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鹿不知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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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骁瞥了她一眼，重复道：“回味无穷……”

　　　　“不是吗？”慕沂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是是是。”许骁忍俊不禁，宠溺地摸摸她的刘海。

　　　　许琴看着两孩子眉来眼去的模样，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第45章　画魂（）　
两人打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立刻又坐正了身子。

　　　　许琴看着慕沂小心翼翼地盛汤给许骁喝，会心一笑：“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叫慕沂，羡慕的慕，沂水的沂。”许骁抢先回答，然后看了一眼慕沂，接过她手上的汤。

　　　　“挺特别的名字，你跟以骁一个班吧？”

　　　　“嗯，是啊，我就坐他后面。”

　　　　“家住哪儿？”许琴很自然地进入了婆婆式询问。

　　　　许骁看不过眼，放下手中的碗，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你问那么多干嘛？”

　　　　“小姑娘长得好看，我看着就很好。”许琴对许骁说，“你在学校没欺负她吧？”

　　　　慕沂眉开眼笑：“没有没有，阿姨，许骁可好了对我。”

　　　　“许骁？”

　　　　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慕沂马上闭嘴了。期期艾艾地看着一旁淡然自若的许骁。

　　　　“我改名字了。”许骁漫不经心地解释着，汤已经见底，他再盛了一碗，递给慕沂。

　　　　“这样也好。”许琴点点头，突然不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盯着桌面入了神。

　　　　慕沂看她惆怅的容颜，用肩膀推了一下许骁，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说说话。

　　　　许骁无可奈何轻叹口气，把脸转向别处，并不理会她。

　　　　喝完汤，她放下碗筷，瞄了一眼袋子里其他东西，想要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僵硬的氛围。于是挤出一个笑容，问：“阿姨还带了什么东西吗？”

　　　　“哦，还有一些营养品……”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许骁突然转过头，打断了许琴的话。

　　　　许琴抬眸看他，眼里依旧是温柔的光：“你说？”

　　　　许骁停顿了一会儿，像是酝酿着什么，然后故作淡漠地问：“我亲生父亲是谁？”

　　　　慕沂伸手抓住他的手，原本温热的手指，一下子变得冰凉刺骨，她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勇气才开得了口，只知道现在的他看起来特别的寂寞。

　　　　许琴沉思了一会，喃喃：“他已经去世了。”

　　　　那冷冰冰的手颤了一下，许骁的脸上一阵煞白，很快又被眼里的漠然淹没过去，他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风景，半是感慨半是回答：“这样啊……”

　　　　“他曾经也是个天才。”许琴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回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他是个疯子，他对自己的要求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无论什么事，都要做到完美无缺。尤其，在美术这方面。当时他在学校名噪一时，不仅因为他是个难得一遇的奇才，他还长得特别耀眼，几乎所有女孩子都崇拜仰慕他，当然也包括我。”

　　　　许琴娓娓道来：“我对他一见钟情，也许是我很幸运，得到了他的宠幸。他第一眼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沙漠中的甘霖，我是他第一个画裸画的灵感，也是第一个模特。从那时候，他就疯狂地爱上了裸画，他认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把人物的细节动作到思想觉悟再到灵魂深处描绘得淋漓尽致，他的创作生涯也就从此一发不可收，尽管那时候大多数人无法理解这种画风，但他的执着以及栩栩如生深入灵魂般的作品，让许多人为之惊叹。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四年疯狂美好的时光。他对我也是极尽的温柔爱护。毕业之后，我们本来是打算结婚的，可你外公外婆坚决反对，觉得他不可靠，在那个年代，他们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开放，觉得他的工作是不务正业，不正经，也赚不了多少钱，整天还要面对一些裸体模特，担心他对我不忠。但是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本来打算给他们个先斩后奏，于是就怀了你。”

