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美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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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冲冠一怒，可惜红颜压根没这自觉。

　　　　“孟氏……不算豪门吧。”

　　　　一句话说完，乔琪拎起玻璃瓶朝着餐厅走去。

　　　　严蕾扫了眼报纸标题，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要是让孟氏的人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算计的人压根看不上他们，估计会被气到吐血吧！

　　　　所以说啊，她家的小公主哪里温和无害了。

　　　　严蕾的嘴角勾出一个“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笑容，合上手里的报纸，起身对着太阳舒展了下身体。

　　　　早饭过后，乔琪便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她这次回国，交换生的身份只是个借口。

　　　　虽然江城美院是华国数一数二的美术院校，但是比起她之前念的全球排行都榜上有名的皇家美术学院，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当初她做出这个决定，她的导师只觉得她可能是睡傻了。

　　　　但她自己知道，她回来是为了完成一个梦想。

　　　　她想画出一个属于华国自己的画展。

　　　　这是她母亲的愿望。

　　　　在正式回国之前，她已经回来过很多次了。

　　　　但是每次都是赶着一味本草的佳期，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这次不同，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地行走。

　　　　她的第一站，是一个鱼米水乡。

　　　　桐市地处江河交汇带，空气里常年飘散着蒸腾的湿意。

　　　　乔琪拉着行李箱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里游『荡』。

　　　　暮『色』四合，她才找到此行的目的地。

　　　　抹去额头的细汗，再一次确认了匾额上的“中『药』博物馆”五个大字。

　　　　就近找了家旅店住下，一日差不多就过去了。

　　　　店里的老板娘有着水乡特有的风韵，一身简单的旗袍配长裤。

　　　　步履摇曳间，裙摆上的流苏晃『荡』着，愣是让乔琪看呆了。

　　　　“小妹，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旗袍配上吴侬软语，让人恍然回到了秦淮江畔。

　　　　哪怕乔琪没吱声，老板娘依旧自问自答起来：“小妹是旅游的？”

　　　　“不是，我是采风的。”

　　　　老板娘越过她肩头看了眼背上的画袋，抿唇一笑。

　　　　“你画什么啊？”

　　　　面对老板娘明亮的目光，乔琪一瞬间有种无所适从地窘迫。

　　　　好像一个外行人被迫站在一堆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

　　　　“本草，就是草『药』。”

　　　　后面的解释近乎呓语。

　　　　临上楼前，乔琪终是回头，手指有些怯怯地指了指老板娘的穿着，『露』出了一个既好奇又渴望的眼神。

　　　　老板娘会意，“出门一直走，拐角那家有手工旗袍，就是贵了点。”

　　　　放下了行李，乔琪便离开了旅馆，按着老板娘指的路线寻找旗袍店铺。

　　　　水乡小巷从不宽敞，从巷头到巷尾，柴米油盐味闻了个全。

　　　　四周黛瓦白墙，瓦泛黑，墙斑驳。

　　　　家家户户门槛很高，院门却多是大敞。

　　　　这大概就是水乡含蓄的热情。

　　　　油烟味中，一股醇香显得尤为不同。

　　　　乔琪驻足细闻了好一会儿，却分不出。

　　　　时间不早了，乔琪加快步伐找到了快要关门的店铺。

　　　　选了件藕粉『色』的旗袍，底边三三两两修着几只梅花，配的是一条蕾丝长裤。

　　　　出店门的时候，乔琪顺嘴问了句刚刚气味的来源。

　　　　店里的小裁缝挠了挠头，随即恍然大悟。

　　　　“我们这条巷子都闻惯了，你一说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那应该是红曲酒的香味。”

　　　　“红曲酒？”

　　　　乔琪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真有意思。

　　　　“桐市不是以女儿红出名的吗？”

　　　　“女儿红太出名了，红曲酒就一般了。”

　　　　看小裁缝不以为然的模样，乔琪抵住下巴发了一会儿呆。

　　　　“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喏。”小裁缝指了指小巷前面：“他家有卖的，但是价格贵，买的人也少。”

　　　　找到那家店的时候，一个老人家正收着门口的红辣椒。

　　　　问明白了乔琪的来意，老人便带着她进了院子。

　　　　小院不大，四周屋檐宽长，框出了一方小小的天空。

　　　　一块空闲的水泥地平坦铺在堂屋门口。

　　　　“小姑娘，我也不知道你要画什么，红曲不好看，酿出的酒也没法画啊。”

