔了不少,只有明成帝喝醉向她吐苦水的时候,她才真正有做母亲的感觉。

    “乾儿,叫声母后来听听。”万妼趁人之危想占明成帝的便宜。隆宜从不会叫她母后,皇后朱氏叫得再甜也是阳奉阴违,世人大多怕她恨她,只有皇帝真心感激她。“乾儿?”万妼用力拍打着明成帝的脸:“听话。叫母后。”

    明成帝醉得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唤道:“母妃”

    万妼心里刺痛了一下。皇上这是想太妃了啊!生母终究是生母,哪怕醉了困了,在梦里也只认太妃一个娘亲。万妼取来亭子栏杆上挂着的锦衾给明成帝盖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皇上醉了,送他回宫歇着吧!”万妼唤来唐怀礼吩咐道。

    姚喜不想再找了,她坚信景灵宫根本没有什么绑着红缨子的画。手上的油灯也燃尽了,姚喜扔掉灯,扔掉笤帚,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上吊的鬼影,诡异的铃铛声,湿漉漉的头顶

    这一切都不再令姚喜害怕,她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不惊不惧地慢慢朝着宫外走去。门口那块软绵绵地还是害得姚喜差点摔了一跤,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惊慌失措,伸手扶住了左边的门扇。

    手心有异样的触觉。

    是丝丝缕偻的线和木制的卷轴。

    姚喜看向门后,朦胧间见一卷画就挂在那儿,卷轴上缠着红缨子。她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突然袭来一种无力感。

    画一直在这儿?就在门口挂着?

    她这一夜都经历了什么啊!姚喜委屈地抱紧那卷画。画在门后,她一推门往里走自然看不见,刚才若不是摔那一跤,直接迈出门去也发现不了。她彻底服了万太后,那位主子折腾人的手段当真厉害。

    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最后谜底揭晓时又让你觉得,之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姚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向宁安宫走去,只要太后娘娘言而有信,丑时三刻之前拿着画复命,她就能回司苑局了,从此与宁安宫再无干系。

    姚喜还惦记着要去徐美人身边伺候,拜托郑大运去内官监说一声,再求寒秋姑姑在徐美人跟前美言几句,事儿没准能成。

    在景灵宫附近放风的太监看姚喜出了宫门,赶紧跑去观荷亭向芫茜回了话。

    芫茜进亭子回禀道:“娘娘,姚喜出来了。抱着画。”

    “走另一条道回宁安宫。”万妼搭着芫茜的手站起身,坐久了身子有些乏。她可算是松了口气,那小阉驴既然找着了画,她也能顺理成章地将人饶了。她在心底甚至对那小阉驴有一丝愧疚,今夜景灵宫的哀嚎声比刑部大牢里的还要惨许多。好几次她都觉得那小阉驴吓死在那了,可隔了没一会儿又能听到动静。

    万妼抄近道回的宫,到宁安宫都更好衣了姚喜还没到。

    “派人去瞧瞧,是死在半道上了还是又迷了路。”万妼担心姚喜误了时辰。说好的丑时三刻,要过了时辰人没到宁安宫,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她总不好食言饶那小阉驴一命。

第14章 014() 
姚喜紧抱着画卷,嘤嘤哭着穿过皇宫。

    她路经的宫殿都亮起了灯,前路一片黑暗,身后却是璀璨灯火。

    于美人梦中被哀切的哭声惊醒,忙唤来值夜的宫女问道:“你可听见有女人的哭声?”

    值夜宫女早被吓懵了,哆哆嗦嗦地道:“打亥时起冷宫那边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一直没断过,方才那哭声就在咱们宫门口,后来又渐渐远了”值夜宫女胆战心惊地望了眼宫门的方向。

    于美人吓得抱紧了被子:“宫里闹鬼了?”