　　　　许琴说到这儿，突然有点哽咽，可她依旧故作镇定，说：“我想，如果我父母再不同意，我就跟他私奔吧。天涯海角，哪儿都行。父母的确没同意，但也没有反对，而我们的婚事就一直拖着。可那之后，他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沉迷于画画，根本无暇顾及我，他赚不了钱，也很焦虑，纵然别人欣赏他的作品，却一幅也卖不出去，那时候，他很消沉，他给不了我足够的物质生活条件，又抑郁不得志，可我总觉得只要我们再撑一会儿，就可以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想放弃了。他要放弃我，希望我把孩子打掉。我当时就崩溃了。如果是两个人，怎么辛苦我都可以忍着，可是，他突然说不要我了，也不要孩子了，我真的伤心欲绝。”

　　　　她潸然泪下：“后来他走了，留给我他所有的积蓄。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间挂满了画的小房子里。我的父母找到了我，把我接回去。再后来，我遇到了鹿先生，他说并不介意我的过去，愿意与我共度余生，我也就跟他结婚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个人都各怀心事，神色凝重。

　　　　“你说的，我亲身父亲，是不是叫许熠？”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定，许骁才缓缓开口，可那一字一句，说得却是异常隐忍。

　　　　许熠，曾经名扬中外的灵魂画手，以深入灵魂的画作轰动全球，只可惜在他去世后他的作品才被人发掘，传闻他是因为精神分裂症发作，服药自杀的，享年30岁。

　　　　那时候，许骁五岁。

　　　　慕沂看着身边的男孩，感觉他的身体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他的手放在凳子上，拇指紧紧地按着食指，好像竭力在忍耐些什么，指节骨的青筋仿佛都在抽动。

　　　　他就那样盯着自己的母亲，眼里的神色复杂难以言喻，慕沂看着心疼，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他才放松了一点。

　　　　或许，许琴当初没有告诉他这些事情，一来是因为他年纪尚小，二来就担心看到他现在这样。

　　　　当初许熠会那么残忍决绝地离开，让她把孩子打掉，或许就已经清楚自己的病情了，如果孩子生下来，很可能会遗传到他的基因，他不得已而为之。

　　　　而许琴一直蒙在鼓里，以为是遇人不淑，可她心里从来没有恨过他，恨天恨地恨那个不争气的社会不开眼，却从来没有责怪过许熠，所以她把孩子生下来，因为那是他留给她这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了。

第46章　忧患（）　
许琴从遥远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幽幽地看着许骁，却没有作答。

　　　　“我知道了。”许骁心照不宣地轻笑着，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也就是说，我也很可能会变成我爸一样。”

　　　　“许骁。”

　　　　“以骁。”

　　　　慕沂与许琴同时慌张地喊了一声，然后对视一眼，慕沂不好再说什么，乖乖地闭上嘴巴，听许琴继续说：“以骁，你跟你爸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他是个伟大的画家，去世之后还把所有的财产捐给慈善机构，我只是个不名一文的高中生，这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他淡然地说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言语里却颇为自嘲。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越来越复杂，眼眸也随之变得深邃难测，慕沂看在眼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许琴把往事来龙去脉说清楚后，许骁对她的态度也有所缓和。也许他从来没有恨过她，只是对她曾经的软弱无能感到失望，自然而然地会对她保持距离，他对许琴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很多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如今敞开心扉，他倒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既可怜又可悲，而想到自己的命运，就有点可笑了。

　　　　许琴望着自己愁眉紧锁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许骁，说，“这些是我在澳洲的积蓄，之前托何姨给你的卡，不知道你是丢了还是怎样，我看你并没有用过后来存进去的钱，现在给你的这个，希望你能保管好。我作为母亲，这么多年来，给不了你本该有的快乐，很对不起你，这也算是我的一些补偿。你现在要读高中，虽然我不太清楚原因，珞珞也没有跟我讲，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但看到你现在安然无恙，心里也算是放下心了。以后的生活别累了自己，有什么事情就找珞珞阿姨……或者找我。”

　　　　“我不要。”许骁淡淡地回了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里面一张银行卡放到桌面上，“这是你的卡，我不花你的钱。”

　　　　“那你要上学哪儿来的生活费？”发现原来是他一直没动过，许琴显得有点焦急，她甚至无法想象，许骁是怎么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努力活到现在的？