　　　　老人家嘴上说着难，却是一脸乐呵地搬出了一缸红曲酒，又殷勤地带着乔琪去看他自己发酵出的红曲。

　　　　“不过你要画能不能画多点，我也想让更多人看看这门手艺。”

　　　　……

　　　　离开的时候，老人硬是没收乔琪的酒钱。

　　　　拎着一个小酒坛回到旅馆的时候，老板娘正噼里啪啦地打算盘。

　　　　看到乔琪手里的酒，她忍不住又笑了：

　　　　“老谈又送酒了？真是的，动不动就白送还非要定那么高的价，活该他亏本。”

　　　　是夜，梧桐月影摇晃着，落在二楼的阳台上，斜斜地铺了一地碎影。

　　　　乔琪支着画架，一手握笔，一手执酒。

　　　　她很少喝酒，但却是品过不少酒的。

　　　　红曲酒入口柔甜，却又带着淡淡的苦味。

　　　　以前她偷喝江翊收藏的葡萄酒时，觉得葡萄酒像极了恋爱的感觉。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红曲才是恋爱。

　　　　准确来说，是暗恋。

　　　　七分甘甜里，偷偷地藏了两分经年积淀下来的苦涩。

　　　　还有一分是什么？

　　　　大概是回味时的期待吧。

　　　　画板上的构图已成，乔琪却不知道该上什么『色』了。

　　　　或许应该是黄昏本该有的昏黄，又或许该是人物内心的『色』彩。

　　　　可是人物是谁？

　　　　是酿酒的老人，还是她这个可能已经醉酒的暗恋人呢？

　　　　隔着大洋外的江翊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些醉意，缥缈恍惚。

　　　　“翊哥哥，红曲是什么颜『色』啊？”

　　　　“红『色』？”

　　　　“不对不对，不是红『色』，不是……”

第十三味（）　
第十三味

　　　　红烧猪蹄

　　　　江翊握着手机，脸上『露』出了一丝松动，看得下手的助理胆战心惊。

　　　　“江总……”

　　　　江翊摆了摆手，打断了问话的人。

　　　　身后的特助见状，也明白这个电话是谁打的了。

　　　　果然，江翊推开座椅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特助对着助理点了点头，转而对着这次的合作方要求休息十分钟。

　　　　巴黎的阳光正当明媚，江翊站在高处俯视这个浪漫城市，耳边是他的小公主醉呼呼的声音。

　　　　“小乔琪。”

　　　　“嗯~”娇媚的尾音，听得他心都软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案子必须要黑着心肠谈。”

　　　　乔琪摇头，完全忘了电话传不了摇头。

　　　　“喝醉了？”

　　　　“没醉~”

　　　　江翊轻嗤一笑：“喝得什么酒？”

　　　　“红曲啊红曲，甜甜的。”

　　　　临末了，还“咯咯”笑了几声。

　　　　乔琪举着小酒杯，对着天上的月牙比了比，“翊哥哥，我好像喝得太多了~”

　　　　“嗯。”江翊单腿支地，等着她下文。

　　　　“这个酒杯太大了，比月亮还大，都怪杯子！”

　　　　……

　　　　直到把电话里的人哄到床上休息，江翊才挂断电话。

　　　　特助守在阳台外，一看他出来，立刻递上了最新版本的合同。

　　　　重新回到会议室，乙方公司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江总。”

　　　　“既然贵公司不能接受，那我只能继续和皇室合作了，再会。”

　　　　丢下这句，他便拿起椅子上的西装离开。

　　　　“江总，我们再谈谈……”然而江翊已经迈步进了电梯。

　　　　“特助先生，能不能请您……”

　　　　特助挂上一个公式化的笑容：“何总，我们江总耐心一向不大。”