    宫女笃定地点点头。她被冷宫那边哭喊哀嚎的声音折磨了一夜,后来听到哭声越来越近,甚至就在自家宫门口,她赶紧把灯点上,哭声才又渐渐远去了。怕灯火的还能是什么东西?自然是宫里哪个死人的冤魂。

    “快快快。把宫里能点的灯都点上。”于美人是个胆小的,得宠后做过的亏心事也不少,冷宫里前不久死了的那个贵人就是她陷害进去的。

    “都点上?”宫女有些为难。“可是皇后娘娘刚吩咐各宫要克持节俭”

    于美人新得圣宠,明成帝赐了她新住处,不必和别的小主子们挤在一个宫里。但再得宠位份也不高,皇后忙着装贤惠大度不与她计较还罢,倘若哪日当真较真起来,明成帝必定不会向着于美人。

    皇后娘娘与皇上有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有忻皇子,有名正言顺的后位,有财大势大的母家。于美人有什么呢?美貌?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好看的女子。皇上今儿喜欢于美人,明儿说不定就喜欢某婕妤某贵人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一个小宫女都明白,偏偏正值春风得意的于美人不明白。“左一句皇后说,右一句皇后说,你到底是谁的奴才?赶紧把灯点上。”于美人被吓得不轻,她现在还隐约能听到那远远回荡着的哀婉的哭声。

    姚喜听到身后路过的宫室突然喧嚷起来,在那宫苑之中有宫女提着灯笼奔走相告:“闹鬼了闹鬼了!”

    她心下一惊,望着身后长长的宫道,难道景灵宫的女鬼跟着她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从恐惧绝望中回过点神来的姚喜顾不上再哭,尖叫着冲向宁安宫。她在景灵宫被吓懵的时候还不觉得多怕,眼下彻底清醒过来,又听着大家都吵吵嚷嚷地说见鬼了,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姚喜腿也不软了,胃也不疼了,小身子扭得飞快,奋力疾驰在深夜空旷的宫道上。

    奔走相告的小宫女们被姚喜的叫声吓得抱作一团,有个年纪大些的宫女出主意道:“快去后厨拿粗盐,把门口墙根都洒上。那女鬼暂时去别处了,说不准还会回来,赶紧的,洒盐驱鬼!”

    姚喜跑到宁安宫时,正好是丑时三刻。幸好她被“鬼”吓了一跳,不管不顾地跑来宁安宫才没误时辰。

    “娘娘,姚喜到了。”芫茜向万妼道。

    万妼从榻上下来,将窗推开条缝往外看,只见那小阉驴跪在殿外哆嗦着大口喘着气,显然是跑过来的。小脸白得跟纸似的,远瞧着也无半点血色,头发乱糟糟的,衣裳脏得像在泥地里打过滚似的。整个人憔悴得像被鬼糟践了一夜般。

    “要唤他进来吗?”芫茜回完话背过身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她上了些年纪,不像太后娘娘年轻熬得住夜。

    “不必了。”万妼摇了摇头。她嫌那小阉驴身上脏,进来只会脏了地方。而且她想的主意将人折腾得那样惨,也有些于心不忍,想让那小阉驴早点回司苑局休息。

    姚喜跪在殿外等太后娘娘的旨意。绑着画卷的红缨子不知何时散了,姚喜把画展开,想重新裹好系上。

    在窗后偷望的万妼不禁皱了眉头。

    “啊——”姚喜失声惊呼,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宁安宫,赶紧捂住了嘴。画上是个青面獠牙的厉鬼,面目狰狞可怖。她这一夜不断崩溃振作崩溃振作,本来以为逃出景灵宫就没事了,没想到那鬼跟了出来,搅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本来以为跑到宁安宫总没事了吧?结果抱了一路的画又给她会心一击。

    姚喜扔开画趴在地上恸哭起来,今夜像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她真的累了怕了。她捂着嘴哭的,不敢发出声音惊忧太后娘娘。在景灵宫担惊受怕就是为了捡回小命,她不能前功尽弃,否则担的惊受的怕就都白费了。

    万妼合上窗,满脑子是跪在殿门前伏地痛哭的小小身影。“让他回去吧,明日差太医去司苑局瞧瞧,给他开点安神的药。”万妼怕那小阉驴真的被吓疯了。

    “值夜的事”芫茜也有些心疼姚喜,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被吓得连句整话也不会说了。

    “让内官监派个胆大结实的来。那奴才的小身子骨,还是回司苑局侍弄瓜果吧。”万妼听不得殿外姚喜压抑着的哭泣声,吩咐芫茜道:“快去吧!哀家倦了。”