　　　　许骁故作轻松地将慕沂揽在怀中，笑道：“她养我。”

　　　　“……”

　　　　“真的？”许琴还真信了，惊讶地看着慕沂，“这怎么可以这样？”

　　　　“阿姨你误会了。”慕沂推开许骁，嗔怒地瞪他一眼，然后冲着许琴微笑，“他在开玩笑呢。”

　　　　“吓得我。”许琴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就拉起慕沂的手，把卡放到她的手心，合起来，慈眉善目地说：“你们学习辛苦，你是他女朋友，他不收，你就替他保管好了。若平常你喜欢什么，也尽管放心用……”

　　　　“阿姨，我不用的。”慕沂马上推开。

　　　　“行了，妈，我们都不需要。”许骁把卡放回许琴的手里。

　　　　“你说你不需要，那你平时怎么生活，让妈也放个心。”

　　　　“阿姨，他有兼职的。”

　　　　“兼职的钱能够吗？学费，生活费，住宿费什么的……”

　　　　听着许琴不停唠叨，许骁无可奈何，只好抓起桌面上的两个卡：“我收下了，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

　　　　许琴这才眉开眼笑：“行，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给妈打电话啊。”

　　　　许骁沉默半会，才缓缓点头：“嗯。”

　　　　“姑娘挺不错的，你对人家好一点。”许琴临走时还不停叮嘱。

　　　　“知道了。”

　　　　“你啊，也别想太多……”

　　　　“行了行了。”

　　　　许琴唠叨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啊。慕沂看了一眼有点头痛的许骁，突然发现，他们之间也不是想象中的疏离啊，竟然还有点小温馨。

　　　　慕沂父母是典型的打工族，整天忙里忙外的，而她的高中离家里又远，除了家长会，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来探望过她。很多时候，她会羡慕那些经常被探望的学生，也很不解为什么他们对自己父母的态度还那么差。如果她的家人能来看她，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她记得高一军训那年，那些娇生惯养的同学们受不了苦，第一天军训结束就迫不及待地给父母打电话，眼泪哗啦啦地流，好像遇到什么悲惨的事情。而她从军训到结束，都不敢给他们打电话，白天怕打扰他们工作，晚上担心吵着他们。

　　　　她从小就很独立自主，高中住宿，父母也很放心，有时候她也想矫情一下，可是，根本没有对象啊。

　　　　她撑着下巴盯着坐在对面认真看书的许骁，突然很想听听他的想法，想知道他面色如常后面的心，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承载着多少沉重的负担。可她什么都不敢问，真是心烦意乱。

　　　　“啪。”头被突如其来的书本拍了一下，慕沂顿时清醒过来，捂着头顶瞪了一眼许骁，闷声问：“干嘛打我？”

　　　　许骁拿着那本书，故作生气地说：“不认真复习，想什么呢？”

　　　　“那你也没认真看书，又想什么呢？”慕沂看他会注意到自己，必定心不在书上。找了个痛处给他狠狠反击。

　　　　许骁盯着慕沂，毫无思索地说：“想你。”

　　　　“我不就在你面前，有什么好想的？”

　　　　眼前的男孩突然凑过脸来，正儿八经地回答：“正因为看不够，才会想的。”

　　　　慕沂的脸一片羞红，竟然无言以对。这话话说得，还真是到位啊。

　　　　许骁把刚才的两张银行卡放到慕沂前面，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慕沂，我不像我爸，我是个自私的人。”

　　　　“嗯？”慕沂不解地看着他。

　　　　“这两张卡，给你保管，里面有多少钱我不清楚，但我想足够你随便花了。”

　　　　“什么意思？”她开始感觉不对劲，许骁的意思是会离开她？她不敢想象。

　　　　“如果我以后有什么不测，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你在胡说什么啊。”慕沂打断他的话，抓住了许骁的手，“你不要那么杞人忧天好不好？而且你不是已经过了那个时期了吗？你会一直很好的，我们不会分开的。”