　　　　更何况，只要那位小公主找他，哪怕面前横了个刀山火海，他江翊也能面不改『色』地赶到她身边。

　　　　黎明时分，yul早班机缓缓停在机场跑道上。

　　　　薄雾氤氲间，路边的洒水车带来夏日一早的凉意。

　　　　江翊就这样带着一身的水汽踏进了刚刚开门的小旅馆，惊到了尚且拿着门板的老板娘。

　　　　虽说红曲酒不易醉，但是抵不住喝醉的人酒量差还不知自己深浅。

　　　　于是一夜好梦直接就睡到了九点多。

　　　　乔琪按着额角打开房门，却冷不丁地被椅子腿绊了一下。

　　　　腰上及时搭上一双手，扶住了都做好脸着地准备的乔琪。

　　　　“醒了吗？”熟悉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

　　　　等乔琪彻底清醒的时候，江翊已经趴在她还没来得及收拢的床上睡了过去。

　　　　盯了会儿江翊紧皱的眉头，乔琪默默上前，给他盖上了空调被。

　　　　楼下的老板娘正哼着越剧浇着花，花台上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着。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老板娘一首唱完，才问起了乔琪：“那是你哥哥吧？”

　　　　乔琪点了点头。

　　　　“亲哥哥啊。”老板娘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跟着收音机继续哼了起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实在是起的太迟了，马路两边的早餐铺估计也关门了。

　　　　老板娘扫了乔琪一眼，朝着柜台方向努了努嘴：

　　　　“你这哥哥真是难得，特地给你想着呢。”

　　　　乔琪眼睛一亮，丢下拎在手里的画袋就奔过去。

　　　　灌汤包，豆腐汤，居然还有一碗小馄饨。

　　　　吃饱喝足，一个上午的时间差不多就荒废了。

　　　　乔琪有些郁闷。

　　　　这才刚开始就这么浪费时间，她的毕业画展还打不打算办了！

　　　　然而，这些郁闷在看到老板娘手里的菜篮子时候转瞬即逝。

　　　　“姐姐，我可以借厨房用一下吗？”

　　　　一句“姐姐”叫得老板娘心花怒放，再对上乔琪那双笑成月牙的眼睛，再多的不放心也没用了。

　　　　旅馆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老板娘拿着个收音机靠在柜台上打量着乔琪的动作，随时准备进去救一救她的厨房。

　　　　但是，很快她就放心地继续打算盘了。

　　　　厨房光线充足，靠街道的窗户上放下了一层薄窗帘，滤过强光，柔和地铺洒在料理台上。

　　　　乔琪先用卡式喷枪将猪蹄去『毛』去腥，洗净之后丢进锅里，把各种葱姜辣椒一锅倒进去，焯水去腥。

　　　　再添一锅新水，继续放各种调料，开大火煮开。

　　　　有肉香飘散开来，乔琪这才将最后的红曲和黄豆放进锅里，调成小火慢炖。

　　　　瞄了眼时间，又闻了闻身上的油烟味，五官拧到一起，自己把自己嫌弃得不行。

　　　　托老板娘看一下火，她便“噔噔噔”地上了楼。

　　　　楼道上的脚步声消失，老板娘施施然地给手里的书页加上一张书签，转身进了厨房。

　　　　屋顶的吊扇“吱呀”转着，书页快速翻动，『露』出了封面上的标题。

　　　　——《兄长，慢点爱》。

　　　　乔琪回屋，蹑手蹑脚地翻出了昨天买的新衣服，再小心翼翼地关上浴室门。

　　　　床上的江翊其实在门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鬼死神差地选择了继续装睡。

　　　　浴室里的水声传来，他才深吸一口枕头上淡的很的发香，睁开一双清明的眸子。

　　　　他昨天一接到电话就定位了乔琪的位置，随后便直接联系yul航空，连夜赶过来。

　　　　弄倒孟家不难，但是像这种传承型的家族，大多都是连根带叶的，所以剪干净杂根也是个大工程。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早就直接攻破他们公司的防火墙了事了。

　　　　既然选择了一条弯路，那就意味着一堆后续麻烦。

　　　　在飞机上处理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他果断丢给了他大哥。

　　　　理由也很正当，抓周礼是他陆尧办的，事也是这抓周礼惹起来的，乔琪又是他的小姨子，没道理他江翊累死累活，导火线反倒事了拂衣去了。

　　　　劳累了几天，一靠到乔琪身边就觉得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了下来，铺天盖地地疲惫感袭来。

　　　　刚挨到乔琪的床，他之前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只想埋头睡过去。

　　　　浴室的水声停了，几分钟后，乔琪带着一身湿意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乔琪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

　　　　“翊哥哥，你醒了。”

　　　　江翊的目光在她身上巡回几圈，眉头越皱越高。

　　　　旗袍很好看，裤子也很好看，布料也没省，一丁点的破绽都挑不出，但是他就是不爽。

　　　　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突然变了个风格，心底自然滋生了各种怀疑和猜想。

　　　　“这儿玩得很开心？”