    ***

    姚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司苑局,依稀记得回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她进屋衣服也没换就躺下睡了,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上一次她睡得这么沉这么久还是进宫前一夜

    姚喜猛然惊醒。睁开眼见屋子那是那间屋子,这才放下心来,她真怕自己又在睡梦中被谁给卖了。

    昨天晚上宁安宫的芫茜姑姑同她说,她以后仍只做司苑局的差事,宁安宫不用去了,景灵宫也不用去了。虽然昨晚被吓得满地打滚,但现在想起来,拿半夜的担惊受怕换回这条命,怎么算都是值的。

    太后娘娘虽然小气记仇毫无人性,好歹还算言而有信。

    姚喜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吃点东西,然后赶紧去管事的那里报道。她告假一日,在宁安宫一日,在景灵宫一日,整整三日没做司苑局的差事了,怕有人说闲话。

    她起得晚,正好赶上饭堂开午饭。姚喜打了点粥和小菜,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廖兵不知何时回的司苑局,从她面前走过时腿有些瘸,看她的眼光恶狠狠的。

    “兵哥,慢点儿。”一个小太监殷勤地给廖兵搬了凳子。

    廖兵把手里的碗重重一搁,凶恶的眼神还留在姚喜身上。他昨天晚上在司礼监遭了不少罪,那郑大运瞧着对姚喜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审起人来手段厉害得很。一直用刑逼问他有没有同伙,他没有,但被逼得没办法了还是报了几个名字,都是平日里衙门里和他不对付的人。

    可是报了名字郑大运还是没有要放他的意思,要不是他叔叔廖耀明找去司礼监求情,很可能就不是瘸条腿这么简单了。

    而这只是因为他动了点姚喜的东西。有张好皮相果然占便宜,他叔叔是司苑局掌印又如何?架不住某些人有个有权有势的相好。廖兵手扶着残腿的膝盖,大口咬着手中沾了酱的馒头,他把那酱当作姚喜的血,馒头当作姚喜的肉,大葱当作姚喜的骨。

    他恨不能将姚喜食肉寝皮。郑大运总有玩腻姚喜的一日,到时候他定要姚喜数倍奉还他昨夜在司礼监所受的罪。

    姚喜被盯得不自在。廖兵恨不能杀了她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姚喜知道自己不能在司苑局长呆下去了。她回避着廖兵的视线,狼吞虎咽地喝下粥,打算去找郑大运,让他帮忙把她调去徐美人身边伺候。

    郑大运刚从刑房忙完出来。他昨晚废了廖兵一条腿,而且把廖兵交待的几个人都狠打了一顿。

    按说为了点财物犯不着废人一条腿,尤其那人还是司苑局掌印廖耀明的亲侄子,都是同僚,何必把关系弄得那么糟呢?

    郑大运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姚喜在司苑局呆不下去。廖兵不是廖耀明的侄子还好,郑大运就是有意借帮姚喜出气的名头得罪廖耀明。廖耀明不敢动他,自然会找姚喜算帐。姚喜在司苑局呆不下去,他就能趁机把姚喜调到身边做个长随,伺候他起居。

    到时姚喜会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朝夕相处之下也易生情愫。郑大运想把谁弄到床上,虽然不愿用强,但也不是痴等的那号人。必要时,他不介意使些小手段。

    “郑大哥。”姚喜来司礼监时听说郑大运去了刑房,没在房里,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刚回来的郑大运,果然穿着昨天那身衣裳。

    郑大运掏出帕子擦掉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迹,冲姚喜笑道:“你昨晚在冷宫如何?”

    昨晚?冷宫?生不如死!