第47章　审问（）　
许骁静静地看着她的手，突然没有说话。

　　　　从他离家出走开始，他就对自己的命看得云淡风轻，对人情世态更是看破不说破，遇事淡然处之，若不是为了生活，他自然可以做到超然物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可自从遇见慕沂，自从他认定她的那一刻起，他的七情六欲也随之迸发出来了。眼前的人，是他想要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对待的女孩，他有时候虽然若无其事，其实心里面却总是会因她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他想对她呵护备至，也会为她担惊受怕。

　　　　他并不喜欢自己会这样，却又莫名享受这样。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看着她，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许骁笑了一声：“遵命。”

　　　　他把她送回宿舍，正准备走，却又被她叫住了。当他转过身来，面前的女孩突然冲进他的怀中，头埋在肩侧，把他抱得很紧很紧，他心疼她的心疼，却仍然要坚强地冲着她微笑，因为不想再看到她皱眉的样子了。

　　　　第二天，慕沂被于晴叫到办公室，这个一直对她冷眼相待的班主任，突然说要推荐她作为学习交流活动的人选，真是居心叵测。

　　　　慕沂听完她口若悬河，把这个活动说得天花乱坠，也当即果断地给了答案：“不去。”

　　　　“为什么不去？学校有多少人想要争取这个机会，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于晴的脸拉得老长，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帮助了她，没想到慕沂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拒绝得干脆利落，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憋屈得不行。

　　　　慕沂一早就听说过这个活动，当时她是有过心动，毕竟可以体验不同校园生活，也能学习更多东西对自己的成长来说也不失为一笔财富。

　　　　但一想到如果她申请了，她就要跟许骁分别，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她听到于晴跟自己说这事的时候，自然而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只是她没想到于晴竟然会推荐她，让她有点小小的吃惊。

　　　　“既然有别的同学想去，那不去给他们好了，我觉得母校挺好的，并不是很想离开，而且一旦换了学习环境，我也未必能适应过来。”

　　　　“你当真这么想？”于晴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慕沂，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慕沂把目光一来，她看出于晴的眼神意味深长，极其不妥，好像有种被偷窥内心的不安，可她仍旧要故作镇定：“嗯。”

　　　　“啪！”的一声落下，慕沂吓得肩膀缩了缩，盯着于晴那一只拍打在桌面的手，从那泛红的手指间感觉到浓浓杀气。

　　　　“我听同学说，你跟我们班上那个许骁在谈恋爱？”于晴目光凌厉，一字一句仿佛都是咬牙切齿。

　　　　原来她要让她去参加这个活动，根本就是想支走她，活生生要把她与许骁拆了。

　　　　慕沂不可置信地瞥了一眼于晴，没有回答。

　　　　于晴冷笑一声：“学人谈恋爱，像你这个年纪，懂什么叫谈恋爱吗？”

　　　　慕沂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还是卡住了。

　　　　多言数穷，多言数穷！

　　　　她尽量忍耐住直言不讳的性子，听于晴的喋喋不休。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学生，很爱学习也很勤奋，但是为什么你就喜欢跟那个许骁一起混？你年纪还小，思想什么的各方面都不够成熟，很容易被许骁带坏的你知道吗？我担心你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影响了你本来大好的前程，许骁不长进就算了，你自己难道就不会拿捏孰轻孰重？”于晴语重心长地继续唠叨，以为自己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殊不知慕沂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甚至有点俗不可耐，已经不太想继续听下去，正想找个借口敷衍离开，却见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刚进门送作业的程景誉恰好听到于晴絮絮叨叨，把作业放到自己班主任的座位上，却没打算离开。

　　　　与此同时，许骁也进来了。

　　　　“你找我？”他是被同学通知过来办公室的，说班主任有急事找他，虽然不明所以，但想到慕沂也在这边，哪怕不想理会于晴，也都不得不过来看看慕沂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旁的许珞珞冲许骁打了个眼色，许骁心领神会地眨了眨眼，大概猜测到于晴让他过来的目的。