　　　　乔琪点头。

　　　　“认识了新朋友？”

　　　　的确认识了不少人，比如楼下的老板娘，想到这，乔琪点头的幅度和力度都大了不少。

　　　　“男的？”

　　　　江翊嘴角已经挂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裁缝店小哥哥的确是男的，红曲酒的老板也是男的。

　　　　“对啊，他们都很好呢。”

　　　　说这话的时候，乔琪的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本以为江翊会接着问，但是他却起身，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乔琪慌了，擦肩而过的时候扯住了江翊的未系扣的袖子，声音怯怯地：“翊哥哥。”

　　　　认错的话还没出口，虚掩的门就被叩了叩。

　　　　一股浓郁的油香飘进屋里，江翊低眸，“你在楼下做了什么？”

　　　　“红烧猪蹄。”

　　　　天气炎热，他又是舟车劳顿了好几天，现在一盘红烧猪蹄摆在了他面前，吃不吃是个问题。

　　　　偏偏身旁的乔琪眨着双小鹿眼殷切地看着他，就差把求表扬写在脸上了。

　　　　江翊面不改『色』地移开视线，心底却已经举了白旗。

　　　　——算了，他养大的小公主他自己受着吧。

第十四味（）　
第十四味

　　　　可爱多，多可爱

　　　　乔琪的红烧猪蹄做得不错，没有浓郁的酱油味，但是却还是红彤彤的。

　　　　江翊用筷子搅了搅，就明白了个中缘由了。

　　　　“又被人送宝贝了？”

　　　　乔琪坐在八仙桌对面，依旧是双手握拳抵着下巴上，视线和碗沿刚好齐平。

　　　　听到江翊的问话，脑袋栽葱般的上下点着。

　　　　头顶的吊扇快速转着，配合空调里的呼呼冷风，吹走了一屋子的闷热。

　　　　老板娘磕着核桃笑眯眯地翻过一页书，柜台上的收音机切到了英文频道，放起了不知名的英文歌。

　　　　曲调平和，听久了安神效果极佳。

　　　　江翊夹了两个猪蹄而已，乔琪就眯上眼睡了过去。

　　　　确认对面人是真的睡着了，江翊这才如释重负地放下筷子。

　　　　老板娘见状，及时给他递上了一碗绿豆汤去油腻。

　　　　“大热天吃这个不容易吧？”

　　　　江翊呷了一口绿豆汤压下泛上来的油腻感，对着老板娘道了声谢，却没回答她的关心。

　　　　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下午四点多，洒水车再次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行驶。

　　　　水迹蒸腾，带走了最表层的暑气。

　　　　街道两边的路边摊接连出摊了。

　　　　一辆辆小三轮，从拱桥这头摆到了拱桥那头。

　　　　从西瓜苹果到剪刀菜刀，应有尽有。

　　　　乔琪踩着江翊的影子走在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稍不注意，乔琪的影子就被江翊的完全笼罩。

　　　　一路走到巷口，乔琪加重了脚步声，极快地跺了几下脚。

　　　　江翊回头，影子也随他停下。

　　　　乔琪抬起沁了薄汗的额头，催他继续走。

　　　　很快就走到了已经热闹起来的街道上，两个人的身影和其他人的重在一起，难以分辨。

　　　　乔琪撅了撅嘴，快步走到一直慢悠悠前行地江翊身边。

　　　　“刚刚在干什么？”

　　　　“踩影子啊，翊哥哥忘了？”

　　　　江翊目光微抬，焦点落在了远处的拱桥之上。

　　　　这个他还真没反应起来。

　　　　不过——

　　　　“现在是白天。”

　　　　“我知道啊。”

　　　　江翊和她对视三秒后便重新撇开眼，放弃了和乔琪说道理。

　　　　反正她也不听。

　　　　当初严蕾第一次离开城堡，乔琪满心惶恐，生怕所有人都不要她了，江翊没有哄小孩子的经验，只能干看着。

　　　　哭着哭着，乔琪就爬到了他身边，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摆，一双眼睛就像是失去了大鹿庇佑的小鹿。

　　　　“翊哥哥，乔琪怕怕。”