    姚喜吸取了教训,哪怕眼下只有她与郑大运两人,也不敢嫌弃太后娘娘给的差事,于是昧着良心道:“挺好的。”

    郑大运往屋里走,姚喜赶紧跟了过去问道:“我刚才看到廖兵了他的腿”

    “瘸了。”郑大运笑着推开门,坐下饮了口茶才道:“本该废掉那人的贼手,想到留着手好歹能为主子们效效力,就把他的腿废了。”郑大运说得云淡风轻,不像是伤了人的腿脚,倒像是无意间折断了根树丫。

    姚喜虽然知道郑大运能混成唐公公跟前的红人,肯定有些手段,只是想不到会这样残暴。她在冷衙门呆了一年,现在才发觉以前见识的那些都不过是小阴暗。

    只是郑大运废了廖兵的腿,廖公公和廖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唐公公过不去,心有不愤定会拿她出气。

    “郑大哥,您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调出司苑局。”姚喜甚至不敢在司苑局过夜了。她得罪了廖公公,就等于得罪了司苑局所有的人,廖公公是司苑局的一把手,就算与她交情不错的太监在这种局势下也不敢帮她,不跟着踩她两脚就算义气了。

    “这有何难。”郑大运面带笑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除了他也没人会帮姚喜。“我和内官监管事的说说,让你来司礼监做事。先在我身边做个小长随吧,有了空任再提拔你补缺。”

    “我想去徐美人身边做事”姚喜婉拒了郑大运。她知道郑大运对她存的什么心思,要是在郑大运身边做长随,被发现是女儿身不过是迟早的事。

    “行。我帮你问问。”郑大运答应得干脆。反正他不会真的把姚喜调去徐美人那里,大不了先将此事拖着,他拖得起,姚喜可未必。经他昨日一闹,司苑局对姚喜而言无异于人间地狱。

第15章 015() 
六福给司礼监送簿子,遇上了和郑大运说完话正要回司苑局的姚喜。

    一年前那件事后,他再没和姚喜说过话,姚喜那小子还算机灵,也从没找过他。两个互相改变了对方命运的人,各怀着心事,对一年前的事绝口不提。

    六福清楚得很,姚喜是孟公公扳倒唐公公的一颗小棋子,他和姚喜撇得越清楚越好。升入内官监后,六福暗地里把自己弄姚喜进宫的那些蛛丝马迹都清理干净了。

    他也是开始帮孟公公做事以后才明白,一年前的自己有多思虑不周,那件事办得毛里毛燥漏洞百出。六福甚至常常在想,一向谨慎的孟公公对他没有卸磨杀驴,留着他的目的会不会和留着姚喜是一样的?

    好在刘麻婆子已经被灭了口,就连西院那个知道他要寻人的相好的娼人也被六福除掉了。孙家夫妇下落不明,听说是为逃赌债连夜带着银子家当去了外地,估计不会再回来。

    唯一让六福的担心的只有姚喜。当年他错在不该亲自出面交待叮嘱姚喜,随便安排个人去办,事后一灭口也就不会有今日之忧了。

    二人都有些尴尬。

    姚喜也认出了六福,乖乖地避到一旁给六福和他身后的人让道。

    六福用余光扫了姚喜一眼,一刻不停地往前去了。他在心里谋划着,到底怎样才能在孟公公收网时保全自己呢。

    ***

    姚喜刚回到司苑局就被管事的叫了去。

    “什么时辰了?”管事的冷着脸。“前儿个你在太后娘娘宫里当差,衙门里的事可以不做。都被宁安宫退回来了,竟然还大半日地找不见你人,你以为进宫是做主子的?可以说不见就不见?”

    姚喜乖乖挨着训,她不确定管事的是真的因为她不告而离生气,还是得了谁的授意故意刁难。她昨夜在冷宫值的夜,按理说可以歇半日的。

    “不要仗着有郑公公撑腰就忘了自己的本分。赶紧地,去衙门后巷口帮着搬货。”管事的以前还挺喜欢姚喜这小子的,人机灵嘴也甜。可现在不一样了,廖兵因为姚喜的缘故断了腿,他要想在司苑局混,就得为难为难姚喜帮廖公公出出气。

    他也只敢为难为难,不敢做得太过,郑公公也是个狠角色。

    出了管事的屋子还没到巷子口,姚喜又遇上了麻烦。她在拐角墙那儿被一条突然伸出来的腿绊了一跤,爬起来只见拦住她去路的是几个平日里和廖兵称兄道弟的太监。

    “这不是姚公公吗?哎呀!瞧瞧我,这不是闯下大祸了吗?”绊倒她的太监怪里怪气地道:“这腿绊倒了咱们姚公公,只怕是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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