　　　　“你们找个凳子坐下来吧。”许珞珞温柔地冲两孩子微笑。

　　　　“站着就好。”慕沂礼貌性地回复，却见许骁毫不客气地把另外一个老师的椅子拉过来，对着她说：“你坐吧，我站着。”

　　　　“……”

　　　　许珞珞不禁抿嘴偷笑，没想到许骁在这个关头还想着那女孩，果然是不简单。再看慕沂依旧不敢落座，就向她示意，才见她安心地坐了下来。

　　　　于晴喝了一口茶，眼里充满冷厉与鄙夷，碍于其他老师在场，没有发飚，故作镇定地问慕沂：“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你都明白了吗？”

　　　　“说什么了？”许骁也把头转向慕沂。

　　　　“让你说话了吗？”于晴拍了一下桌面，疾言厉色地瞪了一眼许骁。

　　　　许骁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们小两口说话有什么问题？”

　　　　“你……”

　　　　“许骁你让我先说吧。”避免战争发生，慕沂及时打断他们的对话。

　　　　许珞珞一旁听得乐不可支，怡然自得地品着茶，嗯，终于尝到了这苦丁茶中甜蜜的味道。

　　　　再看于晴的脸，拉得跟骆驼一样长，真是要被许骁的话气个半死。

　　　　慕沂定了定神，便开口：“我跟许骁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话？”于晴见慕沂毫无悔过之意，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你拿什么来保证不会影响学习？”

　　　　慕沂有点迷惑不解：“我们自己交的钱来学习，为什么要向你保证？”

　　　　许骁想阻止慕沂继续说下去，却被许珞珞一个眼神打断。

　　　　又听到慕沂似是嘲讽地说：“更何况，老师你收了钱，也没给我们保证过你会教得好啊。”

　　　　于晴被她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一手狠狠地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的水都溅出来了：“你是质疑我的能力吗？”

　　　　在场的人均被吓了一跳，只有许骁紧张地用手挡住了慕沂的脸，怕于晴做出不好的事。

　　　　慕沂并没被吓退，反倒站了起来，不屈不挠地回答：“凭什么你可以质疑我们的能力，我们就不能质疑你的了？”

　　　　“反了！”

　　　　随着语音的落下，于晴愤怒地抓起茶杯里的水，直接向慕沂的脸上泼去，说时迟那时快，许骁迅速地挡在了她的面前，那温热的茶水便洒到他的脖子上。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只有那水滴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第48章　人选（）　
“没事吧？”许珞珞慌忙抽了几张纸巾，站起来递给许骁。

　　　　“没事。”许骁拿起纸巾随便地擦了几下，再担忧地看看慕沂，见她脸色惨白，低头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水花，不由得伸手摸摸她的头，关切起来：“别怕，我在呢。”

　　　　慕沂本身还能忍得住，听他这么一说，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想，凭什么啊？就只是因为她是个学生，就只是因为她是个晚辈，就得一直这样低声下气吗？什么对错都不重要了吗？

　　　　“我会将这件事向校长汇报，把你们分到不同的班上去……”于晴的气仿佛消了一点，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但语气还是那样冥顽不化。

　　　　“老师我说句公道话啊。”一直站在旁边的程景誉终于发话了，他瞄了一眼慕沂，有点心疼，但又装作面无表情，向前走了两步，对于晴说：“我见过不少学习就谈恋爱的情侣，虽说有些会一起堕落，但也有一些是共同进步的。我建议要不就给他们一次机会，中考也快到了，不如，看看他们到时候的成绩如何再作定夺。如果真的不尽人意，那就让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如果他们有所进步，老师您说这也并不是坏事，对吧？”

　　　　于晴对程景誉是一直很赞赏的，所以他的话多多少少会听上几分，只是一看到面前两个桀骜不驯的人，心中依旧怒火中烧，真的无法心平气和地放过他们。

　　　　“程同学虽然说得有点道理，但是这样太冒险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抬头看向那两个气得她内伤的人，下了最后一道牌：“这周我会把你们的家长喊过来，至于他们要怎么做，你们好自为之吧。”

　　　　慕沂愣了一秒，急了，正想说话，