　　　　那是乔琪第一次叫他“翊哥哥”。

　　　　一声翊哥哥，『迷』『乱』了他所有的心神。

　　　　想想真是难以理解，那时的乔琪满脸眼泪，偶尔还冒出个鼻涕泡泡，偏偏自己会对这么个软体生物心软。

　　　　然后，他就鬼死神差地关了半边吊灯，陪着她玩起了踩影子。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而行，走过了拱桥，走过了各『色』摊位，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

　　　　直到一切喧嚣落在身后，乔琪才撇了撇嘴，小声地哼了哼。

　　　　“骗子。”

　　　　江翊哪怕耳朵再不好，也听到了乔琪的抱怨。

　　　　好笑地停下脚步，半弯下腰，头低到乔琪面前：“我怎么又变成骗子了？”

　　　　“你说要带我出来吃东西的。”

　　　　这么一提醒，江翊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什么摊位了。

　　　　不过也好，路边摊终究不干净。

　　　　但是吧，乔琪是不听道理的。

　　　　谁让她是公主呢，公主有任『性』的义务。

　　　　——这是乔琪自己的理论。

　　　　原路返回不是江翊的风格，但是眼前人都指控他是“骗子”了，这个风格该变的时候还是要变。

　　　　右手拍了拍乔琪的马尾辫，拉长腔调：“走吧，公主殿下。”

　　　　最先路过的是一家便利店。

　　　　以往，乔琪对这种店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今天也是凑巧，有两个女学生刚好从里面出来。

　　　　当然，人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手上的东西。

　　　　以前在欧洲，一堆管家菲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条条框框全部要和她的身份相匹配。

　　　　就连吃个哈根达斯都要报备！

　　　　虽然没人敢严管，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因为自己贪嘴，被一堆亲王妃叫过去说教。

　　　　许是被管得太久了，她回国后居然忘了大饱口福。

　　　　现在终于是记起来了，偏偏身边多了个比亲王妃们杀伤力更大的江翊。

　　　　果然，哪怕乔琪的眼神已经热烈的很了，江翊依旧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他的步伐大了点，乔琪说不定就真的以为他是真的毫无察觉了。

　　　　乔琪站在店门口，舌尖无意识地伸出来润了润嘴角，手『插』进暗袋里『摸』了『摸』。

　　　　还好，她带手机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自己买！

　　　　便利店门口处的大冰柜里种类齐全，刚刚推开柜门，森森的冷气就扑面而来。

　　　　伸进冰柜里的手臂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彻骨的寒意钻进肘关节，可乔琪完全不在乎。

　　　　“香草味，巧克力味，樱桃味，草莓味……”

　　　　指尖在每种口味上流转，一时间很难做下决定。

　　　　就好比一个穷人突然中了五百万，完全不知道该先吃顿好的还是该先买套房。

　　　　发大财的冲击力太大，来日方才这个道理都不知道了。

　　　　“乔小琪。”

　　　　一般来说，江翊很少这样叫她。

　　　　除非他生气了。

　　　　但是现在，乔琪完全不在乎他生气。

　　　　反正，她任不任『性』江翊都只是把她当妹妹，都不会喜欢她。

　　　　那她还不如多任『性』几次呢。

　　　　于是，乔琪连头都没回，快准狠地抓起一个香草味地付了款。

　　　　出店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她连余光都没给江翊一个。

　　　　乔琪就这么坐在店门外的长椅上，顾不得晒了一天的椅子滚烫，心思全部都在手里的可爱多上。

　　　　翘着手指撕开最外面的包装纸，热浪遇上冰凉的冰淇淋，升腾起了一团白气。

　　　　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截舌尖，试探着『舔』了上去，满足地眯了眯眼，神情就像是偷吃了灯油的小白鼠。

　　　　江翊靠着店门看着因为一根冰淇淋就满足成这幅模样的乔琪，无奈之余，又生出了几分心疼。

　　　　昔日乔大小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硬是用尽全力给乔琪拼了个特殊政治权利。

　　　　一生富贵平安的同时，乔琪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皇室是什么地方，明争暗斗从未休止。

　　　　立宪制实施后，除了皇室派别间的摩擦，更有皇室与议会的制衡。

　　　　乔琪作为一个名誉公主，做得真的是很好了。

　　　　好的……让他心疼。

　　　　一直被压在心底的那股冲动再度袭上心头，那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敛眉间，唇边多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抬眼望去，乔琪的嘴唇被冻得滴血般的红，因为江翊站在台阶上的缘故，哪怕她把自己手上的冰淇淋高举，在江翊抬起头后，始终差了一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